《乱世江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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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江湖行-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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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时,那人两下咳嗽,缓缓声叫道:“丰堂主,某人乃是天下镖局的侯思恭,承蒙端木总镖头瞧得起,目前忝居总把帐房。江湖上朋友赏脸,素于道上碰见,但都来尊叫一声‘框梁先生’。侯某人这里见过丰堂主了。”说罢于崖壁顶上躬身拱手,恭恭敬敬地去施作一礼。

    阮玥瞧见那人,“呸”的一声,冷笑着叫道:“什么‘框梁先生’?却不实是操弄一介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罢了。些许雕虫小技,可不怕贻笑方家。”转过头来对丰子都说道:“丰大哥,这个姓侯的,就是你曾经遭遇到的‘有入无出铁算盘’侯登觉,他那至亲兄弟。只不知谁个孰大孰小?他们两人皆因珠子拨弄得有些门道,戏耍时身前身后可着令撒泼不掉,便自以为是地拿来用作趁手暗器。嘿嘿,嘿嘿,须亦外强中干一副臭皮囊。”

    那“框梁先生”侯思恭实在想不到阮玥年纪轻轻,竟然可来瞧破自己的来历,隐晦七八经年的那趁手绝技更为被她一言勘破,一张老脸皮由不得去紧上一紧。侯思恭又再是呵呵一笑,说道:“白云神尼的高足,果然甚有识见,佩服佩服。两位,侯某人忝生为大。”

    丰子都想道:“原来这什么的‘框梁先生’,须是那‘有入无出铁算盘’侯登觉老贼的兄长。”阮玥冷冷说道:“居高临下,遥岑远目,框梁先生,你们天下镖局却也没有这般见礼的。”暗暗去向丰子都作个见机行事的手势。丰子都会意,瞧见脚边恰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块,便拾来撮在手里。

    侯思恭听言脸色微赤,讪讪一笑,复执一礼,说道:“事既非常,当行非常事。丰堂主,我家端木总镖头挚意要来相请你和阮姑娘,到那山下天下堂一聚,但不知两位意下可否?”

    丰子都瓮声喝道:“你们天下镖局所事卑劣,早已使物堵塞来路,我和阮玥姑娘却如何可去下山?”侯思恭笑着说道:“这个须甚易办。但要两位有所同意,侯某人便即着人这里缒下两根长绳,两位只来绑住在腰间,侯某等人齐齐恭候大驾就是。”

    此际丰子都经已明白身周那无数渔网拥塞,交杂如麻,所谓牵一动而引万发,但要蛮冲横撞,到时难免自己和玥姑娘两人如鱼一般被那重重渔网缠绕住,稍动不能动,最终任人宰割。丰子都望一眼阮玥,说道:“既然如斯,你们便速来缒下那长绳就然。”

    侯思恭笑道:“须却不忙。目前只有一桩事难办,这桩事办就,侯某等人立即依言施为但可。”丰子都“哼”的一声,冷然问道:“何事?”侯思恭打个呵呵,说道:“丰堂主少年英侠,一袭武功震古烁今,天下匹敌。倘使你们两人缒得上到来,到时转念不肯随同侯某人去见我家端木总镖头,这里侯某等人定当个个无可奈何。如此来说恐怕不甚妥善,丰堂主,你说是也不是?”

第伍佰捌拾肆章() 
    丰子都闻言再是“哼”的一声,心中确然如同侯思恭所虑,想道但要自己和玥姑娘脱却渔网诸物缠结,便当扬长而去,料定那天下镖局众人纵使来阻截,亦断断奈何不了自己。丰子都又连哼两声,忖道:“这厮须却机警,切莫去得轻窥。”仰头问道:“姓侯的,你既然有这般来一说,倘使依你所言说,我等须当为是怎生作才可?”

    侯思恭双手抱拳忙作一揖,脸上堆满着笑容说道:“丰堂主言重了。侯某等人虽则脑袋瓜子不太灵光,却也来皆知万万不是丰堂主的敌手。正谓事居非常,所虑实在为是逼不得而已。”说罢再是连连执礼,那脸色神情间讲不得益加偏就恭谨。

    人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丰子都心头恨声骂道:“你奶奶的一只老狐狸。”嘴里“哼”的一声,偷眼去窥看周围形势,心下只默默盘算着下一步动向。阮玥冷冷问道:“姓侯的,你素向操弄一介算盘珠子撒泼不掉,原也应是心机顾重。嘿嘿,莫不成你要我们两人自缚了手足,才敢有所来放心?”

    侯思恭呵呵长笑,说道:“面对着大名凛凛,威震天下的丐帮梅花堂丰堂主,以及药王谷第一高足,侯某等人尽管狂妄,可亦万万不敢来有所丝毫放心。丰堂主,阮姑娘,这样子好了,你们两人纵然自缚手足,我等终须都是难免提心吊胆,没有那般胆量但去面对。为了不致辜负端木总镖头他老人家的殷切期望,不如便请丰堂主自残左足和右膀,阮姑娘更砍去自家左手,如斯侯某等人方致敢来稍加宽待。”说罢又只是在崖缝上面连连拱手执礼。

    崖缝底下丰子都和阮玥两人一听,俱都想不到侯思恭这厮脸上一味笑嘻嘻的,所使手段偏却至斯歹毒狠辣,竟要令到自家来所手足相残,一下子莫不均为心头大怒,十分愤慨恼恨。丰子都“哈哈”一声长笑,叫道:“姓侯的,你未免太过轻瞧了我们两个。老子左足和右膀现今便摆放在这里,有本事的你们就下来一一取将去。”

    这个时候侯思恭身边转出一名长身大汉,恶狠狠地盯瞪着丰子都,疾声喝道:“侯先生说了,你们两个若然乞要活命,便速速依言砍去自家一只手和一只脚。否则但有迟延片刻,老子这就来一把火烧将下去。他妈的,到时统统把你们两人烧成一堆灰烬。”说毕张口朝崖下噗地吐出一口浓痰,跟着挥手一扬,从崖缝上面抛掷下一柄寒光闪闪的削骨尖刀。

    丰子都自从身具抱怀无相神功以来,哪里有受过这等折辱?见状恼恨忖道:“你这厮却不是自个寻找死路?”怒极反笑,只按捺无住性子,暴声断喝,体内气息奔涌,手里那块石块攒劲窥准了狠狠掷出。

    那长身大汉万万想不到丰子都身处险地兀敢反抗,看见其手中石块来势只如此劲猛力疾,吓得“哎哟哟”大叫,慌忙侧身欲去躲闪。却早被那块石块卟地一响自颏下射入,头骨顶门透出,登即血肉脑浆四散迸溅。但瞧他一颗身子倒栽葱般,望那崖下来跌撞摔落。

    如斯那个侯思恭由不得脸色倏然惨变,生怕崖缝底下丰子都故伎重施,以其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袭霸横内力,电光石火间,自己难免就如同那长身大汉一般死惨得不明不白。侯思恭急忙把自己那颗焦黄花白的细小脑袋瓜子,疾疾缩回到岩石后面,嘶声叫道:“丰堂主,我等诚意拳拳,只待来相请足下,你却如何但袭杀我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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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佰捌拾伍章() 
    丰子都没有去理会侯思恭的说话,瞧见那长身大汉掷落的削骨尖刀就掉落在阮玥脚边,于是乎挤过身去捡拾在手里。他心头明白天下镖局众人因为那一桩莫须有的前朝宝藏,一时三刻间断不会火烧这一处一线天,当即拉着阮玥挥刀斩开身周的渔网绊索等物,一路径到断崖边。

    崖缝顶上侯思恭等人但要探身伸头窥望,丰子都抬手就是一块石头呼啸着掷射上去,如斯侯思恭等天下镖局众人莫不为是胆战心惊,又哪里敢来轻易现身窥探?徒劳在上面疾呼大喝。而他们却万万想不到,那长身大汉掷落削骨尖刀,原本是想要逼迫着丰子都和阮玥两人自斫手足,孰料反而去帮上丰子都的大忙,削骨尖刀挥斩渔网,直如切割豆腐。

    阮玥看到丰子都只在断崖边上来回查勘,而脚下深渊处一股怪风尖声嘶吼着扑身卷吹上来,由不得骤然倒吸一口冷气。阮玥急使千斤坠功夫稳稳站定身子,诧异问道:“丰大哥,难道我们当真是要从这里爬落下去?”那深渊何止万仞?壁陡石滑,倘若有一个不注意,两人定当来摔得粉身碎骨。

    丰子都道:“从这里径直下去,下面七八丈深处探出半个鹰嘴岩,正好落脚。我们且便爬到在那里再说。”将削骨尖刀别在腰间,转身去到崖缝过道上取过四五张柔韧性稍为好一些的渔网,拢成一束头尾紧紧绑住相接。再把一头稳固别在身边岩石上,余下尽皆推落下崖。

    一切准备就绪,丰子都哈哈一声长笑,拾来数块石头砰砰砰地朝崖缝顶处猛掷上去,高声叫道:“姓侯的,老子只来一直坐等在这里。你们谁个不怕死但要那桩宝藏匿藏所在的,就滚将下来亲自问老子要罢。”叫毕又再是四五块小石子往头顶上,呼呼呼猛力掷出。

    侯思恭等人听到丰子都掷射上来的石头块块迅猛疾急,有如电轰有如雷击,无坚不摧,势不可挡。纵然人人恣睢兇毒,此际间也不禁是紧紧伏贴住在岩石后,个个瞿目缩舌。侯思恭想道:“侯登觉曾说这小子古怪至极,身上一袭武功实在高得不可思议,犹应尚在殷贼那之上。现今一见,果真来是不同凡响。他妈的,这小子究竟为是个什么人?”

    阮玥旁边见状,“扑哧”一下轻笑,斜瞥一眼丰子都,低低声说道:“这一招缓兵之计,丰大哥但来使得是真正妙处。”丰子都听言脸色不禁一红,咧嘴亦讪讪然来笑,压细声音说道:“俗话说兵不厌诈,我们岂能让他们在后面一路跟随着啰里啰嗦,只是一味阻手碍脚?”孰料阮玥却沉默片刻,随之轻轻来一声叹息,悠悠说道:“就怕某个人使惯了的,顾左右而言他,对什么人都要去用上这么一招。”

    丰子都岂不明白阮玥那话中有话?暗暗摇了摇头,讪笑两下,顾左右而言他道:“玥姑娘,为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这就下去罢。”拉着阮玥趋步站立在悬崖边上。那崖下云蒸霞蔚,险流暗涌,垂下七八丈深处,果然为隐约探出半块鹰嘴相若的黑岩,却只仅仅可来驻足容身。

    一阵疾风呼呼卷吹过来,两人衣襟摇曳。丰子都回头看一下阮玥,问道:“玥姑娘,我们就从这处径直下去,你怕是不怕?”阮玥亦抬眼来望住丰子都,许久,低唔一声,轻轻说道:“但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的都是不怕。”丰子都一听怔得一怔,随即笑道:“好极,玥姑娘,我们这便下去。”伸手去揽过阮玥身子,左手来执住那一束头尾相接的渔网,纵身向脚下深渊径跳。

第伍佰捌拾柒章() 
这时山风益急,一片片云烟从悬崖底下层层涌涌蒸腾上来,头顶上聚集成了堆堆雾凇,煞是奇观。丰子都禁不住心旷神怡,想不到此番冒险跳崖,反而得逢异景,心头按捺无住只想纵声长呼。谁知转头间却看到阮玥一张俏脸此际早已煞白白一陀,而她那飘忽眼神里一丝丝恐慌尤甚未消。

    丰子都一见,由不得顿时心生万分歉疚,转念忖道“丰子都啊丰子都,你须却不是胡闹,胆大妄为?倘使真个来有一个错失,岂不是累及玥姑娘性命?”当下只将阮玥一颗微微颤悠的身子紧紧去拥抱在怀内,笑着轻声说道:“玥姑娘,你看,鹰嘴岩此刻实实在在就在我们的脚下,须是没有什么危情啦。”

    阮玥此际方自悠悠回神过来,睁眼瞪视着丰子都大有片刻,忽尔吱咛一声,软软但去伏在丰子都怀里,嘤嘤只哭。既见斯,丰子都心头暗奇,想道:“玥姑娘毒术独步天下,江湖上那众多英雄好汉莫不闻风丧胆,唉,然则终究是个女子人家。”惟一面温言相呵,一面睁眼察看身周境况。

    脚下这处鹰嘴岩凭空突兀于在一片光滑陡壁上,向里深凹有丈余,三面临渊,仅可伫足,但稍要不意,险象环生,实为一景险胜。丰子都不禁暗自来紧皱眉头,倒吸一口冷气。先前逞强斗勇,妄顾后果纵身跳将下来,孰料鹰嘴岩下根本再无另路;况且那四五张首尾相接的渔网绳索,亦因在坠崖时崩裂断开数截,经已无法复用。丰子都念头急转,忖道:“现今却如何去寻路下山?”

    阮玥缓缓止住哭声,待得看清楚周遭境域,可不知怎么的,她心底深处反而是有着一丝丝窃喜,似乎甚来冀望如斯。想道:“倘若我和丰大哥从此能来置身于在这里,再也没有旁人扰乱,世间事亦当隔断,这恐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阮玥抬起头去瞧住丰子都,悠悠说道:“看样子是没有其他可爬下山的途径了,除非我们两人能长出翅膀,象那天空鸟儿一般飞山越岭。丰大哥,现今我们却要怎么办?”

    丰子都听言暗自摇头不已,再细细观望一遭周围境况,那情形险之峻之,确如阮玥所言,由不得是叹息一声。阮玥随着亦来轻轻一声叹息,淡淡说道:“其实不出去也好。江湖险恶,万般不齿,我们便来留在这里,倒然乐得一个耳根清静,逍遥自在。”

    丰子都只道阮玥反话正说,想道:“这鹰嘴岩上什么都是没有,我们却如何可来留在?玥姑娘须为是安抚我罢了。”男子气概涌上心头,丰子都说道:“玥姑娘莫要焦虑,尽可放心。这里但有我在,总当会想及一个解决法子的。”阮玥缓缓点了点头,却垂低脑袋去喃语说道:“丰大哥,我不急,真的。唉,你慢慢的去想吧,总之我们当得寻到一个万全法子才可。”

    听到阮玥话中意味十分慵懒,确然乎甚不热心去寻路下山。丰子都不禁略觉诧异,望一眼阮玥,忖道:“玥姑娘今儿个到底是怎么的了?难道她就不真的想着要出去?”遂去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指住鹰嘴岩与陡壁交汇之处,说道:“玥姑娘且在这里宽坐片时,容我到那边崖根处瞧上一瞧,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的其他下山出路。”

    谁知阮玥低低“唔”的一声,面颊上那泪痕犹在,只是微笑着说道:“好。丰大哥,你须得十分小心。”遂去盘膝在鹰嘴岩石面上坐了下来。丰子都见状益加为是心头嘀咕,对女子那心思百般无解。丰子都暗暗摇了摇脑袋,苦笑一下,沿住脚下鹰嘴岩回走,要去寻觅另外下山之道。

第伍佰捌拾玖章() 
那鹰嘴岩与崖壁之间有一个深逾丈许的岩洞,岩洞内壁布满杂草蔓藤,只为昏暗潮湿。丰子都又再仔细去勘察一番,伸手随来扯开岩壁里数处杂草以及那些蔓藤,可后面兀为一层坚硬的岩石,根本就没有一线缝隙。见及此,丰子都由不得是暗自摇头,长叹一声。

    阮玥走近来,身子倚在洞口边岩壁上,环抱住双手于胸前,惟是看着丰子都忙里忙外地周围去查勘。她神情却为淡漠,见到丰子都转瞬一副沮丧模样,阮玥那眼色倏然忽亮,嘴角边竟微微上翘,若若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态,启唇问道:“丰大哥,怎么样?可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出去途径?”

    丰子都听言愣得一愣,缓缓去摇了摇头,心里头只为十分懊恼愤懑,恨恨声说道:“玥姑娘,恐怕我们两人,今儿个要困顿在半山腰处这鬼地方了。唉,既上不去,下又是偏下不来。”说着转身去在里洞内岩壁根下一处稍作干燥的地方坐落。丰子都念及此余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能离去这鹰嘴岩,惟是眉头紧皱,难掩脸上郁闷。

    谁知阮玥“嗤”的一声轻笑,来在丰子都身侧轻轻坐下,笑着说道:“丰大哥,这个不是很好么?天下镖局那干人以为我们两个必定坠了崖,可他们心里头偏又却放不下那一桩劳什子的前朝宝藏,于心万分不甘。说不定啊,现在经已巴巴的齐赶到那崖下去,四处但要寻找我们两人的尸首。”

    丰子都奇怪着去望住阮玥,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一位药王谷主人那言下究竟为何种意思。沉默片刻,丰子都叹道:“却怕我们也要来从此困顿在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最终没法子去离开。唉,倘使真的是这么个样子,我们与那死去其实又有何区别?”心底深处终究为愤愤不平。

    阮玥瞥一眼丰子都,忽尔狡黠地眨眨眼珠子,冷笑着说道:“是啦,我们丰大侠壮志未酬,况且山脚下还有那么几位如花似玉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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