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师姊这言,那个白师妹脸色瞬间只为更加艳红,嗔怪着说道:“丁师姊你总要取笑于我。唉,不是你心中那般想的。”那女子丁师姊“咦”的一声,作个鬼脸,问道:“奇怪,白师妹,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怎般想的?”那白师妹又羞又气,啐骂道:“你再说,瞧我这次不呵痒你。”说着伸出手去就向那丁师姊腋窝下呵来。丁师姊格格一阵笑,慌忙跳身去避躲在周师姊的身后,脆声叫道:“周师姊你快来看,白师妹好不霸横,她须容不得旁人去说中她的心事。”
那个周师姊尽管比眼前这两名师妹仅仅年长一岁半载,可此刻毕竟是身为师门尊长,三人中予以话夺。见到两个师妹身边嘻闹胡扯,周师姊于即皱着眉头呵斥说道:“你们两个总是蛮搞胡闹。难道你们已经忘了我们此次来的目的了吗?”白师妹与那丁师姊两人一听,相互之间吐吐舌头,师姊既然叱责,当下哪敢再互来呵痒?白师妹笑道:“好啦,周师姊你就不要生气了啦。我们统统都听你话便是。”
那周师姊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凭着我们三个人之力,如果没有其他人来帮忙,要想从那天下堂里救出师父,恐怕艰难得很。可师父此间又危在旦夕,但一时三刻,我们却该到哪里去找帮手?”丁师姊与那白师妹两人听言,脸色不由瞬间黯淡。确实,凭着眼前这三人之力,要想从那云罗无数奇人异士,高手如云的天下堂里把师父救将出来,无啻于登天般难。
白师妹抬头看见远处江边渐成一点黑影的丰子都背影,心中忽地一动,展颜笑道:“两位师姊且莫忧虑,我们眼前就有一个极佳的帮手。他如果真是云南雄威镖局的,以江湖上众所周知原因,只要我们苦苦哀求于他,他未必便回绝于我们。”那丁师姊说道:“你是说那个所谓姓刘的光头小子?可我们先前这般对待他,与他又是初次相识,他恐怕不肯有所来帮忙。”白师妹摇头道:“这人武功高强得很,世间上应已难逢敌手。他适才不来一把杀了我们,我们就应该有机会。”
那周师姊听言点点头,说道:“形格势禁,白师妹说得对,目前我们只好央求于他来帮忙了。两位师妹,我们这就赶上前去,务必要他出手相助。”三个人于是乎插剑回鞘,从旁边不远的草丛堆里执背回包袱,一齐望着丰子都身影纷纷后面赶逐。她们先前就是躲藏在那草丛堆里面,而丰子都因为心焦于荆灵安危,以致没有能所去发现。
第伍佰贰拾伍章()
丰子都心头萧索郁闷,沿住江边只是漫无目的地踩着残晖余光行走。世上唯一的亲人经已来死在自己怀里,真正对自己好的殷大哥又且葬身于断云峰下万丈深渊。而阮玥姑娘远锢贵州,瑶妹现在更是不知所踪。至于荆灵这个小魔女,他知道其为人机灵聪黠,但不去招惹旁人,旁人已是万事皆吉,是以倒也不如何有所去担忧。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此刻丰子都方然真正领略到那孑然一身之感慨。
他正低垂着脑袋只顾前走,听到身后脚步声纷杂,回头抬眼望去,见是先前那三个莫名其妙的年轻女子在后面一路赶来。丰子都略感诧异,忖道:“我已经对她们有所去言明身份,遮摸她们不相信,总道我还是法天那恶和尚的徒子徒孙,终要不能来放过自己?”念及此,蓦地里一股狂气直冲胸臆,当即顿足转身站定。
那周师姊等三人径直奔到丰子都身前,这一顿后面穷追急赶,人人胸脯起伏不定,气喘吁吁。那个周师姊抚胸轻喘两口气,执礼笑着说道:“适才小女子等三人不识刘大侠真面目,致使多有得罪。尚幸不至太过,还望刘大侠见谅则个。”丰子都看见她们执礼彬彬,不像是为来追杀自己的,顿即一颗心放下腔去,淡淡说道:“所谓不识者不怪。我丰刘二伫立天地之间,岂可来与你们一般见识。三位姑娘,在下目前正且有事,就此别过。”说罢朝那三名女子各自抱一抱拳,转身欲要继续前行。
他适才口快,差点儿便当着这三名女子的面讲出了自己的姓名,所幸及时刹口得快。料知这干女子此番急急赶到,应断断没有什么好事。丰子都知道目前形势跌荡,乱杂纷扰,何况自己背负着那一桩莫须有的前朝宝藏传闻,人人皆来欲得而甘之,想道当前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以告辞仅去。
那周师姊白师妹等三名女子见到丰子都一心欲要离开,不禁个个大为焦虑,互望一眼。那周师姊急忙又抢到丰子都面前,重新施一礼,叫道:“刘大侠且请留步,小女子等三人是浙南一字慧剑门的,我叫周凌萱,这两个是我同门师妹,一叫丁凌芙,一叫白凌薇。我们此番赶就,实属逼不得已。刘大侠,我们真正是有紧急事儿来向你老人老”然而张眼看见丰子都与自己等三人其实年龄相若,称呼上若然唤叫老人家似有大大不妥,周凌萱于即改口继续说道:“我们但是有紧急事儿来向刘大侠相求。还望刘大侠看在那江湖儿女份上,守望相助。”另一边那丁凌芙和白凌薇两人亦然晃身来拦住在丰子都身前,执礼过后却只为眼巴巴地瞧着丰子都。
丰子都听言暗自摇头苦笑,想道:“原来她们三个人是浙南一字慧剑门的,这又是个什么门派?嘿嘿,果然所猜不差,麻烦事真的上门来了。”说道:“在下只是无德无能,懵懂无知,何况此刻自顾尚且不及,又如何去谈得上那则个守望相助?三位姑娘,依在下看来,你们还是另外相请高人为是。”说罢只拱拱手,但朝前径走。
第伍佰贰拾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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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际最后一抹余晖消尽于西山后,漫漫大地转瞬一片昏沉黑暗。丰子都自周凌萱丁凌芙白凌薇三人身侧穿过,心头只莫来由地悲苦,也不知道这刻自己究竟要去干些什么,是以望前放步但走。这一走一直走到一轮弯月冉冉升起,前面远处出现一座村庄,从村庄内隐隐传来婴哭狗吠声。
丰子都回头去看,那周凌萱丁凌芙白凌薇三个人果然还是不疾不徐的一直跟随着在自己后面。他念起这些个年轻姑娘家于这黑夜里随自己赶路,高一脚低一腿的,实非易事,想道:“莫非她们真的为有什么紧急事儿,要来央求我去相帮不成?”念及一男三女这般不前不后的趁黑路上只走,似乎太不成个样子,也终究于心不忍。丰子都长叹一声,于是转身来向她们招了招手。
周凌萱以及丁凌芙白凌薇三个师姊妹一见,莫不欢喜,蹦蹦跳跳的急急着赶近上前来。丰子都看见她们个个双眸于那月光下闪闪发亮,料必人人是欢愉不已,又为一下轻叹,说道:“我说过,我无才无能,品行低劣,对你们一字慧剑门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你们却为何还要来苦苦跟在我后面?”周凌萱丁凌芙白凌薇三个姑娘一齐俱都摇头不迭。白凌薇笑着说道:“能说自己品行低劣的人,他的品行必定亦来差不到哪里去?刘大侠一袭武功登峰造极,通神入化,那已是天下无敌。刘大侠这般说话只因要在我等面前谦虚罢了。”
丰子都哈的一声笑,料不到对方年纪不大,说话却伶牙俐齿,一顶一顶的高帽子但凡套戴下来。然而这赞誉言词毕竟出自倩女之口,心头终究十分受用。可丰子都明白自己自从体内具有那震古烁今的抱怀无相真气后,虽则一袭力道劲猛浑厚,见机事明,遇之无坚不摧,势如破竹,但所遭遇的人当中便有那么四五个,自己就实在为是无从能力,当真要天下无敌,又谈何容易?
这一点丰子都历经磨难,生死往往存乎一线,尤甚心头了然。他于即摇了摇头,说道:“天下无敌?那只是你们井底观天而已。在下贵在尚且有些自知之明,这‘天下无敌’四个字,岂敢僭越?三位姑娘,我先前那番说话仅仅不过为是信口开河罢了,此所谓则个‘大侠’两字,你们以后休可再提。”
周凌萱倏忽也是一声轻叹,悠悠说道:“刘大哥武功那是极高的,我们师姊妹三人亲眼所见,岂可有假?俗话说细处看大,我们师姊妹三人先前在江边这般对你,你尚且没有一丝怨尤,更无因他由而突起歹念。唉,刘大哥古道热肠,任颇侠气,世间只奇男子一个。刘大哥,你既不去称大侠,江湖上谁人还能敢来衬得起大侠那两个字?”说着抬头望住丰子都,眼光切切。
丰子都于溶溶月色下忽然见到那一抹盈盈眼光,念起瑶妹以及阮玥姑娘等人,她们亦曾以这般眼神来望过自己,心头不由得霎时间颤动。过有片刻,丰子都暗自摇头苦笑,忖道:“这终须还是一顶高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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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佰贰拾柒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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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清凉,这时适值一阵江风呼呼吹来。丰子都看到眼前周凌萱丁凌芙白凌薇三人衣襟飘曳,单薄身子在那江风中竟然簌簌有些发抖,明白她们三个因为年纪幼小,内力终是不及。不禁暗叹一声,张眼瞧见左首山上树林边有一座土地庙,却可容身。丰子都于是指着那土地庙说道:“天色已黑,你们随住我这般赶路终究不成,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去说亦未迟。今晚大伙儿不如且在那庙里过上一夜。”
一字慧剑门那周凌萱丁凌芙白凌薇等三人,听到丰子都话中之意竟是应允援手相助,这一下莫不欢欣雀跃,大家毕竟年龄相仿,三人登即旁边吱吱喳喳个无停。白凌薇叫道:“我说刘大哥绝对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他一定会答应来帮上我们的忙。周师姊,丁师姊,我说的可没错罢?”脸上神情瞬间容光焕发,只是眉飞色舞。周凌萱含笑颔首,旁侧丁凌芙笑着说道:“是啦,小师妹你最厉害不过了,你也最会看对眼人了。哎哟,小心自己那眉毛飞上了天,那就变得不好看啦。”白凌薇伸手去呵痒丁凌芙,啐道:“你才变得不好看呢。”两个人嘻嘻哈哈顿时闹成一团。
丰子都一见,不由得暗自诧异,想道:“奇怪,我却哪里来答应去帮忙她们的事了?”然而看到眼前这三个少女于月色下欢蹦乱跳,终究为是不忍出言来拂逆。他遂轻轻一下微叹,忖道:“俗话说,予人帮忙,终亦为己。我至不济明天便陪住她们去走一趟就是了。须只不知道,她们一字慧剑门究竟有着什么为难的紧急事情。还有,那一字慧剑门则个又是个什么样的门派?可怎地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丐帮孤山大会召开在即,而瑶妹与梅花堂三朵舵那众丐此际却是不知所踪,阮玥更来因为自己被她父亲锢困在贵州百草门,自己又怎可撒手不理?至于戚长发冯提农等人那日离别时叮嘱的,要自己去联络会集梅花堂余众,务必届时齐聚孤山,共商大是,目前但只为茫无头绪。还有谢副堂主以及邱老九和童金斗等人被清兵所捉投放于常山大狱,在孤山大会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将之搭救出来,否则何来丐帮座下八大堂之梅花堂一说?何况荆灵那个小魔女自从下山后至今不见踪影,她到底怎么样了?
如此杂杂,诸般多多,丰子都但觉头痛欲裂,一切茫茫渺渺都似无从落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要到哪里找人相商共量才是。他不由得仰天忽地长长一声叹息。这时却听到周凌萱旁边喝止两个师妹胡闹,趋前轻轻说道:“多谢刘大哥侠义为重,守望相助。这次有刘大哥肯去施手驰援,我们要从那天下堂里救出师父她老人家,当易如反掌。”
丰子都听言愕得一愕,望着周凌萱问道:“怎么?难道你们的师父经已被那天下堂里的人捉拿去了么?”想道:“天下堂?怎地这个名字这般熟悉?啊,是了,我似乎该当曾在瑶妹那里听说过。”可一时之间却又为确切想不起来。听得周凌萱说道:“刘大哥,那天下堂是天下镖局总舵的所在地,听说座落在浙江省龙泉谷内。”丰子都恍然大悟,这个天下镖局天下闻名,自己已经与其门中人打过数次交道,听闻天下镖局总镖头“一剑傲春”端木正剑术通神入化,天下无敌。
周凌萱说道:“那日午后,风大得紧。有数人突然上门来拜访一字慧剑门,说道我师父她老人家那一手的‘慧剑一字’剑法了得,武林中向称一绝,他们要与我师父来比剑,从中分个高低。但师父她老人家索为淡泊向性,只是笑笑着不拔剑。那数人没有办法,最后惟是恨恨不已离去。”
丰子都忖道:“天下镖局网罗无数奇士异人,欲霸天下。那数人倘若果真为是天下镖局的,恐怕他们未必甘于罢休。”果然听到周凌萱接着说道:“当天夜里,我和丁师妹白师妹三人睡得正沉,忽然听到师父在耳边说话,说道白天那些来人是天下镖局的驭剑师,叮嘱我们天一亮就务必赶着去雁荡山回流谷找到苍鸿老道人,向他老人家言明这一切。说着间师父便把我们三人点封住穴道,塞进床边骑墙里。”丰子都听到这里,大奇之下由不得张口“咦”的一声,随即觉得众人面前失态,急忙伸手去捂住自己嘴巴。
周凌萱望一眼丰子都,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微微一红,继续说道:“师父她老人家把我们师姊妹三人的穴道点封住得恰到好处,天刚一微亮,我们便可醒转动弹。可谁知当我们推开墙壁活动墙出来时,却发觉外面到处一片狼藉,经已被人一把火烧将了去。”丰子都一听,禁不住“啊”的一声大叫,怒声喝道:“这干人果然为是歹毒无比。嘿嘿,比剑不成竟至要放火烧屋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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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佰贰拾捌章 第1/1页
这时丁凌芙缓缓摇头说道:“其实那干人倒也不是比剑不成,就要来放火烧屋泄愤。以前我曾听师父在不经意间讲起过,天下镖局总镖头对我一字慧剑门的‘慧剑一字’剑法十分着紧,应允以一套绝世剑法来交换《慧剑一字》剑谱一看。但师父总为不肯答应。依我想来,那一把火多半因此而引致,天下镖局交换不成于是乎硬夺强抢。”
周凌萱瞥一眼丁凌芙,说道:“本门的《慧剑一字》剑谱乃是历代先师一招一式呕心沥血手创而成,岂能可来轻易示人?刘大哥,那日我们在屋里屋外遍找一遭,都不见师父身影,料得应是天下镖局遣人请了去,从而要逼迫师父交出《慧剑一字》剑谱。念起师父她老人家的叮嘱,我们三人立即起身赶赴雁荡山回流谷。”但说到这里,周凌萱忽然为长长的叹息一声。
丰子都想道:“看样子你们三个自应是找不到苍鸿道人。却不知是否能够遇见到那则个季一鸣季姑娘?”可他心里头明白当前诸事甚有牵连,现今倒亦不便就来出言相询。
果然听得白凌薇接过话头说道:“刘大哥,我们师姊妹三人在山上转访了三日两夜,谁知到最后来还是遍寻不着那个苍鸿老道人。师姊妹三人一合计,总归不能让师父她老人家置在天下堂里受苦折辱,于是我们动身连日奔赴龙泉谷。虽知凭住我们三个人可能救不出师父,但至不济大家一齐来陪着师父受难就是了。”在她说到最后一句“至不济陪着师父受难就是了”时,灵秀的脸容于月色下显得尤为坚毅。
丰子都心头一荡,想不到眼前这三名少女性子竟然为是如此贞烈,暗暗打定主意,想道,既然现在诸事杂多,茫茫渺渺一切无从落手,倒不如便来陪着周凌萱等人去闯一闯那个所谓龙潭虎穴的天下堂。他心里头只是隐隐觉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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