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迭凝神戒备。谁知突然间,身前骤来升起一团浓雾,更加噼里啪啦响声大作,数不尽的一条条银蛇下飞舞急窜,眼前根本再瞧不见葛天庚身影所在。
第伍佰壹拾伍章()
丐帮帮众看见那团浓雾着实骤现得古怪,大伙儿面对面却不能见人,莫不骇异,纷纷向后退开。冯提农急声高叫道:“须得提防姓葛那狗贼趁机偷袭。”众丐一听是理,忙不迭挺住手上武器身前径探。可尽管须有场上四个方位事先点燃驱毒草药,众人鼻中吸入那烟雾,兀自个个须臾间感到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只把持不住身子,哎唷哎呀一片叫唤。功力轻浅者但觉天旋地转,脚下酸软,当即瘫倒跌地不止。
丰子都曾经领受过葛天庚这般伎俩,明白个中利害,双掌砰砰砰数响,身周各各拍出两掌。林边风大,不时把当前那团浓雾吹散。丐帮众人回过神再看时,地上除了一干瘫倒跌地哼哼唧唧的帮众之外,便是玉清道人姓师那老者以及使链子锤侍卫等三人的尸首,还有远处倒伏着四名丐帮弟子,葛天庚和两个黄衣汉子持枪两人却为均已不见踪影。想来远处倒伏着的那四名丐帮弟子,应该就然为是葛天庚等人逃窜去时趁机加手侵害。
眼见如此,丰子都按耐无住心头怒火,抬腿一脚将地上那使链子锤大内侍卫的尸首远远踢掼出去,“砰”的闷响,直飞撞入树林里。谁知却来看到从树林里快步奔出多个丐帮弟子,手上俱都持着一束燃烧的古怪枯草,去到在瘫跌倒地的众丐鼻尖前晃悠。那些软瘫呻吟不已的丐帮弟子一闻到这枯草烟雾,纷纷干呕数声,瞬息间神清气爽,力道陡生,簇杂着只忙忙站立起身。有人气愤不过,便去破口大骂葛天庚等大内侍卫。
丰子都暗自奇怪,清瘴解毒向来不是丐帮各堂口的强项,想不到菊花堂采集来的那些束古怪枯草,效用竟至如斯神奇。对冯提农抱拳说道:“感谢冯堂主看在同门情谊份上,再次率众出手驰援。原来这树林中尚有贵堂采药高手,兄弟感激不尽,冯堂主,何不请他们出来一见。”只想道:“阮玥姑娘于医术毒术此道极就精湛,她们若然得遇,可从中探讨帮助,说不定有所欢喜。”
那知冯提农听言脸色却为甚颇尴尬讪然,抬眼去望一下那树林,咧开大嘴一笑,摇晃着脑袋说道:“菊花堂哪里有住什么采药高手了?只是托丰兄弟的鸿福,底下去胡乱采集些草药暂时应付着而已。”看到众丐中毒后恢复须为无恙,心头不禁大慰,亦来抱一抱拳,呵呵笑住问道:“丰兄弟,万万想不到我们兄弟两人竟可在这处荒山野岭相遇。却是他奶奶的,你怎地又来如何变成了一个光头秃驴?”
丰子都摇头苦笑。这时候那两个丐帮梨花堂弟子走近过来,向着冯提农和丰子都各施行一个大礼,说道:“属下梨花堂弟子,这厢拜见过两位堂主。”再复深深一礼。左首那梨花堂弟子接住道:“丰堂主,我兄弟两人自知罪孽深重,虽万死难辞其疚。我两人曾来说过的,事毕之后自当抹脖子以还。丰堂主,我兄弟两人多多得罪了。”说罢与右首那梨花堂弟子相视一望,惨然一笑,猛地手腕陡翻,各执一柄匕首朝住自家喉咙就为抹去。
第伍佰壹拾陆章()
这一下事出猝然,众人万万料及不到那两名丐帮梨花堂弟子竟行此着,以他们两人武功之高,若要挥兵自戳,却谁也阻拦不了。
冯提农和丰子都均各大惊失色,齐齐叫道:“不可。”伸手便向他们手中匕首抢去。
但血光一闪,两道鲜血汹涌喷出,半空处化作朵朵艳红花瓣,只见那两名丐帮梨花堂弟子双膝一跪,跪倒在冯提农与丰子都跟前,溘然飘逝。
“呛啷”两声响,两柄带血匕首这时方才掉落地上。丰子都纵然久历诸般憰恑之事,可眼前所见所闻一幕之壮烈,却为是平生第一次遭遇。
他吓得手足无措,魂飞天外,急声叫道:“这个这则你们这须是要干什么?”点点血沫飘落在脸庞上,犹感炽热处。
丰子都慌忙抢来抱住那两名丐帮梨花堂弟子,欲去为他们脖颈止血。然而喉咙洞穿,血如泉涌,就算金罗大仙在此,亦然束手无策。
丰子都按捺无住,
“哗”的一下放声大哭,抬头去望着冯提农,叫道:“冯堂主,我们我们这这却怎生办才是好?”冯提农摇头长长叹息一声,黯然说道:“老夫亦想不到此两人性子倒是十分刚烈。米堂主虽则事事明哲保身,甚不理会,可他堂下能有这等弟兄,复有何憾?唉,我们丐帮若然人人都如此,又何至于搞得似现在这般四分五裂,你不管我,我由着你,堂堂一个叱咤江湖人皆景仰的天下第一大帮,目前只是任凭旁人非议耻笑?”言罢冯提农再为一声长叹,伸手把丰子都扶将起身,转身去吩咐菊花堂众丐就地埋葬死去的丐帮弟子。
这时四五个帮众拖住数张大渔网从树林里出来。一人趋前数步向冯提农和丰子都执礼,笑着说道:“想不到这些个大内侍卫倒是豪气得很,知道咱们叫化子的历来没有银子吃饭,遂巴巴的双手奉送。两位堂主请看。”说着扯起一张渔网一角,呈送到冯提农丰子都两人跟前。
丰子都看到那张渔网阳光下烁烁闪闪,不禁心头奇怪至极,放眼细瞧,这才来见到那渔网沿线边居然插满着枚枚细小银针。
这些渔网为从树林里拖出,自是玉清道人姓师那老者等大内侍卫一早事先在树林里布置妥当,只要自己一将踏足树林,渔网层层实实笼罩下来,到时候纵使两肋插翅,亦然难逃。
何况网上遍布细微银针,沾肉附骨,封经截穴,自己便算再有三头六臂,这般困顿之下,最后终归要束手待擒。
丰子都见状倒吸一口冷气,更明白以
“毒手无盐”葛天庚的歹毒心性,那些银针亦当侵浸有诸样麻软剧毒,总之务必要来令到自己无力去所反抗。
念及玉清道人及姓师老者等人手段之不择,之狠辣,一环相扣一环,防不胜防,若然自己果真落入他们手里,还不归是生无可恋,生不如死?
丰子都既惊且怒,一腔怒火直冲脑顶,抬腿砰砰两脚,把地上玉清道人和姓师那老者的尸首,远远只踢落坡下草丛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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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执礼中年乞丐看到丰子都脸上泪痕犹在,忽然间却来显露出这么一手刚猛至极武功,不由得暗吃一惊,想道:“此须不就是少林派大力金刚腿之类功夫?他不是听说与那江湖异人殷在野甚有渊源的么?如何又曾去拜入了少林派门下?看来这个梅花堂少年堂主恐怕为是真的有一些本事。”本帮韩帮主渊薮,武林中更传闻师出少林。那执礼中年乞丐惶悚,登即收敛去那先前对丰子都的轻视心态,抱拳说道:“丰堂主天赋异禀,小小年纪,经已名动天下。本帮上下能拥此哉,当为本帮历代之所幸。”
冯提农旁边抬腿轻轻踢出,啐声骂道:“归舵主,本帮能够有着你,才来为本帮历代之所幸。他奶奶的,你个龟孙子什么时候却变成这般油嘴滑舌了?这可不是你归舵主那一向本性呐。”那中年乞丐归舵主挺身挨受冯提农这抬腿一脚,知道冯堂主反话正说,嘿嘿只讪笑着不已。
丰子都于归舵主这些阿谀言辞,其实也不以为意,心中挂念荆灵那小魔女的去向安危,伸手擦拭去脸上泪痕,望一眼那数张大渔网,对冯提农说道:“冯堂主,要不是你们及时一步赶将杀到,我恐怕转瞬便要来误堕入那则个大内侍卫布所彀当。嘿嘿,兀今想来,当真险恶至极。”说罢朝冯提农抱一抱拳,以示感激不尽。
冯提农大手一挥,呵呵只笑,说道:“大伙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丐帮那座下八大堂弟子,正谓同门情谊,既然丰兄弟你有事,我们菊花堂遇到怎能袖手旁观?丰兄弟又来多说这作甚?”顿得一顿,接着道:“老哥昨晚在山脚下凑巧瞧见那些个大内侍卫鬼鬼祟祟的抬着渔网上山,知道丰兄弟近日都在这一带行走。以丰兄弟神功过人,自然不怕这干宵小之辈。但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哥生怕他们欲为对丰兄弟着施暗手,是以急急赶来。”言毕重重哼的一声,又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这干狗贼终究是对丰兄弟另有意图,死心不息。”
丰子都岂有不知这干大内侍卫死心不息的原因?那另有意图自是因为那一桩有关于前朝宝藏传闻之故。于是丰子都将那日自己与戚长发冯提农等人分别以来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遍。在说到括苍派掌门人律列利滋事寻衅,但求决刃复仇一事,犹不胜唏嘘感叹。
冯提农听完沉吟片刻,抬头望一眼众丐,缓缓说道:“想不到戚堂主事见明白,所猜果真不差。丰兄弟,我们丐帮以前虽有八大堂之分属,但人人热忱,义字当先,敢为民争,一切都以丐帮声誉为重。所以说,丐帮之所以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其中并不完全是因为我们人多势众的原因。”
丰子都闻言心头暗暗一凛,点点头说道:“冯堂主讲得极是。我以前流落江湖时候,便看到丐帮弟子不畏强权,为民呼号之种种侠迹。一些更不惜洒热血,奔走世间不平诸事,只两肋插刀,在所不辞。那时江湖上人人但为碰见到丐帮弟子,莫不心里头大大的一声赞许。”
冯提农看一下丰子都,眼中倏忽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摇着头长叹一声,又徐徐说道:“可现今我们丐帮之所以来人人斗得不亦乐乎,致使一个堂堂武林大帮派四分五裂,我瞧你不过眼,你容不下我身,自己一家人争纷此起彼伏,被那江湖豪杰一番非议耻笑。其中固然因为韩帮主两年前下落不明,群龙无首之故,但根源皆由朱灿那个老狗贼老谋深算,不择手段欲去伺夺帮主之位引起。更可恨的是,朱灿那老狗贼非但布风落雨,还并来勾结大内侍卫对我帮兄弟暗中大肆屠戮。”
旁边丰子都听到,由不得大吃一惊,想起自己梅花堂上下一干人等在云峰峡谷突然遭遇清廷大肆屠戮一事,低低“啊”的一声,问道:“冯堂主,你可是说朱副帮主勾结大内侍卫,并对我帮其他堂口一众兄弟来暗里肆意屠杀,一切只是为了伺夺那帮主之位?”
冯提农黯然苦笑,抬眼望着天边一抹浮云,说道:“岂止其他堂口一众兄弟?他便连本堂内一些异己者,也为同样的心狠手辣。现在我和戚兄弟细细想来,括苍派一夜之间之所以被从武林名谱上除名,多半须是他一种远交近攻手段致然。朱灿素向城府极深,心思缜密,他又焉能没有察觉到括苍派余孽应便来隐藏在其身边?然而我和戚兄弟始终难以明白的一点,就是朱灿为何要大举歼灭括苍派,而且还容留律列利潜伏在身边这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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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佰壹拾捌章()
丰子都以前虽然隐隐有所猜测得到,丐帮上下之所以发生诸多事由,内部倾轧,同门相戳,一切作蛹者当应为是莲花堂堂主朱灿,要窥伺那帮主之位致以。但始终没有真凭实据,何况云峰峡谷那一役,梅花堂众丐被官兵围个铁桶相似,而朱枯春亦然来得在内,那箭雨乱飞之下人所难从幸免。倘若官兵真的为由朱灿私下引来,他这岂不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并都要害死?
历经种种磨难,所谓人心隔肚皮,画皮难画骨,诸般杂杂,难从眼望,是以丰子都倒也不敢太过肯定,那作蛹者究竟是谁。现在听到冯提农这样一番说,他勃然大怒,只把一双拳头攥紧得筋络毕现,格格直响。丰子都愤愤说道:“原来一切事端皆由那厮所引致来。说不得,我梅花堂上下数百条人命,血债血偿,当要从那厮身上去讨回。”
冯提农见状,一张老脸皮忽然上下微微抽动一下,眼中精芒暴现,可转瞬却又恢复原样,再去望一眼丰子都。待有大片刻,冯提农缓缓只为说道:“梨花堂堂主米大共这个人,武功很是了得,素来敢当敢为,亦真不失英雄好汉一个。可就是终究太易相信他人,大是大非面前总把持无定,最后非但害得自己偌个梨花堂冰消瓦解,且来还把一条老命莫名其妙地给丢在京师天牢。唉,前种因后摘果,倒是来累得先前那两位梨花堂弟兄,一心为了要搭救他,反而被迫一步一步的陷入无尽深渊,现今落个不得不自个自裁谢罪境遇。”说毕,又为长长的一声叹息,刹那诸样惋惜可恨之情,溢于面表。
丰子都此刻方来明白,听冯提农所言,本帮梨花堂堂主米大共因受朱灿言语所惑,一早已经被那清廷侍卫擒获,关押在京师天牢里。米大共却刚勇不屈,不堪折辱赴死。而那两个梨花堂弟子,之所以来要在自己面前挥刀自裁,原是不知米大共已死,但为了能够从清廷侍卫手底下救出米堂主,不得已之际被姓师老者玉清道人等逼迫着做下一些伤天害理罪不容诛的事。现在他们想必是在获悉自家堂主早已被清廷侍卫虐杀后,一时间悲愤气苦不过,两人又毕竟性烈,竟尔执刀当众自抹。
倏忽一阵山风卷吹,掠上坡来,撞入树林里,呜呜直响。丰子都惋惜痛恨不已,他没有接触过梨花堂堂主米大共,但那两名梨花堂弟子,武功却是亲眼见过的,内力精湛,掌法雄奇,实不失为一流高手。丰子都暗自忖道:“丐帮之能兀立江湖数百年不衰,看来帮内自是不泛才干,卧虎藏龙。只可惜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姓名。”念及此,不禁抬头望向运处坡下菊花堂弟子新堆的那数座坟茔,长长一声叹息。
便在这时,一丐赶来在那中年乞丐归舵主耳边耳语几句话。归舵主听毕忙放下手上渔网,趋上前两步,抱拳说道:“启禀两位堂主有知。适才本舵邬兄弟派人回报,说是他们在那边山脚下遭遇到一位小姑娘。谁知那小姑娘性子却为刚烈,双方数言不合,经已大打出手。现在听丰堂主所言,才知邬兄弟他们遭逢到的,原是丰堂主所说的身边那一位小姑娘。”
丰子都听言不由喜出望外,但随即来之却也有一丝丝失落涌上心头,原来荆灵经已离开自己,不辞远去。丰子都知道荆灵这个小魔女出手十分毒辣,慌忙问道:“归舵主,双方之间却还没有什么伤害罢?”那归舵主摇头说道:“听说那小姑娘甚善使毒,邬兄弟他们有几个已经受伤。不过请丰堂主放心,本堂刘先生现在却已赶将过去,那小姑娘自可无甚伤损。”丰子都奇怪问道:“什么刘先生?”冯提农呵呵一笑,说道:“刘先生是本堂新进的一位毒术大家。丰兄弟放心就是,老哥包你那小姑娘无事。”
虽则听冯提农如此说,丰子都终是放心不下,暗忖道:“毒术大家?我怎地却从来没有听阮姑娘说到过,世间上还有这么一个毒术大家刘先生?”转身对冯提农抱拳说道:“冯堂主,丐帮那孤山大会,小弟及梅花堂等众一定按时赶赴。冯堂主,小弟先且告辞。”向那归舵主问明路径,再抱一抱拳,急忙迈开大步赶将下山去。
丰子都既知荆灵下落,虽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来要离开自己远遁离去,终究是放心不下她一个小姑娘家在这荒山野岭间行走。何况荆灵现在更与丐帮菊花堂等众大打出手,万一有所伤及任何一方,自己都为不愿意看到。丰子都心急如焚,想道:“那则个刘先生究竟是谁?”拔步若飞。然而循着路径一路赶到那山脚下时,却只见到五六名丐帮弟子哼哼唧唧的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