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都出其不意施展怪招击杀那名使链子锤大内侍卫,可自己却亦被两个黄衣汉子一轮快剑疾攻,迫得手忙脚乱。
闪开右剑,避不开左剑,那剑飘忽自下斜上,在右臂上狠狠拖割开一道剑痕,刹那血水喷涌不已。
丰子都怒吼一声,犟劲心头倏起,嘿嘿冷笑,忖道:“在老子面前,焉能让你们这些外邦番子耀武扬威?”遂妄顾对方剑招路数,忍住臂痛拼着一死,双掌连连身周拍去七八掌。
抱怀无相真气遇强俞强,但见掌力到处,劲气倾刻间浪涛般奔泻纵横。
那两个黄衣汉子武功只是胜在剑招怪异,出剑击袭方位往往出人意料,内力可须不及丰子都雄浑。
眼见丰子都掌力突然霸横无比,两个黄衣汉子如何敢来硬撄其锋?急声嘬啸,忙不迭双双撤剑两旁去抢出。
玉清道人在应家口集曾经与丰子都遇战过,知道这小子若然狂性勃发,一袭武功偏却益加厉害,更无人可来敌,急忙叫道:“师大人,‘圣手尊者’,形势可不好,这小子容不得要犟。现今当是时候,我们须一齐快上。”手中拂尘迎前一扫,扑过去疾疾向丰子都就是打来。
“圣手尊者”葛天庚明白这次倘若不能一举擒拿下丰子都,以其嗜杀性子,自己恐怕再无上一次那般幸运。
当下顾不得身份,尾随姓师那老者身后,从腰间掣岀三丈多长的软鞭,软鞭末端倒刺竖立,腐肤蚀骨毒粉渗漏,抖成数个圆圈,急向丰子都下三路猛攻。
玉清道人等人自从与这老毒物近身相接,知道内中凶险,早已讨来解药含在嘴里,是以不畏惧葛天庚周身奇毒。
此一战尤比先前更加险恶,丰子都身周这七人均为大内侍卫里三隼五虎等级人物,一个个放之江湖上俱可叱咤风云。
他陡遇凶境,反而丝毫无惧,圆睁虎目,哈哈大笑声中,身子横穿直插,双手倏拳倏掌,脚下前踹后踢,也不知自己所使的到底是何门派功法,总之窥隙趋赴,寻势击破。
姓师那老者与玉清道人以及葛天庚等人,眼见己方各种兵器尽管能可堪堪招呼到丰子都身上各处,从而将之有所打败击伤。
但他忙乱乱,灼急急,一番拳打脚踢之下亦归根本不成任何章法,招式更似是而非,然而就是偏却拳脚次次到位,劲猛势疾,无坚不摧,旋即逼迫得自己等甫将要来得手下又不得不去慌忙退防。
如斯众大内侍卫莫不骇恐变色。两名黄衣汉子须亦越打越为心惊胆寒,只万万料不到世间上居然还有这些般样武功,简单得来况且十分直接,正谓返璞归真,无奏不效。
站在远处一旁的那两名丐帮梨花堂汉子,因为没有亲临其境,从而不知场上内中真正凶险情形。
他们只看到各条人影飞速流转,丰子都在七人围攻下似乎顾此失彼,身上衣衫片片更被众大内侍卫手上兵器击落打碎,不禁互望一眼。
一人问道:“我们怎么办?”另一人一声长叹,摇头说道:“兄弟,鹰爪子须是信不过。”两人同般心思,相视哈哈一笑,猛地和身扑出,后从挥掌朝玉清道人等大内侍卫打出去。
第伍佰壹拾壹章()
丰子都手上没有兵器,纵使一身内力强劲,见机势明,但要分神应对大内侍卫七大高手,骤时之间尚然感到吃力。
两名黄衣汉子青锋利剑飘忽无定,剑路大相径庭;使枪的两杆长枪势猛力沉,招招直取中宫;姓师老者的
“三归夺魄鹰爪功”确然武林一绝,指力过处,裂石破天;玉清道人弃剑他用,手中拂尘专打人身上穴道,封经截穴,自有过人之利;最为歹毒的是
“圣手尊者”葛天庚那三丈软鞭,施展开来如毒蛇窜跃,蠎龙盘旋。丰子都虽则不惧其鞭上发出的腐肤蚀骨毒粉,然而终要提防那鞭梢末端锐利倒刺,若果不慎被它稍有卷缠到,终还不为是要皮开肉绽?
现在见到那两名丐帮梨花堂弟子各自挥掌,居然喇喇扑向玉清道人和姓师那老者,掌法精奇,招式狠辣。
丰子都不由得暗暗纳奇,实在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要耍什么花样,但知道身周这干人等,其实个个甚为忌惮自己体内那股无竖不摧的抱怀无相真气。
终毕身前压力刹那稍有缓解,丰子都哈哈大笑,嘬声长啸,潜气运息,劲力蓦地里遍布全身,依照武当派苍发老人言谈中所授的武学道理,猛地挥拳打出五拳。
身受其冲的两名黄衣汉子,使枪的,
“圣手尊者”葛天庚等五人,突然之间但觉当前气息为滞,再看到对方来拳拳势十分怪异,根本简单直接得不可理喻,实是无法想象。
这一下他们莫不骇异失色,知道丰子都那拳劲厉害,触者立毙,此般又不顾命的只扑上来,眼前一花,人人均已受到一拳奔袭,正谓金碗怕瓷片,遂吓得忙不迭地慌慌侧身去避闪。
而玉清道人和姓师老者猛觉背后疾风飒然,立知是丐帮梨花堂那两名弟子究竟按捺无住终来奔袭,均知他们武功真正不弱,惊怒交迸,却都不敢大意,转身各施绝招一一接过。
那知丐帮梨花堂两名弟子一言不发,一招甫毕,又是挥掌凶猛扑到。姓师那老者一招
“三归夺魄鹰爪功”里的
“神雕落肩”,逼退开身前那个丐帮梨花堂弟子半步,抽身旁边斜退趋出,疾声叫道:“你们是失心疯了不成?究竟知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成米大共那老匹夫性命你们再不来顾了么?”那个丐帮梨花堂弟子闻言哈哈惨然大笑,笑毕冷冷说道:“老狗贼,你到底尚要将我兄弟两人欺骗到什么时候?可恨我兄弟两人当初是猪油蒙了心,糊涂一时,竟受你妄语驱使,做下那怙恶不悛之事,致使现今我俩,处处落得个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境遇。”双眼突然间有如喷火,恨恨不已,怒声叫道:“老狗贼,原来我家堂主经已早就被你们暗来加害,到底是也不是?老狗贼,你们纳还我家堂主性命来!”未容姓师那老者辩解,只为一声沉沉吼叫,猱身再度扑上,砰砰两掌身前劈出。
第伍佰壹拾贰章()
另一名丐帮梨花堂弟子势若猛虎,施展出大开大阖掌法,招招紧逼,式式杀着,亦为奋不顾身的与玉清道人撕打在一处。
两人武功本甚就来不分上下,但一个志在拼命,要为本家堂主报仇,一个却是心有旁鹜,根本不堪当前羁绊,形势立判高下。
玉清道人仗恃着自己一身奇妙轻功,手上拂尘左荡右扫,只与那丐帮梨花堂弟子双掌小心翼翼地周旋,边打边向树林边退去。
姓师那老者听言暗吃一惊,忖道:“这两个蠢物却如何来所得知,米大共那老匹夫经已被察哈总管在狱中一掌击毙?”看到对方掌势犀利,一招一式根本就是要去同归于尽的打法。
姓师老者嘿嘿冷笑,说道:“你们此刻纵所得悉,须亦已经迟了。”张指如鹰爪,倏然连出三招,跟着又是三招,指力遒劲,断碑撕石,把与之对打的那丐帮梨花堂弟子堪堪逼退开两步。
然而张眼瞥见葛天庚等人在丰子都一通乱拳怪掌下,只是莫名其妙地近不得其身,姓师老者复归骇惧惶悚,这才明白那乾隆帝身边行走的诸葛无恢等内家大高手,为何来对这小子武功推重不已,此刻一见,果真为甚不简单。
那姓师老者大声叫道:“各位弟兄,风紧,树林里扯乎。”撇下身前那个丐帮梨花堂弟子,转身掠向旁边树林。
那丐帮梨花堂弟子瞬间悲愤难抑,怒不可遏,嘶声喝道:“原来我家堂主当真已被你们这些狗杂碎侵害。老狗贼,你须害得我兄弟两人好苦。”知道这姓师老者是首恶之人,岂能让他自经树林里逃离窜走?
暴喝大叫,迈腿从后急追。葛天庚等大内侍卫眼瞧丰子都骤然间状若疯虎,抬足伸手之际再无任何章法,然则偏生他周身一股无竖不摧势如破竹之劲气嗤嗤飞越激荡,自己功力根本无从与其抗御。
况且现在那两个丐帮梨花堂弟子临阵反戈,更加助嚣对方气势。个个胆战心惊下早已萌生退意,巴不得遽遽窜入树林,再以其他方法来所制服这个声名振聋发聩的怪哉小子。
听到姓师那老者叫声,人人虚晃一招,拔步就来急急窜树入林。原来那姓师老者等人知闻丰子都一袭武功怪异,百毒不侵,没有什么常理可讲,遇强俞强,遇弱非弱,与他须硬碰不得。
又曾经从诸多同僚处获悉,丰子都当年两次之所以受困被擒,皆因天罗地网之类物事所致,便明白丰子都武功刚则刚矣,终究尚为易折。
是以他们早已在树林里牵扯布置下无数渔网,专待引人入彀。孰料人人甫将要来窜进树林,突然树林边上梆子声一阵急响,跟着吆呼呐喊声此起彼伏,多个丐帮弟子闪现出来,人人手上均为执住武器。
姓师那老者急忙抬眼看去,只见当前一人须发花白,高高瘦瘦,一对手掌摊开来偏却如同两把蒲扇,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他曾经与这个人有交过手,武功实非其所敌,一见之下由不得暗暗大叫一声苦。
第伍佰壹拾叁章()
丰子都放眼瞥见须发花白那人正是丐帮菊花堂的堂主冯提农,不由得大为欢喜,叫道:“冯堂主,原来是你们。”所谓气壮胆生,当即拔步向其中一名持枪大内侍卫身后追赶上去。那持枪大内侍卫方自惊疑不定,只不知从何处钻出这许多乞丐,听到身后风声异响,明白丰子都从后奔赶袭杀,怒吼一声,突然回首挺枪,一枪狠狠朝住丰子都小腹搠来。
这一枪事出猝然,势急力沉,恍如巨蠎扑食,眼看转瞬便要将丰子都贯腹穿过。树林边上众丐惊声尖叫,不禁人人倒吸一口冷气。冯提农急忙提醒喝道:“丰兄弟,小心鹰爪子那一枪!”却听丰子都哈哈大笑,叫道:“有劳冯堂主挂虑。”拧腰顿挫,倏忽间经已闪避在旁侧。但见那长枪枪尖“嗤”的一下锐响,紧紧来贴住小腹边掼穿而至,堪堪甚差毫厘。丰子都右掌随势斜斜挥出,拍向持枪那大内侍卫。
那持枪大内侍卫又惊又怒,看到丰子都这一掌飘忽灵动,径奔自己当前空门,不敢有所大意,劲运双臂,一声断喝,横过枪身疾扫,跟住抽枪再为三枪急搠。丰子都瞧到此人变招极快,不由暗暗称赞,嘬腔清啸,自其三枪间隙间忽然穿入,晃掌拍去。那持枪大内侍卫眼见丰子都倏忽这么复拍一掌,自己实在是难以去所抵御,嗄声低吼,只得攒枪旁侧暂避。
冯提农等人见状,莫不高声喝彩。冯提农鼓掌大赞特赞,点头说道:“丰兄弟,想不到半个月不见,你的武功经已又长进了不少。刚才那一下真正避得妙极,毫厘不差,毫发无损。可这两掌打得更是异乎寻常。妙,妙得很,老哥大为佩服。”此时冯提农身边四名丐帮弟子快步抢出,分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从怀内取出一束枯草,望风点燃,倾俄间四条白烟袅袅荡起,一股辛辣味道随即呛入众人鼻中。
丰子都听言脸色不禁微赭,转眼见到四角那四条袅袅荡荡的白烟,鼻中随风飘来的辛辣味道,稍作凝思,便当心头明白。这里皆因有“毒手无盐”这个老毒物在场,以他周身奇毒,众丐自然不得不去防上一手。那四束枯草想必是有着清瘴解毒之效用。
猛然听到冯提农喝道:“丰兄弟,小心背后。”丰子都回头看去,见是另一名持枪大内侍卫挺枪来攻。至于先前那大内侍卫,在看到同伴出手相助后,立即趋身扑近,沉吼着抖起枪花,枪尖闪闪,刹那笼罩住丰子都身前三寸所在。丰子都叫道:“来得好。”想起瑶妹曾经讲过的,手中无刀,便把双掌当作是刀好了,哈的一笑,双掌瞬间大开大阖,舞开如刀,施展开“冷月刀法”与两名持枪大内侍卫对攻。
冯提农大手一摆,喝道:“卑鄙小人,竟敢背后伤人。来,来,来,以前我俩还没打够,这次我俩须得再打个足本。”抬掌“呼”地击出,向姓师那老者一掌打去。姓师那老者眼见周围树林里密密实实的不知围困有着多少个乞丐,只是惊疑气苦,看到冯提农提掌打来,岂敢大意?慌忙凝神展开浸淫多年的“三归夺魄鹰爪功”,见招拆招。
丐帮菊花堂众丐既见本家堂主对姓师那老者动上手,又怎再客气?数声吆喝,五人抢出,三个扑向两名持剑黄衣汉子;两个则挥动手中窄剑,电光石火,围住“圣手尊者”葛天庚一轮刺剑疾攻,根本不容他有暇可来施毒。玉清道人见势不妙,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哪知已被丐帮梨花堂那两名汉子一左一右围住。
第伍佰壹拾肆章()
既然毋须分神应付两名黄衣汉子的利剑怪招,丰子都凭着一袭浑厚雄劲内力,双掌运用如刀,将“冷月刀法”一十九式一刀一刀的使出。 。这一十九掌刀挟带住那无坚不摧的抱怀无相真气,根本无啻于锋利刀刃。所谓一寸短一寸险,那两个使枪大内侍卫被丰子都一番贴身撕拼,长枪在外却回防不及,登即时时受掣,陡然长吼短叫,须臾间惟遇无凶险。
尽管三归夺魄鹰爪功为武林一绝,向以凶猛迅疾着称。但那姓师老者眼见身周簇簇拥拥的都是丐帮帮众,对战之人又为自己素来忌惮的冯提农,早已胆战心惊,哪里还顾虑得去擒获丰子都?一心只想着如何能够可以从众人丛里逃之夭夭。此失则彼增,姓师老者顿将自己成名已久的“三归夺魄鹰爪功”,硬生生使成“丧魂落魄鸡爪功”。
冯提农旁侧窥个明白,大踏步趋进,一声疾喝,扬掌接连劈出三掌。那姓师老者岂不识对方掌劲厉害?不禁大惊失色,然而恍神间尚未来得及去张口骇叫,经已被冯提农一掌接住一掌,第三掌“卟”的一下闷响,重重击打在脑顶门。姓师老者哼也不哼一声,顿即毙命于冯提农一对巨掌下。
玉清道人瞥眼看到,惟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疏神,被丐帮梨花堂那两名汉子四掌齐出,均都实实在在打在胸口处。玉清道人大叫一声,张嘴喷出一大口浓血,一颗身子“呼”的大响,直向后面草丛远远跌飞出去。丐帮梨花堂那两名汉子心头恼恨眼前这干大内侍卫至极,出手只为极重,丝毫不来留情,如斯玉清道人尚未跌身到地,半空已经变成一具死尸。
而另一边,丐帮菊花堂五丐尽管面对着两名黄衣汉子和葛天庚,人数占优,边又有多者呐喊助威,但那两名黄衣汉子剑异式怪招层出不穷,纵势落向无从推测,众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况且再来甚是畏惧于葛天庚周身毒,虽场四角燃烧有清瘴解毒之草束,毕竟心大心细,终要时刻提防着他突施忽放,所以不致尽力去攻。一时之间双方倒也相持不下。
“圣手尊者”葛天庚看到姓师老者和玉清道人转瞬均来命丧敌手,已自心惊胆寒,何况边还有一个自己诸毒根本奈何不得他的丰子都。而此刻丰子都在两杆长枪占尽风,眼见须臾不到便可结束打斗,到时自己等人形势益加危殆。遂疾声大喝一声,叫道:“你们看老夫的天灭地绝掌。”三丈软鞭倏然急抽猛扫,呼呼大响,鞭影重重,卷起七八个圈子围在自己身周,突地一掌自鞭影里穿插拍出。
执着窄剑左穿右插攻多守少的两名丐帮菊花堂弟子,猛地听到“天灭地绝掌”五个字,莫不暗暗凛然,知道这老毒物毒药厉害,眼见对方一掌拍来,掌心竟是青碧惨绿的,吃惊之下忙不迭凝神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