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庚挣扎着从墙根下爬身起来,从身上急急摸出数颗药丸,皱着眉张口接连吞下,一张脸只尽为惊恐无解,嘶声恨恨叫道:“你怎能可来不中毒?难道你已自拜入药王谷门下,修炼成那不腐之躯?”其时他体内血气惟仅翻腾冲突不已,忍耐无住梗喉吐出一大口鲜血,血水中更有尚未消化的药丸。葛天庚此刻哪敢轻视大意?又再是慌忙着掣出更多药丸吞逼入自己肚腹内。
丰子都眼见程谷瑶危急,哪里还能按捺得住性子?抄起身边一把刀就来扑过去。与葛天庚对拍上一掌,再挥刀砍掉那个豪儿一颗脑袋瓜子,只不过是瞬息间的事。丰子都体内默默潜息运气一个周天,待觉无甚阻滞,方自暗暗放下心来,闻言嘿嘿冷笑数声,执刀身前虚劈一刀,摇头说道:“‘毒手无盐’的使毒功夫差劲至极,武林中向有微辞,皆言道姓葛的其实不过如此,徒然一副张牙舞爪样子而已。如此,却又怎奈得我何?”
“圣手尊者”葛天庚听言不禁既郁怒暴跳又万分骇惧。江湖上使毒三大家,药王谷、贵州百草门,还有便是葛天庚的神农派。而论实力排名,神农派确然排在药王谷以及贵州百草门之后,然则却也没有如丰子都所言的那般差劲至极,徒具张牙舞爪样子。葛天庚重重哼的一声,把眼瞧住丰子都,实在为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小子在自己那“无罗醉心酥骨散”和“催魂软筋贴”两种奇毒交杂并使之下,竟然还可来浑若无事?
先前所见所闻,丰子都心头经已明白了然,丐帮“降龙伏虎”两位长老及本堂郝堂主等人,其实多半就是且先来蛊惑于这个“毒手无盐”葛天庚的蛊毒下,才可让括苍派有所趁隙加害。正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前既有这等良机,焉能再让其逍遥度外,继续祸害?于是乎口绽舌雷,疾声喝道:“当时在那药王谷,老子便不该轻饶你一条狗命。姓葛的,还不纳命来?”挥刀只一晃,向住葛天庚抢身扑过去。
眼前这个小子既然一袭武功奇异,诸毒不侵,葛天庚便自十分明白,自己现在断断不可再是他的敌手。看到丰子都执刀凶猛扑来,葛天庚由不得大惊失色,忍痛喝道:“很好,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就且让你瞧瞧老夫的手段。”急忙双手探入怀内,掣出一包银光闪闪的粉末,鼓劲嘬气身前喷出。
丰子都刚要一刀斫出结果葛天庚那条老命,孰料眼前骤起一团浓雾,只是密密实实,层层叠叠,而内中银蛇急窜,更加噼里啪啦响声大作,根本再不瞧得见葛天庚身影。丰子都突遇眼前这一幕,不禁吓得一跳,忖道:“这却是哪门子的奇技淫巧?”生怕葛天庚趁机有所反扑,急喝一声,手里那把刀身前身后身左身右惟有各各瞬间劈出四刀,护住在周围。
第肆百柒拾柒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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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堂屋内浓雾弥漫,白茫茫一片,四下里均已瞧不见任何东西。丰子都想不到葛天庚这毒粉竟至如斯厉害,挥刀身周呼呼呼接连斫劈十多刀,却听到屋外脚步声响起,直向远处遁去。立知那老毒物要趁机逃离,想道:“那厮怙恶不悛,我岂能饶他?”更加明白这间大屋内众人所中的奇毒,解药须得着落在葛天庚身上取予。丰子都于即于浓雾里辨别方向,提刀抢门追出。
屋外阳光正烈,孰知那大屋却被一团浓雾密密实实地包裹住,若不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丰子都惊疑不定,抬头瞧见葛天庚身影即将消没于门外那片树林深处,由不得一下子郁怒攻心,疾声喝道:“狗贼,哪里去逃?”望住葛天庚背影迈开大步后面急追。
葛天庚与丰子都对拍上一掌,自己掌心凝蓄的毒劲非但奈何不得对方,还来被其雄浑内力击伤,正自懑恨懊恼不已。听到叫声,回头看见是丰子都竟然执刀追到,葛天庚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想道:“这小子终却阴魂不散。”哪敢脚步有缓?急忙再吞下两粒药丸,忍痛提气,撒开脚板夭夭朝前窜逃。
然而丰子都内力浑厚,脚下十分迅疾,葛天庚不刻便听到身后稳健的脚步声趿响。这一下“圣手尊者”葛天庚由不得骇恐至极,心知以丰子都的武功修为,而且不惧诸毒袭身,正谓彼增此消,自己恐怕连他的兜头一刀也难有所接过。葛天庚惊惶之下只好故伎重施,转身又来撒出一包银光闪闪的粉末。
眼前再次骤起浓雾,烟埃滚滚,银蛇闪烁,噼里啪啦作响不止。丰子都这次岂有理会?辨听仔细葛天庚身子所在位置,挥刀就然一刀劈砍过去。浓雾中但听得葛天庚大叫一声,然而那叫声过后却自此了无声息。丰子都不禁惊喜交迭,忖道:“难道我适才这一刀经已把那老毒物杀了?”生怕葛天庚有诈,执刀凝神只侧耳倾听。果然许久都为没有听到葛天庚任何动静。
树林里风疾,不时就将团团浓雾吹散。丰子都待得眼前可见,提住单刀四周去查看一番。然则奇怪的是,地上哪里却有葛天庚那老毒物的尸首?旁边一株大树下草丛处仅仅留存着一滩血迹。丰子都顿时恨恨不已,登即明白这次又已再让那个老毒物,趁机遁迹逃去无踪。
丰子都心头郁怒难抑,仰天一声长啸,挥动手中单刀向住身旁那株大树就是狠狠地砍削过去。谁知劲运刀过,“嗤”的一下闷响,这株大树树身受斫处竟然拦腰截断,砰啪訇然,倒在一边。蓦地里周遭尘土飘扬,树叶断枝四下飞溅。丰子都见状由不得为呆得一呆,怔怔的只望着手上那一把刀。
就在这个时候,丰子都脑海里一念倏忽闪过,叫道:“糟糕,我却中了那个老匹夫的调虎离山之计。”念及此,脊背上登时阵阵冷汗潸出。无暇去得多虑,丰子都急忙循住原路狂奔赶回。那间大屋此刻浓雾已然散尽,阳光下静谧安宁。他几个箭步抢进堂屋,张眼便慌乱望去。一瞧之下禁不住来“啊”的嘶声大叫,瞬间吓得只是手足无措,当的一响,丰子都手里那把刀已自掉落在脚边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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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百柒拾玖章()
丰子都强自定一定神,理清慌急萦乱的思绪,忖道:“须不奇怪?这许多人却如何转眼间来就个个杳无音讯?”一径寻出大屋,方且在大屋后面发现一扇门,那门板只是虚掩。旁侧竹林下六道深入泥土半寸的车辙痕迹,直驰向右边一条林间路,周围尚有无数杂乱的马蹄印。丰子都见那众印痕俱为新簇,似乎刚刚发生,心中霎然一动,想道:“这些痕迹来由当必有所古怪,遮摸与瑶妹等人失踪甚或关联?”于是乎从那扇门转回堂屋处,抄起地上一柄厚背砍刀别在腰间,出门沿着车辙痕迹急急追寻赶去。
踏上路,转出树林,又走得甚久,车辙痕迹经已消失不见,一条大江却横亘在眼前。丰子都不禁着急,沿住江边径行,果然不多时于一片芦苇丛中看到三辆被丢弃的大板车,可车上只空空如也,别无一物。丰子都慌忙周遭去查察一番,然而除了那杂乱倒伏着的芦苇杆外,此外再从没有其他发现。
抬眼张望,但见江心一艘大船顺江直下,已自去得远了。他心知此际以区区的大板车要在路面上留下半寸深的辙痕,车上没载重物当必无能,如此车载之物均已移送至那艘大船上。望着远去的船影,丰子都由不得既慌且急,更加莫名郁怒,要待沿岸寻船来去追,孰料左近却连个舟板都没樱
丰子都沿着堤岸直走有两三里路,才得以在转角一处江嘴边发现一叶轻舟。舟上一人青衣大褂,头戴竹笠,身子瘦削,面对住那江面,独坐垂钓。丰子都不由喜出望外,忙不迭过去招手叫道:“船家,船家,你与我去追前面那艘船。我这里酬金多给一些就是。”
那个人回头瞥一眼丰子都,片刻含混不清地道:“我本已要来钓上一条大鱼,被你这么一嚷嚷,大鱼却跑啦。这条大鱼你须得赔我。”丰子都急忙叫道:“依得船家意思就是,到时候我银子一并赔你。”那人听言点点头,道:“如此尚可做得这桩买卖。”放好渔具,起身摇舟靠岸。
丰子都不识水性,知道欺山莫欺水的道理,待得轻舟稳妥妥靠住岸边,方敢跃跳上舟。双脚一触及船板,轻舟微微一晃,竟尔下沉多许。那人跺脚咋舌道:“想不到客官身子这般沉实。看来尚须加些价钱才可。”丰子都差点被晃跌落水,忙乱乱地在船头坐落,闻言想道:“这人坐地起价,断不是什么好人家。”可眼前形格势禁,周围仅有他一张船,只得道:“便依船家所言就是。且开船罢,那艘大船却是走得远了。”
那人沉沉笑道:“无妨,客官可得坐稳了。”操起竹竿入水一荡一划,轻舟如箭一般直射出去,不多时离开岸边已远。丰子都暗自吃惊,想道:“这人膂力却为撩。”无暇多虑,望住前面那艘大船只催促船家快划。怎知道船到江心,反而是缓慢了下来。
第肆百捌拾章()
丰子都诧异,回头向那船家望?om那船家站立在船尾,望着天边飘至的一团黑云,说道:“不好,要起风了,暴雨来啦。”忽然将手中竹竿向江面上远远一丢,竟是矮身坐了下来。丰子都大急,既然暴风雨即将来临,岂可不快些去划赶追,而更把手上竹竿丢弃?问道:“船家,为何却停船不去?”
那人冷冷道:“你眼瞎竟瞧不见么?要起暴风雨啦。赶快给船钱。”丰子都又气又急,但此情此景,没有他法可施,只得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丢在那船家脚边。那人足尖踢出,将那块碎银撞跌入江水,摇头嘿嘿说道:“你须太过是轻瞧我了。我要的是前明崇祯皇帝留下的那一桩大宝藏。谁却来希罕你这几块碎散银子?”
丰子都一听,心中大惊,呼地站起身来,怎知船身突然左侧一倾,双脚竟尔站立不稳,差点儿就倒栽入江,吓得急忙再蹲下身去。丰子都怒声喝问道:“你不是船家,你到底是谁?”那人望住丰子都嘻嘻一笑,左右足尖在船尾板上各轻轻点按,小舟登时左右俱来重重只晃,说道:“你且管我到底是谁,你自个儿撞上门来的,须怨不得我。姓丰的,此刻你是要自家性命呢,还是要那桩前朝宝藏?”说罢左右足尖再在船尾板上数下搓动。两人身下那叶轻舟遂也左右倾晃得更加厉害。
丰子都怒不可遏,要待起身从船尾扑向船头,然而双膝酸软颤抖,竟不能有所动身,眼见那舟倾晃得十分厉害,生怕自己被晃跌入水,只得双手紧紧抓住船舷两侧。那人看到,益加把脚下轻舟左右摆荡不停,嘿嘿冷笑,问道:“怎么?姓丰的,难道你竟然要为了一桩宝藏,而置自己身家性命不顾?再不来说,我可便要将船倾覆啦。”左足尖突然重重向下一顿,那叶轻舟趁势猛地左侧覆跌出去。丰子都“哎哟”张口大叫,一颗脑袋经已浸入江水里,势不能禁,顿即咕嘟嘟喝上几大口江水。
那人长身暴起,右足尖踩落,船身倏地向前弹出,两个打转来回,轻舟竟然是没有倾覆,只为晃摇得十分频急。那人呵呵大笑,问道:“姓丰的,这江水的滋味如何?可好不好喝?”丰子都根本无暇去擦拭脸上水珠,双手惟来紧紧抓住船舷两侧不敢放,深吸口气,怒声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双足如同钉住在船板上,丝毫不受船体左右晃摆所累,闻言笑道:“你把那前明宝藏的所在告诉给我知晓,我自然亦来告诉你我到底是谁。”
丰子都此刻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干爽处,听言惟是气苦不已,重重哼的一声,喝道:“你想要来知道那前明宝藏的所在,却是痴心妄想。”要待拔出腰间那柄厚背砍刀向那人掷射过去,孰料手指刚一松动,整个身子已然离船跌飞摔出,惊得急忙重新来紧紧抓住船舷,哪敢再度去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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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百捌拾壹章()
这时候风急云涌,不刻江面上就昏暗沉沉,浪高怒号。??火然文??突然一条电闪子头顶上划过,喀嚓嚓一声巨响,倾盆大雨须臾间猛烈撞至。恰巧一股大风挟着雨势迎面刮来,倏忽竟然将那个人头顶上竹笠吹走,霎时散荡飘出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那人尖声叱道:“既然如此,姓丰的,你便抱着那宝藏秘密一齐沉到江底喂鱼鳖去吧。”话音甫毕,抬起右脚船板上重重踏落,轻舟倾刻旁侧,撞着浪头高高迎起,猛地一个扎子向住江心漩涡打转漂去。
丰子都明白自己水性极差,倘若跌落江水中,那是必死无异。眼见江面上狂风暴雨,波涛汹涌,身下轻舟却倾侧晃摇得十分厉害,不由心惊肉跳,莫名悲苦刹那涌上心头,忖道:“遮摸今时今地便是我丧命之所?”黯然神伤之下只待要闭目等死。然而转眼看到那人风雨里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丰子都心念一动,隐约想起了昔往一些什么,脱口而出大声叫道:“我知道你须是谁了。你是荆灵姑娘,你是贵州百草门的荆灵姑娘。”
那个人听到丰子都叫声,猛然怔得一怔,随即铃铃脆笑不已,说道:“你终究还是认出我来了。”伸手去脸上一抹,蓦地里露出一张蛾眉皓齿的少女脸庞。此个却不是贵州百草门那个刁钻横蛮的荆灵又能再是谁?荆灵嘻嘻笑道:“喂,傻个儿,我经已细细乔装打扮过一番了,你却怎可还能认出我来?莫非你自来就跟随在我的后面?”
丰子都既气且恼,更加哭笑不得,双眼瞪住荆灵恶恨恨叫道:“荆灵,你干嘛要来加害于我?”虽则如此,兀自不敢去松开抓住船舷的对手。荆灵眼珠子转了几转,轻轻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如何却是我来加害于你?是你自个儿凶巴巴的跳上我船,逼着我出船的好不好?如今风急浪高,倘若我一个不小心掉下水里淹死了,归根究底,还为是你害死了我。哼哼,我倒要瞧瞧你是怎般向我姊姊有所去交待?”
丰子都想不到荆灵居然倒打一耙,知道自己与这个拗蛮刁横的丫头根本说不通过去,于是转口问道:“荆灵姑娘,现今这般情形,我们可要怎生回去才好?”荆灵摇头说道:“我们回去干什么?已经回不去啦。谁叫你先前来把那撑船的竹竿掷丢了?”忽尔笑得一笑,只接着又道:“其实回不去也有一样好处啊,我们正好齐齐赶到那江底龙宫去做客。说不定啊,你酒足饭饱之后还能来认识一个赤发绿颜的龙族公主。两个儿从此相宿相栖,最后就生出一大堆绿颜赤发的小小丰子都来。”
听言丰子都不禁气苦,忖道:“这丫头终究口不择言。”就在这时,一个巨浪猛地扑打过来,轻舟抵受不住,呼啸着打两个转,直向前面跌飞出去。荆灵“哎哟”一声,似乎再也难以顿足,只朝住丰子都怀里就飞扑撞至。丰子都大惊,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便被给抛丢到船外,急忙腾出右手欲来拉扯住荆灵。荆灵嘻嘻惟笑,说道:“姊夫,你倒是好心。”丰子都听言微有祗懔,隐隐感到哪里不对,然在这刻,忽觉胸腹处剧痛不已,低头一看,却发觉是荆灵经已在自己胸腹上到处,胡乱攒刺了二三十枚黑黝黝的牛毛般细针。
这牛毛细针丰子都认出是贵州百草门独有的夺命魔针,素为剧毒无比,更善于逆血行走,封经截穴。以丰子都此际神功异禀,他自来不再畏惧于世上诸般毒物,然而那则个封经截穴之道,却归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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