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的客人全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在马蹄形舞台上表演钢管舞的妙龄女郎后,他们便明白原 因何在。
那名女郎仅着三点式缀着金色流苏的比基尼,白皙如凝脂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躯
,随着热门音乐在舞台的三根钢管上来回飞舞,偶尔挑逗的抚摸自己浑圆的乳房,偶尔
在大腿间似有若无的轻拂,她如黑缎般的直发狂野的随着舞曲的节奏甩动,动人心弦的 绝美脸蛋自然也是让客人每星期二、四便前来消费的主因。
这两天是陈珊沂上台表演的时段。
年轻的她鹅蛋脸上有一双璀璨的翦水绿眸,挺直高俏的鼻子,丰润性感的双唇,此 刻,如天使般的脸孔正绽放着勾人魂魄的挑逗笑靥。
在舞台上,她就像是挑动情欲的火焰,扭腰摆臀、尽情热舞,看得台下的客人不是
频咽口水,就是猛灌酒,籍着那一口口入喉的液体,多少降一下被她挑起的火热。
不过,在这个满旖旎情欲的空间,众客人突地感到一道冷飕飕的眸光朝自己扫射而 来。
于是有人开始回头找寻那记冷光的主人。
在瞧到季斯卡一行人后,窃窃私语声一波一波越来越大。
渐渐的,看着那个眸中正闪烁着犀利冷光的俊美老外,他的身旁还有一名精致如洋 娃娃的十一、二岁女娃,和看来较为和蔼可亲的老人。
他们一行三人都是外国人,个个气质不凡,尤其那名褐发黑眸的俊美男子,贵族气 息浓厚,一眼就能让人知道他并不是普通人。
所以,众人莫不奇怪一个像外国皇室的族裔,怎么会来到这个最低消费才五百元的 小PUB?
季斯卡知道众人的目光几乎全转移到他们身上,可是他仍旧不满,他要拆了这间 PUB,让她没法子再在这个地方跳这种猥亵不堪的舞!
他冷峻的眸光直视着还在舞台上像只花蝴蝶飞来飞去的陈珊沂,她对他犀利的目光 毫无所惧,甚至还故意对着钢管做出一些难以入目的挑情动作。
季斯卡双手握拳,冷冷的对着孔德道:「还待在这儿干么?去把她给我拉下来。」
「呃,这么做好吗?侯爵。」
季斯卡睨他一记,「你不敢?我去。」
「侯爵!」雪儿气呼呼的看着他一步步的朝陈珊沂走去,忍不住侧身再送给孔德一 记大白眼,「没有找到侯爵转世投胎的爱人,你会死吗?」
「也许吧,你也知道我们一向离死神很远的。」他这几千年来已习惯雪儿的坏睥气 ,因此,对她的怒火多少也感到麻木。
她咬白了下唇,气煞的目光射向台上的陈珊沂,只见她对侯爵一步步的接近,眸中 出现一抹疑惑。
哼!雪儿撇撇嘴角,上天对她实在太仁慈了,她看了她几世,除了性别上或有转变 外,她的外表都相当美丽,而且都拥有一副众人钦羡的身材。
她的目光移到陈珊沂胸前随着节奏摆动而跟着上下起伏的浑圆乳房,纤细的小蛮腰 ,还有裹在比基尼下那曲线柔美的臀部,修长的姣好长腿!
看到这儿,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平胸,叹口气,不再看自己乏善可陈的身材 ,改而注意舞台上出现的骚动。
一见季斯卡大步的跃上舞台,陈珊沂原本带笑的脸孔在瞬间袭上一层冷霜,她以英 文对着眼前俊逸的外国男子道:「先生,请你下去。」
他摇摇头,带火的怒眸从她瑰丽的脸孔移到她暴露了大半的身材,冷漠的以标准的 中文说:「跟我离开。」
讲得挺字正腔圆的嘛!陈珊沂嗤笑一声,虽有点讶异他的中文能力,但她对他的话
可是不屑得很。「你已是第N个要带我出场的男人,可是我只跳舞,不干别的事。」
「我不准你再跳下去!」他的俊脸铁青。
她抬高下颚,「你是我的谁?」
「我是……」他倏地住了口,他该怎么说?瞧她脸上对他的不屑,她早忘了他是谁 了,甚至连一丝心灵悸动的熟稔也全无。
「请你下去,别妨碍我的表演。」
「我不会让你在一票男人面前表演这种惊世骇俗的舞蹈!」他一说完,便抓起她的 手,也不管台下骚动的客人,硬是将她拉到后台。
陈珊沂用力的想挣脱他,但徒劳无功,她气煞了丽颜,「你干什么?放开我!」
「去跟你的老板说,你辞职了!」他的口气冷得吓人。
「我呸!你这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人有啥资格指使我?」在季斯卡如其所愿的放开她
后,她气呼呼的揉揉被他抓痛的手,经过一些面露不解的同事,来到自己的柜子前,拿 出随身的大背袋,大步的朝后门走去。
季斯卡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见她要走,再次拉住她,冷冷的道:「你没跟你的老板 说,你明天不来了。」
她怒视着他闪烁着怒焰的黑眸,「我为什么要说?」
「我知道你生活困难,我可以供给你所需要的一切。」
「包养我吗?」她冷笑一声,「如果我有这种想法,那也轮不到你!」
「你是我的女人!」他僵硬的扯动唇角。
「呵,这句话听得我耳朵都长茧了,你是不是可以换点新鲜的?」
「好,找个地方,我可以跟你谈你前几世的事情。」
她柳眉一挑,「前几世?这的确新鲜,不过,我没兴趣!」她的目光移到他仍紧抓 不放的手上,「放开我。」
「除非你去辞职。」
她目光一冷,突地出人意料的俯身,朝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季斯卡倒抽了口气,连忙抽开自己的手,看到上面那深刻的齿印,他抬起头难以置 信的看着眼前冷冰冰的女孩,「你……」
「在这种地方想轻薄我的人太多了,所以,」她冷笑一声,「就算你是外国人,就 算你英俊挺拔,也没有吃我豆腐的权利!」她将背包背起,迅速从后门离去。
天,他这个吸血鬼侯爵竟反被个少女咬了一口?季斯卡哭笑不得却又满怀怒火,他
气冲冲的跟上前去,却看到她接过一名年约二十岁上下的男孩手中的外套及安全帽。
当看她坐上那辆小得可笑的摩托车,他想也没想的就冲到车前,怒视着她,命令道 :「下车!」
王雄明不明白眼前阿逗仔的怒火从何而来,一张稚气的脸庞充满不安,他咽了一下 口水,回头对着陈珊沂问:「他是谁?」
「他是个神经病,别理他!」陈珊沂一脸嫌恶。
「陈珊沂,你给我下车,坐这种车子多危险。」季斯卡怒不可遏的咆哮。
「拜托,你到底是谁?你很烦呢!」她气呼呼的瞪他一记,再低头看了表一下,拍 拍王雄明的肩膀,「快点,我下一场的表演要迟到了!」
「呃,好!可是他……」王雄明有点儿害怕的指着站在车头前动也不动的季斯卡。
「他不走开,你撞过去。」
「什么?珊沂,你在开玩笑?」
「是他不走开的,干我们何事,撞过去!」她见王雄明动也不敢动,干脆下车,火
冒三丈的道:「你坐后座,我来骑!」「可是,你还没有驾照。」王雄明咽了一下口水 。
「唆,再这样,你也不用来载我了!」
「呃,好。」王雄明连忙下车,与她换了位置,两手很自然的就环住她的小蛮腰,
但一感受到冷光扫来,不知怎地,他的手就很自动的缩了回来,尴尬的往两旁放。
陈珊沂冷睨着神色奇臭无比的季斯卡,努努嘴问:「走不走?不走,我撞上去了。 」
他不相信她会那么狠,「好,你撞。」
「你……」她没想到他回得那么干脆。
她咬紧了下唇,想到下一个PUB的表演就快要迟到了,性感的唇瓣抿成一直线,催
紧油门后,快速的来个U型回转,掉转车头后,急速的驶上那条越夜越美丽的林森北路 。
季斯卡浓眉蹙紧,看着绝尘而去的摩托车尾灯,再低头瞧瞧手背上已看不出齿痕的
手背,喟叹一声,「陈珊沂吗?这一世的你,个性似乎与前几世的温柔婉约有着好大的 一段差距……」
喃喃自语间,孔德已开来一辆奥迪在他面前停下,探出车窗叫唤,「侯爵。」
他点点头,坐进车子后,便看到一脸臭臭的雪儿,「你怎么了?」
「不爽!」她回得干脆。
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不爽就回饭店去,我和孔德去找她便成了。」
雪儿孩娃似的脸庞浮现怒意,忿忿不平的道:「每次都这样,有了她,我就成了老 二。」
「我不懂你的意思。」季斯卡神情凝重。
「我也爱你啊,就算我有一个小孩的身体,可是我的心智成熟了,我也要恋爱,更 要有性爱。」
「你不是找过恋童癖的男人?」他抿抿唇,这样的埋怨他已听了千年了。
她仰头翻了翻白眼,「那是心理变态的男人,一次的经验就够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我从不过问你的事,也请你别过问我的事。」
「不公平、不公平!」雪儿想到美丽绝伦的陈珊沂又一肚子火,她见过她上辈子鸡
皮鹤发的老妪样,可她现在又是1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了,而她呢?她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
「停车!」季斯卡现在的心思全在陈珊沂身上,他们分离了两百年,虽然她对他无 一丝熟悉,但他对她仍旧心动情深,他急于再见到她。
孔德不解的停下车,回头看着开车门下车的季斯卡,「侯爵你……」
「我回阿尔邦PUB去,问问看,她的下一场表演是在哪里,你先载雪儿回饭店。」
「我不要!」她马上拒绝。
季斯卡的俊脸覆上一抹冷峻,「不要滥用我对你的愧疚感。」
「你……」她气得语塞。
「既然你的心智成熟,就以成熟的态度来面对我对陈珊沂的感情,别再过问。」神 色欠佳的他将车门甩上,举手招了部出租车。
雪儿眼眶泛红,知道这一世,自己又将被忽略了…… **
*连续一个星期,季斯卡接连出现在陈珊沂的表演场合中,在熟悉她的所有工作顺
序及场地后,接下来的日子,他走访了一共四间雇请她跳钢管舞的PUB老板,在威胁利 诱下,总算让他们点头,表示愿意主动辞退她。
夜暮低垂,陈珊沂背着背包前往阿尔邦PUB,身后则跟了这两个星期来,可说是阴 魂不散的季斯卡。
她已莫名其妙的连续被三家PUB炒鱿鱼了,阿尔邦是最后一家,若又被Fire,那她
就得考虑回到尼森PUB,虽然那儿老板杰克森对她有浓浓的爱恋之情,但为了生活,她 也只得面对。
思绪百转的步入阿尔邦,却见到会计小姐迎面而来,她心中有谱,看来,她又得卷 铺盖走路了。
「珊沂,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用说了!」陈珊沂淡漠的打断会计小姐的话,抽走她手中的薪资袋后,转身再 次步出门外。
季斯卡伫立在门口,高俊挺拔的外貌吸引来往行人的注目。
帅!他的确很帅,五官立体分明,不驯的褐色长发在脖子后束成一束,刚毅的贵族
脸孔上,那双潜沉、过于冷静的黑眸总是静静的凝睇着她,偶尔,她会不经意的发现那 双黑眸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不过,大半时间那都是闪烁着冷冽的眸光,而最令她感到无措的是,这两个星期他
跟踪下来,她竟产生一股莫名的似曾相识感,彷佛在好久好久以前,两人曾这样走过一 段长长的路。
摇摇头,她抽离了思绪,将薪资袋故意的在他面前晃了几下,嘲讽道:「恭喜你, 你又让我的工作飞了。」
「我是为了你好。」他的口吻相当老成。
「谢了!」她充满讽刺的道谢。
见她越过他就走,他迈开步伐,跟她并肩而行,「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她走到路口,却发现王雄明并没有在街口等她,柳眉一拧,朝街道四 周看了看。
「不用看了,如果你在等那台小绵羊。」他冷笑一声,「他接你到各个PUB表演,
是为了你给他一个月五千元的打工费,而我一次给了他十万,要他离开,你说他走不走 ?」
十万,还真多呢!她抿抿唇,「我早知道男人都是信任不得的。」
当初她会找王雄明,是因为他是她的同学,而且,他的家境跟她一样,再者,有个
发育不良的小男生跟在她身旁,多少可以帮她提醒那些年纪大了她十几、二十岁的老牛 们,别肖想吃她这一株嫩草!
「我送你回家。」
陈珊沂冷睨他一眼,「你知道我家在哪里?」
「没错,还包括那一对生下你,却将你弃养的离异博士父母。」
她倒抽了口凉气,「你到底是谁?凭什么调查我的身世?」
「你想知道我是谁,就上我的车。」他指指停在路旁的一辆奔驰车。
她摇摇头,「不可能,谁知道你会载我上哪儿去!」
「你很小心,不过,」他凝视着她美丽的脸蛋,「你确实容易引人犯罪,你是该小 心点。」
她不以为然的瞥他一眼,开始沿着街道走。
季斯卡舍弃了轿车,与她并肩而行,「怎么?夜间部下课时间末到,所以你不敢回 去,怕你祖父母会起疑心?伯他们知道你辍学了。」
陈珊沂神情倏地一变,脚步顿歇,猛然旋身怒视着他,「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
他勾起嘴角一笑,朝前面看了一下,「我记得拐个弯后,前面有个公园,那儿满静 的,我们可以谈谈,你会知道我对你的事有多清楚。」
她睨他一记,「呵,你这个阿逗仔跟踪了我两个星期,这附近倒是被你摸熟了。」
「别阿逗仔、阿逗仔的叫,你别忘了自己也有一半的外国血统。」
她抿抿唇,没有反驳。
「我的名字是季斯卡,法国凯尼杰家族的第十二代侯爵。」
她不怎么感兴趣的瞟他一眼,「侯爵?来头听来不小,不过,」她耸耸肩,冷冷的
说:「我对你还是没有兴趣,至于我这么一个钢管女郎,对那些见不得人的家丑也没什
么感觉了,所以你清不清楚,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我是不可能跟你到公园去谈的。」
他的眉峰拢聚,「我想知道,你对我的名字连一点熟悉感也没有?」
陈珊沂反问他一句,「应该有吗?」
闻言,季斯卡的俊脸难掩落寞神情,不过,他很快的将它拋向脑后,他告诉自己, 他才与她相处两个星期,她觉得陌生也是应该的。
「别再跟着我,我真的很讨厌男人,尤其是你这种跋扈、自以为是的男人。」
她招手唤了一辆出租车,没想到,他竟厚脸皮坐进前座,「喂,你……」
他牵强一笑,希望能跟她好好的谈一谈,「听说在台湾,坐前座的人要付费。」
她受不了的仰头翻了翻白眼,「我还没有穷到要你帮我付车费。」
他摇摇头,一脸疼惜,「坐出租车对你而言,算奢侈了。」
她瞪着他久久,才坦承道:「是,如果你不亦步亦趋的跟着我,我宁愿搭公车回家 。」
「然后吃一碗加卤蛋的阳春面充当晚餐兼宵夜后,换上学生制服回家,是不?」
她咬咬牙,「那是我的事。」
「你太省了,这样有碍健康。」
这人会不会管太多了?「那也是我的事。」
「不,再来你没有收入了,你的事就变成我的事。」
「如果你不健忘,你该知道我白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