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先离席回去了,并不十分愉快的样子。胡子问可英:是你带津津来的,你对她不是特热情呀,今晚我给你俩安排在一个房间吧。可英说:我这一天到晚头昏脑涨的,自顾不暇呢。我对胡子说:津津喜欢你呢,你对她也显得太骄傲了吧。——我?我当然喜欢她了,要不也不会大雪天地往纳木错里扎,可她不感冒我呀,我怎么也得排在你和可英后面呀。
当晚我们四人都打算睡在胡子家,他家两室,一室一大床,另一室两小床。胡子坏笑着问:怎么睡呀?可英说他这几天睡惯那小床了,我说随便,津津看了一眼胡子也说随便,于是胡子说:达泰和津津睡大床去,我和可英一人睡一张小床。
我和津津各铺了一个被窝,自钻自的,然后半倚在床头瞎聊。先聊了会儿她的家乡和她的大学,但不时被那屋胡子的笑声打断。我说:胡子多半以为咱俩正在成亲呢。津津哼笑一下没理我这话茬。我把手臂插进她的背后,把她搂在我胸前,因为隔着被子,我说:咱俩都穿着棉袄棉裤呢。津津没说话,乖乖的,我接着就说了一大堆嘘寒问暖的话,比如说她一个人在北京打天下不易、大家应多帮忙什么的,我说:你爸妈要知你在外受苦该多心疼。总之我越说越滑向慈祥,到最后那屋传来拉灯的声时我也只能说:好好睡吧。
我又就着我这侧的台灯胡乱翻了会儿杂志,偶尔瞥一眼她,她似睡着了,睫毛乌蒙蒙的。头半夜我基本没睡着,又不好意思老翻身。后半夜睡了一会儿又半醒了,我闻见她头发洗后的味道。我是仰卧着,却模模糊糊觉得她是侧卧着面向我,她的大眼睛发出的大片儿目光仿佛趴在我的脸上。她大概这时真是这样,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摸摸我的脸。我故意一动不动。她又把手停在我的额上一会儿,我心说:要装孙子就装到底吧,反正你跑不了了,回北京再说。我仍装做睡得很实,可我底下已开始顶被子了。
当然我这一夜没睡好,早晨胡子像体检似地端详我的脸,说:脸色不好,表明睡得幸福。他还冲津津开了一句阴晦的玩笑。当然我和津津都没置什么可否。
该买飞北京的机票了,我跟可英的自然由胡子掏钱。津津也说要坐飞机跟我们一起走,可我跟可英身上没有够一张机票的钱。胡子望望津津,意思是你的机票钱呢,但马上明白她没钱,很大度地说:津津飞成都的一千块我先垫上,不过,津津这两天闲着也闲着,写两篇稿子吧,走前给我,稿费就算这机票钱。
事后我跟胡子喝酒时问他:你是不是怕跟津津睡了觉就得给她管机票,你这也太让她伤心了,她没钱是不假,她喜欢你也是真的。胡子说:操,打不打她无所谓,她直接向我借钱没关系,就是直接要我也会看你和可英的面子,她直接说想跟我打炮也没关系,但我不习惯稀里糊涂的因为睡她就管她机票,我不喜欢人家用身子来报答。临走前津津交出了一篇游纳木错散文,一篇介绍密宗的短文(资料是胡子提供)。
津津姑娘(4)
7。津津来我西单小屋
回京几天后,可英约我去他家吃饭,还说津津也来。午饭前我去了,保姆又做了一桌的扬州菜。津津脸上的皮褪净了,反而更白嫩了。她对我也很热情,开心地说我在拉萨酒局上与当地姑娘调情的笑事。见可英对津津的语态,关心是关心,但已无呵护之意,很一般地问了她在画啥写啥。
我还问津津住哪呢,她说瞎住呗,她又说:真的,达泰,你帮我租个房子吧。我嘻嘻地说:何必租呢,你就住我那儿去呗。我一边还冲可英笑笑,以为是打了招呼。津津说:那多影响你呀。可英也笑说:估计是达泰老影响你吧。
津津说要走的时候,我说我也走了,出门我对她说:去我那儿看看吧。于是我骑车带她,她很自然地搂着我的腰,还夸:你腰还挺细的。我故意说句粗话:但我有粗的东西。
进了我西单那大杂院的一间小屋,津津不是特吃惊,说:跟我估计的差不多,早就听说这屋的一些风流轶事了。我先打开了音响,坐在床上抽烟,看着她逡巡在书架写字台之间。然后我站起,把她拉坐在床沿上,她露出理解般的冷笑。我拥抱她,又亲她,她并不极兴奋,略略摸摸我的胡子,说:你这人挺好的,就是脸太糙了,可你受过很多苦么。
我说“来吧”就把她横在床上,又把她衣服全褪了。她挺配合的,比如我拽她裤角时她还抬起屁股呢。望着她的全身,我说:真是一张上等的宣纸呀。她说她冷,让我把被子放下。我脱后也钻了被子,使劲抱着她,亲她,还亲她胸上那对小枣似的东西。的确她几乎没乳房,我抚着它俩还问:我估计不是你小时营养不好,而是你得过大病吃过猛药造成的,她不说话只是亲我。
我试着去摸她那儿,觉得干干的,又揉了一会儿还是不润。我说:你现在还是贫血和营养不良吧。她轻轻握住我那儿,我才觉得我那是软的。她笑了,但特礼貌地不出声,一边继续抚它揉它。
津津很温柔地等着,二十多分钟后,她说我帮你吧,就把头俯了下去。真管用,我直说:真对不起你了真谢谢你了,她只是很单纯地看我。可它刚一进门儿,就觉幸福无限、晕淤了,也就半分多钟吧。我愧道:先迟到又早退,太操淡了太操淡了。津津只是淡淡笑笑说:下次吧,咱们还是聊会儿天吧。
晚饭时,我答应帮津津找一楼房单元,10天以内,200元以内。
8。可英请我帮忙
几天后,我从街上回到我的西单小屋,一推门,见津津半卧在床上看书。她说是路过,来看看我,我自然很高兴,又是放音乐,又是为她找零食,却没找到,忙说:别急,一会儿咱们出去吃晚饭。她欲下床,说:我饿了,咱们现在就去吧。
我慌不迭地忙把她摁在被中,嘻嘻地说:别急呀,我还想好好喜欢一下你呢。她笑了,说:算了吧,怪麻烦的,再说你也不行呀。
当然她没拦我,还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是又怪了,我俩光光地贴抱在一起,我那东西还是不特灵,看着还像个样儿,一吃力就晃悠,仿佛除非对方像井那么大而它像吊桶才能进去。不过津津没露出烦样,只是说:15分钟要是还起不来就算了,我也不能总那么的帮你吧。我说行。
我爬起来先换了盘林忆莲的歌带,又去便盆里排了尿,然后平躺在她身边,一只手轻轻地摸她那儿。几分钟后,它行了。总之,弄得还可以,不过津津反应很小。事后我问她:好玩儿么?她说:不太好玩儿。我又问烦么,她说也不太烦。我说:你身体太弱了,等营养跟上了你会觉得好玩儿的。
我又问津津今天的日子安全么?津津摸着我的肩说:我挺想生个小孩儿的,要是怀上了我就生出来。她盯着我眼睛。我又好好亲了一下她,说:你太好了,放心,到时你们娘俩我全管。津津说:不过我可不打算跟你结婚,啊。我说:无所谓,哪怕你就是想玩儿个生孩子的行为艺术呢。津津又柔柔地对我讲:咱俩要生的孩子肯定好养活,你看你身体多棒,除了性能力差些。我故意翻上了她身,说:你骂谁呢,看我现在再好好收拾你一回。她也故意地笑喊:饶了小女子吧,您是天下性能力最强的,您是性大王还不行么。
穿衣时她还轻轻问:房子找到了么?我说:我的同学胡沫答应了,问题不大,是老式的楼房套间。我们出门去辽阳春吃饭,津津胃口依旧很好。
两天后可英来西单找我,他问:最近见着津津了么?我说:她前天来我这儿玩过。我故意把“玩”字说得很流气。可英没理我这意思,他小小忿怨地说了,津津还没从他的北大宿舍搬走,他昨天去看了,里面有新抽剩下的烟头,她还攥着偷偷配的钥匙,若是这房子因为津津和她的朋友们闹事被学校没收就太亏了。我让可英放心,三天内我会把津津接走,因为胡沫他姐空着一套房子呢。
我跟可英又出去喝酒,临别他还嘱咐:行,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津津这丫头,又可怜又可气,我拿她是没办法了,她最近好像躲着我,连电话也不给我打了。
跟可英保证完的第三天,我已拿上长椿街一个房子的钥匙,骑车去北大接津津了,中午跟她约好晚上六点在北大见。到了研究生楼的那小屋,津津说:今天先不搬,我一定先去看看房子,我担心你把我接到你西单小屋去。于是我好话好说:套间带阳台,煤气,独单元,三层,朝阳,对外租三百元一月,对你一百七,离我西单那儿又近,随时我可以请你吃饭,头一个月的房租我已交了,再说胡沫也画过油画,他在德国还学过几年呢。
见津津愿意搬家了,并且她还打听胡沫的事,我类似严厉地说:你可不许勾搭他,他很单纯的,他是我们班长得最精神的,少年时进过北京二队跑短跑。
把东西都挪到门口,我叫了一个面的就都装下了。车上津津不太欢适,像是前途莫测的神态,也许她想起了什么。比如我说:你应好好谢谢可英借了你这房子。但她没表情,也没接话。比如我献媚地搂她,她轻轻推开我。
一到了新居,津津就高兴了。我按她的要求,重新摆设了原屋的家具,她说:外屋当画室,里屋当卧房。但她又挑剔了:暖器呢。我忙从阳台搬来电暖器。她去了兼做厨房的阳台,说:煤气呢。我说:我回头给你买电锅,再说咱俩主要是下馆子——电话也有,就在楼下的缝纫组。
收拾停当,我拉她下楼吃饭,她说:特累,想睡觉。的确她脸色不特好。看来她今晚不会留宿我的。我只好大度地说:好好休息,那我走了,明中午来西单吧,一起吃饭。临走我又说:这是市府的宿舍,住的人都特左,你的朋友们实在要来,最好别闹腾,最好天黑以后来,最好别过夜,最好——。津津打断我,说:我知道,最好你别婆婆妈妈了。
津津姑娘(5)
9。我去她的套间做客
津津在新居里又开始画画写诗了,我去她那儿的时候她让我看。那画倒具体地看的懂了,这一批主要是女人体与昆虫体的重合或映衬。她不嫌麻烦地一张一张码开,又为我找来把椅子放在画前,然后她就看着我的嘴。我抽了两根烟,说:画得挺可爱的,我估计我和男人们都喜欢看,不过你千万别都给卖出去,留一两张,等我有钱了我要出高价买。
我去躺在她的床上,她又拿来装订好的一叠诗给我看。我说:我先看看你行么,诗我拿回去细读。她扒拉下我摸她腰带的手,说“别讨厌”,一边把诗塞在我手上。我随意翻开一页,故意大声朗读起来,像中央电台的声音。没想到她倒挺认真地听着,我一停下,她便催我往下念。我说:咱俩都光着在被窝里我给你念好不好,一边念你的诗一边跟你亲热那多好玩,亲热的节奏完全按照诗的韵律来。
她说:不行,你别老这么粗俗行不行,你应该知道,我这人不是特别喜欢亲热,我最喜欢的是写诗画画。后来我只好把那诗粗看了一遍,边看边评论,直到说得她脸上特满足,也允许我亲了她几下。她说:你不会是瞎夸我讨我好吧,我先告你,你把我诗夸得再好今晚我也不会和你亲热。我说:没瞎夸,你的诗还真不错,意象特有色彩感,这和你画画有关。
我骑车带她出去吃晚饭,因我兜里没什么钱,就说去附近一哥们儿家,不管他在不在,我有钥匙,他家冰箱里肯定有吃的。开了门,那哥们儿不在,冰箱里有扒鸡,但腿和翅都被撕了去了。津津吃得特香,稍微不硬的骨头她都给嚼咽了。我没吃,只喝一瓶啤酒,看着她那么可爱的吃态,我说:亲爱的,你中午肯定没吃饭,为什么骗我说吃了,你真让我心疼呀。我又找来苹果,挑一个半斤重的洗了给她,她也全吃了。不知是胃里有食儿了,还是吃东西让脸活动热了,她的气色立马儿好起来。我站起来,说“擦擦嘴”一边亲了会她的嘴唇,我说:真好亲,又有鸡香又有果香。
又骑车带她去我西单小屋,找了一件未开封的大羽绒服、一个电蒸锅。她挺高兴,当时就打开并穿上了羽绒服,说:又暖和又轻,正好穿着在屋里画画。我俩又回了她那儿,她说:困了,我睡了,你要在这睡就在这睡但别跟我捣乱。我问:是像在拉萨胡子房间那样的睡吗。她说:没那么多被子。
小床显得略挤,她头冲里睡去,我半躺着看书抽烟。她睡的挺好,脖子后有股淡香。差不多时我也睡了,把她搂转过来,让她睡在我怀里。
早上是她先醒的,扒拉我的脸玩,她说:睡得真暖和,跟挨着一个大号热水袋似的。我说:那让热水袋放放热水吧。她没听懂,说:你是要去撒尿么。我说:不,撒点别的。我去摸她,她挺高兴,那儿居然有一些润手了。窗外已经有太阳了,我说:来,一日之计在于晨,咱们劳动一把。
这一次做得挺好,正面反面,颠三倒四地弄了半天,最后她还哼哼了几小声。事儿后,她说:今天你怎么这么行。我说:一般我都这样。
我俩躺着聊天。她说她姐要来北京看她,还说她姐比她漂亮但嫁给了老实的当地人,过得小滋小味或者说挺没味的,说她姐估计要在这儿住一星期。我说:那咱们拉着你姐一块玩呗。她说:那不行,破坏了她的心理平衡,那她回去怎么过那种小城的日子呀,尤其你这样的不能跟我姐见面,告诉你啊,下周一周别来。我说:怕啥呀,让你姐离了婚也到北京来混呗,我不会不管咱姐的。她说:得了吧你,不许打我姐的主意。
10。胡沫紧急找我
我们朋友圈里新来了一个法国姑娘,汉语不错,人也漂亮。一来一去,她跟津津也熟了,有时还相拥出入,弄得跟恋友似的;俩人的背影都挺苗条,尤其脚踝和脖颈都白晰。圈里的一哥们儿还跟我说:这要是一块睡了,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跟睡胞胎差不多吧。我没正经搭话,因我跟那法姐儿也住过一晚,知她对那事儿像津津一样不感兴趣,她有过“飞”史并正在抽,有一次她小瘾发作时我还帮她按摩过呢。
津津跟她打得火热,我当然不太高兴。我在一次聚会上还单独跟津津说过,千万别跟那法国姐学抽,白给也别要。我甚至用性感健康来吓唬过她,我说:你本来就没胸,若抽那玩艺儿就该更像男人了。津津说她不抽,但她嬉皮笑脸的态度真让我不放心,她说过以前在画家村的时候就尝过但一点感觉没有。
几天后我去敲津津的家门。我不速而来让她不是很高兴,但是她说:你有钥匙自己开就是了嘛。我发现她的屋里比较乱,有若干喝空的酒瓶、两三个调色碟代替的烟缸。我说:在这开“帕提”了吧,也不叫我一声——那法国姐常来吧。津津说:我不愿在父母身边呆着,就是烦人管,可你老像个大叔似的,我知道你今天来抽查,是不是因为我最近没怎么找你你就以为我跟别人在这儿睡觉呢。
我叉开这话题,故意讲些用水用电等安全问题,又想拉她出去吃饭。她说她吃了。我寻机坐在她床头与她挨着,又去搂她的肩,想用语重心长感动她一下,最好能感动到她不反对跟我玩一下,我说:亲爱的,这房子多好呀,安安静静在这住儿,想住多久住多久,画画,写作,我也希望你早点儿混出名堂呀——你闷了你就叫我来呀。她轻轻拿下我抚在她肩上的手,略露耐烦之色。我只好也坐正了说:这房子是市委的宿舍,你要老招人来,会给房主胡沫他姐添麻烦的。我临走问津津:用不用把我这把这屋的钥匙也给你?她说:无所谓,你拿着呗。
一周后,胡沫忽然来西单找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