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坚:美人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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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坚:美人册-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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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男人若是看不见肉就连美丽也不往下看了。我接茬:差不多吧,男人是食肉而后唯美。
若干天后我跟谭吉要去成都呆几天,有好哥们的邀请。我特想带上宁宁,也提前劝过她请一周假。宁宁有点儿犹豫,只是对我提出一个可笑的要求:那你这一周不许碰我。最终,她来火车站送我们,路上我一直说上车就可给她补张卧铺,谭吉也连鼓励还激将地说:宁宁,你不是老想追求新生活么,今天是一个机会,看你敢不敢不顾一切地跟我们走,你可以马上打电话给学校和家人,胡乱编个理由。我觉得宁宁不是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但她还是在站台上说:这次太突然了,下次一定跟你们来一个远走天涯。我在车窗内向外边的她说:尽量等着我,实在熬不住了再找别的男的。她说:去你的,有本事你别回来麻烦我。她把麻烦那词发得有一点儿色情。火车开了后我和谭吉还议论了一会儿宁宁,比如说她受港台小说和歌曲影响不少,但骨子里还单纯善良,怪不得她的性格比性欲令人舒服。
回京后我没立即连络宁宁,一是在成都的夜生活没怎么饿着,二是我估计她自会来找我。第三四天她来了,她还是比成都的姑娘要单纯可爱,佛仿在四川麻辣吃多了我又见到故乡的肉丁炸酱面。但当时是上午,她只接受亲嘴而反对别的。她给我弄得猴急时说:我特意选择大白天的来,可你这种动物怎么大白天的也闹春,你就不能等晚上么。我说:亲爱的,现在几点了,我见到你就像见到美丽的晚上呀,快让我看看你的小月亮吧。

 宁宁姑娘(3)

几天后,她在距我家三里的一个夜校报了中级英语班,我知道她想出国,她也略有羡意地谈起她姐嫁了一个外国人,但也说那男的虽然有钱却很俗,一点文化情调都没有。记得我还反问宁宁,我说:对你姐好,往家挣钱还不行么,你原先那台湾的朋友会吉他会唱,可他不还是一去不回了么。宁宁不爱提那台湾男孩儿的事,我偶尔提及,是想让宁宁别活得那么飘。
她上夜校,我就在她下课时去接她,用自行车把她驮回我那儿。一下课,男男女女们都从那大门里出来,不乏一些漂亮文雅的姑娘。但我还是喜欢宁宁这样漂亮而略俗的丫头,因为这样的更有活力。甚至我还想过,准备出国去当妓女的一群姑娘从这英语班下课蜂拥而出的快活情形。我把这念头跟宁宁说了,她哈哈大笑,说:班上还真有俩人正在跟美国人谈恋爱,可能“床试”及格而口试不行——女人容易么,又得陪你们睡觉,又得会说笑。我问:那你呢,也不是去美国当修女呀。她说:我学英语,是准备到美国招婿。
有的下课的姑娘被小汽车接走,宁宁上了我的自行车后座多半要挤兑她或她一句,比如:什么呀,一歌厅小破姑娘,中国歌还唱不利落,就要唱洋歌,一发音跟河南坠子似的。比如:你看那个上皇冠车的那女的,听老师说在这中级班学了三期了,等于留级三年呀,上课还老挺个乳房,把乳房的高度匀些给智商好不好。
宁宁坐在后座上,手揽我的腰,脸贴我的背,说:亲爱的,我就喜欢你用自行车来接我,就是车座太硌了。我说下次在后面绑个沙发。回到我小屋,我给她放林忆莲的磁带,这是她当时最喜欢的,她说林的歌特解风情。我等她听的半入迷时,再慢慢地为她解带宽衣。我发觉音乐比我的甜言能让她进入兴奋和性氛——性的气氛。我说:你听歌时眼睛是眯的,跟林忆莲差不多呀,太性感了。她半推半就已经让我处理得下身一丝不挂了。可是她仍抗拒我上去,她说:你也太不懂风情了,光知道玩底下,我上面的衣服还没脱完呢——粗鲁。我也只能说:我先吃花卷,后吃馒头,好东西不能同时吃呀。
林忆莲的歌一直在放着。的确她唱得很棒,甚至有蓝调的味道。我忽然想起了啥,对下面的宁宁说:林的胸也特大,跟你的有一拼呀。她半难受地说:你快点儿下来吧,你还骑着一个想着另一个,瞧你做爱时的脸跟夸西莫多(法国电影中一丑陋之人)似的。我说:那你闭上眼把我想像成佐罗呗。她又笑起,说:核算今儿咱俩啥也没干,是阿兰德龙跟林忆莲在这儿忙乎呢,啊——呸。
有一次完事儿后,她问我真地喜欢她么,她又表示她是真的喜欢我,要不也不会老陪我睡觉,因为她最烦这种事儿了,用她的话是:一男一女用最脏的地方勾勾搭搭,多恶心呀。我还为此话调侃过:要不咱们用心口蹭来蹭去,你心口还有个可爱的奶子,我心口只有干巴巴的骨头呀。我当然表示了我喜欢她,可她又接着问:那你爱我么。我说:比爱还具体,我做爱你。她说废话,又说我说的是病句。不过那晚她问我愿不愿跟她结婚。我说:你不是打算出国么。我始终也没说愿意,她显得有些不快。我忙哄她:亲爱的,咱们这不夜夜都在试婚么,再说我去趟成都一回来又跟你好,基本等于再婚啦。她说我就会臭贫,心里没有真感情。我只好问:你真地想跟我结婚么。她说:那你别管,我是问你想不想跟我结——说,不说我胳肢(挠痒)你了。我说:我这人只吃美人计,你多给我施美人计,还怕我不投降。说着我又来了劲儿欲翻身再玩儿一回,她这回死活不干,还说一句不太随便的话:你若不打算跟我结婚,以后我就不上这个床了。翌日早下雨了,空气也挺凉,我拿出我的新西服,让她穿上,还挺合身,像个风雨衣似的。送她到车站时,我亲了她,还说:今晚我去夜校门口接你。她说:甭接。
那晚她没来上课,我白等她了。我知道她是想让我痛苦,那我就痛苦呗。烦得我去找谭吉喝酒,谭吉告我,宁宁这种女的挺傲,恨不得天下好男的都有娶她的准备,而她从从容容地选一个,她可以不跟你结,但你不能不愿跟她结。不过谭吉又说:宁宁若想凭本事出国没戏,你放心,她这外语班坚持不了多久,她若出国也只能走嫁人这路子,但她又不愿嫁一老头儿或特无趣的人,所以我估计她可能也想在万不得已时跟你结婚个一年半年的,再寻找别的机会。谭吉陪我喝聊到挺晚,他也帮我分析了:她还是喜欢你,不出三天她会来找你的,但她这几天也会去试别的男人的,女人嘛,没有长久的依靠也得有暂时的寄托。
从那以后,宁宁不常住我那儿了。大约一星期来看我一回,每回上床都费尽我的麻烦,非实质的甜言对她不管用了,林忆莲的歌也不管用,我总不能用看黄色片子这俗招吧——甚至还会有反作用。我气喘咻咻地为她脱衣、让她松腿,我说:求求你,别哪回都弄得跟强奸似的。在若干次我使出解数希望建立她这方面的兴趣失败后,我对她说:你可能有“心灵石女症”,去医院瞧瞧吧。至少她有性厌恶吧,比如,最多她可以让我进但不让我看,弄得我跟盲人似的;比如她绝不愿意趴着,说那样无异于畜牲;比如白天坚决不干;比如她坚决不摸男人。

 宁宁姑娘(4)

这倒也好,一直让我对她保持亢奋,仿佛跟她睡一次等于又睡了一个新的。我跟她说过我每次跟你“好”一回都像跟一个姑娘第一次干,太麻烦了。她那次也笑了,说:男人都这样吗?我说:差不多,女人里像你这样的可太少了——你就没有一次投怀送抱呀,谁若娶了你可真累呀。当然她基本上每次都咬牙皱眉地容下了我。事后,她便苦尽甘来似的唱歌,与我逗贫。她有一次站在床上,假装站在舞台上,风情万种地用粤语英语唱歌并加些挑逗“观众”的话,我坐在床下的小凳上,也装成特声色犬马的观众,我把墙角干枯的破花向她扔去,吹口哨,在她边走边唱(床板直响)时去迎接她招展的手,去亲那手,但摸她耻骨附近时被扇了一个轻耳光,我在“台下”还乱喊:唱得太好了,再脱一件。可惜她坚决不再脱裤子,让步到了上身戴个乳罩那么表演歌舞。当然那次“演出夜场”,是以“观众”脱得精光冲上“舞台”而结束。我着急呀,我对她说:你把男人逗得骑在单杠上就不管了么。
宁宁挺艳羡大牌歌女的,她说:歌女就得带点儿风尘味儿。我抬杠,说:你没戏,你根本没有风尘的生理基础,不过也好,我放心了,你最沦落时也不会去当妓女。我这么一说倒好像污辱她了,她立刻模仿出一脸妓相,说:哟,这位大哥怕是想玩没钱了吧,小妹让你白玩儿,小妹喜欢你这个人儿呀。这话我当然听了特不高兴,的确我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给宁宁买过。
宁宁多半知道偶尔还有别的姑娘来找我玩儿,但一次都没让她撞上过。只有一次她非要我换床单,说旧单子有骚味儿,还逼我交待。我故意阴险地说:帮你找了个“代劳力”,省得每次你都不愿“打扫”我,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健康的男性,一星期至少得被“打扫”一次。宁宁虽然很不高兴,但那次她没特别宁着不让我做,我心说是“代劳力”倒激发了她主人翁的权利。
有一次一个开车来的姑娘在我屋里聊天,宁宁来了,俩女的都不太高兴。宁宁最不爱搭理有钱有车开的阔女士,嫌她们铜臭。那女的也不喜欢像宁宁这样青春正健的通俗美人儿。我像小丑一样在两个女人间搭桥,效果不大,她都不往“桥”上走,比如我挑说女人都感兴趣的服装话题,阔女子说:假名牌比假钞还可恨。她肯定发现宁宁的衣装可疑。宁宁说:身材不好穿真牌也就那么回事。阔女子说:咱们上车出去吧。在我的劝拉下,宁宁也上了车,谁知车开到一处各种车站都有的路口,那阔女子对宁宁说:小姐,你去哪儿,这去哪儿的车都有。宁宁狠瞪了我一眼摔门而去,我去追和拉,她只给我一声滚。
三四天后,宁宁到我这来痛骂痛哭了一场。说我污辱了她,还说我也污辱了自己,说我傍女大款啥的。她指着我说:你跟那种女的睡觉你就等于卖淫——以后你再也不要碰我,我今天是来通知你这一点的。我辩解什么也没用,我说我没睡。她说:那也等于你卖淫没卖成,同样恶心。她是哭着骂我的,我不停地给她擦泪,拍抚她,没把她哄得平静了倒把我自己的欲望给哄出来了。望着泪水涟涟的她,真是湿漉漉的性感呀,她的胸脯抽泣得一抖一抖的,让我受不了了。我用嘴为她擦拭眼泪,就热猛地亲她的眼睛,一边偷嘴说:我要把你的眼泪吸干。她破啼笑了一下,说:轻点儿好不好,把我眼珠快嘬出来了。我又继续乱摸乱解,在她半哭半泣中脱了她的裤子。我也没想到,她竟依我进去了,并且她好像特兴奋,出现了往日没有的浑身乱颤,她手压着我腰帮我助力呢。我当时还想这就是将坏事变成好事吧。然后我俩像以往那样出门吃夜宵,乱贫乱笑。她还说了一句略有关的话:我今天是怎么了。
一周内她再也没来,到两周时谭吉来找我,说宁宁和一公司小伙儿结婚了,与那小伙儿租了房。我简直不信,我跟谭吉说了,我还以为我把她牢牢攥住了呢,因为她刚开发出性的快乐,再说她一点没打招呼呀。
又两三周后,谭吉来找我,他说:宁宁和她丈夫打架了,这两天让我给她租个房子,我还跟宁宁说,你去找阿江吧,他一直等着你呢,可宁宁说你最近傍了一个款姐儿。谭吉又跟我讲了,那小伙子追了她有两年吧,一直对宁宁不改痴情、低三下四的,可那小伙子绝对没戏,结婚了也没戏。我跟谭吉也说了,跟宁宁那边吹吹风,让她随时回来,哥们儿西单的门永远不关的。
再后来和谭吉见面时,我又听说那小伙子也不是善主,对宁宁不依不饶,好像还打了宁宁,他上班去把宁宁反锁在屋里,宁宁说他太可怕了。
约三四个月后,宁宁来找我了,上来就拥抱了我,说我一点不关心她。我问:怎么样了。我是泛泛问的。她说:离完了,还挺复杂,办事处那帮老太太非要调解,还是谭吉托了办事处的熟人。她头一次让我看了那里,我还笑说了一句:行,还没打过胎呀,不过你这儿松多了。宁宁没说话,反过来猛亲我的嘴,又说:阿江,我真觉得你挺好的,我有点儿对不起你。我把手摸在她那儿,道:没啥吧,谁都有一仆二主的时候。那一晚,我跟她玩了两回——惟一的一次,她底下已经像我半年前说的会“出汗”了。
这以后,她一个月来一两次,从来都是不速而至。明明有一次我俩刚通了电话,我说我忙,她说她忙,过几天再联系云云,可她当晚十点多来了,她推门而入,吓我一跳。躺在床上后,以及完事儿后,她才说:阿江,我来抽查你了——你及格了。我说:亲爱的,我特想看你跳舞,就像上次你把这床当成舞台载歌载舞的样子。

 宁宁姑娘(5)

于是我下床坐在小凳子上,翘首以盼,她一掀被子,站在床上,就扭起来,嘴里哼一首英文歌。这次她是裸歌裸舞的,我头回看到她的全身:她的耻骨比较高,其侧有点儿古希腊妇人式的肥肉,特美好丰腴的形态,她的大腿,两条并得紧紧的,以至我下流地看出从耻骨下一直到膝部,那一条缝真长呀——捅哪都行,我还用手指在那条长缝里上下划拉了好几下;她转过身了,其臀有翅(即翘屁股),脊梁沟也显凹;其胸略坠,属于那种托则高如峰,不托则像一个山坡吧。
我看得兴奋又性起,就一下把她猴喽起(即以我脖扛其裆下),在我小屋里转圈,放下她时,我觉得脖后粘粘乎乎的。我们又在床上躺到了半夜两三点,她说她爸从外地回来,四点到北京站,她得去接云云。我说我送你呀。于是出门,我晃晃悠悠把她用自行车带到了北京站,她让我先走,说是不愿让她爸见到我。
我走了。我们断断续续地来往着。她略胖了一些,也认识了我身边一些哥们儿,似乎也不缺钱,其耳上顶上都有些坠物在发光,并且吃饭时她买单特主动。
一次她从医院来电话,说是她刚动了一个阑尾切除术,还说又胖了不太要紧但肚子上有一个疤。我还开玩笑:不是剖腹产的大疤吧。她也接话茬儿说:啥时咱俩养个双胞胎,我怕疼,当然得剖腹产啦。我要去医院看她,她说不用,后来谭吉才告我,她妈给她介绍了一个外科医生,她是自投罗网,那外科大夫给她做的手术。出院后宁宁跟我大概说了:大夫特没劲,把我底下的毛全剃了,还三天两头儿地来查床,老摸我的肚子——一脸正事似的。
几天后,我跟她玩儿了,果然是一个白虎,若不是她近半年的性事多多而显得大唇不压小,倒真跟个处女那儿似的。不过,剃毛之后的地方,略有硬黑茬儿。她还问我啥时能长出来。我说:毛发都属韭菜,割一茬长一茬。
我后来出门旅行了两三个月。回京后饥渴得厉害,通过谭吉找到她新租的一个单元房。但是她死活不让干,我把她的包装全卸去了,她用左右脚铰得紧紧的,又左右乱晃,弄得钢钎也插不进去或插不准。我大怒而走。后谭吉告我,宁宁最近可能快结婚了,那男的是运动员,打架很厉害。
但一年了,也没听说她结婚。她时常来找我,绝对不让我碰。可是她又对我的朋友满大哥特感兴趣,她说:满大哥好,上次咱们仨吃完饭,你先走了,满大哥陪我去逛时装店,给我买了八百多的东西,满大哥写小说特有名吧。我于是乱夸了一通老满,说:好人没有钱,有钱不好人,满大哥是个例外,但他心里特苦,他遇不到真懂感情的漂亮姑娘。宁宁特有兴致地听我讲了半天,她只应了一句:满大哥比你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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