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搭车呀?一个人自我陶醉式的招摇过市,来;上车。”
靖雯摇摇头轻轻一笑,她的计划被打消了。
“市内禁鸣高音喇叭,你违反了交通法规,”她开玩笑。
“哦,是吗?那你可要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千万别去举报哦!”
“不能保证,谁让你影响了我吸新鲜的空气呢!”她还不放过。
“难道每天吸的不是空气吗?”他启动了车,在消磨时间。
“当然是,但那是被尘土污染的,时间久了,我也变的一身尘埃了。”
“想点措施啊!用透明无毒塑料把你武装起来,”他取笑她。
“呵,那准会有人喊,快来看啊太空人失灵了,她回不去了;”两个人开心的笑起来。
“怎么说也不是吸新鲜空气那么简单吧?”笑罢,谢鹏程仍是取笑她。
“我自己也不能理解了,我还会另有所图吗?”她的微笑尚未消失。
“当然了,大清早这么靓丽的女孩子招来不少看花的人,那些花比起你,也逊色的抬不起头来了,”他几分笑话,几分真实的说。
“你别在挖苦取笑我了,我已经无地自容,”她的自卑浮现在脸上。
谢鹏程见她板起脸来,也闭上了嘴巴,几分钟后到达目地,两个人直奔工作间。
“靖雯,你的信,”同事把信递给她。
“信?谢谢。”
靖雯很奇怪的接过信,这时代谁还会寄信过来,是罗大威寄来的,她迫不及待的拆开来,坐在边缘,旁若无人的看起来,她又进入了状态。
“到你上镜了,干嘛呢?还不去化妆。”
漫长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的脸上却留下了泪痕。
小公共汽车停在了影视公司的一侧。
“太安街有没有下车的旅客?”
售票员扯着嗓子喊,生怕有人听不见,又喊了两声,车里没人回答,上来两位旅客后,随手关上了车门,车又启动了,林妈突然才想起什么长安街,什么影视公司,她把它们联系在一起,急着喊:
“同志,对不起,我……我要下车。”
“早干嘛来着,才想起下车,这不允许停车的,”售票员拉长着脸一嘴生硬的口气冲林妈喊,“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要不然就等下一站了。”
汽车已经起动,司机听到喊声,车停下来,林妈急急的下车,向后退了几步,根本没注意后面,想不到会有车疾驶而来,轿车已来不及刹车,车上所有人在这一瞬间眼巴巴的看着要发生的事情,只听见与拦杆撞在一起发出的稀里哗啦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林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倒在了血泊中,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汽车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原地,一阵骚乱之后,人们才想起了叫救护车。
靖雯泪眼朦胧的望着病床上的妈妈,心里好难过,好难过,没想到她朝思幕想的母亲竟在医院里相见,她的心乱极了,也痛极了。
“妈妈,是我害了你,是我不好,妈妈醒过来,快点醒来呀,你骂女儿打女儿,是女儿不好,”她的心在翻腾着,自责着,她握着妈妈的手被轻轻的拨了一下,“妈……妈,你醒了;”她的脸上有了笑容,她拭去泪水,“妈,别动,医生嘱咐过不准乱动的。”
林妈挣扎着要坐起来,腿却动弹不得。
“小雯,我的腿好疼啊!我的腿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会这样?”
靖雯听着妈妈的话,心揪在了一起,她开始了担心,医生不会诊断错误的,妈妈失去了记忆了吗?不可能啊!可她还叫自己的名字。
“妈,你不记得发生的事吗?”
“车……我被车撞了……我的腿……我的腿怎么样了?”林妈想起了。
“妈,你想起来了,真的想起来了……你的腿没事的,安心的养一段就没事了,”靖雯的担心变成了欣喜。
“都怪妈不好,让你担心了,”林妈脸上挂着泪珠。
“妈,你说什么啊?为什么要责备自己,”靖雯的眼泪终于又忍不住掉下来,“要怪,怪女儿不好,是女儿连累了你,害的你这样,是女儿的错,”她侧过头,不让妈妈看见她更为伤心的眼泪。
“小雯,别这样,妈妈只是撞了腿,这跟你没关系的;是妈不小心才这样的,爸爸不会怪你的,”林妈安慰女儿。
“妈,你在这安心的养伤,我已经打电话给爸爸了,不用你惦记着,”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妈我们还要拍戏,拍完戏我马上过来陪你好吗?”
林妈吃力的点点头,由于失血过多,又昏昏沉沉睡去了。
拍完戏,靖雯匆匆忙忙的要赶去医院。
“靖雯,”周楠叫住她,“这么匆忙的去哪啊?我们去喝点东西?”
“对不起,我有事,”她哪有心思去喝东西。
“真的有事?什么事,很重要吗?”他看出了她很急。
“是的,很重要,”她急着要走。
“能否告诉我;我是说你认为可以的情况下;”他纠缠着她。“这—”她很为难;“我妈妈被车撞了腿。”
“啊?撞了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严重吗?”他担心的样子;眼睛瞪的大大的;“你自己行吗?现在脱离危险了吗?走吧;我们赶快去医院。”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就好像是自已的事情一样,靖雯没有话说了,她不可能拒绝他。
“妈;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靖雯直奔妈妈的身边;把周楠丢在一边。
“腿疼的历害;大概是过了药劲吧!”林妈有气无力的说。“他是?”
“伯母;”他走近几步;终于有人注意他了。“我叫周楠;是靖雯的朋友。来的急;没买什么给您补身体的;”他早把东西放在了桌上。
“麻烦你了,来就已经很好了;你坐。”
林妈示意周楠坐下;打量着他;周楠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老太太这才感觉到失礼了。
“小雯;你们工作忙吗?”
“妈,我这里正拍一部电视剧,不久你就能看到了。”
靖雯找理由搪塞妈妈,她知道妈妈问的意思,她也想家,她怎么能不想家呢?但是她不想吵闹,她想避开那些吵闹。
“是啊,伯母,我们一起合作的,希望您到时能喜欢,”他不甘寂寞的插嘴。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林妈满脸的笑意,她越来越喜欢他了。
“靖雯很想您和伯父,她常常跟我提起的,只是时间太忙,”他在替靖雯解脱。
靖雯用眼睛瞪了他一眼,告诉他你知道什么,在那里胡说。
“小雯这孩子很少出门,我放心不下,现在有你和大家照顾着,我也就放心了,本来我只是看看她而已,没想到反而给你们增加了负担……”
“哪里话伯母,谁也不想这样的,谁让她是您的女儿呢,借此机会就算是孝敬您也好,”他说着站起来了,”时间很晚了您该休息了,明天我再来看伯母。”
“好,好,谢谢你来看伯母。”
“妈,我去送他,”靖雯帮妈妈盖腿上的被子。
“你去吧!妈自己能行,”林妈摆摆手。
靖雯只好退出来。
“在家的时候,妈妈总是唠叨不停,听的耳根都要生茧了……可现在听不到她的唠叨却象是失去点什么,而且越来越寂寞了,”谈起往事,她的心情又低落,“原来唠叨也是一种爱,一种极特殊的爱,我真希望再回到那种爱中。”
“失去的时候,你才知道可贵嘛,“靖雯,”他说,“你有心事,很重很重的心事,你为什么不肯回家?”他看她的脸,从她的脸上,他想看出什么。
“不要用那种猜疑的目光看着我,其实只要离开家,就很不情愿的再踏进家门一步,只能让时间冲淡一切,”她的脸很平静,只多了些伤感。
“你孤独,你的脸已经告诉我,你的心事都藏在你心里,你的内心并不简单,其实……”
“不,不是不简单,是我的平凡,我的庸俗,你别把我看的那么神秘,在我身上你什么也找不到,更得不到;是因为我的固执,我的无情,你不需要再打什么主意。”
“你可以贬低自己,降低自己,但我不明白,也不理解,你会有什么样的心事让你孤独让你冷默,让你如此痛苦,把你折磨成这样,是他吗?”他直直的问。
“他?不,不,不是,不是他,我的生命里从没有过他,”她否认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对吗?”她沉默着,“好,我告诉你,是家,是家人使我痛苦,使我不快乐,使我不想跟你接触,而一再的拒绝你,”她长长的吸气,看着他。
“不是每个家庭都不快乐,是你自己不快乐,找不到快乐,你快乐不起来,你已经脱离了家,脱离了那个不快乐的家,你应该有快乐,可你呢,还在痛苦,还在折磨自己对吗?”他质问他,逼迫她,她不敢抬头看他,“是你那颗易感的心,你抬起头看着我”他命令她然后抓紧她的双臂,她被动的抬起头看着他,“是你放不下这些,你应该有快乐,有幸福,你应该抛弃那些的不愉快,建立属于你的快乐,”他激动着。
她被他折服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这一连串的快乐和不快乐全推给她,只因为她不快乐吗,只因为他喜欢她吗,他怎样的激动,她固执的心仍然没有被感动。
“你太激动了,”她静静的看着他,“你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唇舌,这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对于我这样一个固执无情的人,是没用的,我们谈些别的可以吗?你也该回去了,或者我请你喝咖啡也可以啊,”她不想争辨下去了。
第五章
“你还能免强自己喝咖啡吗?”他怒气冲天的问着。
“关你什么事啊,你有必要这样激动吗?只要你能平静下来不是激动,我无所谓的,一个平凡的人就这样平凡的生活,不会因为你的责备而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泣。”
“你怪的让人不能相信,”周楠的语气和缓下来,他知道他这样太突然,“但愿你不会一个人想心事,自己捉弄自己。”
“放心吧,我不会的。”
“对不起,刚才的话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似乎有些过份,但是我仍然要告诉你,“我一定会改变你让你感动。”
他留下这些话,走掉了。
靖雯默默的望着他,有了一些后悔,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说毫无关系的话题。
“和兴,阿美她不小了,做事应该有原则有分寸的,她看我不顺眼也就罢了,她愣说我虐待小若,这两个孩子从来都是吃一样,穿一样,我什么时候偏过心?”紫丁香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唠叨着,“我辛辛苦苦的侍候你们这些年没功劳总还有苦劳吧,怎么一点儿感情都换不来呢?”
钟和兴不去理她,继续看报纸,女人的唠叨,他常以沉默作为对策。
“喂,你听见没有啊?她是你女儿,你总该管管吧?”她停下手里的活怒视着他。
“好了,你别没完没了的行不行?每次回家你都是这样,你安静一会好不好,再说我管她,她肯听那才叫怪呢,谁让你欠她的呢!”他只想截住她的唠叨。
“我欠她的,我欠她什么?你给我说请楚了?”紫丁香一脸的怒气,“每天为你们一家人洗呀涮的,哪天闲过,到头来没有好不说,还满身的不是,是我欠她的,还是你欠我的?”
“她妈跟我苦了那么多年,该享福的时候却在哪?她心里当然怨恨你,”钟和兴不耐其烦的说着,不想提及那些陈年往事,“忍一忍吧!”他叹口气。
“你可怜她了,对不起她了,良心不安了,”紫丁香愤怒的摔着拎起的洗衣粉,溅的满地都是,“你怪起我来了,你们感情不好,你也喜欢沾花惹草啊,给她钱她又不要,怪我什么,怪她自己,”她不依不饶的又道:“我嫁给你是享福的,不是受你们的气的,挨你们骂的,小的瞧不起也就算了,你这老的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在乎的是你的子女,为什么不想想我的感受呢?我是人,不是你呼之来唤之去的小猫小狗,我问你,”她越说越生气,“你在外面是不是又有了?公司这么近,你十天八天不回家,回家挑三捡四的尽是我的不是,看我不顺眼,我难道是你雇来看家守院的保姆吗?”
“无理取闹,有你这么一个就够让我烦的了,当初知道你这样早炒你的尤鱿鱼了,还留你到现在!”钟和兴不高兴了。
“小的骂我,为了你我忍了,你又来骂我,你拿我当什么,我还有没有点地位和尊严?我无理取闹,你们老的小的全拿我开刀,算我瞎了眼,跟了你,我嫁个什么样的没有,你有钱,有钱顶个屁用,有钱能给我什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死在你面前。”
说着紫丁香真真假假的向墙上撞去,钟和兴伸手拽住了她,
“别闹了行不行?你让我安静安静,不是你们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欠你们!自行不意行了吧?”
钟和兴松开拉着紫丁香的手回房去了,她怔怔的站着,闹了一阵,也没有得到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载流传下来的道理。
“小楠……”周自琴唤着儿子一边拿起了电话;“你大伯给你介绍的对象;人长的还瞒漂亮的,是市长的女儿,你大伯前几天还问过这事,正好你在家,让你们见见面,”
“妈,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想包办婚姻吗?”
“喂,他大伯吗?”她没理儿子的话,“我是周自琴啊!我们小楠今天有时间……是的……好的,让他们见见面。”周自琴对着听筒,脸上露着笑意;“噢,好……好……再见,就这么定了,”她放下听筒,“你自己找,还不等到猴年马月,我还急着要抱孙子呢!你若有朋友,妈不替你操这份心,见见人家姑娘,你总不至于害羞吧?”
“妈,你甭操心了,我有女朋友的,只是还没到见面的时候,您给我时间好吗?”
“甭拿话骗妈了,”周自琴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什么女朋友时间啊!妈妈给你的时间还少吗?我不是不尊重你的意见;妈妈只是让你自己去选择;从前的女孩子追到家门口;你偏不理;你说你还小也就算了;可现在你已经不小了呀!无论如何都得乖乖的去。”
“这次是真的;我已经开始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而且是越陷越深……”“好了;”周自琴打断了儿子的话,“跟人家姑娘已经定了时间;你让我怎么推辞。”
周楠无奈;他的话妈妈听来都是谎话;为了妈妈;为了大伯;他只能走一趟了;不能把人家姑娘晾在那儿。
北方公园里那棵大榆树下;周楠远远的看见赵茹萍;他无心去打量她,他只是想怎样跟她解释清楚,他想了想;然后走过来。
“你好;”周楠打招呼,“你是赵茹萍?”
“我是;你是……”赵茹萍看着他。
“周楠……”他还是停顿了一会儿;惦量着怎样讲她才会明白;“其实我妈妈一点都不知道我的情况,就给我约定了这个见面,你看她们还用这种老土的见面方式……其实我想说这些都是我妈妈安排的;我根本不知道;而且我现在有女朋友……”
“什么;有女朋友?”她惊愕的看着他,“你不是见面就开玩笑吧?”
“这不是玩笑,我讲过,我母亲不相信,所以安排今天认识了你,对不起,希望你能理解我,你是个好姑娘,”他平和的说。
“好姑娘!是的,好姑娘都上你这种人的当,你骗过很多次了是吗?只因为你的出色,你很靓吗?不过,我很佩服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扬着头愤愤的瞪视他。
“为什么?”周楠意识到她的恼怒。
“你的戏演的很好,很出色,这样做很好玩很刺激对吗?不过你不要用在我的身上,”她激动的警告他“你只不过是个小丑,一个没有用武之地的小丑,怪不得文艺圈的语论能成为人们消遣的话题,都是因为有你这种人的抬举。”
“你不要激动好不好?我来告诉你,是出于对你的尊重,我并不是骗你,也不是耍戏你,因为我在你身上根本没得到什么,谈不到‘骗’和‘耍戏’,现在让你这样的不高兴,我不来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你怎么来了?”她要击溃他,“你不还是来了吗?为了羞辱我,为了显示你,你是想看哪一个更漂亮,来任你的选择吗?最终你得到的答案是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