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吴放歌对周国江说:“得呼叫支援了,还要法医。”
周国江嗅着屋里的味道问:“真那么夸张?”
吴放歌说:“卫生间和厨房,自己进去看吧。”崔明丽也要去,被吴放歌拦住说:“你别去。”
崔明丽说:“我都当这么多年公安局长了,啥没见过?再说了海珍也是我朋友啊。”
吴放歌依然拦着她说:“最好别去。”
正说着,周国江踉踉跄跄的从卫生间里扶着墙就跑出来了,对着墙角就是一阵子干呕,然后拿出手机边拨号边说:“我,得要支援!得要法医!还得发通缉令!”
崔明丽虽然早已猜出何海珍是凶多吉少,可却没想到会这么惨,于是甩开吴放歌就往里闯。吴放歌摇摇头走出mén外就要下楼,这时何海豹对着他吼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亏我和我姐都拿你当朋友!你就这么对我们啊。”越说越气抬腿对着吴放歌就是一脚。
吴放歌正背对着他,面前就是楼梯,这一脚挺重,且正踹在腰眼儿上,把他叽里咕噜的踹下了楼梯。云柔惊的叫了一声,想上前扶,却又见何海豹正在气头上,也就不敢了。好在何海豹原本就不是冲着吴放歌去的,没想到一下踹踏实了,也觉得内疚,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不过这一来也就没再挣扎了,于是一个警察护着他,另一个飞奔下来把吴放歌扶了起来。
吴放歌在那个警察的帮助下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身上挺疼,但活动了一下并无大碍,就对那警察说:“回去帮你们队长,告诉他,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找我。”那警察点头又上去了。吴放歌拖着沉重的脚步下了楼,也没开车,就这么蹒跚着一路朝家里走去。不过走到半路的时候,后面有车赶上来,开车的居然是崔明丽,于是吴放歌惨笑道:“还是你坚强,我手足无力,都不敢开车了。”
崔明丽叹道:“还是没看,小周死拦着我,我见你都那样了,最终没鼓起勇气来。
吴放歌又问:“海豹怎么样?”
“疯了一阵,晕过去了。”崔明丽说“已经安排去医院了。行了,上车吧。”
吴放歌上了车,崔明丽正要开车,他却说:“算了,别回家,我这现在这德行,再把chūn丽吓着了,去喀秋莎。”
崔明丽犹豫了一下,掉转了车头。两人默默无语,任凭风在耳边掠过。
到了喀秋莎,吴放歌在这里有办公室兼卧室,自然不需要开房,于是就对崔明丽说:“我这就进去了,你要回家就用我的车吧。”
崔明丽点头说:“嗯,你小心。”
吴放歌说:“我没事。”说着就独自走进去了。
吴放歌回到自己房间,先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打起jīng神来,去洗了一个澡,梳头时顺便对着镜子照了照真是似水流年,一晃又从二十出头长成了一个中年大叔。
把自己摔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何海珍曾经给他寄过一个U盘,本来当时就要看的,可是一来二差的居然到现在也没来得及看。于是就把笔记本电脑拿到了床上,chā上了U盘,里面有一个两个文件夹和两个视频文件。都做了命名:第一个文件夹是‘旅游照片’,第二个文件夹是‘留住时光’,两个视频文件一个是‘留住时光动态’,另一个是‘给放歌的有声信件。’吴放歌随手点开了‘信件’;一个熟悉的影响和声音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二十八章何海豹有大智慧
虽说人人都猜得出那浴缸里的尸块就是何海珍的残骸,但是却又都抱着些希望,希望最后的鉴定结果出来后,受害者另有其人,甚至想象着也许就是下一分钟,何海珍就会咯咯笑着推开mén问:喂,你们这帮家伙哭丧着脸干什么啊。
若轮平时,很多人对何海珍没什么好感,可是她这一出了事,大家又细想想,发现何海珍几乎没亏待过朋友,还帮助过很多人,于是大家又都深深的自责起来。
何海豹自从姐姐出事后,疯闹了一阵子,后来就又把自己关在家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野营用的狗腿刀来,拿了máo巾,一遍又一遍的擦,直擦的云柔心惊ròu跳。而何海珍的老公却一直没抓到,银行纪律显示,这家伙当晚就在提款机上提出了最大限额的现金,就此失踪了。
云柔从何海珍一出事,就一直心惊ròu跳的,无他,因为她在行为处事上和何海珍实在是太像了,而何海珍老公平时那窝囊相又和何海豹太像了。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要何海豹一翻身,她就惊醒,何海豹多看她一眼,她就觉得下一秒钟他就会把她大卸八块,因此当何海豹忽然对她说想请吴放歌吃饭时,云柔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儿他该不会是想把他们俩一并解决了吧。思来想去,她冒着险躲进卫生间给吴放歌发了一个短信:危险!不要来!然后又从收件箱把短信给删了。
然而吴放歌还是来了,还和何海豹喝上了酒。
云柔一脸的幽怨,胆战心惊地在一旁伺候着,结婚这么多年,除了新婚那阵子,还真没这么‘贤惠’过。
酒过三巡,何海豹忽然对云柔说:“小云,你也来坐着吧,陪我们喝几杯。”
云柔偷看吴放歌,吴放歌和平时一样,面不改sè,她这才壮了胆子,在靠外的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双腿就像是压紧了的弹簧,随时准备弹跳起来。
何海豹见云柔坐定了,就笑着说:“放歌,上次我踹了你一脚,对不起啊。”
吴放歌说:“那时你都快癫狂了,我能理解你,我当时心里也特别不好受。”
何海豹点头说:“喔……我姐和你朋友一场,值了。”随后忽然话锋一转问:“对了,虽说死者为大,可是我这么问没有不尊重我姐的意思哈,你……你和我姐上过床没?”
吴放歌见他忽然问起这个来,一愣,但马上摇头缓缓地说:“没,没有过。”
云柔看着何海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生怕他下一句就问出:那你和我老婆上过床没有?
还好,何海豹下句仍然没问,而是叹道:“可惜了,看你们俩平时要好,我还以为……对我姐虽然男人很多,可是人家不过是贪恋她的身体,真正没几个对她好的,不过我姐也不是省油的灯……”然后抬头对云柔说:“你也不是。”
云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强按捺着才没让自己立刻跳起来逃掉。
吴放歌却不露声sè,只管喝酒。
何海豹又干了一杯忽然问:“放歌,你知道为什么警察抓不住那家伙吗?”
吴放歌摇头:“还没想过,我又不是警察。”
何海豹冷笑道:“因为他进林子了。”
吴放歌诧异道:“进林子?”
何海豹说:“是啊,他可是林业员出身,而且业务相当的好呢。你知道他最早是怎么当上林业员的?还不是有年在他们那个乡有个农林专家和助手在林子里mí路了,主动的几百人搜山都没找着,却让他给找着了,因为有功这才招聘为林业干部的。所以他若是钻了林子,可难找喽……”
吴放歌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这情况你和警方说了没?”
何海豹说:“当然说了,不过那帮笨蛋只知道吃饭喝酒抓小姐,看来我姐这冤啊,一时半会儿是报不了了。”说完他又喝了一杯酒,话锋一转说:“对了放歌,我最近买了一把刀,你要不要看看?”
云柔一听:坏了,到正题上了,等何海豹回屋去拿刀的功夫,悄声对吴放歌说:“你还愣着干啥?快跑啊,他都拿刀去了。”
吴放歌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拿过酒瓶子给自己倒酒,云柔慌了说:“你不走,我可走了,我还不想死呢。”说着就要站起来,被吴放歌在桌下把脚一夹,一下子没站起来,又坐回到椅子上了,就这档口,何海豹回来了。
何海豹坐定,从刀鞘里chōu出刀,锃亮亮明晃晃,然后摆nòng着说:“放歌,你看这刀怎么样?”
吴放歌赞道:“好刀。”
虽然嘴上说着是给吴放歌看,可何海豹却拿在手里刀尖对着吴放歌就是不肯松手,云柔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刀刃,一刻也不敢离开。突然,她看见吴放歌的肩膀一晃,根本没看清动作,那刀就已经到了吴放歌的手里,而何海豹一脸尴尬地坐在那儿。
吴放歌拿过刀,试试刀锋,很锋利,又弹弹刀刃,声音很脆,然后笑着把刀掉了一个儿,依旧是刀刃冲着自己,把刀柄递像何海豹说:“下次给人看刀的时候,要把刀柄在前,若是刀刃在前,人家会认为你有敌意,武林里全是这规矩。”见何海豹讪讪地把刀接了过去,又补充说:“确实是把好刀。”
虽说见吴放歌又把刀还给何海豹,云柔有些暗中着急,可是又见他伸手敏捷,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就壮着胆子问:“海豹,你没事nòng这么大把刀在家里干啥啊,怪吓人的。”
何海豹扭头yīn笑着对云柔说:“怎么?害怕啦,放心吧,杀人我是没胆儿啊,杀你就更不可能了,不管你做出了什么样的对不起我的事,我都不会杀你的,我舍不得。我爱你。”
云柔也不知他说的是真还是假,又问:“那你买来干啥?”
何海豹轻轻挥动的刀说:“那个畜生虽说跑了,可落网是迟早的事,甭管过去了多少年,只要他一露面,就完了。我没胆子杀他给我姐报仇,也不划算,我们何家已经搭进去一条人命了,要是再加上我的,岂不是赔了?我只是想啊,有朝一日,那个畜生落网,肯定是死刑啊,我会在他们家收尸的时候,上去给他也来个大卸八块!就这么一枪去了,实在太便宜他了。”
云柔颤声道:“可是,那样,不也犯法吗?”
吴放歌苦笑着说:“侮辱尸体,三五年吧。”
何海豹拍着桌子说:“对呀,就三五年,不过工作也就没了。可也没啥,我姐这辈子为了cào心不少,我若是不为她做点什么,还算男人嘛。”说着转头对云柔说:“小云,到时候我没了工作,我,还有孩子,还有咱外甥,可就全得靠你养喽,呵呵呵呵……”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生命安全得到保证,云柔现在是做什么都行。
“不过……”何海豹说:“我这个人虽然一无是处,可是……我不是畜生。小云,你的事,我不是件件都知道,可是也不是一件都不知道,今天放歌也在,就让他做个见证。我何海豹今天就在这儿发誓,不管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只要没做到我面前来,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过去现在未来都是这样。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这个家,没问题,我绝对不会拦着你,就求你一件事……”他说着,停顿了一下:“不要和我离婚,你若是要离开,悄悄的走掉就是,不要和我离婚。其实我真的很爱你啊,从结婚前第一眼看见你就爱,只要你是我老婆,有名无实也所谓了。”他说着忽然一把把他面前的碗碟就被一把胡撸到地上叮叮当当的摔了个粉碎,然后一头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吴放歌也不劝他,犹自自斟自饮,云柔的眼泪却也下来了,从边上抱着何海豹说:“海豹,你别哭了,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呜呜呜……”
何海豹哭了一阵,抬起头对云柔说:“小云,你先坐下,我没事。”然后又对吴放歌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失态了。”
吴放歌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嘛,再说了大家兄弟一场,这不算什么。”
何海豹笑了一下,又对云柔说:“小云,我送样东西给你。”说着忽然脸sè一变,把自己的小指伸出放在桌子上,一刀斩了下来,几颗血点子飞到了云柔的脸上,而何海豹自己也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按了血流如注的伤口跳着脚骂道:“妈的,怎么这么疼啊!”
云柔尖叫道:“你干嘛啊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放歌跳起来跑到冰箱那儿,取出冰盒子,又对着云柔吼道:“别愣着,打120!”然后伏在地上找到那截断指,放进冰盒里,然后又用máo巾包了冰块裹了何海豹的伤口。
何海豹哆嗦着说:“放歌,太***疼了。”
吴放歌扶了他说:“别啰嗦了,下楼!救护车马上就到。你以为你是日本黑帮啊,还砍手指!”
因为施救及时,何海豹的手指还是接上了,只是自那之后小指有些僵直,活动不便,不过只要不是音乐家,小指灵活与否无伤大雅,更何况还是左手的。不过何海豹这手指还真的没白断,自那之后云柔和吴放歌真的就正剩下了工作上的接触,虽然谁也没说什么,但是都默认了这一段不正常关系的正式结束。虽然云柔是因为害怕,吴放歌是因为内疚,但总算是在结果上达成了一致。
第二十九章弱水三千
吴放歌感到了空前的压力,心态情绪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可是呢,工作上却依旧不敢有半点疏忽,毕竟这是安身立命之根本,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有时劳累之余他不由得想,倒不如干脆好好休个假,全身心的休息一下。恰好此时林氏夫妇找上mén来,林嫂都快声泪俱下了,把林婷数落了一塌糊涂。原来林婷顺利的通过了托福考试,并且获得了哈佛大学的奖学金,可这丫头恋爱了,想和恋人一起留在国内,想放弃这个留学机会。老两口急得跑到北京去做思想工作,却无功而返,老林气得直说:“不管了!”林嫂却比他有主意的多,于是一起来找吴放歌,让他给想想办法。正好吴放歌想休休假,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借机来个京城游,云柔也力主他这么做,因为妮子此时正在北京经贸大学培训,眼看着就要结业了,吴放歌此去正好一解相思之苦,还可以顺便接她回来。有了这个由头在里面,还可以报销往返路费,虽说吴放歌不在乎这几个,可是有福利总比没福利好。
主意打定,吴放歌就请了假,又安排了一些事宜,这才订了机票,几个小时候就到了北京。
才一出机场,就听见脆生生的一声喊:“叔!”然后就咯咯的笑声,紧接着就是一团火搂住了他的脖子,原来林婷穿了一身红。
这几年林婷在外求学,放假时都回来的少,吴放歌事情又多,因此几乎没怎么见面。现在的林婷越发出落的水灵了,和前世的她相比,又多了几分粉嫩和清纯。
吴放歌抱着她转了几个圈,才放下笑着说:“这么亲热啊。”
“人家想你了呗。”林婷说着,要帮吴放歌拿行李,吴放歌打落她的手说:“干嘛?我七老八十了?”
林婷笑着:“才不呢,我叔永远是年轻的。嘻嘻。”
吴放歌往林婷身后看了几眼,林婷就问:“叔,你看什么呢?”
吴放歌说:“他呢?没跟你一起来啊。”
林婷说:“他害羞,躲起来了。说起来叔你是被我爸妈搬来的救兵吧。”
吴放歌提起行李说:“边走边说吧。”
“是!”林婷顽皮地一笑,挽起他的胳膊,两人一起出了机场,上了机场大巴。
在大巴上,吴放歌就把自己此行的目的一五一十的都跟她说了,林婷先叹道:“海珍阿姨的事情我听说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就下得去手啊。”
吴放歌说:“唉,压抑的东西一旦爆发出来人就没理xìng了。”
林婷又说:“不过有件事我先跟你说哦,你们那个妮子可没怎么好好读书,好像攀上一个富二代,穿金戴银的了。”
吴放歌先是一愣,心道:难道是祸不单行?这个也要飞了?嘴上却笑着说:“只要人家是真心对她的,也无妨,毕竟她也二十多岁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哦?”林婷故意歪头看着吴放歌。
吴放歌受不了她的目光,有些心虚地说:“你干嘛?没见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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