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放歌看着何海豹淡淡的一笑说:“我哪儿有那么大的面子,再说了,合同上又没我名字。要不是看在单位的兄弟们利益要受损失,王局又这么信任我……我的学业其实挺忙的……”
苏伟波见王双的嘴角稍稍动了动,就主动出来打圆场说:“算了算了,都是为了工作,我看咱们明天就出发,路上再研究工作细节。”
王双也说:“嗯,对,其实为了工作吵几句没什么的。小苏啊,您们走前多在出纳那儿支点钱,穷家富路的,还要办事的嘛。”
“谢谢领导关心,我们一定把这件事办好。”苏伟波开始表决心了。
从王双家出来,吴放歌又回了一趟金乌大学,把自己要出差的事情跟父母说了一声,又聊了些家常,这才返回自己的住处。珍珍早就回来了,一脸的哭丧样子,吴放歌就笑着问:“咋?去了趟医院就这样儿了?”
珍珍黯然说:“她们都是生的儿子,好可爱。”
吴放歌知道她这是在纠结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就搂着她坏笑着说:“那有什么了不起嘛,等今儿晚上我好好开开荒,我就不行不能让你开花结果。”
一句话果然把珍珍逗笑了,她锤了吴放歌一拳说:“去你的。”
随后吴放歌又把王双派自己出差的事儿连同自己的想法都跟珍珍说了,珍珍气鼓鼓地说:“凭什么呀,好处没你的,漏子让咱们去补啊。”
吴放歌笑着说:“我对这事儿也不看好,提前都跟王双说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商业奇才,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干不好别让他怪我。”
珍珍说:“就怕干不好他们都怪到你头上啊。”
吴放歌说:“不怕,别的不说,就凭咱现在那些存款,加上小蟑螂的舞厅和阿梅烧烤店里的股份,就够咱连一辈子吃喝了,他们怪不怪的,我就当没看见。”
珍珍笑着说:“都说钱是男人的胆,果然不差,看你财大气粗的那个样子。其实就是没钱咱也不怕,我让我爸爸收拾他们,哼!”
吴放歌搂着珍珍,柔声地说:“珍珍,我知道你真心对我,可是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也不能总靠着你爸爸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你让你爸爸收拾他们?我看你爸爸现在恨不得收拾我呢。
珍珍听了吴放歌说的话,点点头说:“嗯,都听你的。不过我也想跟你一起去,我一直还没去看卫姐呢,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一起去看她的。”
吴放歌当然记得这个承诺,但是他这次有点不想和珍珍同行,却又不好拒绝,就说:“只要你请假方便……不过下次不可以这样了,才说了我们不能老靠你爸爸,你不知道现在找个好工作有多难,你平时还是要好好上班才行。”
珍珍并不愿意去细想吴放歌话里的话,只要吴放歌松口带她一起去,就足以让她雀跃了。
第十二章为水漂而交涉
但凡是有生活经验的人活着是军人出身的人,在做事之前都有收集相关情报的习惯,而吴放歌恰恰两种集于一身。虽说有关的情况王双和苏伟波也跟他介绍了,但是情况并不客观,而且也有些隐瞒。吴放歌之后又打电话给军分区的刘明辉,让他通过军用线路查查疗养院那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结果运气不错,刘明辉没有下乡,一个电话就找到了。
刘明辉先在电话里骂了他一顿,嫌他回来后没能第一时间找他出来喝酒,然后就拍着胸脯把这件事拦了下来。这家伙果然说到做到,当晚就给吴放歌回信儿,说疗养院那边情况很不好,军转民了,一个多月前就在移交财产了。但具体的文件要第二天才能用传真发过来。吴放歌到了谢,又允诺回来后一定和他好好喝一台。
“看来这次的事情不好办呀。”吴放歌暗自寻思着,从书架上找出《民法通则》一类的书,把‘法人变更后的权利义务’一章又好好的恶补了一番。但是他却没向王双和苏伟波通报这个消息,他等着第二天的传真件。
第二天一大早,珍珍就爬起来先去单位请了假,然后就回来收拾东西,吴放歌则去了军分区和刘明辉碰面,毛焦火辣地灯着云南那边发传真过来。
而苏伟波和何海豹则早早的就到了火车站,他们订了上午11点15分的火车票,可一直等到十点四十五,吴放歌还没露面,打电话也不接,珍珍倒是提前来了,可她原本就是搭边蹭车出去玩的,来不来都没什么影响。
苏伟波心里着急,虽然尽量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但是那紧紧皱起的眉头早就把他给出卖了。何海豹倒是口无遮拦地说:“什么嘛,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还军人出身呢,都不知道他那二等功是怎么来的。”
又耐着性子等到了十一点,苏伟波又给王双打了一个电话,汇报了情况,王双指示他们先进站。可正要走时,吴放歌急火火地感到了。何海豹刚要指责,吴放歌却直接把一摞传真文件交到苏伟波手里说:“苏主任,法人变更了,我们不是在和军队做生意了。”
苏伟波翻看了两页文件,脸都白了,法人变更,难怪对方一直没消息,难不成几十万就这么打了水漂?他原本就是个紧跟领导自己没主意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又给王双打电话,王双一听也蒙了,一时语塞,这边苏伟波又看不见王双的表情,还问呢:“王局,那,我们还去吗?”
王双毕竟老辣,很快就从惊诧中反应了过来,急急的说:“去!你们先去!我会再派人来支援你们的,虽是保持联系。”
得到了这个指示,苏伟波才匆匆的要大家上车,这一耽误差点谁也没能赶上火车。
火车开的时候,车上的人各怀心事,唯有珍珍兴奋无比,拉着吴放歌叽叽喳喳的只顾说话,不过两三个小时之后也折腾累了,消停了许多。
据说是为了节省,苏伟波这家伙连卧铺票也没买,只买了四张硬座,还卖给了吴放歌一个大人情,因为他说:珍珍这一次出行的费用,也可以报在他们三人的出差费用里。
吴放歌才不要这个人情呢,车开了没一会儿,就跑到列车长车厢找到车长淘换了四张硬卧票,苏伟波还是一副笑脸,连连说:“那怎么好意思呢?又不好报账。”
何海豹虽说心里觉得吴放歌就是在臭显摆,可是睡着当然比坐着舒服,所以也没拒绝。只可惜他城府不深,吴放歌又很了解他,只不过做人就要做到位,因此也只是在心里骂了他聚‘喂不饱的白眼儿狼’了事。
有了卧铺,旅途变得舒适了许多。火车是第二天晚上到达昆明的,吴放歌熟门熟路地找了长城宾馆住下,这主要是为了珍珍,两人还没结婚没有结婚证,而在长城宾馆里,地方公安是不查房的。
第二天一大早,虽说苏伟波和何海豹都是第一次来昆明,却都顾不上逛街看景,催着吴放歌带他们去疗养院。珍珍有点不太高兴,原本跟来就是打算和吴放歌一起玩儿的,可是毕竟他们这是公事,又不好逆着来。吴放歌只得好言劝慰着,又给了她一千块钱让她去逛青年路,珍珍这才高高兴兴地拿着钱跑了。其实珍珍也不缺这千把块钱花,但是自己的男人给的,味道又是不同。
打发走了珍珍,一行人这才上路去疗养院。几年没回来,昆明城又扩展了不少,前往疗养院的路也重新修缮过,交通比以前更加便利了,因此比预想的时间短,他们就到了疗养院。
疗养院的大门依然如故,只是门口的哨兵变成了门卫老头儿。虽然哨兵变门卫,可老头的负责精神却不亚于一个训练有素的哨兵,他仔仔细细的把三个人的工作证身份证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然后又询问了三人此行的目的,又要他们签名填表才放行。碍于这次出差的负责人是苏伟波,何海豹一直忍而不发,吴放歌更是吭声。
终于进了疗养院的院子,苏伟波叹道:“不愧是军队的地界儿啊,门口查的真严。”
何海豹这时才嘟囔着说:“什么呀,不是军转民了吗?装样!”
吴放歌则问:“苏主任,咱们不是和他们做生意吗?以前就没人来过?”
苏伟波说:“以前都是靠电话传真和书信联系的,后来他们于处长倒是来了我们那里一趟。”
吴放歌暗笑:活该你们亏本儿,也难怪,不是自己出的本钱自然不知道心疼。
进了院子,却不知往哪里去,苏伟波只把眼神往吴放歌身上瞟。吴放歌暗道:“这下怎么不请示王局了?”但想归想,却也不拿架子,就说:“材料里说这里还有几个军方人员在办理财产移交手续,应该有个办公室,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苏伟波表示同意,于是吴放歌打听了办公地点,居然就是自己当年在池塘边住的小屋,那再熟悉不过,于是就领着苏伟波和何海豹走了过去。
变化还是有的,不过却也在吴放歌的想象空间之内,因为建设的样式规模,就是按着当年的规划来了,以池塘为中心的呐一小片地方已经扩建成一个小公园了。而当年的小屋则变成了一栋两层的建筑。
虽然那建筑的门上分别挂着各个办公室的牌子,却大多落了锁。好容易找到一间开了门的,吴放歌伸头一看,里面只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还背对着门看报纸。
吴放歌小心翼翼地说:“请问……”
那女人一回头,两人都同时发出‘啊哈’的惊喜。原来这女人就是周敏。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吴放歌惊诧,周敏笨拙地站了起来,挺着一个大肚子。
不过毕竟是久别重逢,两人都高兴地把手握在一起,吴放歌又赶紧把苏伟波和何海豹请了进来。自古道:熟人好办事,碍着吴放歌的面子,周敏不但热情地招呼着这两位,还挺着个大肚子给他们倒茶。这吴放歌哪里过意的去?上前要帮忙,被周敏一巴掌打在手背上说:“成什么话?你现在是客人。”
吴放歌只得由她去。
大家坐定,又寒暄了几句,苏伟波终于说明了来意。周敏说:“你们和我们做生意的事我是知道的,不过具体情况就知道了。别担心,现在移交工作还没完成,而且负责移交工作的人也是放歌的老熟人,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苏伟波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那请问现在谁负责呀。”
周敏看了吴放歌一眼,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我爱人,也是放歌的好兄弟,老贾。”
以前信函往来倒也说起过这事,可是吴放歌没想到周敏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为了老贾还要怀一次孕。虽说周敏也不过是他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可男人的秉性就是:以前的女人也是自己的女人,如果只听说以前的女人要嫁人或者已经嫁人了,心胸宽广的男人也能承受,可是要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以前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挺着个大肚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也挺不是滋味的。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吴放歌也只得当个没事人似的。
苏伟波听周敏介绍现在的负责的人是老贾,就向周敏打听老贾现在在不在。周敏说:“老贾一早去昆明了,不过我马上把他叫回来。”说着就抓起桌上的电话给老贾打传呼,不一刻老贾回了电话,周敏对着话筒第一句就是:“老贾你还不给我死回来,放歌来看咱们了。”
电话另一端的老贾似乎没听清或者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句,周敏又强调说:“是放歌来看咱们了!”连说两遍都是这句,压根儿就没提他是来追货款的事儿。
吴放歌看苏伟波和何海豹脸色都不太对劲儿,就往回找补说:“小米儿姐,我可是来出差的。”
周敏故意板着脸说:“出差就不能来看看你姐姐?说着又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你都快当舅舅了。”
吴放歌脸上堆着笑,心里倒有几分酸。
第十三章一群无用的人
扯了些闲话,又喝了些茶水,吴放歌也向周敏问了些昔日几个要好的战友的情况,虽然只是两三年的光景,却也是物是人非,不说那些要好的不是退役就是调走,就是以前相识的也没剩下几个了。不过近半年来到又有一些昔日的战友来到附近谋生,这些战友都不是一般的战友,多半都是当年营建排的战俘。退伍还乡后倍受冷遇,实在待不下去了,只得再度出来谋生,从事的也多是些建筑业一类的苦力活儿。其中有几个聚在了一起成立了一个小施工队,四处包点儿零活儿。听说疗养院要移交给地方了,估计着届时会有不少散活儿,所以最近都聚拢过来了。
吴放歌和周敏叙旧,苏伟波和何海豹插不进嘴,不过苏伟波到也有一点好,就是明白这次来办事要仰仗吴放歌的老关系,所以吴放歌和周敏聊的越起劲,他心里也就越踏实。
等了一个多小时,就听见门口有人喊:“小敏,放歌在哪儿呢?”
吴放歌赶紧站起来说:“老贾,我在这儿。”说着就迎了出去,门外的可不是老贾吗?他样子没怎么变,只是军装上没缀军衔,头发也梳的油光,气色可比以前大不相同了。
两人亲热地握了手,互拍着肩膀热热乎乎地走了进来,亲热的不得了。进了屋,吴放歌又把苏伟波和何海豹介绍给了老贾,寒暄之后又委婉地说明了来意。老贾说:“这事儿我知道,不过公司已经解散了,于处长也卸甲归田了,现在估计忙着找工作,一时也联系不上。而且现在移交工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实话实说,你们要是再晚来两天,我和小敏也就不在这儿了。”
苏伟波赶紧又给老贾点上一支烟说:“这件事还是千万请你帮帮忙,我们单位几十号兄弟的血本可都在这里头呢,好歹看看放歌的面子,多少给想点办法。”
何海豹也插嘴说:“是啊,当初要是不是看着放歌的面子,这笔生意怎么也做不到云南来呀。”
老贾陪着笑说:“是是是,放歌的面子,谁敢不给啊,哈哈。不过疗养院的公司早就解散了,上头有命令下来,军队不能办企业了,很快我看各个单位的企业也要被取缔,据说这是皇粮和杂粮的关系,吃了皇粮就不能吃杂粮,该脱钩的必须脱钩。”
何海豹说:“你们倒是脱钩的困难,只是坑了我们。”
老贾听了这话很不高兴,用眼睛直看吴放歌,吴放歌却假装没看到,老贾就没有顾忌地还击道:“我只是受原部门的委托在这里接洽财产移交的事情,公司的事情我可从来没参与过,就算有人坑了你们,也与我无关啊。”
何海豹还要说话,苏伟波怕一下子就把关系弄僵,赶紧插话说:“呵呵,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有话慢慢说,慢慢说。”
老贾这才说:“就是嘛,疗养院的财产又不是我的财产,疗养院办公司我又没分到半分钱。说实在的,我都完全可以不接待你们的,只是我和放歌时老战友,战友情最深嘛。”
“对对对,最深最深。”苏伟波连声附和道,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又狠狠的瞪了何海豹一眼。
吴放歌见火候差不多了,才笑着说:“老贾,几年不见,你火气见长啊。”
老贾也笑着说:“不是这么说的,问题是确实不关我的事儿啊。我到不是对你们有意见哈,其实能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敏也说:“是啊,放歌,平时他没事就老是念叨你呢。”
吴放歌半耍赖半开玩笑地说:“我还不是想你们?只是我们单位这事儿,你们是能帮帮就帮帮,不能帮也得帮,谁叫我现在在这儿就你们两个熟人?我算是讹上你们了。”
周敏亲昵地打了吴放歌一下骂道:“小赖皮!“然后又对老贾说:”老贾,想想,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老贾低头想了一下说:“办法是一点儿没有,不过等会儿咱们吃过了午饭,下午上班的时候我带你们去地方负责人那问问情况,看具体什么情况了咱们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