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莫母把莫行云的脑袋扳到一边,没好气的说:“他是男人,能一样么?男人是越老越值钱,女人是越老越掉价,你比的起么?你再嫁不出去就成了老姑娘,没人要了。”
“怎么……”莫行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思想,刚想开口继续反驳,看到老妈的耳根处被岁月渲染的白发,那些话生生被逼了回去,在老妈的肩膀上蹭了蹭,撒娇的说道:“妈~我饿了……”
“你这孩子。”莫母咬牙用食指戳了戳莫行云的眉心,莫行云一直嘿嘿的笑着,撒娇的蹭着莫母的肩膀,最后莫母无奈的叹了口气,“行,我去做饭,喂咱家老姑娘!”
莫行云嘿嘿的笑着将老妈送到厨房,卖乖的说:“妈你真好。”然后在老妈数落她之前赶紧回了房间,小妹出去玩了,这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关上门,她的笑容立刻就垮了下来,满眼都是伤情。
多久没有遇到好笑的事情了,所以这次才笑的那么放肆?
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莫行云将脸埋在了膝盖中,不过也仅仅一会她就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坚毅的神色,唇角勾动:“戚沅伊,还没有找到你,我怎么可能结婚呢?”阳光从窗户中蹿进了房间,撒在地上如同莫行云的心情一般难收拾。
莫行云回到家的第二天就是除夕,除夕夜晚万家团圆,每家每户都沉浸在与家人团圆的喜悦中,看着那一盘盘热腾腾的水饺还有满桌子的饭菜,莫行云突然觉得,如果戚沅伊也在就好了。
在家人的笑眼中可以看到自己心爱之人的倒影,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你这孩子,发什么愣呢,赶紧吃饭呀。”莫母看莫行云也不夹菜,只是拿着筷子发呆,不由得关心的问。
“没……没事……”莫行云回过神来赶紧笑了笑,大过年的,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家人,夹了一个水饺放进了嘴巴里,不由得赞叹道:“恩……妈,这水饺真好吃……”
“你这孩子,好吃就多吃点,看你这次回来瘦了那么多。”莫母慈爱又心疼的看着莫行云,莫行云笑着点点头,嘴里塞的满满的都是水饺。
坐在正座的莫爸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眼中带着沉思的看着莫行云,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过饭,莫行云坐在沙发上陪爸妈看了一会春节晚会,不到十一点她就借口自己困了,然后回了房间。
客厅中电视机里的欢歌笑语,还有爸妈弟妹时不时的笑声,都没有感染到莫行云,窗外热闹的气氛也和莫行云没有关系。他们热闹他们的,这个房间隔绝了一切的热闹和欢乐,莫行云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里面流露着自己的情绪。
侧躺在床上,拿出戚沅伊的手机,摁亮,手指轻轻滑动,想象着戚沅伊平常使用它的温度,莫行云再次哽咽了,“你到底在哪……”
“姐,你怎么不开灯啊?”莫行云刚进来没一会,她妹妹莫行茹就进来了,她一直跟莫行云睡一个房间。
莫行云赶紧趁着黑暗将自己的眼泪擦了擦,用正常的语气说:“我想睡了。”
“啪”这个房间的灯被打开了,莫行云一时适应不了,微微眯了眼睛。莫行茹将门关上,走过来坐在床边上,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莫行云,“姐,你这个样子真帅,我们学校也有剪这个发型的男生,不过他没有你好看。”莫行茹现在17岁,正在上高三,眉眼间很像莫行云,只是鼻子没有莫行云的挺翘,不过也让她多了些古灵精怪的味道。
“嗤……”莫行云笑了起来,吸了吸鼻子,伸手揉揉莫行茹的长发,宠溺的说:“你是在夸你姐么?”
“当然啦,以前你长发是个大美女,现在短发也很帅气,”莫行茹毫不吝啬的夸奖着莫行云,在她眼中,作为姐姐的莫行云什么都是最好的。
“诶,姐,我想问你一件事……”莫行茹低下了声音,语气神秘。
莫行云以为她要说自己暗恋哪个男生或者感情上有什么困扰呢,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不都这样么?不由得轻笑起来,柔声说:“说吧?什么事?”
莫行云眼中带笑,有些戏谑的问:“你啥时候给我带回来嫂子啊?”
“咳……咳咳咳咳……”莫行云这一下子被呛得不轻,坐起身来使劲的咳嗽着,眼睛都不敢跟莫行茹的眼睛对视,没底气的说道:“瞎说什么呢?什么嫂子……赶紧睡觉了,我困了……”说着赶紧躺了下来,用被子盖住了头。
“还想不承认?你昨天晚上睡着了半夜叫的什么伊伊,这可不是男人的名字吧?还有你那两个手机,游戏一大堆的是你的,另一个看着就不像男人用的手机,肯定是那个什么伊伊的吧?”莫行茹试图将莫行云的被子给拉下来,可是拉了半天都没有拉动,只好放弃,“我们学校也有女生和女生在一起的,虽然有人说三道四的,但是我觉得没什么,姐,你别觉得我小,我马上就18了,已经什么都懂了,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我知道你很辛苦,你为这个家做的够多的了,不要委屈自己,只要你能开心,可以幸福,不管你怎么样,做妹妹的都支持你。”
莫行云一直躲在被子里没有说话,莫行茹心疼的看着被子下的莫行云,可是好久都没有等到她出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去洗漱了一下到另一边躺下了。
被窝里莫行云死死的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一直以来的委屈、压抑和自卑在此刻都得到了释放。喜欢女生是自己从很小很小时候就知道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谁都不敢说,只能让这个秘密一直压抑在自己的心中,对于男生的追求她拒之千里,对于女生的感情她彷徨迷惑。每天都活在自己的恐惧和自卑当中,慢慢的竟然成了一个心结,这种情况直到上了大学才好了一些,大学思想开放,而且同类人也很多。
大学的时候她和女生也谈过几次恋爱,不过都是无疾而终,对于这种感情的彷徨让她不敢对她们付出真感情,直到大四的时候遇到贝晓安,她才将心稳下来,但是那个心结却始终没有打开过,在她的内心里,她始终都是自卑的,而贝晓安对她的态度,让她更加的自卑。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郁结多年的心结竟然是被自己一直以为是小孩子的妹妹解开的,小妹对自己说出的那一番温暖理解的话,触动了莫行云心中最敏感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这么久以来,她最怕的就是家人知道自己性取向后的反应,更怕邻里街坊对家人的嘲笑,所以她自卑。但是小妹说她理解,还鼓励莫行云去追求幸福,这让莫行云震撼之中更多的是感动,她之所以躲进被子里,是为了不让妹妹看到她哭,最感动的事情,莫过于来自家人的肯定和理解。
小妹,谢谢你。
莫行云虽然在流泪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整个人像是放下了一个大大的包袱般轻松,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行云很舒服的睡着了,睡相甜美。莫行茹从那边抬头小心的看看莫行云这边,复又躺下,胳膊枕在脑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想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啊……
刚凌晨三点多,莫行云的手机就没天没地的响了起来,摸索着伸手挂断,手机再响,莫行云再挂断,如此反复几次,手机继续响起,被吵起来的莫行茹赶在莫行云挂断之前赶紧将手机拿过来,接听:“你好,我姐在睡觉。”
那边的声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息心情,沉声说道:“麻烦你跟她说一声,她要是想守活寡的话,就继续睡。”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很好听。
莫行茹愣了一下,眨巴了眨巴眼睛,伸手去推莫行云,“姐,是关于嫂子的电话。”
莫行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把手机抓了过来,“喂?”
“有护照么?”那边的人没有说自己是谁,直接问道。
“有。”莫行云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回答,大学的时候,学校组织过一次泰国旅行,护照就是那时候办的。
“好,你带好护照身份证户口本及所有应该带的资料和证明,用最快的速度去B市意大利大使馆,到了门口会有人带你去办签证,办好签证之后坐最快的班机来米兰。”电话那边说完之后就挂断了。
这个声音,莫行云一点都不熟悉,但是他的话莫行云却一字不落的听清楚并且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更,修改bug~
☆、叫我廖先生
“你看你这孩子,刚来几天啊,这就要走,大年初一呢,哪里有不在家的啊?”莫母看着收拾好行李的莫行云心疼的埋怨。
莫行云挂了电话之后就迅速的将行李收拾好了,莫行茹看着她的样子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陪着她静静地坐到了天亮。一大早莫行云就对父母撒谎说自己公司有事,必须赶紧的赶回去,引来老妈一顿抱怨。她从来没有跟父母说过自己之前在酒吧做调酒师,在农村的封建思想中,只要跟酒吧沾边的,都不会是什么正当工作。
“你们公司也真是,连个年都不让人好好过了么?”莫母说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上次见闺女还是两年前莫行云大学毕业回家放行李,这次还没有热乎几天,又要走了,让她这个做妈妈的怎么能不难受?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业很正常,你这样子容易让孩子分心。”毕竟是男人,相比妈妈,爸爸还是比较看得开的,只是跟莫行云简单嘱咐了几句,其他的没有多说。
莫行茹走到莫行云的身边,示意她低头,然后凑在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莫行云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很舒心的笑,重重的点了点头,摸摸小弟的头发,拍拍莫行茹的肩膀,再对爸妈嘱咐了两句,莫行云这才拉着行李箱走出家门。
刚才莫行茹在她耳边说的是,“姐,下次回家,带嫂子一起回来吧。”
下次回家,一定会的。
莫行云没有坐火车,而是买了最快的飞机票飞回了B市,下了飞机赶紧打车去了B市的意大利大使馆,刚下了车,就有个穿灰色羽绒服的人走过来问她是不是莫行云,在得到确定答案后,那个人就带着莫行云走进了大使馆,对莫行云说话的语气也很客气。
那个人看起来跟大使馆里的人很熟的样子,莫行云被指导着填了几张表格,然后又照了几张寸照,把护照什么的交给了那人,莫行云就被晾到一边了,剩下的都是那人在忙活。
不出一个小时,那人已经将签证办好了,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一个透明文件袋里,然后交给了莫行云:“莫小姐,都弄好了,我该打电话跟董事长汇报了,您请便吧。”
董事长?是谁?莫行云奇怪,但是时间却不允许她想那么多,道了声谢之后就赶紧的奔赴B市机场。
大年初一,机场的人并不多,有些冷清,莫行云坐在候机大厅里,心情莫名的很平静,那个人虽然没有说去米兰干什么,但是她知道,是因为戚沅伊在米兰。
过了安检,走过通道,坐在飞机舱位上,等待飞机起飞平稳之后,莫行云要了一杯白开水,喝了两口,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她一点困意都没有,也不打算睡,她要亲眼看着她和戚沅伊的距离在一点一点的拉近。
看杂志,看不过三两页就看不下去了;打游戏,平时轻松通关的游戏连第一关都打不过去了;想打开遮光板看看外面的风景,可是她恐高,看了一眼白云之后就开始头晕目眩腿发软;起飞后的两个小时之后,莫行云的心情才后知后觉的激动忐忑起来,她恨不得一下子就到米兰。
剩下的八个多小时的时间,莫行云简直像是在地狱打滚一般,她一分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
到了米兰之后,莫行云又煎熬了,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哪?站在马尔彭萨机场里,莫行云一脸的迷茫。这会国内是晚上七点多,但是米兰却是中午准备吃饭的时候了。
忍着身体的疲惫拿出手机给那个号码打过去,那边竟然没人接听,如此打了两三个,还是没有接听,莫行云不由得疑惑起来,难道这是有人在整自己?
拉着行李箱向外走去,相比中国现在的温度,米兰的温度还算可以接受,莫行云打算先找一个宾馆住下来,她这次来带的现金并不多,所以只能找便宜一些的宾馆,就算是青年旅社她也不介意。
拦住一辆出租车,莫行云操着有些生硬的英语问道:“去保罗萨比大街需要多少钱?”
大胡子的司机看了一眼莫行云的打扮,张口便道:“140欧元。”
莫行云差点没忍住爆粗口,140欧元?你怎么不去打劫呢?想想要为国人的脸面着想,莫行云还是忍住了张口骂他的冲动,扭头就走,看来关于这种旅游国家城市的出租车费用奇高的传闻并非是空穴来风。140欧元,都够她住几天宾馆的了……
放弃坐出租车的莫行云开始研究公交线路,英语她学得还不错,可是她的方向感是真的很差,再加上她并不清楚保罗萨比大街在哪个方向,所以看了半天她还是不知道该坐哪条线路的公交车。
迷惘的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异国人群,耳中听着不同于汉语美妙发音的语言,莫行云吸了吸鼻子,轻咬下唇,委屈的心情涌上心头。
手机在这个时候救命一般的响起,莫行云赶忙的接了起来,“我到了,该去哪?”
“这么快?”那边的声音显然有些惊讶,不过很满意,“你在马尔彭撒机场门口等我,我一会去接你。”
“好,我等你。”莫行云的心放下了一些,有个人可以为自己领路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在异国他乡不会无依无靠了。
在门口顶着寒风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一辆宝马缓缓地停在了莫行云的面前,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赫然是廖野,而副驾驶座上的人是Edsion。
莫行云不认识Edsion,只是惊讶的看着廖野,“野哥,你怎么在这里?”
廖野看到莫行云之后生生转了视线,看向Edsion,“人你也叫过来了,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Edsion微微低头,“没有了,多谢。”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谢谢。”廖野意味深长的看着Edsion。
Edsion却瞥了眼睛不看他,下车帮莫行云将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里,然后打开后车门对她说:“上车吧。”
莫行云呆呆的看着他,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很好看,又看了看廖野,廖野淡着脸看着前方不说话,莫行云只好乖乖地上了车,Edsion替她关好车门之后才坐到了前面。
“电话是你打给我的么?”莫行云认出了Edsion的声音,前倾着身子问道。
Edsion轻笑着回头,“看来你对阿沅还是很上心的,不错,我对你很满意。”
“戚沅伊在哪?”莫行云一听到他提到了戚沅伊,心脏莫名的揪了起来。
Edsion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投向了廖野,莫行云不明所以,也看向了廖野,廖野一边开着车一边承受着两个人的目光,脸色一点一点的变阴,瞥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莫行云,阴沉的看向Edsion:“咱们的协议中应该不包括我告诉你们戚沅伊在哪吧?”
Edsion冷笑不说话,莫行云向前紧紧地抓住椅背,声音颤抖的:“野哥,你知道戚沅伊在哪对不对?你告诉我,她在哪?”
廖野躲闪着莫行云紧张询问的眼光,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莫行云却不打算放弃,一直盯着廖野,廖野最后喑哑着嗓音反问:“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野哥……”莫行云惊讶于廖野的改变,在她记忆中,野哥从来不会这么跟她说话的。
“别这么叫我,叫我廖先生。”廖野再次冷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