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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好像在恍惚中睡着了。
深夜里醒来,雨又走了。它们现在应该是要南下赶去高雄,我甚至怀疑那群大雨企图跑马拉松绕台湾岛一圈。真是精力旺盛的雨!
夜空很安静。没有月光晒、麻雀叫的窗台很安静,整个世界好像突然停滞在弥留状态里,包括我自己。
我打开计算机,废寝忘食开始上网玩起坦克线上游戏,仿佛想将心里所有委屈,全透过虚拟的暴力宣泄出来似的。几天之后,我的心情果然像吃了解药,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守株待兔,因此关于柳丁男失踪的原因,我还不想轻言放弃!
那晚我又开始小心翼翼驾着我的哇沙米爱车尾随阿德背后,而这一回他居然开车上山了。
那就决定跟踪到底吧!(3)
下午七点钟,天空由青逐渐转成深蓝,直到黑幕悄悄掩上。
大都会的光影急速远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幽暗的山景。黑黝黝的树丛,不间断地在夜窗上浮现又消逝。然而,我怀疑一个大男人独自开车上山,究竟想去哪里?
阿德在一处拥有绝佳观赏大台北夜景的山路边停下,一个人走出车外。
“啊,好美喔。”我望着山脚下五光十色有如宝石般,正闪烁着瑰丽光芒的夜景赞叹着。
不过片刻的时间,阿德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怎么可能?”我站在漆黑的山路上东张西望,那家伙的车明明还在。
微凉的夜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嘿,你在找我吗?”阿德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害我吓的三魂掉了七魄。
“干嘛吓人啊!”我轻抚着胸口。
看着阿德志得意满的表情,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发现我在背后跟踪他了,难怪莫名其妙开上山来!
“我要走了。”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老是让人耍得团团转。
“干嘛急着走啊,都来这里了不干脆赏赏夜景再离开?”黑夜中,阿德紧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可是花费不少精神才好不容易带你到这里来的呢!你这女人笨得要死,就连跟踪都差点跟丢。”
“要赏你自己去赏个够,我先失陪了!”我一脸兴趣缺缺。显然今晚是无法从他身上找到关于柳丁男的行踪了,因此我不必要浪费时间在这家伙身上!
“妳看!”阿德根本懒得理会我的意见,他指着天空逼我抬头看。
我仿佛被催眠似的,居然听从他的指令乖乖扬起头来。
“啊,真大的月亮!”我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中,那轮接近满月的月亮。山区里的月亮,似乎比在都市里所看到的更大、更皎洁明亮。
“其实你闭嘴的时候,还挺吸引人的嘛。”阿德盯着我。
感觉上,我似乎又中计了!就好比被猎人诱骗进陷阱里的猎物一样,我不但被阿德引进山区里,还献出鲜血陪这家伙喂蚊子!
不过就算是上当也好,我的心情好像许久不曾如此神采飞扬了。
“你最好别尝试想激怒我,我难得今天心情不错。”我警告他。
“快看!有火车,我就是要你看这个。”阿德突然指着山脚下,一列飞驰而过的火车说:”车窗里的光透出来,是不是很像一串飞翔的珍珠?”
珍珠?这家伙说起话来还真像个诗人!我在幽光中望着他的侧脸暗想。
幽静的山区里,我和阿德难得心平气和度过一个还算愉快的夜晚。事后想起这件事,虽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这么顺从这家伙,但我可是一刻都不曾后悔过。
因为跟踪的技术拙劣,我后来便干脆放弃暗中跟监的计划,决定改变战略逼迫那家伙投降,直到他愿意告诉我关于柳丁男的事为止。
这天傍晚,我埋伏在办公大楼对面的咖啡店里,准备实行新的作战计划。我趁阿德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公司时,毫无预警的就坐进他的车子前座里。
“你还真是有恒心、有毅力。”阿德看见是我,不禁苦笑了。
“快说,你在哪儿遇见过柳丁男?”一路上我咄咄逼人,阿德只是笑而不答。
我暗自发誓只要他一天隐忍不说,我就会一直跟着他直到世界末日来临。
然而我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后来似乎在我们之间演变成习惯,有时就算我和大胡子店长多聊了几句忘记下班时间,他不但会刻意驾车在咖啡店附近多兜绕几圈,等我和店长之间的话题结束,有时等急了,阿德会索性停在店门口鸣按喇叭催促我。
“你这女人话很多耶!”看见我和大胡子店长过于热络的谈笑,他的语气总是显得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阿德大可趁机逃走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反而显得很乐在其中似的。
“喂,我晚上有应酬要一起去吗?”即使临时有事可能改变行程,阿德会事先打电话通知我。
我们两人的关系,好像由原本计划中为目地不厌其烦的刻意骚扰,演变成制约性的约会似的。当然此时的我并没体认到这一点,即使由旁人看来,总以为我们是一对正热恋中的情侣!
只不过那家伙至今仍是执迷不悟,他坚持我要先为停车的事道歉,才愿意提供线索。这家伙显然是中毒太深的生意人,就连这种事都能演变成以物易物的商业行为,就这样,我们两人互不相让玩着拉锯战,谁也不肯先低头认输。
天空响起了一阵闷雷。
车里,我望着雨水不断流散的玻璃窗发楞。
夜间雨声充斥的车里谈话声一中断,便感觉有股诡谲的气氛横亘在两人之间。感觉上就像孤男寡女共处于密室里那种亲密的感受。
感觉好奇怪喔,似乎自己已渐渐被阿德所吸引。我悄悄看着他的侧脸。
“今天一切还好吗?”像要打破车内略显沉默的气氛似的,阿德突然这么问我,反倒让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嗯。”我心虚的点点头转移视线,望着雨刷不断摆动的挡风玻璃,前方的道路不停的模糊又变清晰。
“今天到我姐的店里吃晚餐吧!”阿德提议。
玛格丽特的女老板其实是阿德的亲姊姊,常来这用餐的客人,大都喊那位女老板”菁姊”。
那就决定跟踪到底吧!(4)
阿德偶尔工作压力过大时,总喜欢上这儿来弹弹钢琴给这儿的客人听,藉此松弛紧张的情绪。他经常带我到玛格丽特吃饭,偶尔也会到餐厅厨房里,为我露一手他精湛的厨艺。
这男人难道都没有死穴吗!我呆望着厨房里的阿德暗想。似乎凡事都能让他大显身手一番,相较起我的大而化之,我就像个低能的白痴似的。
“请好好的享用。”菁姐递给我一个温柔的笑容。真不亏是亲姊弟,两人的气质感觉十分接近,同样拥有着家教良好的优秀血统。
雨声未停的窗边,我和阿德原本不知道是在聊些什么,东扯西扯话题却突然绕到被逃婚的话题上面来。
“你难道就无法对他死心吗?”阿德试探性的问道。
“干嘛要我死心啊?”我吃着阿德做的蛤蜊意大利面说。
“死心后再找新的恋人啊!”阿德试着说服我。
“怎么找啊?难道拿着扩音器在广场上到处问说﹃爱我的人麻烦举起右手让我知道﹄吗?”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于是胡说八道起来。
“这种莽撞的行为倒很符合你的style!”阿德露出笑意。
“哼,你知不知道在全球几多亿人口里,能遇到一个你所喜欢,而对方刚好也真心爱你的人有多难吗?”我说着,突然阴郁起来:”更何况,谁都不能保证那份所谓认真的感情,究竟能维持多久。”
“对你而言的确很难。”阿德似乎察觉到我的消沉,故意激起我好斗的本性:”像你个性这么差、行事莽撞、喜欢暴饮暴食,既不爱国又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女人,要爱上你还真的非得要有跳楼自杀的勇气不可。”
“喂,我哪有这么惨!”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不饶人。
“不过想想,要找到那个举右手的人其实也不难。”那欠扁的家伙促狭的笑起来。”据我所知,自由女神就举着右手。还有,你到捷运车厢里看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你举起右手攀着吊环!”
这家伙不知道是天生就毒舌还是脑神经缺氧,挖苦起人来从不把别人的感受认真当一回事。
“所以你就干脆假设自己是万人迷,大家都爱你!”阿德提出建言。”这样你就没空老是咄咄逼人的追问,关于柳丁男的下落了吧?”
“下次要是有人在我面前举手说爱我,我就干脆嫁给他,这样你满意了吧?”我被这家伙气到头痛。
我由皮包里掏出钱丢在桌上,为了怕吃人嘴软在我身上成为印证,我一向坚持各付各的帐,不管他怎么想。
“不聊了,我想要回家了!”我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要走。
我真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原先的目地不是只想逼问那家伙关于柳丁男的线索吗?怎反倒享受起和他约会的时光来了!其实,我很气愤这样的自己。或许打听柳丁男的下落,只是我拿来接近阿德的借口,我怀疑自己根本是贪恋阿德所给予的关怀。从柳丁男那里遗失的感觉,这阵子好像全都从阿德身上找回来了。
“喂!”他企图叫住我。
“干嘛?还有事吗?”我有点垂头丧气。
“别在意感情的长度有多长,重要的是你曾真实的将幸福紧握在手里!”阿德目送我的背影说。
我背对着他点点头,勉强挺起胸膛来。
正因为我曾将幸福紧握在手里珍惜,一旦幸福消失我整个人也仿佛被掏空了。
我之所以至今还为了柳丁男的事消沉,其实也不全然是想将他留在身边,而是他的不告而别让我对爱情失去了信心,为什么他连离开的理由都懒得给我呢?对柳丁男而言,我就真的如此渺小吗?
我意志消沉走到门口,却意外撞见迎面而来的长盘乌鱼子和木村倒栽。
“咦,你一个人来吗?”乌鱼子拍拍身上被雨水沾湿的裙襬,露出狐疑的眼神。
“我……”我正犹豫不决该怎么解释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时,乌鱼子已然发现屋里阿德的背影。
“原来如此。”乌鱼子脸上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我原本还担心你们俩会引起世界大战呢!”
“喂,你可别乱想喔!”我警告乌鱼子。
“我没有啊!”乌鱼子佯装无辜,但她想些什么全写在脸上。
“厚!我是路过碰巧遇见他的啦!”我似乎越描越黑。
“小姐,这里是餐厅耶,你真大的本事居然还能从餐厅里路过啊?”乌鱼子笑说着。
“……”我不发一语穿过木村和乌鱼子之间,伸手去推开通往夜街的那扇玻璃门。
巷口一座故障的路灯忽明忽暗,仿佛电影胶卷错误的停格镜头,孤独的在雨中持续明灭着。
该死的一夜情(1)
即使中秋节早已经过大半个月了,偶尔还看得到一些兴致高昂的民众,半夜不睡觉还在那儿玩鞭炮,甚至扶老携幼在骑楼下就烤起肉来。
巴比Q还能比照嘉年华会办理直到通宵达旦,这些失眠的市民还真是热情隆重!
烤肉好像不知不觉,演变成中秋节国民运动,这令人不得不怀疑这是肉贩和烤肉酱厂商密谋联手搞的鬼!整个农历八月,所有的亲朋聚会好像无一幸免,全落入烤肉的圈套里。因此,每年到了这种季节,肉品商和贩卖烤肉用品的超市生意热络程度,绝对是成直线往上飙升,全台也都笼罩在一家烤肉万家香的热潮里。
我在想,对街狂舞毕竟不够老少咸宜,或许哪天政府该发起封街烤肉这项决议,说不定还能为国人缔造金氏世界纪录也说不定。
当然对于这种热潮,号称流行先锋的长盘乌鱼子,绝对当仁不让!
“每人出一百块,明天下班后顶楼烤肉!”乌鱼子一吆喝,全公司民众仿佛被催眠般纷纷慷慨解囊。
乌鱼子打电话邀我时,我正犹豫不决追问阿德有关柳丁男的骚扰计划,该不该贯彻到底。
“也约阿德一起来吧。”乌鱼子语气暧昧的说。
“我干嘛约他啊?神经病!”我总觉得自己似乎有某种做贼心虚的成分在,也因此,我当机立断和他保持距离。
虽然是柳丁男拋弃我在先,但因为并不知道他离我而去的真正原因,总想着或许柳丁男有什么情非得已的苦衷也说不定,因此我仍觉得我和柳丁男的关系,应该和从前没两样。我甚至有种错觉,柳丁男不过是出差去,暂时不在身边罢了!
我内心里,大概还痴傻的在等待柳丁男的响应,因此一想起最近经常和阿德腻在一起,心底不觉漾起某些奇怪的罪恶感。
也或许,我担心的事情本身并不是柳丁男会不会再回头的问题,而是阿德已逐渐在我心里占据的分量。到底阿德是我因为心受重创而临时找来疗伤的对象,或者他其实是个比柳丁男还适合我的男人,我完全没有概念,整个脑袋好像塞进了几吨的水泥,沉重到令人无法思考。
总之,我需要沉淀一下自己,先走出被柳丁男恶意拋弃的阴影,才有能力厘清事情的真相。
这天傍晚,我们瞒着大楼管理伯,鬼鬼祟祟躲在公司顶楼忍耐饥饿的煎熬,花费超过两个半小时不屈不挠、轮番接力煽风点火的成果,才终于因看见漆黑木炭中,出现的一点零星火苗而激动不已的同时,天空却莫名其妙下起倾盆大雨来。
你可以想象当时的我们有多沮丧!那种感觉就好像不分昼夜拼读了一整年的大学联考,却在最紧要关头因为睡过头,而多浪费一年时间那么生不如死!
“干脆去买瓦斯罐吧。”走狗青年提议,不过大家显然已经饿到不想动了。
或许,人生就是这么无法尽如人意,就好比全台北人正笼罩在没水洗澡的窘境里时,那顽皮的雨不去解救干涸的水库,却偏偏跑到顶楼恶作剧,将我们惟一的希望给浇熄。
那晚,我们将一锅生肉全送给管理伯当迟来的中秋贺礼,一伙人干脆到韩国烤肉店狂吃猛喝比较实际!
“其实阿德真的很不错吶。”乌鱼子大概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终于让她想起预防职场土石流的把戏。”难得有人能忍受你怪异的个性,你索性就跟他在一起吧!”
如果仔细剖析她话里的含意真会被气死,仿佛影射跟我在一起的男人,都是在做善事似的。
“乌鱼子你是不是疯了”隔了半饷,安德鲁首先发难。”难道你不知道那两个人根本是死对头吗?害我为了接这份广告企划,不得不将这两人暂时隔离开来。”
“喂,组长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藉酒装疯掐住安德鲁的脖子:”为什么我就活该要被牺牲呢?”
“呃……”安德鲁结结巴巴说:”反正你正好当成休年假嘛,也没损失啊。”
“什么嘛!真是现实的老头!”我松开掐着安德鲁的手,摊在椅子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烤的气味久久不散。
“嘿嘿嘿!别故意叉开话题。”不亏是乌鱼子,居然轻易被她看出我的阴谋。”总之,你和阿德两个人,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我刚嚼碎正要吞咽进食道里的泡菜,差点由鼻洞里喷出来。
靠!这乌鱼子究竟是不是朋友啊?居然落井下石!我瞪着她一面幻想,正给她一个过肩摔。
我刚要辩驳,手机却突然响起来。鸡婆的乌鱼子眼明手快,不但先行一步抢走我的手提包,甚至还擅自接听起我的电话来。
“喂,是你喔。”乌鱼子刻意拉长尾音并露出饶富深意的微笑:”这么巧,才在谈论你,就打电话来了!”
“快还给我啦!”我企图抢回手机,然而乌鱼子那女人东闪西躲的就像条滑溜的鳗鱼,总能狡猾闪躲过我的追捕。
这个白目的阿德什么时候不打电话来,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来!我怀疑乌鱼子和阿德这两人说不定偷鸡摸狗早就串通好了!
电话中,乌鱼子将我们聚餐的详细地点告诉阿德,甚至提议吃完饭后一起到Bar去喝酒庆祝。
“庆祝什么?”我锐利的眼神逼视着她,那道光芒差点没将她射瞎。
该死的一夜情(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