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误会都是可以解决的。我保证,我会将我的工作完成得很好……”
他冷冷一笑:“你的保证并不值得相信。”
“秦先生,我知道你对我或许有许多偏见,但是我在工作上是绝对专业的。以前做的业绩也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正是因为如此你的助理才会找上我们公司,找上我。我们之前的一切可以说是我无法左右的偶然,包括接到这个单子都是一个巧合。请你用理智而不是用感性来选择一个合作者。”
“偶遇?巧合?”他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盯着我:“包括一夜情、让我带你去医院、参加订婚宴?”
我也盯着他,坚定道:“是的,都是巧合。”
他点了点头:“很好,那么,那晚你所做的事都是巧合?”
脑袋轰的一声巨响,我眼前空白了一瞬。恍然想起,醉酒那晚,我所做的其他事情别人或许都能知道,但是唯独我在他车上时所做的事情,是除了他以外别人都不知道的。
我以为,打错电话给陈尚言表白已经是我能做到的坏事的极致了。难道说,还会有更坏的么……
我一阵呆滞,但当秦陌唇边略带嘲讽的笑通过视网膜传送到我神经中枢时,我立即做出了反应:“对于那晚醉酒之后做出的不理智行为给你造成的困扰我感到非常的抱歉。但是那并不是……”真正的我。这话未完,他已经打断了我。
“没错,非常不理智。”他道,“何小姐,你可知道那天你是怎样死掰着我的方向盘不松手,然后横插一只脚过来踩油门的么?”
我骇然。
他冷笑:“你差点杀了自己、和、我。”
想象着那时的场景,我后怕的惊出了一身冷汗,默了半天才抖着嗓子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醉酒会那么疯狂。”
他却道:“在我看来你并不是因为醉酒而疯狂,你是为一个男人而疯狂,这样的女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是我所不能预见的。诚如你所说,我该理智的去选一个合作者,所以……”
“你在说什么?”我不理解他话中的“为男人而疯狂”的意思。
他默了默:“想否认?”他掏出手机对我晃了晃,“虽然很抱歉,但是我对那晚你所说的话都有记录。”
我微怒:“你竟然录我的音。”
他冷哼道:“至少在出车祸之后警察能查明真相。”
我与他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半晌,最终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服了软:“嘿嘿,能给我听下不?”他挑了挑眉,高傲的瞥了我一眼,指尖快速的一划,一阵嘈杂的声音自手机中传来,是我咕哝的声音:“要去哪儿?”
听了这声音我下意识的望了秦陌一眼,他道:“这是在你第一次抢我的方向盘之后开始录的。”
我道:“当时我都醉成那样了,你居然还敢把我放在副驾驶座上。”
他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当然不敢,前提是后座如果没被某人的呕吐物淹没的话。”
于是我又老老实实的沉默了。
电话中的我又道:“是不是要回家?为什么你送我回家?我有男朋友的,他会来送我。我给他打电话。”我点了点头,所以我就把电话打给了陈尚言。
录音中全部都是我的声音,秦陌半个声都没吭。我挂了电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又道:“你在外国留学,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你再不回来,我妈就要动手把我给卖了。你回来吧。”
我怔然的听着这些言语,恨不得能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
“对了,我忘了。你回来了。你回来了。”那个我自顾自说着:“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友回来了。”
“杨子,你说,我们的爱情是输给了距离,还是输给了你的不安分。”
又是一阵沉默,在我以为这沉默会一直持续下去时却突然有个低沉的男声道:“是输给了自己的不会把握。”
我惊讶的抬头望向秦陌,他只是冷冷道:“别这样看我,这是我一生中说的最愚蠢的一句话。”
像是要与他的话有个印证一般,录音中的我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接着刺耳的刹车声,还有秦陌低声的咒骂以及手机掉落后四处撞击的声音接连传来。最后在秦陌一句:“SHIT!”之后戛然而止。
各种混乱的声音听得我不由汗颜,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望了秦陌一眼:“那个声音是安全停车了?”
“你说呢?”
我心里嘀咕着,谁叫你去刺激喝醉酒的女人来着,脸上却堆着笑道歉:“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这个真的是醉得太狠了些,思维都是一片混乱的,当不得真。你瞧,既然我们现在都没什么事,这个音频还是先删掉吧。”
他冷淡的看了我一眼,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半点也没有要删掉它的意思。
“秦先生……这攸关一个姑娘的声誉。”
“何小姐,我想你并不需要那样的东西。”
我暗自咬牙:“请不要涉及人身攻击。”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快删了它。”
“呵,你有什么权力命令我?”
我见根本就劝不动他,心里一急拽住他的衣袖动手便要抢。他又哪会让我得手,手往上一举,我踮着脚蹦跶也够不着。他像耍猴子一样,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逗着我玩儿,我心中怒火积聚,怒道:“你个恶劣的剥削阶级恶霸!”
他甩开我的手:“很感谢你给我的称谓。我还有事,恕不相陪了。”
我心头一狠,此时心中全然不管不顾了,只想从他手中抢过手机来把那段令我恶心的音频狠狠删掉,毁尸灭迹。好像只要删了它,我心中对杨子还存有的那点恶心的念想就会随之灰飞烟灭一般。
我再次抓住了秦陌的手臂,此时他已经相当不耐了,径直挥手推开我。我狠命的往前一冲,只想扑过去将他手中的手机扒下来。
见我怒红的眼,一副不要命的样子,他似乎有点被惊到。在我冲过去的时候连忙闪身一躲。我趁着他退开之时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用几乎可以卸掉他胳膊的力气将他的手机抢了过来。
当手机被我抱在了胸口,我心中一阵踏实。可是还没给我时间将我手中的东西看清楚,我只觉得半个身子已经悬空,失重感蓦地出现。
我转头一看,骇然的发现此处下面竟是楼道阶梯。
此时饶是我反应再快,动作再敏捷,性格再彪悍也抵挡不住重力的伟大。
“啊!”我一声惊声尖叫之后,世界突然清净了。
然而,即便是在头破血流的昏迷中,我仍记得要死死抓住手中的手机,要删掉那个音频。
删掉它就能删掉所有丢脸的过去了。
10。和我斗你还不够格
再次醒来是在一片漆黑的病房。
被子上消毒水的味道让我很不舒服。我双手摁在胸口上,那处似乎顶着什么硬物,令我呼吸不畅。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我转头一看,窗外已是一片黑暗。
最近老是流血受伤的。我认为我是时候该去烧烧高香了。
“咳咳……”黑暗而安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男人咳嗽的声音,我惊了一惊,寻声望去。却见病房沙发上有个裹着单薄的被子蜷缩着睡觉的身影。
“老爸……”我战战兢兢的唤了声猜测中的人的身份;所幸没有回应。想了想,我又唤,“秦陌。”
那人下意识的应了一下,又转了个身。在我以为他会接着睡下去的时候他却猛的坐了起来。
我被他快速的动作吓了一跳,呆呆的望着他。只见他抹了把脸,长叹一声,像是有数不尽的无奈。接着他起身开灯。突然的灯光耀得我眼花。不得不虚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等我将周围都看清后,秦陌已经站在我的病床边。
他伸出手:“拿来。”
我怔然:“什么?”
他的耐性似乎被耗光了。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在里面一阵摸索。我一声惊呼反射性的往后一退,结果却生生从床上摔了下去。
尾椎一阵闷痛,他没有给我半点叫唤的时间,绕过床径直向我抓来。
我气得想大叫非礼。正值此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与他同时转头望去。
是病房巡夜的护士。护士看见屋内的场景浑身似激动似羞涩的一震:“你们……你们这是……”然后她娇羞的埋下了头:“其实,其实医院的床不大适合做这样的事。”
做你妹!我在心中破口大骂。
秦陌也怒气不小:“出去!”
小护士被喝得双眼一红,泪盈盈道:“我只是、我只是好心建议。你女朋友身子不好……”
趁着小护士与秦陌说话的时间,我慌忙摸索了一下全身,终于找到了秦陌要我拿的东西——他的手机。
被我紧紧的卡在胸口双|峰之间,又用手死死捂住……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初醒时的那声长叹是在叹息什么了。
我抬头扫了他一眼,他还在应付那小护士。我转身趴下,掏出手机,两下便翻到了那个音频,手指快速的一点,邪笑着将音频彻底删除。我欣喜若狂的仰天长笑三声,把他手机扔到床上,得意道:“还给你还给你!”
秦陌看着被我扔在床上的手机,脸色黑青了一圈。
我眼珠子一转突然又想到了一个让秦陌无法辞掉我的办法。我捂着后脑勺柔弱的往地上一躺:“哎呀!好痛啊!”
他视若无睹的捻起手机,抓着床单把手机狠狠擦了几下,然后毫无留恋转身便走。我指着他的背影做哭腔道:“你要是走了一定会后悔的!”
他走到门口的身影一顿,回过头来看我,满眼皆是“你摔疯了?”的嘲讽。
一旁的护士小姐看得一头雾水,我打着哈哈让她出去。
关上门,房间里又只剩我们两人。我捂着屁股坐回床上,盯着秦陌正色道:“秦先生。发生之前那些事我真的表示非常抱歉和万分遗憾。但是这个单子我真的不能丢。相信同为职场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难处。”
“不理解。”他指着墙上的时钟道,“你已经耽误我很多的时间了,相信同为有脑子的人,你应该理解我有多不想见到你。”
我笑道:“我当然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我同时也不想把你推我下楼梯,并意图对我施暴的事情闹大。”
此话一出,他眉目一沉,盯了我半晌,倏地笑了,眼中尽是犀利的寒刃:“何小姐,和我斗你还不够格。”
这话着实不假。如果不是为了保饭碗,我打死也不愿意与他为敌。
我在心里暗暗叹气,面子上却仍要把戏做足了:“秦先生,我自然知道你这话不假。但是,我相信一个做企业的人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自己有一个狼藉的名声。如果我爆出那样的丑闻,不管是于您个人,还是于您公司都是很不利的。即便您能一手遮天的将这个消息掩埋,但是我相信,您在掩埋消息上所耗的精力肯定比让我帮你装修房子的精力大。”
“我知道您对我有许多的意见,不喜欢见到我,说实话,见到您也让我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为了工作我不得不如此。我相信秦先生一定也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您何不将我们之间的这次合作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交易,不是交易您的房子,而是交易让我不要胡言乱语的代价。”
他摸着袖口的扣子,我看得出来他已经在思考我的意见了。
我不要脸皮的再接再厉道:“更何况你现在最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快速入住的房子。在业界,我所做出来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交给我来完成这个工作您并不吃亏。因为个人的感情而挑起这么多麻烦的事端着实不像是一个优秀领导者所做的明智决定啊。”
将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我就此打住。
房间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笑道:“何小姐口才不错。”
听他这话,我知道这事情十之八九成了,于是也抹了把冷汗,客套道:“过奖,只是以前曾参加过学校辩论赛而已。”
“你用楼梯上这一摔,换来了你所想要的所有东西,虽然手段卑劣,但是目的确实达到了。”他道,“明天你还是继续工作。你的酬劳我绝不会克扣半分。但是也请你在这段时间……不,从此以后别让我再在任何地方看见你。”
我立即狗腿的点头:“秦大老板放心,以后我见着您绝对砍了头揣着走。”
哪还等我说完,房门“嘭”的一声已经关上。声音虽响,表示着关门者的心情不佳,我却激动的在床上跳了两跳,扭着屁股吼了好几个“yes”。
饭碗保住了,全天下哪还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事呢!
我跳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住。长舒了一口气,美美的闭上眼正要准备睡去,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今天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呢?
算了,管他的,反正不会是什么大事。
第二天我缠着一脑袋绷带从医院直接去了公司,同事们见了我都惊了惊,挨个问我怎么了。我只哈哈笑道说是运气不好,被客户家的厕所门夹了。
他们只奇怪客户为什么那么早就装了厕所门,倒也没有再问我其他的。
在公司收拾了下东西,写了几个设计方案,我决定还是要去实地看看才行。拎包起身,恰巧看见了正在复印文件的赵姐,脑海中又是一阵精光闪过。
昨天,我貌似忘了一个人。
陈尚言他好像约我看电影来着……
我慌忙掏出手机一看,早已停电关机。我捂着头一阵沉吟,在抽屉里翻出充电器,充电,开机,一看,我傻眼了,昨天关机之前有二十来个未接电话,全是同一个人打的。
心怀着些许忐忑,我拨了个电话回去。
没人接听,我又拨了一个,响了许久,终于有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接起了电话:“喂?”
“呃……我是何夕。那个……”
“夕夕?”那边的声音一亮,极是欣喜道,“你终于肯理我了,你还生气吗?”
“生气?”我一头雾水。
“夕夕,昨天没去赴约是我不对,但是确实是因为有个病人要动紧急的手术。等我做完手术后,我给你打电话都没人接,我知道你……”陈尚言焦急的跟我解释着他昨夜失约的原因,我听得嘴角不断抽搐,敢情他也没也没去啊!
我只得摸着脑袋笑道:“哈哈,没事没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陈尚言又是一阵深深的愧疚。我好生安抚了一会儿,他才终于罢休,最后约了我今晚下班后去吃饭。有饭蹭我自是欣然答应。
搞定了这边,我开始专心的准备工作。
装修秦陌的房子是我工作以来接到的最艰难的任务。要求装修速度快,设计又有许多限制,最主要的是——没办法和客户面对面的沟通。但是以Lisa所说的那几项要求,我大致确定了欧美简约风的装修风格,然后与Lisa取得了联系,决定明天便把大致的设计方案拿给她看,或许是通过她再拿给秦陌。
但是不管给谁,今晚我已经注定是熬夜的杯具命运。
与施工队伍取得了联系,一整天我都在秦陌的“家”里做着各种记录并寻找灵感。
忙碌时,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与施工的师傅们告别后,我拍了拍一身的灰便去赴约了。
到了约定的地方,我远远的便看见陈尚言站在树下正在打电话,不便打扰他,我悄悄的走过去。等走得近了,听见他有些恼怒的声音:“我已经说过了,我有女友。昨天的事只有这样一次。”
呃……我抹了抹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别说了,如果你还是执意这样,我就只有把你调走……夕夕!”他转头恰恰看见了我,惊慌失措的挂了电话,站在那里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
我心底一声叹息,脸上却挂起微笑着向他走过去:“等多久了?”
“没……没多久。”他挠了挠头,脸上又微微红了起来,待看见我头上缠的绷带时怔了一下道:“这是怎么了?”
我又如是的把“厕所门”理由说了一遍,随后便拽着他往餐厅走:“忙了一天,饿死了,先吃饭。”
他任由我拉着,手心微微发烫:“夕夕,刚才……你到多久了?”
“刚到。”
我答得十分淡定,因为在我看来,我与陈尚言现在只是在“谈谈”。就算以后真的会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