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乌龙搞出来的损失。
其实真正阴险的应该是秦陌吧……
然而思绪转来转去,最后却都落在了他怒气冲冲的一句话上——你是我的,每一块肉都是我的……
真是让我该死的心动。
但是,他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无法理解,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两年前他要如此轻易的和我说分手,尽管那是我一气之下先提出来的。可难道他就不知道,那种时候提分手,女人其实只是想让男人哄一哄就好。
而他却答应了……
“啊!”我仰躺在沙发上郁闷的大吼,“烦死了,该死的禽兽!”
星期一,我先去医院打了疫苗,出了注射室后一边抱怨着护士下手重,一边捂着屁股往电梯那处走。而电梯门一开,迎面走出来一个面熟的人,是我这次的客户林小姐,她也看见了我,对我点头寒暄:“何小姐生病了?”
我挠着头笑嘻嘻的说:“伤风感冒伤风感冒。林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她也笑了笑:“多年的老毛病了,每个星期一都要来看一看的,不打紧。”
我点了点头,与她道别,她转身离开,我坐进电梯一看,她走的那方竟然是心理科的方向。
翻修家装工程量虽大,但是将工作日程一排,剩下的活路就可以交给新来的实习生小赵了,我只需画画设计图纸就行。林小姐这段时间住在外面的酒店,她没有工作,每天闲下来的时间很多,没事她就喜欢跑到这里来站在二楼看我们工作。好像这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一样。
工作之余,她会请我去喝杯茶,聊聊天。久而久之我也渐渐与她熟悉起来。
与她多次交谈,我感觉她是一个温柔得有点近乎懦弱的女子,她没有孩子,但是却做了二十几年的家庭主妇,丈夫比她小三岁,正值事业的顶峰,很少回家。她也不大爱出去走,每日便窝在这房子里,空空的房子成了她的全部。
或许是因为到了更年期,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愈发的烦躁,每天晚上都失眠,一旦闭上眼便会觉得有鬼怪会来抓她,她丈夫常年在外工作,夫妻俩的交流一年比一年少,每当她打电话给丈夫寻求安慰时,那边总是各种各样的忙碌,林小姐愈发觉得这段婚姻没有意思,所以终是忍不住提出了离婚。
我看得出来,这个温柔的女子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定是没有勇气向她丈夫提出离婚这个请求的。
没有婚姻的束缚之后,林小姐便少了一份期待,少了期待自然也就少了失望,现在,她努力让自己接受新的生活,按照医生告诉她的要求,多与人接触,多说话。
我很欣喜的看见,林小姐的精神是真的慢慢在恢复。
就在我以为事情会这样继续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之时,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事发生了。那天我没有去林小姐的家中,而是在公司办公室与小赵讨论设计图纸的合理性,正说着林小姐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接起来之后,那边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嘈杂,但却什么话都没说又马上挂断了。
我心里奇怪,忙回拨了电话回去,响了许久没人接,而后来再打竟说已经关机了。
我心道或许是她手机没了电,便没把这当做多大一回事,继续自己的工作。
然而到了下午,警局却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去立刻去一下市医院。我心中奇怪,难不成上次被我砸到头的卖豆腐的妹妹还出了什么后遗症?
等我惊疑不定的赶到医院,看见用白色塑料布包起来的那个人时,瞬间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呆呆的问旁边的警察,警察冷漠的和我说,“我们查到死者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拨给小姐你的,所以请你来辨认一下死者的身份,然后请与我们回警局做一下笔录。”
“死者……”我怔愣的重复,明明昨天还和我一起喝过茶的人,我喃喃道,“是林小姐,没错,为什么就……死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警察紧皱着眉头,神色很是严肃:“谋杀。” 作者有话要说:正经起来!都给我正经起来!!
39。趁虚而入
死者,林雪,45岁,暂无职业,两月前与丈夫陆谦离婚,死于酒店房内,被酒店服务人员发现,死因……
窒息。
见到警局外的阳光,我有些恍惚,全然无法想象昨天还见了面的女子今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被活活勒死。我想不通,那种性格近乎怯懦的女子到底会得罪谁,遭到如此狠毒的报复?
接受完警察询问,我回了公司,还没下班,小赵仍旧在琢磨着设计图纸,我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淡淡的对他说了句:“用不着了,把图收了吧。你先跟我进来。”他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跟我去了谢不停的办公室。
谢不停抬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事?”
“翻修家装那个单子做不了了。”我长叹。
谢不停立即皱了眉:“你又发什么疯?拆卸都拆完了,你又来和我说不做?何夕,你真以为你是老员工了我就不会炒了你?”
“不是我……”我斟酌了一下用词,无奈的开口,“我刚才出去就是因为接到警局的电话,客户林小姐在酒店被人杀害了。”
小赵倒抽一口冷气,反应过来后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反倒是谢不停斜着眼打量了我半晌说:“你再找这样无聊的借口试试,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我会信?”
“谢总。”我严肃的盯着他,“是真的。或许隔不了多久警察也会找你做上一次询问。”
他一怔,随即相信了我的话,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近来秃得越发厉害的头发:“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发现的。”
“行了,你出去吧。”
出了办公室的门,小赵有些战战兢兢的问我:“何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这个单子不做了?”
“嗯。”我点头道,“那个商场的装修还有一点收尾没完成,今天也该下班了,咱们明天跑那边就好。”
小赵抚着胸口:“真会遇到这种事情啊,我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碰见。”我在心中苦笑,这事我也没碰见过多少次……小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问我,“何姐,你怕不怕?”
我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水,反问:“怕什么?”
“你说林小姐是被人杀害的,那个凶手会不会因为咱们之前和林小姐接触过,然后也来杀了我们?”
我拍了拍小赵的肩,说他电视剧看多了,但是转念一想,林小姐生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虽然我什么也没听到,但是既然警察会通过这个找到我,那凶手会不会也……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脸色一青。
下班后,我没敢坐公交,打了个车便回家了。
晚上一个人在家,我把电视开到最大声也觉得寂静得可怕,想到林小姐那张因窒息而死的青紫面庞,我心底阵阵泛寒,夜风吹起窗帘也能让我惊出一层冷汗。我忍不住起身走到窗户边,刚想将窗户关紧,忽然瞅见楼下一个烟头瞬间被踩灭,穿着黑夹克的男子,揣着手走过路灯之下,转过街角后便不见了身影。
我立即关紧了窗户,把窗帘也拉了过来。钻进被窝里,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我把通讯录从头翻到尾,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适时,屏幕一个跳跃,手机倏地震动起来,我一惊,愣了好久才接起电话:“喂?”我的声音有点不受控制的吐了出去,像是极度想寻找一个能与我说话的人,不管是谁都好。
“是我。”秦陌的声音透过耳膜传入大脑之中,一如往常的冷静。
我强自定下心神,轻轻的应了一声。
那边的秦陌心情似乎很好,说话的语调微微往上仰,我能想象出他微微勾起唇角浅笑的模样:“何夕。”他唤我的名字,“你的男友是那个叫方且的律师么?”
此时我脑子有点浆糊,只想起了上次我骗他说我有别的男人这事,于是下意识的答了个“嗯”。
“真可惜,”他语气轻快的说,“我借着你提供的联系方式去给他道了歉,方律师很是通情达理,爽快的接受了我的‘歉意’。只是他并不承认你附加给他的身份。嗯,原来何小姐是在暗恋别人。”
我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的谎似乎已经漏了馅儿……
“可是何夕,你怎么连暗恋人也这么失败。”他道,“这么久了,居然连电话号码也是找别人要的。”
我想起那天我找方颖要了方且的电话之后,在秦陌手心记下数字的那一刻,我几乎要掩面痛悔而哭,何夕,你个善良得连谎都撒不好的孩子!
当然唾弃自己是在心里的,我想,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场,当即翻身从床上坐起,冷静反击:“可是秦陌,你却失败的连这么失败的何夕都追不回来。”
“伶牙俐齿。”他沉默了须臾,如此评价我,
“承蒙夸奖。”
说完这话,电话那边便静默下来,若是在平常,我铁定已经把他的电话给挂了,但是今晚我却可耻的奢望从那边多听一些他的声音,冲破黑夜的寒凉与在我脑海里盘踞着的莫名恐惧。
不知等了多久,我听见那边有笔在纸上刷刷划过的声音,回忆突然蹿回两年前我与他分隔两地时的场景,借由着电话,近乎可悲的汲取对方能传来的信息,或为之欣喜,或因其悸动。
“秦陌。”我唤他的名字,带着一点让我的骄傲无比唾弃的依赖。
“你没挂?”他似乎也有点惊讶。
我奇怪:“你既然想挂电话为什么不自己挂?”
他默了许久:“我说舍不得,你信么?”我一声嗤笑,对这种类似甜言蜜语的谎言不予理会。秦陌顿了顿出声询问,“何夕,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我脸皮一紧,想到那张青紫的脸,后背又是一阵寒凉划过,我忍不住问:“你见过死人么?”
“你又出了什么事?”
我心里想着不能把这事告诉秦陌,既然要拒绝他那就得拒绝个彻底,让我们两人的生活半点交集也不能有,但是嘴却已经把自己出卖了,仔仔细细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他听,末了,忐忑的问:“那个凶手会不会真的来找我……杀人灭口?”
秦陌那方静了一会儿,随即一本正经的说:“很有可能,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别一个人住,正巧我这里有空房间。”
我嘴角抽了抽:“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么?”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秦陌道,“以你的臭脾气,现在竟然会把这些事说给我听,足已证明你已害怕得睡不着觉了。”
我沉默。
他道:“明天下班我去接你……”
“秦陌,趁虚而入的行为是可耻的。”
“捉到兔子就光荣了。”
我发现,一旦秦陌走了无赖路线我基本上是奈何不了他的,最后只得丢下一句:“我不会给你机会!”便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但经过这么一闹,我倒还安下心来,慢慢就睡着了。
翌日,我与小赵在商场做完工作时已经晚上七点了,与小赵道别之后,我独自一人坐地铁回家,手机在兜里响了几次,我知道是秦陌打的,并没有搭理他。他也拨得不徐不疾,十几分钟打一个,像是在磨我的耐心。
地铁到站之后我随着人群慢慢往外挪,刚出地铁站,我忽听有人在身后唤我的名字,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黑夹克的陌生男子,他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拖着我便走。
我心中大惊,挣扎着甩开了他的手,厉声喝问:“你干嘛?”
这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周围行人皆顿足望来,那个男子也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同样大声的喝问我:“你说我干嘛!我接你回家!”
我傻了,接我回家?我明明不认识这个人。
他又伸手来拉我:“这么多人看着你也不嫌丢人?快跟我回去,咱们回去再说。”
我哪容得他再碰我,赶紧往旁边躲,一边躲一边大声叫道:“我不认识你!”
“什么不认识?一吵架就不认识,你这什么毛病?”他说着,一把蹿上前来拽住我的手臂,“快跟我回去。”
“我不认识你。”我努力挣扎,但是他却将我的手臂拽得死紧,我慌张的向周围的路人求助,但是路人们的脸上皆是一副笑看夫妻吵架的淫|荡模样,我心里有些绝望。适时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忙用另一只手接起,大叫:“秦陌!救命!我在我家附近的地铁站,救……”
“啪!”那男人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打得我脑袋一阵晕乎,连着手机也被打飞,他怒吼道:“我警告过你不准再和这个男人通联系!”
我呆呆的望了望地上的手机,男人拖着我强硬的拉着我走,我怔愣的想,这个男人甩了我巴掌,摔了我手机,现在还要抢我这个人。怒极,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放手。”
他哪会理会我,于是我又道,“你会后悔的。”
40。软弱
秦陌赶到的时候,周围已围了一圈嘶嘶抽着冷气的行人。
黑夹克男子被我挖出了一脸血痕,手背上留着还有两个血淋淋的牙齿印。我正用高跟鞋跟踩在他的菊花上,冷冷阴笑:
“姐还剩最后一针狂犬疫苗没打,你以后的日子就数着过吧。”
跟在秦陌身后的两个警察忙冲了上来,一个拉开我,一个把黑夹克男人拖了出去,看那样子竟是怕我发了狠将他咬死了去。我简单的与警察交代了事情经过,他俩颇为畏惧的望了我两眼,随即把黑夹克带走了。
我回头看向秦陌,他也定定望着我,像是一路匆忙的跑来,累得不轻,还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气息在寒凉的夜中化成一团团白色的迷雾,瞬间便消失无形。
路人没了热闹看,都渐渐散去,像化作了没有面孔的风,在我们身边穿息而过。
我摊手,笑道:“英雄救美?你来晚了。”
他慢慢平复下呼吸,双眼依旧紧紧盯着我:“是吗?”
他倏地大步上前,手一揽,轻而易举的将我抱入怀中,我能感觉到他手臂的用力,还有喷洒在我耳边的温热呼吸。他道,“何夕,如果你有那么坚强,现在又为什么颤抖?”
在他逐渐温热我身体的怀抱中,我越过他的肩膀,睁着眼,清醒的望着城市冰冷而闪耀的霓虹灯光,我嘴硬道:“我冷。”
他更加用力的收紧臂膀,然而在越发温暖的怀抱中我却颤抖得更厉害。
或许每个人都是这样,当独自面对困境的时候,因为知道无法躲避,所以能如同金刚石般坚强,但只要有人在此时轻言安慰,委屈与害怕便如同冲破堤坝的潮水,瞬间填满了胸腔。
“秦陌。”我喑哑着嗓子道,“他摔了我手机,还打了我耳光,周围没有一个人帮我。”
秦陌的呼吸在我耳边微微沉重,他默了好久,像是在克制某种情绪,最终仍是平静下来:“何夕。”他轻轻拍我的头,一字一句慢慢道,“没事,别怕,有我在。”
我瞬间便红了眼眶,两年前,同样狼狈的夜晚,我只有依靠着一通电话去诉说委屈,故作宽容大方的去原谅他的‘不在’,然后继续连期限也不知的无望等待。
他紧紧抱住我:“何夕,以后你每次不开心,我都会在。”
我听着他像谎话一样美好的言语,深呼吸后冷静的反驳:“这是不可能的。我每个月来大姨妈的时候都不开心,被老板骂了也不开心,工作累了也不开心,长胖了也不开心。”
我以为他会无奈的笑,然而他只是保持严肃,像是在宣誓一般:“如果你愿意,我都可以在。”我的心跳不由的为其紊乱了节奏。
“秦陌。”我在他怀里轻轻闭上眼,“甜言蜜语不是你的风格。”
“现在是了。”
我终是暂时放下了自己的骄傲,任由软弱的情绪占领心头。双手环上他的腰,我轻轻搂住他,让自己更贴近他的温暖:“这可不是答应重新和你在一起。”我一边强调自己的立场一边近乎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秦先生,咱们明天再斗。”
“嗯。”他道,“抱够了就先回去收东西,然后马上搬去我家。”
我推开他,仍旧抗拒这个提议。
他道:“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何夕,你还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就算我搬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