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便是两万多年。”他眉目轻柔,“弦儿真傻。”
我就问他:“师父你听见了没有,我站在昆仑山上时对你喊过,要等你生生世世。生生世世徒儿皆等得。其实那亦不是什么难事,就只不过寂寞了些……师父?”
话只说了一半,我身体忽然一歪,便被师父霸道地揽了去,一下跌进他温润的怀抱里。他的唇就凑在我的耳边,低低道:“弦儿莫要再说了。”
我动了动身体,他便放开了我。
我爬到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头枕在他的胸前,手紧紧搂住他的腰肢。我想我是大胆了些,但就是情不自禁不想自禁,我只想凭着自己的感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再去逃避我与师父之间身份与尊卑的距离,就只实实在在地与他在一起。
心里头从未如此踏实过。我想紧紧抱住他,再也不罢休。早该如此紧紧抱住他。
师父浑身一颤,呢喃着唤我:“弦儿。”
我扬起头对他笑,道:“师父不让徒儿说那些,那师父就告诉徒儿这两万年师父是如何过来的,为何成了魔族的太子。过得好不好,过得开不开心……还有……有没有想念我。”
师父眯眼笑道:“唔,是该与弦儿好好说一说。怕是弦儿也功不可没,这还得从当年仙魔大战时说起。”
(二)
师父与我道:“仙魔大战我本该有此一劫,就算最后落得仙元尽毁飞灰湮灭亦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只是,不想弦儿却成了其中的变数。”
“变数?是何变数?”我不大明白。
师父伸手抚摸着我的面颊,淡淡扬起唇角又道:“弦儿的真身乃鬼界狱蝶,亦是上古神族的一支后裔。狱蝶拥有上古神力能修补魂魄,自然是其中的变数。当时我虽没有了仙元,弦儿却招来了狱蝶将我裹住七七四十九日不放,那时肉身与魂魄勉强维持了四十九日而未灰飞烟灭。而在那七七四十九日之内,我的魂魄碎片被弦儿修复地完好。”
我疑惑道:“徒儿为何不知道?当时师父怎么不告诉我?”
师父抽了抽眉,道:“当时若我还有力气,自然是巴不得告诉弦儿。”
我问:“那后来呢,后来师父为什么又在魔界?”
师父没先回答我,而是问我:“弦儿是不是与魔界一位怀孕的妇人有过接触?”
我想了想,老实道:“徒儿只接触过一位妇人,就是现今师父的母上了罢。当年被抓入魔界时就是她吸走了徒儿身上的仙气,她肚子里怀了一个死胎,想用徒儿的仙力救活它。”
师父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深,道:“不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么。妇人吸走了弦儿的仙力,肚子里的死胎活了过来。后弦儿与我在一起的那七七四十九日里,弦儿怕是不知道,妇人来过无涯境一回,想看东皇钟内的魔头,便是她夫君。”
师父继续道:“若不是她肚子里是个活胎,即使弦儿将我的魂魄修复完好,我亦是钻不进她的肚子里。”
听了师父的话,我多多少少有些吃惊。竟想不到,原来师父能回来还是我在前面搭线。
“所以弦儿功不可没”,师父在我耳边兀自轻叹,“我在她肚子里养了几百年方才能出来,只可惜我的身体要从婴孩长起。魔界里又乱得很,需得重新打理。我想,待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再回来接弦儿。但就是,让弦儿等得苦了些。”
我抱着师父的腰,手臂收得紧了些,道:“苦,好苦,但有得等总好过没有,怕只怕师父离了弦儿一去不回,任是弦儿等个千千万万年等个生生世世亦等不回来,那该怎么办。”
师父轻声呢喃:“如何舍得。”
我仰了仰头,想起了似还有话未问,心里头倏地慌了慌,还是问出了口,道:“师父还未说,究竟有没有想念我。”
(三)
师父愣了愣,随即清清浅浅笑出了声。
下一刻他捧起我的头,那细长的双目幽深不见渊底,流光溢彩地看着我。脸缓缓向我靠来,一直……一直待双唇紧紧贴在了我的唇瓣上。
霎时全身似被闪电劈过一般,激起阵阵颤栗。
温软的舌轻轻舔着我的唇,痒痒的,继而拂过我的牙齿。四肢百骸,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皆忍不住发颤。
可忽然师父离开了我的唇,笑眼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嗯?”
他食指指着自己的嘴,笑道:“弦儿,记得要张嘴。”
“啊?……唔……”
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师父便又压了过来,舌径直探进我的口中,长驱直入。在舌与舌相触碰的那一刻,身体瘫软如泥,稳稳地被他搂在怀里。
嗅着淡淡的桃花香,恍恍惚惚看见那双晶晶闪闪的细长眼眸。不罢休地相互纠缠,搅乱了一池春水。
许久,一直到我快窒息了,师父才放开我。
我倚着树脚,斜斜看着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看着,原本想笑,可眼眶却酸了。
“弦儿……”师父沙哑着声音,伸手抚上我的眼角。
我抬起衣袖便揩了一把脸,道:“徒儿就是觉得心安了……师父回来了便心安了……”
“那弦儿先莫要哭”,他凑上来亲吻了我的眼角,道,“这桃林里亦有酒,弦儿想喝么?”
我不想拂了师父的意,忙道:“想,如何不想。”
师父挥了挥袖摆,桃林里埋藏的酒便被师父给起了出来。他打开一坛子递与我手边,挑着眉笑问:“这一坛弦儿能喝干不醉么?”
我接过酒,看了看桃林树脚下零零散散摆着的酒坛,有些得意道:“且莫说只喝这一坛不会醉,就是将这些酒都喝干净了也不一定会醉。徒儿喝过那么多酒,师父不可再小看徒儿。”
师父兀自又拎起一坛打开了来,与我的酒坛碰了碰,然后微微仰头抬起酒坛便往嘴里倒去。晶莹的酒珠顺着师父的嘴角滑下,结在下巴处一滴一滴地没入进衣襟里。以前未注意到,原来他的脖颈很白?嫩,喉结随着喝酒的动作来回滑动,胸前被衣襟遮掩的地方亦是隐隐一片白皙。
“弦儿在看什么?”师父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眯着眼看我,问。
(四)
我面皮烧了烧,忙抱起酒坛遮住脸,囫囵道:“回师父,徒儿没、没看什么。”说着我便往嘴里猛灌了几口酒。师父酿的桃花酒,一如既往的甘甜醇美,让我无比怀念。
师父轻笑出了声,道:“今日出了这里,弦儿怕是不能再与我师徒相称了。怎的还要称我师父?”
“啊?”我认真道,“你本就是我师父啊。”
师父伸出葱白纤长的手指擦了擦我嘴角的酒渍,道:“弦儿竟忘了,如今我已不是昆仑山的司战神君而是魔族的太子,哪里还是弦儿的师父。况且弦儿已为上神,亦早已不是昆仑山的弟子。”
师父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他说得委实有道理。遂我问:“那我该唤师父什么?”
师父似不大所谓地答道:“虽不是司战神君了,但本名仍旧是本名。”
“卿华。”我舒心地唤了他一声。
师父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弦儿果真是比以往干脆果断了。”
我便睨着他亦笑道:“因为若我再不直接些,怕是会错过更多。我再也不敢失去你了,不敢失去。”
“弦儿……”
我放下酒坛,垂下眼帘便看见自己手腕上的红色链子,又道:“卿华,卿华,以往我畏畏缩缩就是因为你是我师父。是我自己在诓骗自己,自己在麻痹自己,原来我亦爱慕了你七万年,你信么?”
“那日你舍我而去,独独留下一身血袍和这条染血的链子,我害怕得要死。原来你离开我,是那么一件痛苦的事情。我想,我再也无力承受第二回。”
我抬眼看着他,笃定地看着他,笑:“所以这回,我亦要干脆果断地问一回,以前一直以为有些话我不说出口你定是也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是另一回事。”
师父神情灼然地看着我,道:“弦儿想问什么?”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发抖,道:“卿华,你可愿意与我并肩而行,乘着祥云去到天边去到尽头,看那绚烂的云彩,一直……”
“一直?”他的身体亦在微微颤抖。
“一直到地老天荒。”
话一说完,师父回了我一个温润却十足霸道的怀抱。我有些急了,便问:“卿华你答应是不答应。”
良久,他才道:“弦儿先将送我的手链子还与我,我再答应。”说着他便摸上我的手腕,欲解那条链子。
我忙躲开了去,道:“答应了再给。”
“唔,给了再答应。”
章百二十七 大结局(二)
(一)
良久,他才道:“弦儿先将送我的手链子还与我,我再答应。”说着他便摸上我的手腕,欲解那条链子。
我忙躲开了去,道:“答应了再给。”
“唔,给了再答应。”
最终我将手腕上的链子脱了下来,戴在了卿华的手腕子上。那本就是他的东西,当初我既然送给了他,哪有占着不还的道理。
卿华得到了链子,便婉转道:“弦儿,此物为证,就算天荒地老我也逃脱不得。”
我举起酒坛子敬他,道:“卿华,有我不死不休的执着,你也自是逃脱不得。”
喝到末了,卿华问我,醉了没有。
我如何舍得醉。
卿华双目渐渐迷离,问:“弦儿皆忆起了吗?”
我咧开嘴笑了起来,故意问:“忆起什么?”我晓得他问的是什么,他一直瞒着我七万五千年不说,我如何都想逗他一逗。
卿华蹙了蹙眉头,道:“唔,竟还没忆起来么,我特意给弦儿留了昆仑镜弦儿究竟用了没有?上面该是会有景象才对。”
我气闷道:“只留给我一枚昆仑镜就想将前尘往事万丈红尘一一道清楚了么,这天地间怎会有那般便宜的事情?卿华,你不会真那么想罢?”
卿华似笑非笑地抬起眼来,道:“嗯弦儿说得委实在理。可是那七万五千年之前的点点滴滴我皆熟记于心,这忘得一干二净的人可是弦儿。啧弦儿倒还真会说。”
呃……呃……我硬起头皮道:“我忘记了你就该时时提点我。”
“提点弦儿什么?”卿华凑了过来,在我耳边不住呵气,道,“提点弦儿问我给弦儿起名字还是提点弦儿唤了我一声‘夫君’?”
七万五千年之前的忘川河边,初初与他相遇时,我是问过他要他帮我起名字,亦唤了他一两声“夫君”。那时人小,怎么顺口便怎么唤,哪里晓得自己在干些什么。
但就是不知道为何,听他说出“夫君”二字时我心里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似有什么东西总算冲破了牢笼获得了自由一般。
见他逼近,我忙往后挪了挪,干干笑了两声,道:“卿华你是不是喝醉了?”
卿华身子向我倾斜了过来,我猝不及防差点给倒在了地上。他头搁在我的颈窝里,唇若有若无地擦过我的脖子,喷洒着气息,害得我阵阵颤栗。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道:“弦儿,我快要忍不住了。”
我问:“忍不住什么?”
他动了动唇,忽然在我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我浑身一震。只听他道:“忍不住想触碰我的弦儿。”
说着他微凉的指尖便轻轻拨开了我的衣襟,些微发抖地抚上了我的锁骨,来回几次,终是隐忍着抽离了手。
不光面皮烧辣,他触碰我的那一刻,全身都跟着火辣辣地灼痛了起来。
我拉住了卿华的手,将他的手指缓缓地放回了锁骨处,轻轻笑道:“可以噢,可以触碰,忍不住那便不要忍就是了。”
(二)
卿华愣了愣,下一刻他整个身体向我倾覆而来。
整片桃林里的桃花皆在空中飞舞,然后缓缓铺落在地上,一地的粉色。我便躺在了地上,他竖着手臂撑于我上方。
我弯起身来,伸出手臂勾住了卿华的脖子,宽大的衣袖一直滑到了肩肘处。我笑问他:“卿华,你觉得我生得好看吗?”
“好看”,他半垂着细长的双目,深邃地盯着我的唇,慢慢俯下,碰着我的唇沿道,“所以日后弦儿莫要对他人这般笑。”
密密麻麻霸道的吻袭了过来,唇齿相碰,缱绻万千。
他吻过我的额头,眉眼,鼻梁,嘴唇和下巴,一直往下,温温润润地舌尖滑过我的脖子,在锁骨处流连。
我忍不住发起抖来,溢出了声。
卿华眼底里的笑意愈发深了些,继而又凑在我的耳边张口便含住了我的耳垂,轻轻吮吸,使得我倒抽了两口凉气。只听他沙哑着声音低声笑语道:“即便是这样,弦儿亦让我触碰么?若是弦儿现在想反悔的话……”
我侧头便堵住了他的嘴。以往我脑子笨领悟不过来,但现在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男女之情,除了相互倾慕,还会相互触碰。
我亦晓得那触碰意味着什么。卿华隐忍的时候,我答应了。答应了便答应了,说出口的话如何能收回。
他抬起手至我腰间,拉起了我的腰带,两指轻轻一扯,腰带便给他扯松开了来。衣裳层层叠叠剥落了一地。
有我的,亦有卿华的。
他仍旧是撑着手臂在我正上方,不住地闭眼深呼吸,似十分艰难道:“若弦儿想反悔的话……再不反悔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看着卿华,忽然有些难过了起来,自心底里漫出一股子酸涩的心疼。该是有多大的毅力与坚韧,方能隐忍至此。
我流着泪对他笑,用我以为最美丽最诱人的方式笑,道:“我说了可以的,你可以触碰我噢,无论如何都不会反悔。”
他指尖摩挲着我的眼角,随即穿插进我的发间,缓缓俯下身来,覆在了我身上。星星点点的吻亦落在身上,由上至下,落遍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我身体似被他点燃了一般,浑身滚烫了起来,里面似有什么东西禁不住禁锢要破体而出。
我伸手抚上卿华的脸,然后捂住他的双目,让他不要看。他却笑出声,捉住我的手放在口中,吮吸我的指尖,道:“既然弦儿不会反悔,那便由不得弦儿了。忍了七万年,如何还能不看。”
“唔……”他即便只是亲吻我,吮吸我的指尖,我却还是忍不住哆嗦,紧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喃出声。
喃出声,那是一件多么羞人的事情。
(三)
只可惜,卿华唇再一次碰上我的唇的时候,我便再也忍不住,还是喃出了声。我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是凭着本能张嘴,伸出舌头进他口中,去追寻什么。
总算被我寻到了他的舌尖,便与他纠缠在一起。
卿华终于也禁不住颤了颤,他的身体完完全全地契合在了我身上。我突然觉得整个人生的重量都重新回到了我身上,将我这两万年来的寂寞清扫得干干净净。
我环手抱紧了他的腰背,结实而滑腻的腰背,紧得不让我与他之间隔出一丝缝隙。
胸前被他流连过的地方,滚烫而酥痒。我竟变得有些焦躁难耐了起来。
卿华捉着我的手臂缓缓下滑,直至最终十指缠绕紧扣。他起唇便在我臂弯里吮吸了一下,离唇时那里便现出了粉色的痕迹。
只听他十分霸道地与我厮磨宣誓道:“弦儿的全身上下,皆要留着我的痕迹。如烙印一般,生生世世都消散不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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