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神身为天河中一名将领,法力也自不弱,但他一来轻视对方,二来以卫风此时的法力之深厚,他确实大为不及,因此两股光团甫遇,卫光所发的黄光披荆斩棘,势如破竹,将对方乌光冲散之后,重重击在水神的胸膛上。那水神身子倒飞而出,“扑咚”一声坠入天河之中,不知是生是死。
卫风也没想到自己一拳得手,呆了呆后,哈哈大笑道:“天河水神,名不虚传,果然草包也!”摩拳擦掌,兴奋已极。
余下水神又惊又怒,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强自出头。
两下里对恃了片刻,也不知是哪名水神大声道:“兄弟们,这小子伤害天庭神将,咱们也不必留情了,并肩子齐上啊!”自卫风打出那记黄光之后,他们均已看出卫风法力颇高,己方单人孤力绝不是对手,还是先合力把他擒住,到时候再好好处罚整治他不迟。
众水神说上便上,一个个剑刺刀劈,棒砸斧砍,十数道神兵的法光齐往卫风身上招呼。
牛郎夫妇大声提醒道:“小心了!”织女更是凝神聚力,攥紧了手中白绫,以备危急时刻出手相助。
卫风既已学过飞行之术,法力又高,也不抵挡,身子在众神之间钻去窜来,犹如泥鳅一般,时不时的趁隙击出一拳,打伤了几名水神。其余水神手忙脚乱,胡砍乱劈之下,反倒伤了自己的同伴。
牛郎与织女见卫风嘻嘻哈哈,应付众水神绰绰有余,不由万分惊喜。桥儿、鹊儿两个孩童虽不太懂事,但也听父母说过这天河中的水神不是好人,更是拍掌欢叫:“叔叔加油!叔叔加油!打死坏蛋!打死坏蛋!”
卫风大笑道:“打死可不好,王母婆娘要找我晦气的!你们想不想看叔叔给你们玩炸油条的游戏?”
桥儿、鹊儿一听“游戏”二字,哪能不想看?齐声道:“想啊!想啊!叔叔快玩给我们看!”
卫风道:“好!来啦!你们看清楚,第一根油条要下锅了!”纵身到了一名水神背后,不待他有所反应,左手抓住他的衣领,右手拿住他的腰间绦带,喝道:“去你的罢!”双臂用力向前方高高抛出,那水神身不由己,被抛到了天河上空,径直落下。他身为水神,水性本是极好,但卒不及防之下,哪来得及施展避水法,身子平平落到河面之上,“啪”的一声大响,登时摔了个七荤八素,痛入骨髓,“妈啊”“妈啊”的惨呼痛叫起来。
卫风笑道:“怎么样?叔叔这根油条下的好不好?”
桥儿、鹊儿这才明白卫风是如此的“炸油条”法,先向天河中的那名水神瞧了瞧,转身又看了看父母,见他们的脸上也都带着笑容,便也“咯咯”笑了起来。桥儿道:“叔叔啊,你把这些坏蛋都炸了油条好不好?”
其时众水神个个自危,不求伤人,只求自保,双眼紧紧盯住卫风,只恐自己也成了“油条”被扔入天河那个“大油锅”里炸上一炸。
饶是他们如何机警,但也难防卫风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身法,明明看着是在左侧,当拿刀去砍之时,他却又移形换影,绕到了身子右侧,反应稍有迟钝,便会被卫风抓住。只片刻时间,十数名水神除了两个还暂时在岸上外,其余已统统被抛进了天河中。
两名水神见势不妙,撇开了卫风,纵身到了天河边上,抖手向河内中发出一团银光,那银光在河面上打了几个旋后,迅速向下沉去。
卫风不知他们弄何玄虚,也不乘胜追击,抱拳站立,心道:“穷寇莫追,这是古人说的,老子大放慈心,放他们跑罢。嘿嘿,逼急了狗都会咬人的。”
正想间,那天河之水忽然间“咕咚咕咚”的如被烧开了一般沸腾起来。织女面色微变,惊道:“啊,水神搬救兵来了。”
卫风这才明白那水神向河内发出银光是为招揽帮手,浑不在乎地道:“来吧,有多少帮手全都叫出来!老子初到天界,无名无望,今日就先借你们树树威风再说。”话声末了,整个天河河面上已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盔甲鲜明的兵将。本来这一带还是虹桥彩映,景色壮美,但众兵将一出,立时杀气腾腾,天河之水重又恢复了先前那汹涌澎湃的气势。
众天河兵将在河面上摆好了阵势后,便擂鼓鸣锣,摇旗呐喊,不多时又一名大鼻阔口,眼如铜铃的将领缓缓自水中升起,站到阵势最前面,看其穿着便知是众兵将的头头。只见他整了整身上披挂,指着那两名发银光的水神道:“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劳我亲自出来。”
一名水神抱拳道:“禀天威元帅,兄弟奉命监看牛郎一家鹊桥相会,却不知由何处冒出来这么个小子。他从中捣乱不说,还……还敢说王母娘娘的不是。”说着去指卫风,眼光中含满了恨意。
那当头的将领正是现今的天河统帅,玉帝赐号“天威元帅”。自当年“天蓬元帅”猪八戒触犯天规被贬下界之后,天河统帅之职便空了下来,后来王母在玉帝面前献言,一力提拔“天威元帅”统管天河,这“天威元帅”受宠若惊,对王母自是感激不尽,此后但凡王母有命,他无有不遵,比玉帝的圣旨还要中用三分。这时一听有人胆敢说王母的坏话,哪能不怒?瞪视着卫风道:“什么?简直是大胆之极!大胆之极!王母娘娘备受天界众神尊崇,连玉帝也让她三分,你这浑小子居然……居然……”
卫风“嗤”的一声,双手叉腰,不以为然地道:“王母是你老娘啊!瞧你激动的那个熊样儿,跟得了癫痫病、羊角疯似的。**!”
那“天威元帅”斜眼打量了四周,“嘿嘿”冷笑道:“好个狂妄无知的毛头小子!嗯,小小年纪,能打倒了我这十几名手下,倒也难得的很了。”
卫风跟着也“嘿嘿”笑道:“好个狂妄无知的白痴傻大个!嗯,白痴傻大个,别看你身高马大,膘肥肉厚,一定是个绣花大枕头,中看不中用!”
“天威元帅”不怒反笑,铁青着脸,抖手变出一对乌铁锤来,双臂缓缓向里拢并,那锤碰撞在一起,发出雷鸣也似的一声巨响,直震得四周众神头脑发晕,气血翻腾,有些水兵法力修为浅薄,禁受不住,“哎哟”一声跌入天河之中。亏得织女见多识广,初见他拿锤在手,便抢先让丈夫及两个孩儿紧紧掩住双耳,这才不致被那巨响震伤。
响声末了,只听得“天威元帅”大声喝道:“小子,敢不敢上来领教本元帅的乌铁神锤?”
卫风哪肯示弱?见他高出自己甚多,便也驾云拔身升起,飘到他面前,说道:“怎么不敢?只不过……”
“天威元帅”道:“只不过怎样?哼,你连伤我十几名兵将,依着我往日的性子,早该把你砸成肉泥了!你听着,你若胜得了我这手中神锤,我便放你离开,决不阻拦……”
卫风揉了揉鼻子,道:“你说的废话!我胜了的话便说明我比你厉害,你想留也留不住我的。我要是一不小心的败了呢?”
“天威元帅”仰天哈哈大笑一阵,道:“败了的话,你就乖乖受降,我把你押去王母娘娘听候处置,连他们也要连带重处。”说着向牛郎一家人看了看。
卫风倒抽了口气,骂道:“奶奶个熊,你这生意做的倒划算!不行,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输了就该处罚我,不干旁人的事!”
“天威元帅”沉声道:“这里我说了算!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卫风还要顶撞,织女心中早已有底,脆声笑道:“小兄弟,你答应了也无妨。就算你败了,我们一家人也绝不会怪你的。好好打,可不能丢你师父的脸面哟!”
卫风见她笑靥如花,心中“咯噔”一跳,暗道:“她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是在变着法儿激将我是不是?乖乖个隆咚,她想必已经知道了我师父的大名。这回真要是输了,改天她我师父面前说上一通,说我败的如何如何的惨法,就算师父不怪,我这张小白脸可没地方搁了,到时候只好揭下来贴到屁股蛋上。”干咳两声,挺了挺胸膛,笑容满面地道:“嫂嫂放心,这回说什么也要打赢的。”
织女微一思忖,招手道:“你先过来一下。”
卫风道:“什么?”依言驾云飘飞到她身侧。
织女双手向前平伸,默念了几句仙诀,手中彩光澄然,多出一件物事来。卫风奇道:“咦?这是什么衣裳?真是好看。”
织女肃然道:“这件云锦天衣是我耗费十年光阴所织,枪刺不穿,刀砍不断,又能分水避火,自辨冷暖,防御重击……可是我心爱的一件宝贝呢。”
卫风赞道:“云锦天衣?嗯,光只听名字就知道是件宝贝了。这是嫂嫂亲手织的啊,哈,织的好,织的妙,又薄又轻又好看,嫂嫂真是心灵手巧。牛大哥娶了你这个好老婆,有福啊!”说着冲牛郎眨了眨眼。牛郎笑而不语。
织女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小兄弟,天威元帅艺高法强,绝非先前那些水神可比,你虽拜有名师,可也不能轻敌了。现下我把这件云锦天衣送给你,你穿在身上,许能有些帮助。”
卫风摇手道:“美意心领,只不过你这什么天衣织的有些花哨了,还是送给你的小孩穿罢。”心想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身上却穿件花衣裳,跟个女人似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织女道:“你先穿上试试。”低头轻轻向云锦天衣吹了口气,那天衣如柳絮一般飞出,轻飘飘地落到卫风身上,竟尔消失不见。
卫风大奇,左右看了看,道:“怪了,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织女道:“它已经在你身上穿着了。”
第六卷 逍遥九天 第九章 天河之战(下)
卫风“啊”的一声,探手入怀,向身上摸了摸,果然觉出贴身多了一层衣物,手触处既柔且软,舒适已极,大声道:“**啊,怎么看起来那么小,穿到身上却刚刚合身?嘿嘿,倒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花就花了,反正是在最里面,没人看见。嫂嫂……”
正要再夸赞织女几句,那边的“天威元帅”却已耐不住性子了,抖了抖神锤,嚷道:“呔!臭小子,你磨磨蹭蹭的到底打是不打了?”
卫风回过身来,道:“打是当然要打的,只不过……”向他身后的众兵将扫了扫,接着又道:“只不过好汉难敌四手,我再厉害,本事再大,你们那边人多势众,要是来个一拥而上,我可还真有些不好对付……就是输了,我也决不服气!”
“天威元帅”道:“放屁!我天威元帅是何待神将,岂会倚多胜少?”
卫风道:“这样最好!来啊,开打吧。”驾云高高飞起,运集法力,“嘿嘿”两声,抬臂便是两记金光打出。他此前跟吕洞宾学过“天遁剑法”,但这时手无兵刃,也就没得东西用了,暗想我空手对他一对破锤,定讨不到好处,最上策就是凭着自己的腾云驾雾之法跟他来回兜圈子,趁他不备时再出手偷袭。
那“天威元帅”眼见卫风所打出的金光耀眼刺目,其势如电,非有莫大的法力绝难做到,不由大吃一惊,心念电转:“好强的法力!似他这等年纪,放眼天界,恐怕只有托塔天王李靖的三子哪叱有此法力了。我得小心应付才是!”将一对乌金神锤横于胸前,正好挡住卫风拳头打来的金光,只觉握锤的双手虎口一震,若不是早有防备,神锤便要握不住落下,这样一来更是不敢轻敌。
其实这天威元帅能够胜任天河统师,也非是徒有虚名之辈。卫风虽然法力高过他一筹,但不通拳脚兵刃上的功夫,真要贴身打斗起来决非对手。只不过天威元帅上来便被卫风一拳震住,还当他的功夫也是不弱,竟不敢轻易靠近于他。
两人彼此心中都有顾忌,因此中间隔了几丈远的距离。卫风不停的发拳相击,天威元帅或是闪避,或用锤接,这情形在旁观众神看来,倒像是卫风将天威元帅当作了练拳的拳靶子一般。
如此相持了一阵,卫风倒不觉什么,那天威元帅却渐渐烦躁起来,心道:“***,这小子耍什么把戏呢,这算什么打法?如此斗将下去,就算我不输,也丢尽面子了。你不来攻我,我可要先动手了。”趁着卫风收拳聚力之机,左手神锤向前猛然挥出,喝声:“去!”那神锤瞬间变大了十数倍,挟着震耳欲聋的巨响迅疾滚砸向卫风。
卫风见那锤子犹如个大铁球般排山倒海的涌来,势不可挡,暗呼一声:“我的妈呀!”慌忙催动脚下云朵,托着身子疾向上升。不想那神锤是件仙物,能依着主人心思做事,卫风驾云躲到何处,它也紧随滚砸而至,不达目的绝不停下。
卫风见自己左闪右躲,无论怎样用力催云疾行,那神锤始终与他相距二丈左右,像生了个尾巴般甩也甩脱,不禁破口骂道:“那什么狗屁元帅,你弄个锤子追我干什么?快收回去,我跟你好好打过!这……哎哟快追上来了……这种损招你也使的出来……**……真***没一点意思……”
天威元帅见卫风不似装假作虚,这才明白他空有一身高明的法力,却没学过仙术真诀,不通变化之理,当下嘿嘿笑道:“我这乌金神锤有个特性,每次发出后,不见些鲜血是决不能收回来的,否则以后便不中用了。”见卫风躲的甚是狼狈,仰天又是一阵大笑。
织女咬了咬牙,在一旁大声提醒:“小兄弟,你的法力比天威元帅要高,不必惧怕他的神锤。你先稳住了,试试用你全身的法力向那神锤打几拳。”
卫风惊道:“不是吧嫂嫂,你这主意出的好是好,不过看样子狗屁元帅的那破锤是用铁铸成的,我这肉乎乎的拳头哪能碰得过它?免了!免了!快替我另想办法摆脱它,我受不啦!”
织女又好气又好笑,道:“又不是让你直接用拳头去打!你……你刚才打出的那一道道黄色光团呢?”
卫风别无他法,只得道:“好,我试试看。大不了真被砸成肉泥!”正要回身立定,突又想起一事,续道:“对了牛大哥,我这回要是在劫难逃,一命呜呼了,拜托你把这消息告诉我猪大哥、我师父、还有八仙他们知道,也好让他们给我报仇……还有啊,我在下界讨了几房老婆呢,你如果有空,就下去替我捎个话儿给她们,让她们不要等我了,自己改嫁也好,守寡也好……***,我不管了,反正任她们所为……”
牛郎弄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戏言,说道:“兄弟,你别只说丧气的话啊!织织都说你的法力高过天威元帅,还怕个什么?放心跟他打,大哥赌你能赢!”
卫风一听“赌”字,登时精神一振,道:“牛大哥,咱们就赌一把。我打出两拳,如果挡不住那把破锤,便是你输了,你要立即想办法救我脱身;如果挡得住……算你赢,你们一家人团圆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这赌注划不划算?”
牛郎夫妇闻他此言,对望了一眼,均作苦笑,织女高声道:“我们答应你!”
卫风道:“一言为定,驷马难追!我拼上了!”猛然回身,将全身力道聚向双拳,眼见那乌铁神锤已到身前丈余,瞅准了方位,喝道:“去你***球!” 双拳先后击出,两团金色光球一前一后激射而出,迎向那乌铁神锤。
那神锤虽大虽沉,看似重逾万斤,但遇到卫风发出的第一团光球,滚速立时减慢下来,待得被第二团光球击中后,滚速立止。
卫风见此着果然奏效,不由大喜过望,不等那边的天威元帅施法再次催动神锤,抢先又是几拳,径直击打在神锤的正中部位,那锤受大力撞击,竟尔倒飞出去,凌空向着天威元帅撞去,其势之疾,比之先前滚动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那天威元帅发出神锤后,见卫风一时无法破解,便任由着神锤自行去追撵卫风,返身与几名手下说笑,正得意间,忽听得身侧几名兵将疾喝:“元帅小心!”同时身后传来“忽忽”风声,不知是何物来袭,慌忙用了招“仙人坠”,身子硬生生的下降数丈,躲过了一击,抬头看时,不是自己的那乌金神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