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军官在前领路,卫风与猪八戒随之,众官兵在后,转进了皇宫大门。
不多时到了的金銮殿前,那军官进俯伏金阶,奏道:“回国王陛下,外面有二人揭了黄榜,声言是‘天下第一神医’,要为公主看病。”
那车迟国王豁然起身,喜道:“快,快把他们请进来。”
那军官疾步出去,带了卫风与猪八戒进殿。见二人居然嘻嘻作笑,昂首不跪,不由低声斥道:“大胆刁民,见到国王为何不跪?”两侧的文武大臣也一片哗然,纷纷责斥。
卫风待他们声音小了,这才懒洋洋地道:“好臭啊,好臭啊,你们诸位该放的屁都放完了没有?”
猪八戒界面道:“嗯,他们是放完了,我可还憋着一个呢。”话音一落,只听得“嗵”的一声闷响,一个响屁自他屁股后窜出,竟将后摆衣衫吹得高高掀了起来。
登时之间,满殿皆臭,殿内众文臣武侠慌忙掩口捂鼻,屏住呼吸,直到弥漫在殿中的浓重的屁味儿被风驱散,这才一个个拿开了手,但都是憋得满脸通红,心跳加速,暗想:“再过一阵子,纵然不被臭屁熏死,也要憋得窒息而亡的。老天,这胖男子放的屁怎么该这样臭法?”
卫风用自身真气将猪八戒所放之屁隔在体外,见了殿中众大臣的窘样,不由吃吃笑道:“猪大哥,你放的屁真他妈臭!与这些金銮殿上的大臣们不相上下,不分伯仲。”
众大臣这才明白卫风所谓的“屁”是自己等众对他的斥责之言,无不愤然大怒,向高坐于龙椅中的国王道:“陛下,这两人出言不逊,蔑视百官,委实是狂妄致极,请陛下降罪。”“不错,臣等观这两人模样,不似是会看病施方的大夫,许是冒着‘神医’名头来混富贵的。”
那国王摆了摆手,坐到龙椅中拿眼打量着卫风与猪八戒,过了良久,这才道:“诸位爱卿,莫急,莫急,这两人敢于揭下皇宫门外的黄榜,必有神奇医术,容我问问再下结论。”他观卫风气度不凡,便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大夫,本王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医从何人?你们真能医得好我的爱女?”
卫风见这车迟国王须发皆白,面目慈蔼,搔着头胡编乱造道:“我叫朱老二,人送外号‘天下第一神医’,我……我的医术是无师自通,天生就会,信不信由你!”晃了晃手中的那张已经卷成了圆桶的黄榜,道:“哪,黄榜在我手里呢。一句话,医不好你女儿你就砍我的脑袋,医好了你就随便赏我!”
猪八戒听他自称‘朱老二’,暗自好笑:“‘朱老二’便是‘猪老二’,他这么说,明摆着是给我这个大哥留着话说的。”当下用力清了清嗓门,大声道:“陛下,我叫朱老大,这朱老二是我兄弟。别人不知我兄弟的医术有多高明,我这做哥哥的可最清楚了,前几日清晨我们路过一户人家,听到里面大哭大嚷,进去一看,才知道是他们的男主人刚死,棺材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兄弟一向清高自傲,淡薄名利,本不想出手救人,但看到那女主人与两个女儿生得美貌如花,哭得悲痛欲绝,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便动了恻隐之心,不收那户人家分文,略施小术便把那已死的男主人给救活了。你们说,这医术算不算高?嘿嘿,那家男主人活过来后感激不尽,竟硬要把他两个女儿都许配给我兄弟,结果被我这位视美色如同粪土的兄弟给严辞拒绝了。”
其时金銮铃殿内十有八九都知猪八戒是在胡说八道,而那国王却是眉头耸动,信以为真,激动得白须连掀,起身上前,拉住卫风的手道:“如此说来,朱大夫你果真有医死人肉白骨之奇术了。那好啊,事不宜迟,这就请朱大夫随我去后宫为爱女诊治。”
卫风淡淡一笑,摇头晃脑地道:“好说好说,本神医保证药到病除。国王陛下,你先请啊。”
那车迟国王极是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自她得了怪病后,心焦如焚,日日上朝之事也无非是和君臣商议如何救治公主,此刻见卫风成竹在胸,心中便怀了十分的希望,与他携手同向后宫行去。
猪八戒随在两人身后,心想:“这国王一心想着女儿的病好,脑子都有些胡涂了,也不看看我们两兄弟空手而来,既是个行走江湖的大夫郎中,如何连个药郎也不带?嘿,真是的。”又想:“我那兄弟腰间的宝葫芦里还有仙丹灵果,想必医治个凡人还是能行的,只要能治好了这车迟国公主的病,说不定那老国王一高兴,就封他个‘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呢,这叫瞎猫撞上死耗子――巧了。”
疾步到了公主寝宫内,里面灯火通明,十几名侍女端立在一张绣床两侧,神情黯然,见老国王进来,齐齐跪倒,高呼:“万岁!”
国王道:“起来罢。公主怎样了?好些了?”
一名侍女低头回道:“公主愈发的病重了。”
国王长叹一声,回身与卫风坐了,说道:“我这个女儿十几日前还是活泼乱跳、爱说爱笑的,可一日夜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那以后就变得精神恍惚,不思饭食,整个人瘦减了一圈儿,这……这可如何是好?朱大夫,你今日可要尽心尽力,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小女的病症!”
卫风“嗯”了一声,鼻中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抬眼望向那绣床,只见棉褥粉被之中,隐隐约约躺着一个长发女子,随口应道:“嗯,这个……好说……”
国王道:“朱大夫需要什么药物,尽管说出,本王就是倾尽全国之力也要办到。”
卫风当年还在颖州城时,常与人打架斗殴,身上自然少不了披伤挂彩,他父亲卫德财请来大夫询医用药,次数多了,他倒也记得一些医术用语,便道:“用药倒不急,我还不知道你女……公主得的是什么病呢。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我先上前看看再说,看看再说。”说着踱步而行,缓缓走近公主的绣床。
国王道:“给朱大夫看坐。”早有一名宫女端来一张坐凳上来。
卫风坐定了身子,那国王亲自将绣床前那层薄薄的白丝帐掀起,见女儿面向着内侧,身子微微起伏,想是睡着了,便轻声拍了拍,唤道:“我儿睡来,为父请来神医给你看病了。”
如此推叫了几回,那公主“嘤咛”一声,由睡梦中醒来,返转身子,叫了声:“父王!”声音无力,显然病得不轻。
卫风凝目而视,见这位公主长女如墨,鼻挺眉秀,生得也算美貌,只是一张脸庞可能因为重病之因而过于消瘦了,肌肤也没什么光泽,一张樱唇白中泛紫,一对凤眼毫无神采可言,如此一来,十分的姿容也只剩下了五分,不由叹道:“可惜,可惜……”
那国王一惊,急声问道:“朱大夫,你说我女儿没救了么?”
卫风道:“**,哪个谁说她没救了?我这‘可惜’的意思是……是指你这个女儿生的如此美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可惜?”
那国王闻言松了口气,泣然道:“是啊!是啊!我女儿若……若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对得起我那死去的贵妃娘娘?”
猪八戒在旁呵呵笑道:“老国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你女儿就是死了,我这朱老二兄弟也能把她从阎王殿里拉回来,你信不信?”
把死人医活,那除非有神仙之能,这国王如何肯信?但还是对卫风抱着极大希望,点头道:“朱大夫号称‘天下第一神医’,自然有高明的医术。朱大夫啊,你不是要望、闻、问、切么?就请开始吧。乖女儿啊,你莫乱动,让朱神医为你诊治病症,知道么?”
那公主看了看卫风,“嗯”的一声算是应允。
第八卷 妖涌魔动 第二十章 “妙手”回春
卫风心想:“我的乖乖,老子对医术一窍不通,什么狗屁望、闻、问、切,怎么搞?难道要露马脚?操,不管了,胡乱说几句糊弄糊弄这老国王再说。”向周围环视了一眼,大声道:“望、闻、问、切……首先便是望,顾名思义啊,这个望呢……便是看的意思,比如说你怎么知道人有病没病呢?那就要看他的脸色红不红润、看他的人精不精神,就像公主这副样子,面黄肌瘦,连床也不能下,一看就知道有病,是不是?”
那国王怔了怔,道:“啊,对,对,对!”
猪八戒明知他肚里没货,暗笑道:“你就使劲的吹吧,反正这里也没有懂医术的。”
卫风朝他眨了眨眼,正色道:“这第二个是闻,闻是什么意思呢?就是用鼻子嗅病人身上的气味儿……”
那国王皱眉问道:“朱大夫,这该如何说?难道用鼻子也能闻出来是什么病症?”
卫风点着道:“当然,这是本神医自创的独一无二的医术,辩体味而知病情也,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
那国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说道:“那就请朱大夫给闻闻我这女儿得的是什么病?
事到临头,卫风是骑虎难下,只得装模作样地摸了摸鼻子,俯身向前,把那公主从头到脚地嗅了一遍,心想:“这公主身上抹的什么脂粉,好香!”
他这边慢条斯理,那国王却是焦虑不安,急问道:“怎么样,闻出来了没有?”
卫风鼻中还飘着公主身上的体香味儿,脱口答道:“好香啊!”但随即警觉过来,笑道:“国王陛下,公主体味异常,似是被什么邪气侵扰过……”
他这本为无心之言,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说的“好香啊”三字,但那公主闻听后却禁不住身子微震,一双昏沉无光的眼晴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卫风与她隔得甚近,为人又极聪明,这一些细微的动作自是没能逃过他的眼际,暗想:“难道被我说中了?她身上真的沾有邪气?”对那公主的神情倍加留意起来。
他这一语倒提醒了猪八戒,也细细观察起那公主来,见她裸露的皮肤中隐透出一层淡淡的几不可见的乌青色来,正是妖气侵体之像,心中泛起一个念头来,脱口便道:“国王,公主可能是被妖……”
刚说到此处,便被卫风出言打断:“朱老大,兄弟突然想起一事来,想跟你说说。”
猪八戒呆了呆,道:“那你就说吧。”
卫风嘿嘿一笑,招手道:“这是咱哥俩的秘密事儿,外人听去了不好。你过来一下。”
猪八戒心中泛着嘀咕,挪步走到他身边,把一对招风耳凑了上去,道:“这样能说了吧。”
卫风右手拿起了他的一只大耳,把嘴向里探了些,低声道:“大哥,你刚才想说这国王的女儿被妖怪占了身子对不对?**,幸亏我阻止得及时,否则你就坏了大事了。你也不想想,屋里站着这么多人,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这公主还要不要活了?她八成得要自杀不可!”
猪八戒眨了眨一对小猪眼,歪着脑袋想了想,忽地拍头道:“也是啊,这等丑事可说不得。老猪刚才胡涂了。兄弟,那你说怎么办?”
卫风道:“你只管一边呆着,我不让你说话你就别出声。今日这件事情要是办好了,改天我一定再请你。”
猪八戒咧嘴一笑,道:“晓得了。兄弟的事情哥哥一定支持到底!我不出声了。”缓步退了开去,远远站着。
他兄弟两个说话,声音几乎比蚊虫之声还要微小,那国王离得虽近,却也只见两人嘴动,听不到只言片字,认为两人定是在探讨女儿的病情之事,看猪八戒退了回来,便上前问卫风道:“朱大夫,这‘闻’得结果如何?”
卫风道:“差不多了,再经过片刻的问、切,我就有十足把握治好公主的病了。”
这句话对那国王不啻于仙乐萦耳,抓起卫风的手来,说道:“神医此番若能治好爱女此疾,本王感激不尽,定当重重答谢!”
卫风淡淡一笑,说道:“先不要提答谢,有件事我得请你配合一下。”
那国王道:“什么?”
卫风道:“我已经用过了‘望’、‘闻’二术,还有‘问’、‘切’之术没用,须知这‘问’、‘切’对于治好公主的病症极为重要……”
国王急道:“那你还等什么,就问、切吧。要我干什么你尽管说。”
卫风笑道:“我这问、切之法有些与众不同,就是不能让外人听见看见,否则就不灵验了。所以我想请国王并同这屋内的一干人等,都先退出去候着。如何?”
国王道:“这……本王从未听说过问、切之时还要旁人回避的……”
卫风道:“都说了与众不同的。国王陛下,看样子你有些不信我啊,我这便走人。”说着起身作势欲走。
那国王登时慌了,忙上前将他捺回到坐中,连声道:“信,信,当然信了!我让所有人撤到屋外就是。”手一摆,对恃立在侧的十数名宫女道:“你们随本王先出去,留下朱神医为公主瞧病。”
众宫女一个个垂首款步,跟在国王身后走到屋外。
卫风见猪八戒未动,便道:“大哥,你也得出去,免得那国王不放心。”
猪八戒道:“不是吧,我也要出去?唉,出去就出去,不知道你小子安的什么心思。不过我得先告诉你,你小子在屋里可得快着点,否则那国王说不定也会胡思乱想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唉,总之你快点就是了……”
卫风啐道:“**,你当我是什么人?难道我连这等货色也想占便宜?走你的去吧。”
于是猪八戒也出了屋,与那车迟国王及众宫女并肩站在一处。
当此之际,屋中只余卫风与绣床上的公主两人,静得针落可闻,那公主似也知屋内少了许多人,缓缓睁开眼来,无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有邪气?”
她此言一出,便等于是承认了卫风刚才所说之话。
卫风心道:“老子是胡猜的。”嘴上却说:“我学过法术,一看便知。你身上不但有邪气,而且还不止一两日了。”
那公主悲叹一声,眼中忽然流下泪来,缓缓别过头去,再不出声。
卫风道:“公主,我问你几句话你可得老老实实回答:你见过妖怪没有?是不是妖怪沾过你的身子?”
那公主咬了咬几无血色的樱唇,闭目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不想听你说,你走……你出去!”
她一听“妖怪”两字,神情语言之间明显激动起来,卫风更加断定自己所猜无误,“嘿嘿”笑道:“没有?那你激动个什么?我跟你说啊,我不但是个神医,还修过法,炼过道,最能抓妖怪的。”
那公主把头扭过来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痴痴问道:“真……真的?你……你真能抓妖怪?”
卫风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你不信的话,看我给你露几手。”喃喃念了几句仙诀,右手食指朝着屋内的一张木凳指去,那凳子登时变作一只的黑白相间的猫儿,“喵”的一声轻叫,窜到卫风怀中。
卫风摸着那花猫的身子,又道:“公主注意,我再变!”右脚轻轻一跺地面,只见那公主床前的地面上缓缓生出一株来高逾数尺的牡丹来,叶如碧玉,花红如霞,浓香四溢。
那公主惊喜莫名,轻呼道:“好美的花!”
卫风手一招,那牡丹花脱枝飞到他手中,向着公主递过去,说道:“公主,我敢保证,你要是病好了,一定比这花还好看呢。哪,花送给你。”
那公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坐起身来,双手接过卫风变出的牡丹花,把低头掩入花瓣间轻轻嗅了嗅,只觉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通过鼻端直沁心脾五脏,竟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原本积闷抑郁的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欢声道:“这花好香啊。朱神医,真是谢谢你了!”她刚才听父王称卫风为朱神医,便也如此叫了。
卫风道:“这花香是我用法术变出来的,香气中伴有仙气,是以你这么闻了一阵,就把你体内的那股邪气给驱除走了。怎么样,现在精神好多了吧。”朝怀中的花猫吹了口气,随手向地上一抛,那花猫窜到地面上,随即又变作木凳。
公主点头道:“我是感觉好多了,以前连坐起来都要人搀扶着呢。”
卫风重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