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听莫三冷冷哼一声道:“真要再找不到,说不得只有在那姓齐的身上下手了!”
白飘灵仍没说话。
莫三冷又说了话:“你练就一双夜眼,能在暗中视物还不要紧,可苦了我了,一进来就跟瞎子差不多,火不敢点,偏偏今天晚上又没月亮,真……”白飘灵突然迈步上前,伸手去抓香炉。
李剑凡暗笑道:“我早就试过了,还轮得着你?”
只见白飘灵抓起香炉又放了下去。
莫三冷叹了一口气:“害我空欢喜了一阵,哼,今晚上找不着那母女俩,咱俩倒霉,可是我也不会让司徒老鬼舒服,我要把他这些祖宗神位全毁了!”
白飘灵跟没听见似的,没答理。
莫三冷忍不住道:“白兄,我看咱们别在这儿耗了,远是赶紧找那个姓齐的狗腿子去吧。”
白飘灵一抬手,忽然开了口:“有了。”
李剑凡心头一跳。
莫三冷—怔道:“什么有了?”
白飘灵道:“你站到我身边来。”
莫三冷忙一步跨到白飘灵身边。
白飘灵抬手往长案上一指道:“你看得见么,那一块,最中间那一块,上头写着:“‘司徒世家第三代主人静熙公之神位’?”
李剑凡忙往白飘灵所说处望去,他找得到最中间那方神位,但从上往下看却看不见上头写的字。
只见莫三冷往前走了两步,伸着脖子看了看,道:“看见了,嗯,不错,‘司徒世家第三代主人静熙公之神位’,一字不差,怎么样?”
白瓢灵道:“你再仔细看,这一块跟别的有什么不同?”
李剑凡自认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他却知道这方神位跟别出神位一定有所不同,因为白飘灵练就一双夜眼,暗中视物跟大白天一样,看得清清楚楚,尽管他目力也超人一等,但毕竟不如白飘灵,这一点他吃亏不少。
只见莫三冷摇头道:“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是字不一样!”
“废话。”白飘灵道:“这供的又不是一个人,当然每块神位上字都不同,你难道看不出这一块神位上端比别的神位光滑,比别的神位亮,而且也没有尘土?”
李剑凡马上明白了,心头一阵猛跳。
莫三冷霍地转过身轻叫道:“我懂了,你是说……”白飘灵冷然道:“过去抓着那块神位的上端动动试试看!”
莫三冷霍的又转了过去,伸手抓住那方神位,不知道他是怎么动的,那长案忽然移动了,往左移动,很快,但一点声响都没有。
很快地,长案整个儿的移到了左方,原来长案处露出了一个半人高,两人宽的洞穴,微有灯光腾起。
暗门,这不就是暗门么!
莫三冷猛击一掌兴奋欲狂地道:“到底找着了,司徒家的人可真够鬼的……”
白飘灵冰冷一哼道:“要不是我,令晚上你我这两条命……还等什么?”
莫三冷矮身就要往里钻。
李剑凡岂容他们俩先进去,时间急迫,容不得他再想别的办法,他暗一咬牙从梁上跃下,一脚正踹在莫三冷的脖子后头。
莫三冷做梦也没想到上头会来这么一击,矮身往里钻,就跟伸着脖子等着踹似的,他没吭一声的就爬下了。
李剑凡速战速决,迅雷不及掩耳,脚踹在莫三冷的脖子上,同时探掌抓向白飘灵的咽喉。
他够快,但白飘灵远比莫三冷机警,他觉出头顶风生就知不对,马上吸气飘退。
前后只差一刹那,李剑凡的右掌抓住了他的衣领,两下里这么一扯,“嘶!”
的一声,白飘灵的一件白衣被李剑凡从衣领到下摆扯下了一幅,整件衣裳算是开了膛。
白飘灵两眼中绿芒暴射,厉声喝道:“你是什么……”李剑凡道:“李剑凡,听说过么?”
白飘灵登时一怔,诧道:“你就是李剑凡,你没有……”李剑凡道:“我命大,师巧巧现在我那儿睡得正甜。”
话落,欺身,挥掌袭了过去,出手便是凌厉无比的绝招,立即罩住了白飘灵前身诸大穴。
白飘灵一惊旋身,扬起鬼爪般一只手抓向李剑凡左手腕脉,李剑凡冷笑一声,方位忽变,左掌扣向白飘灵右腕脉,右掌突出一指点向白飘灵心窝,一招两式,快捷无伦。
白飘灵自是识货,抽身疾退,满头长发一张,两眼绿芒大盛,扬手一掌拍了过来。
他这一掌不见劲气,也没有掌风,但却有一股腥臭味跟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以为仗这一掌可以取胜。
其实他错了,他绝不该用这种阴毒的掌力对付李剑凡,绝不该。
李剑凡挺掌迫了上去。
白飘灵冷笑一声又添三分真力。
两掌接实,砰然一声,白飘灵只觉一股炙热的劲力袭上掌心,硬把他施出的真力给逼了回来。冷热交逼下他忍不住机伶一颤,那股子炙热顺臂而上,跟着被逼回的真力直攻体内,胸腹间猛然一阵剧痛,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脚下踉跄往后退去。
也还没弄清楚为什么他那歹毒霸道的独门功力未能奏杀敌之效,反为敌所伤,李剑凡像一阵风,已到了他面前,一指点上他喉结,他只觉气一闭,眼前发黑,马上就人事不省了。
李剑凡没制莫三冷的穴道,用不着了,莫三冷的脖子即使没断,恐怕也差不多了。
李剑凡一点也不多耽误,转身便扑进暗门,暗门设有一道石梯,他顺石梯快步走下。
石梯尽头,有一条甬道,灯光就是从甬道深处透射出来的。
他进甬道放步疾行,走约近十丈,两扇半开的石门呈现眼前,此刻灯光已经相当亮了,从那两扇半开的石门中射出。
他推开了石门,他马上就看见司徒夫人跟司徒燕了。
石门后是一间不太大的石室,一看就知道是间卧室,摆设极其奢华,纱幔后两张八宝软榻上分别躺着一位中年美妇人跟司徒燕。
两个人穿得都很整齐,头发也一点不乱,静静地躺着,跟睡了似的。
李剑凡进石室,掀纱幔,到了两张软榻之间,他叫了司徒燕两声,司徒燕没劲静,母女俩都呼吸均匀,状若酣睡。
李剑凡这才看出来,这母女俩不是让人制了穴道,而是服了一种能使人酣睡不醒的药物。
这是谁给她母女俩吃了能使人酣睡的药物?
又为什么要给她母女俩服食这种能使人酣睡的药物?
前者,恐怕不会是别人。
后者,一时还不得而知。
不过很明显的,李剑凡好不容易地找到了司徒燕跟她的母亲,想证实司徒燕是不是欧阳朋的爱女,想从地母女口中问出这位司徒英奇究竟是何许人,但结果却跟没找着她母女一样,这一趟是白来了。
这种药物或许是药效持续一定的时辰,或许是非服解药才能醒,不管是哪一样,李剑凡都没有办法让她母女醒来跟他说话。
李剑凡曾经目光四扫,希望能在这间石室里找到解药,可是他失望了,他连一个瓶子也没看见,偏偏他又不能在这儿多待,他好懊恼,一咬牙,转身要走,却一眼瞥见司徒燕腰带处有点银白的光亮一闪。
他一怔停身,定睛望去,司徒燕腰带里微露一角闪闪发光的银白东西,而且腰带里鼓鼓的,似乎那银白的东西大部份塞在腰带里。
那是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俯下身伸手过去把那银白色的东西从司徒燕腰带里取了出来。
入目那银白色的东西,他猛然一怔,继而全身热血猛往上一涌。
那竟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鹰,用纯银打造的鹰。
这不是那只“鹰”的信符么?
司徒燕何来此物?
他真想弄醒司徒燕问问。
但是,他没有办法弄醒司徒燕!
他懊恼极了,猛一跺脚,转身掠出石室。
奔出甬道,登上石梯,那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也就是说那长案已移回原处。
李剑凡不由一惊停步。
这是谁合上了暗门。
不可能是白、莫二人,莫三冷今生今世再也起不来了,白飘灵喉管已断,也不可能自己醒过来。
难道说是司徒英奇或齐北辰到这儿来看见了?
心裏边揣测,脚下边移动,一级一级地往上走。
突然,那长案移动,暗门又开了。
李剑凡只以为上头来了人,忙往石梯一边的壁上靠去,他怕突如其来的袭击从上而下。
可是他人贴向石壁半天,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剑凡猛悟这一定是他刚才下来的时候,无意中触着机关消息,使得长案移动,合上了暗门,如今他要出去了,当是又触着了开暗门的机关消息。
由于悟出了这一点,他又悟出那机关消息一定在石梯的哪一级上,这样才能在上下进出的时候很自然的关闭暗门!
他暗笑自己的紧张,也暗赞机关的巧妙,挪离石壁奔了上去!
出了暗门再看,奠堂里一切如故。
莫三冷爬在暗门前,白飘灵倒在丈余外!
他一手抱起莫三冷,一手抱起白飘灵,腾身掠离了香堂。
李剑凡同到了他住的那个小院子,二更才过半,他把莫三冷跟白飘灵放在了卧室里,旋又行了出去。
※※※※※※
“司徒世家”的夜色仍然很宁静,到处灯火通明,显得很安祥,当然,“司徒世家”外弛内张。
“司徒世家”上下,今夜似乎没一个人闲着,除了那位司徒英奇有病在身,迁入密室静养外,总管齐北辰以下,红、黄,黑三级剑手,家盯婢女都随身带着兵刃,也各有自己的岗位。
李剑凡一边走一边打听,终于在东南角那座了望台上找到了齐北辰。
大敌当前,搏杀在即,齐北辰却显得镇定异常,坐镇了望台上居高临下观敌动静以便指挥阻拦截杀。
了望台上没有一点灯火,齐北辰带着四名红衣剑手,还有两名了望台值班的两名家丁,静静的站在黑暗中。
李剑凡的到来,使得齐北辰有点意外,他道:“少侠还没睡呀。”
李剑凡道:“今夜非比寻常,怎么能睡。”
齐北辰道:“怎么敢劳您熬夜,您请尽管睡您的,有了紧急情况我自会派人请您去,不过以我看您准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李剑凡道:“谢谢,但愿如此,等困了我自会去睡。”
顿了顿道:“怎么,还没有动静么?”
齐北辰摇了摇头道:“奇怪,应该有动静了,您看,夜色这么浓,他们还等什么?”
李剑凡淡然道:“他们许是在等消息!”
“等消息,等什么消息?”
李剑凡道:“等‘司徒世家’里送出的消息,我提醒过齐总管,他们想兵不刃血,大摇大摆的进入‘司徒世家’。”
齐北辰笑道:“少侠,我已经把您的看法禀报我们老主人了,我们老主人也颇有同感,命我严加防范,而事实上到如今还没人找上我……”李剑凡笑笑道:
“齐总管可否麻烦哪三位到我房里去一趟。”
齐北辰微愕道:“怎么,您……”
李剑凡道:“等齐总管派出的三位回来之后,齐总管就知道了!”
齐北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往后一摆丰,三名红衣剑手转身走向楼梯。
李剑凡道:“麻烦三位把那三个人带到这儿来。”
三名红衣剑手答应一声很快的下去了。
齐北辰讶然道:“三个人,少侠是指……”李剑凡道:“齐总管何妨耐着性子等等。”
齐北辰诧异欲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那三名红衣剑手去来极快,一会儿工夫三个人已上了了望台,一个人抱着一个,最前头一名上来便道:“总管,是三位供奉。”
齐北辰这时候也看清楚了,一怔霍地转望李剑凡,道:“少侠,这是……”
李剑凡道:“记得我提醒齐总管的时候已经暗示过齐总管了,是不?”
齐北辰道:“可是我没想到会是老主人请来的这三位供奉。”
李剑凡道:“齐总管你没想到,我可留意上他们了,别过齐总管之后我回到了房里,这位女供奉竟先我而至……”他把智斗“千手观音”的经过,毫不隐瞒地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齐北辰脸上变了色,急道:“您制住师巧巧之后就去了祠堂,结果真在祠堂看见了莫三冷跟白飘灵?”
李剑凡道:“不错,他两个在祠堂三间屋里来回找,我隐身在香堂大梁,等他俩二次进香堂的时候,我从大梁上跃下,先踹倒了莫三冷,然后又制住了白飘灵。”
他隐下了莫、白二人找到暗门事,莫、白二人已远赴了枉死城,不怕齐北辰能把他俩叫回来问问。
齐北辰听完这句话,肃然抱了拳:“谢谢少侠,是齐北辰无知,尽管他们当日没找着我,会错了意,以为祠堂里另有什么隐密处所,但若非少侠及时发现,让这三个人潜伏在司徒世家,尤其是在强敌来犯、搏杀在即的今夜,那定是大祸害,这件事我定当禀明老主人,让老主人好好谢谢少侠,现在容我先把这三个押下去,等渡过今夜之后再行请老主人定夺。”
冲三名红衣剑手一摆手道:“押下去,派人看好了。”
李剑凡道:“只看好师巧巧就行了,莫、白二人已死了多时了。”
齐北辰为之一怔,旋即说道:“那也一并押下去,请示过老主人后再行处置。”
三名红衣剑手应声而去。
到如今齐北辰还硬说祠堂里没有秘密处所,还想瞒人!
李剑凡暗暗好笑,但表面上却不动一点儿声色。
只听齐北辰道:“想不到,太想不到了,那只鹰竟连派了四名‘十三邪’中人物到‘司徒世家’来卧上了底,而‘司徒世家’上下竟茫无所觉,想想真让人捏一把冷汗……”奇…书…网忽地一怔接道:“不对啊,少侠,那卜南山既然也是他们的人,他是死在什么人之手?”
李剑凡没想到这一点,闻言不由暗暗一怔,好在他极具才智反应快,当即轻咳一声道:“这个么,或许这次来犯的人不止他们一伙,卜南山可能是死在另一伙人手里。”
齐北辰点头道:“对,这倒不无可能……”一顿,话锋忽转,道:“少侠,外头的人既然等不着他们三个的消息,会不会放弃今夜的进袭?”
李剑凡摇头道:“恐怕不会,‘菩提图’对他们的诱惑太大,以我看无论他们是否等得到消息,三更一到,他们照样会采取行动。”
齐北辰道:“那就让他们来吧,希望经过这一场搏杀之后,能给武林中人造成一个警惕,让他们知道‘司徒世家’万万碰不得。”
李剑凡道:“但愿如此了,齐总管该知道,世上冥顽不化的人太多。”
李剑凡道:“齐家跟‘司徒世家’也应该有过命的交情。”
齐北辰微一点头,庄容道:“那是一点都不错的。”
李剑凡点了点头,心里暗想:“要揭穿这位假司徒英奇,这位总管齐北辰应该是个很好的帮手。”
只听齐北辰道:“有件事齐北辰本不便说,可却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李剑凡道:“什么事。”
齐北辰道:“就是关于我家姑娘、少侠跟白少堡主的事!”
李剑凡心头猛然跳了几跳,道:“齐总管这话……”齐北辰道:“我知道,我家姑娘属意少侠,其实少侠无论那一方面都是白少堡主难以企及的,可是我家老主人却属意白少堡主,只因为‘司徒世家’跟‘白衣堡’是世交,‘白衣堡’富甲天下,要不是先父临终之时一再交待,要我把自己当成‘司徒世家’的人,主人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我早就劝我家老主人了,其实,这倒也不是说我家老主人嫌贫爱富,那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舒舒服服过一辈子?这件事还望少侠能够谅解。”
李剑凡道:“天下父母心,这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只是司徒老爷子恐怕没想到,这种事无法勉强,勉强的结果其痛苦犹胜于贫困日子的千百倍,而且只要男女双方有真情爱,贫困的日子虽苦也甜。”
齐北辰呆了一呆,方待再说。
蓦然地,两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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