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道- 第10部分

　　　　老头很满意地看到了小同的反应。虽然老头说的有几分道理，然而这番话却是完全是胡说，这一点也是小同在很久以后才知道，而当时的小同还不是很懂事，所以被老头糊弄地一愣一愣的，唯一可能揭穿此事的萧白却被老头以“疾恶如仇”这么个理由给撇到一边了。

　　　　其实老头的本意就是不要让小同进展太快，基础越是扎实将来越是受用无穷。现在小同体内的长生气虽然量是不多质却已经是一流，这点是忙碌于山上山下的萧白匆匆的考究没有察觉到的。

　　　　当然让小同的长生气重质不重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个原因才是让逍遥散人不想说明的真正原因。

　　　　这一切对于当时的小同都被蒙在鼓里，甚至是以后萧白要考察小同的功课，小同也刻意避开，免得给“疾恶如仇”的师兄发现，一剑就把他这个未来的魔头给咔嚓了。
误入“奇”途　第五章　苦修（三）
　　　　在整个小翠山玉真门权力最大的无疑就是掌门逍遥散人了。在小同眼里，已经出师的“玉真子”萧白自然也和老头一样属于上层阶级。而还在苦修的小同那就是整个玉真门唯一的一个下层阶级了。

　　　　玉真门的上层阶级毫无顾忌地欺压处于下层阶级的劳动人民（小同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那个万恶的老头，基本上每天都会出现小同跑在前面老头追在后的场景，而这种场景往往最后也以小同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至于另外一个上层阶级萧白，小同一直认为之所以暂时还没有出现他具体欺压自己的情况主要原因不过是他忙于寻找那个什么传说中的墨罗金而没有空而已。而且小同也一直怀疑这个道貌昂然的萧白一定在什么时候已经欺压过自己了。仔细想来，自己刚刚上山那会儿这个萧白又是送吃的又是忙喝的，一定是暗中已经做了什么手脚而自己不知道。

　　　　在几年和这两位上层阶级明争暗斗后（主要是暗斗），小同发现当只剩下一个上层阶级的时候，小同毫无疑问地是处于下风。然而，当两个上层阶级同时出现的时候，往往小同会找到一点机会略微给自己找一点平衡。

　　　　之所以找平衡的先决条件是需要两个上层阶级同时在的原因说白了也很简单：就是挑起上层阶级内部矛盾。

　　　　“师兄，能和我讲讲江湖上的事情吗？”擅长说故事的小同也喜欢听故事，只是一开始他没有想到还可以有些其他的机会。

　　　　“江湖上的？江湖上的事多了。”对于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徒弟的师弟萧白其实打心底里喜欢，对于他这个师弟的要求他也尽量满足，甚至私底下将峨嵋的剑术也传了几手给他。

　　　　“就讲最厉害的。”小同想了想说道。

　　　　“最厉害的啊……”萧白的眼睛中一下子充满了热忱，“那当然是徐茂了。莫北天山，终年常雪。三月十二，单人一剑直捣冰石座。以血覆雪，以仇报愁。”

　　　　“师兄，什么意思啊？”小同满脸疑惑地问。

　　　　萧白笑了，说道：“也怪不得你不懂。不过，只要在三十年前出道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三句话。冰石座是天山的象征，徐茂是要在那年的三月十二单独一人灭了天山派。只是一开始大家都把这个当成一个笑话。一剑灭天山？怎么可能？三月十二的那天，除了蜀山峨嵋以外的正派人士几乎都去了。当年我也略有微名，也去看了。只是，当初很多人和我一样，是想去看笑话的。”

　　　　萧白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三月十二，不说原本天山派的人。那些赶来看热闹与助拳的人就有一千多人。不光是天山派的冰石崖，就是天山的山脚也聚集了相当多的人准备将徐茂直接档在天山之外。”

　　　　“那天直到正午，才有人传话过来说徐茂来了。只是到了未时还未见徐茂上来冰石崖，就在我们都以为徐茂被档在天山之外的时候，他上来了。”

　　　　“白衣黑剑。如果不是他手中的那把剑，气定神闲走上来的他一点也看不出就是想灭了天山的徐茂。然而他就是徐茂，他的剑，他的人还有随着他人一起上来的那滔天的血腥味。”

　　　　“闻到那些血腥味的人脸色都变了。虽然想在山脚下拦他的都是一些刚刚出道的年轻小子但是毕竟有数百人之多，难道全被他杀了？”

　　　　“‘一人！只要天山上有一人能档的住混屯的一剑而能站立，我就放了天山上除了断情老贼外所有人的性命’当时他说这句话的那种不把天下人放在眼内的傲气我是毕生难忘。”

　　　　“冰石崖上除了天山派外还有百多数精英，然而竟然没有人能伤他分毫，即便是四溅的鲜血都没有能粘到他的白衣上的。”萧白陷入了回忆。

　　　　“师兄，那最后是谁档了他一剑还能站着？你都没有被他杀掉嘛。”小同好奇地问道。

　　　　萧白没有理小同的问题却自顾自地说道：“甚至连天山的断情真人都败了下来。要不是静云师姐……不过，最后徐茂居然使出了被称为正道第一剑法峨嵋派的不传之秘浩然正气歌将他的那把混屯插入了比金刚石还要硬几十倍的冰石座里，这才踏空而去。”

　　　　“且不说那冰石座的坚硬，就光光是那手浩然正气歌，即便是在峨嵋也只有当代掌门墨阳真人才能使出。当时我是看呆了，当世居然有这种神奇的剑法，咳……”

　　　　“不过啊，师兄。徐茂为什么要灭天山呢？”听完故事的小同忽然问道。

　　　　“啊？为什么？”萧白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恩。我也不知道，不过从天山派上下的反应来看，他们之前应该是认识的吧。哦，对了。徐茂临走之前还吟过一首什么诗，血不血，情不情的。还说过一句话‘五十年后，若有所得，自当回天山，取混屯，斩情丝’。”

　　　　虽然在小同看来萧白讲故事的能力太差，而且故事也说的不很完整，比如：徐茂为什么要灭天山？徐茂的一身道术哪里来的？究竟是谁档了徐茂一剑？诸如此类的问题萧白一个都没有说清楚。不过，在枯燥的修道生涯中即便是这类低水平的故事也能给小同带来不少的欢娱。

　　　　可是，遗憾的是师兄萧白似乎就会这么一个故事。小同一旦问道江湖轶事总扯到这段徐茂一剑灭天山的事情上来。听的多了小同也就厌倦了，然后小同就找借口跑掉。

　　　　既然师兄那边是找不到新的娱乐的机会了，那就只有找老头了。不过，对于老头小同总是有点敬畏。一天，老头心情似乎非常愉快，耐不住寂寞的小同终于决定向老头打听一下江湖上发生过的大事。

　　　　“师父，您老久在江湖走动。江湖上的事情哪能逃脱您的法眼，给小同说说吧，也好让小同长长见识。唔，比如江湖上的第一人徐茂的事情。”

　　　　小同的前半句话大拍逍遥散人的马屁，而且收到了明显的效果，这点从老头洋洋得意地摇头晃脑就可以看出。只是，小同后半句话似乎触到了什么机关，老头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谁是第一人？徐茂？胡说八道。”老头皱眉道。
误入“奇”途　第五章　苦修（四）
　　　　老头那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让小同心跳了好一会儿，不过得知了老头心中不快的原因后小同立刻找到了应对方案：“那都是萧白胡说的，天下第一人还不是师父您老人家。”

　　　　小同的话令老头的脸色慢慢地阴转多云，老头捋了下他那杂乱的胡子说：“为师还算不上第一人。要说第一人那一定就是百年之前的混屯老祖了。青松坡，千里路，结果却变成了赤地千里，千里赤地。整个青松坡都是红色的，血之红——从此赤地千里便有了新的解释。八百魔道精英在那一役伤亡殆尽，即便是当时和混屯老祖齐名的青袍老祖据说都被他打得魂飞魄散。百余年来，魔道不张就是因为当年混屯老祖血洗青松坡，魔道精英死的死，伤的伤。”

　　　　老头的话虽然比萧白的少了许多，然而对小同的吸引力却更大一点。赤地千里，小同似乎都已经看到了青松坡千里血红路，好像已经闻到了那青松坡上混合着汗水的血腥味，耳边也响起那些魔道精英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尖叫声。

　　　　“至于那个什么徐茂和混屯老祖相比更本不能算什么。”老头看着小同又附加了一句。

　　　　如果没有老头这最后一句的话，那么这件事情也就到此结束了，至多让小同明白在这两师徒心中的第一人不一样而已。然而老头的话让小同心中一动，计上心来。

　　　　“师兄，徐茂根本不算什么啊。”小同跑道萧白面前一脸的轻视。

　　　　“谁说的，谁说的！”萧白的脸色立刻变了。

　　　　小同强忍着心中的笑意，装作受惊的样子说道：“是师父他老人家说的，他说混屯老祖要厉害多了。”

　　　　小同发现萧白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随后萧白说道：“混屯老祖是百年前的传说了，有没有这个人还是两说，即便是有都已经百年没有听到消息了说不定已经死了。况且混屯老祖不过是杀了八百人，徐茂可是敌千人。”

　　　　在听到了萧白的回答之后，小同飞快地跑到老头面前：“师父，师兄说混屯老祖是谣传，而且就杀了八百人，没有徐茂厉害。”

　　　　“恩？反了他的。什么八百一千的，混屯老祖杀的可是八百精英，徐茂那一千人都是些刚刚出道的小毛头。再说了，你去问问小白，混屯老祖是徐茂什么人。”老头不削地回答道。

　　　　于是，小同又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萧白面前将老头的话“适当”修改后告诉了萧白。

　　　　“混屯老祖不过是徐茂的师父而已。徒弟不必不如师，这是师父自己说过的。徐茂早就青出于蓝了，哪有徒弟一定就比师父弱的的道理。”萧白不假思索回答道。

　　　　这句话是不用小同传了，房间里面的老头一下就冲出来了，说道：“小白，翅膀硬了是不是。来，来，让为师看看你有没有青出于蓝。”

　　　　如果是平时按照萧白的性格往往就会退让一步不再说话或者说一句“弟子不敢”也就作罢了，今天萧白却似乎犯了脾气，说道：“徒儿僭越了，赤阳，出鞘！”

　　　　随着萧白一声断喝，萧白背后的那把红色宝剑应声出鞘围绕在萧白的身边。萧白右手捏了剑决，口中说道：“师父，请。”

　　　　老头看到萧白的反应后明显一愣，随后脸上泛起一丝赞赏的笑意，口中却冷冷地说道：“好小子，为师今天就来考教下你的功课。浩气巨掌！”

　　　　白色的巨掌立刻浮现在老头的身后。

　　　　巨掌一出现就老不客气地抓向萧白。萧白身影一晃闪了过去，然后指挥赤阳与巨掌斗在一处。

　　　　老头和萧白斗得热火朝天，小同的心中也是笑得起劲。

　　　　上山这几年以来，小同都生活在老头的阴影之下。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好好整整老头，至于萧白嘛，就算是讨回当年沪渎镇的帐外带利息。

　　　　“师父，师兄。别打了，就算是混屯老祖天下第一好不？要不就是徐茂，别打了。”小同装出一副急切的表情劝道。

　　　　然而，似乎小同“疏忽”了，当他说“混屯老祖天下第一”的时候看着的是萧白，说“徐茂”的时候看着的是老头，结果……

　　　　“啊，小白，你玩真的啊！”老头大叫一声。小同定睛一看，原来老头的胡子被划空而过的赤阳擦到一下烧了起来，传出一股异味。

　　　　“好小子，看照。”好不容易扑灭了火苗的老头也不顾调整姿势，指挥着浩气巨掌又攻了上去。这次巨掌的动作快速了许多。

　　　　目睹这一幕的小同竭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来保持自己面部松弛，不然小同很怀疑自己会笑到趴在地上起不来。

　　　　随着战局的深入，小同逐渐明白了玉真门为什么所有的家具都是石制的道理了：木制的东西真的经不起小同师父和师兄相互之间的“切磋”。

　　　　然而，即便是石制的东西也终究架不住这两个人的反复“切磋”。终于，石桌石椅都被“切”开了“磋”碎了划成小石子四散飞了开来。
误入“奇”途　第五章　苦修（五）
　　　　妈呀。师父，师兄。怎么石头都飞我这里来了。”小同闪过一颗疾飞而来的小石子之后抱怨道。

　　　　话一出口小同就后悔了。以老头的个性怎么可能在他大打出手的时候让小同在一边看热闹？果然，祸从口出的小同引起了老头的注意，被“切磋”碎了了小石子开始大量地向小同袭去。

　　　　“哇，救命啊。”小同大叫着闪避着飞来的石子。虽然看上去狼狈不堪，其实大部分是小同装出来的。如果让老头发现小同还很有余力，指不定下次丢什么东西过来。

　　　　于是，玉真门内原本“忙碌”的两个人影就变成了三个人影。到了后来，小同甚至有点怀疑老头和萧白是故意联合机来“切磋”出那些小石头来丢自己，不然为什么两个人打出去了后，经过“切磋”的石子还往屋内的小同这边飞？

　　　　等到日落之后，老头和萧白罢手，小同居然是三个人中流汗最多的一个人。最令人气愤的是，最后打扫已经是坡乱不堪的玉真门的工作居然落在了小同身上，作为肇事者的老头和萧白却拍拍屁股回去睡了。

　　　　夜间，独自一人打扫的小同心中的恨意越发加深了。

　　　　“下次，一定让你们付出代价！”小同的周围似乎围绕着一股悲愤的怨恨之气。

　　　　“不过，下次一定不能让他们在屋内比试了。”小同很认真地盘算着。

　　　　只是，小同所期盼的“下次”一直都没有到来。

　　　　在那次被老头称为玉真门“全民健身”的运动之后，老头于萧白之间的“健身”就一直没有开展过了，反倒是小同的“健身”运动的分量反而比之前加重了。

　　　　然而，小同的心中还是没有放弃，一心在两边搬弄是非想挑起玉真门的第二次上层阶级间的“健身运动”。

　　　　至于老头和萧白嘛，似乎没有第一次那么冲动了。小同一心期待的大战一直没有到来。但是，老头和萧白两人好像都很想发展小同成为“拥混屯派”或者“拥徐派”的一员，每次都会对小同大做思想工作。

　　　　为了能让小同加入自己阵营从而达到孤立对手的目的，萧白与老头是费尽心思。首先是萧白主动提出了教导小同一些道术的条件。而且教的都是萧白从峨嵋墨阳真人那边学的道术。之前萧白虽然也教过一点凤毛麟角，不过都不成系统，这次为了拉拢玉真门的第三势力，萧白是下了血本了。

　　　　另一方的老头自然不甘示弱。只是老头的宗旨是道术必须由自己悟出来，所以道术方面固执的老头没有多讲什么。老头用来诱惑小同的则是炼丹炼器的一些诀窍。一开始小同对于这些很不感兴趣。不过，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老头“不小心”透露出炼制后的东西可以卖到上百甚至上千两银子的时候小同的兴趣也就被调动上来，整天跟在老头后面学。

　　　　这一切萧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于，萧白开出了“赠与牝牡”的条件诱惑小同加入“拥徐派”，不过有一个前提：在适当的时机。

　　　　萧白的前半句话让小同兴奋了好一会儿，不过那句“适当的时机”却好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小同的希望。

　　　　适当的时机？十年？二十年或者是五十年？在这群无视岁月流逝的变态的修道者眼里或许一百年也不过是“适当的时机”。心中暗地抱怨的小同完全没有发觉其实自己也已经算加入了“变态的修道者”的行列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