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行为,让他拥有了可以活到数十个世纪后的时间,除了长久的生命,还将他们唯一的挂念,那些妇孺亲眷们留了下来,希望有一天他能带着他们活着回到锋星,回家……这就是他们能做的,全部的事了。
从此之后,他的时间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为三棱体寻找能源,一般是为照顾一群老弱的生活。
他能将海水储存下来过滤成淡水,可他试过很多办法,也不能在洞穴里种植储量是,那些嫩绿的小苗,大多数的结局都是枯萎。于是,他只能从岛上的人类哪里,分享“粮食”。
岛上的人,以霍多族为首,对于这个总来偷粮食,长得与他们不太一样的男人,起初还怀抱着畏惧之心,加上岛边突然出现的几十座石像,令他们以为是天神显灵,同时又有人以讹传讹说曾见到空中出现会飞行的巨大鸟人,将石像投掷到岸边,众人更认为来历不凡,
不敢招惹,可到了后来,他们发现他只是偷粮食,并没有什么危险性与特殊性时。便对他强硬起来,喊打喊杀是常事。所幸他身手不错,洞穴又够隐秘,就算那些土著人追了进来,也不可能通过入口的机关。
如此,日子也算相安无事的过了下来。
他的工作仍在继续,只是在空闲的时间里,利用岛上的石头雕刻一座又一座石像。他要刻满三百座,全部立在海边,陪伴那四十个死去的兄弟,每一座石像的眼睛,永远望着天空。
6
甜薯突然笑出了声,“不过这里的人很有趣,当他们发现这里得石像越来越多时,以为这是神给他们的启示,于是开始跟风,在岛上到处雕石像,觉得这些石像能带给他们好运。”
“你……”钟小魁停顿了很久,才定了定神,“先不说石像,你那个什么三棱体的能源找到了么?”
“我一直跟他们说,我能找到。”甜薯望着那盏沙漏,“大约三百年前,我发现这岛上藏着一股奇怪的力量,其来源,就是那块被岛名视为圣地的墓葬地,为了避人耳目,我从这里打通了一条通往墓葬群的捷径。”
“来源于墓葬群的奇怪力量?”钟小魁隐隐觉得这就是姜南海三人为什么被困的关键,“那是什么力量?你讲明白一点。”
那时候我也不明白,只是有一天,我去墓葬群那边找祭祀时留下的食物时,长久没有能源支持的三棱体突然发出了不稳定的绿光,越靠近墓地越强烈。我提说这个墓地是他们认为的圣地,有天神在里头埋了种子,保佑岛民风调雨顺。所以,我当时有些兴奋,虽然我找不到绛石的能源,但这个所谓的天神种子,也许能够然三棱体重新启动,然后……“他突然停下来喉咙像被什么哽了一下,”然后我就把三棱提埋在了墓葬群里,希望它在最近的距离里吸收能源。我跟当时的同伴们说,我们能回家了。”
如果他成功了,现在又怎么可能坐在这里跟自己聊天。钟小魁一想,问:“墓地里的能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吧?”
“我至今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力量,最初的时候,每次靠近墓葬群,都感觉自己像被一只大手牢牢地往下压制,连步子都迈不动一般。在我把三棱体埋进去后,这股压制性的力量就渐渐消弱化了,也就是在那之后不久,就发生了白骨复活的事件。当时,岛民死伤无数,无人能对付这些杀戮活人的白骨。我也趁乱加入过战斗,可是也无能为力。后来是几个远方来的神父,用他们的方法将白骨封回了原处。”甜薯叹气,“我一直怀疑,是我私自埋下的三棱体,破坏了那股还压制着墓葬群的力量,那里原本是岛上的圣地,保佑着这片岛屿,可是,白骨事件发生的同时,这个岛也第一次被外面的人发现了。虽然跟随荷兰人的大船而来的法师击退白骨救了岛民,但从此以后,殖民者,海盗,纷至沓来,这个岛再也没有太平日子了,杀戮,恶疾几乎让这个地方变成没有活人的死亡之地。有人说过,南太平洋的任何一个岛屿,都没有一个像复活节岛一样,遭受到那么多残酷的略多于摧毁。”他微微皱着眉头,“我不确定,复活节岛的厄运跟,我的行为有没有关联。”
外星人的交通工具,跟一块岛屿的命运,能有什么关系?钟小魁暂时想不出头绪。他感兴趣的是,葬墓群下,所谓的“天神种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的三棱体呢?还埋在墓葬群里?”他突然问。
“被偷走了。”他耸耸肩,苦笑,“我偷别人的东西,别人也偷我的东西。”
“被偷了?”钟小魁不禁惊讶,思忖了一下,说:“偷番薯和偷你的东西是两回事,你那个三棱体,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拿走的。什么时候丢的?”
“一百来年前吧。”他想了想,“以前,我每一年都会去墓葬群一次,查看三棱体的情况,,那天,当我去墓葬群的时候,发现一个黑衣裹身的陌生人,拿着我的三棱体查看,口里说着什么‘太好了’。我让他归还,他却跟我道谢,我去抢,他竟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剧情有点曲折离奇了,钟小魁沉思片刻,又问:“那你丢了三棱体,要怎么回去?”
甜薯似是被戳到了心结,挤出一个微笑:“回不去了。”
“可以尝试把它找回来啊!钟小魁脱口而出。
”如果我告诉你,从我弟弟毁掉我原本那个三棱体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你相信么?”他站起来,把石柜的门慢慢关上,“我跟我的同伴,都是靠希望活下去的人。而我,就是制造希望的能源,他们比谁都信任我,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手握成了拳头,:我一直努力的支撑者我们的希望,是我告诉他们,绛星会变得更好;是我告诉他们,去地球也许是更好的选择;是我告诉他们,我可以用嬴政的心再制造一个三棱体;是我告诉他们,我们一定能回家。“
他看着门外,继续说:”外头的帐篷里,原本都住着人。他们一直在等着‘努力寻找能源’的首领,等到生命的结束,也没有说一句失望的话。现在,只剩一位了,你看到了她的衰竭,她的丈夫把他的生命给了我,而我只能看着他的妻子慢慢老死,然后又变成一座永远望着天空的石像。“他忽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看我像不像一个骗子?从一百年前期,我就再没有踏进墓葬群了,而我还言之凿凿的告诉当时还健在的同伴,能源就快饱和,我们离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他的身上,突然有了一种心酸的落拓。
钟小魁能说什么呢,面对这样的一个,外星人。
这时。两人突然感到空气似乎震颤了一下,从外头远远传来隆隆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苍老而虚弱的喊叫:”首领!“
两人快步跑出去一看,那老妇人不知几时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正瘫坐在窄缝的外头,无力的喊叫。
“怎么了?”甜薯赶紧扶住她。
“那里!那里!”他指着洞穴的顶端,阶梯的起点。
一阵石头与石头相撞的巨大声响,在上空炸开,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再狠狠的撞门。
“那帮怪物,居然找到这里来了。”甜薯一皱眉,迅速将老妇人被毁他的储藏室。
“外头是什么?”钟小魁问。
“岛上的人。”
“你的洞穴这么隐秘,又有机关,他们怎么可能冲到门外?”钟小魁想起外头那张棋盘,突然拽住甜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甜薯不回答,目不转睛的看着沙漏。当最后一粒沙落下之后,他将门上的假门一推,一道深不见底的斜坡露了出来。
“先避避再说,我跟你说过,这些人不是从前的人了,他们疯了。”他抓住钟小魁的前襟,一把将他推到了门后。钟小魁顿时失去平衡,头朝下倒在斜坡上,飞快往下滑去,耳边只有呜呜的风声,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7
这样的速度,,钟小魁只觉得自己的脊背都要磨出火来了。眼前越来越亮,一股湿润之气从前方的出口处涌了进来,他就像是传送带上的罐头,“扑通”一声被扔了出去,落在一片湿软的黑土之上。
他支起身子,一眼便看见自己身在一块面积不大的圆形地面上,四周海浪拍案,跟照片里有了几分相似,再往前看,一块凹地中,长长短短的支出几十根灰白色的木条。一座简陋的小屋,孤独的摆在另一头的边缘,有人住过的痕迹。
久年的“家”,传说中的墓葬群,就是这里了?
他心下一惊,正要站起来,却冷不丁被紧跟下来的倾城撞了个嘴啃泥。
随后,甜薯抱着老妇人跳了出来,顺手把压在倾城屁股底下,金星乱冒的钟小魁拉了起来。
“我以后再跟你算账!”钟小魁千言万语凝成一句,揉着下巴,拨腿就往凹地跑。
“等等。”甜薯拽住他,“你仔细看看那块凹地的上面。”
“上面?”钟小魁循着和他说的方向看去,揉了揉眼睛,果然看到了一片幽暗的绿气,从凹地不断往外散发,升到半空后,分散为无数缕,如蛇行一般,朝四面八方游走而去。
原来,来时看到那满天的绿气,不是错觉。
甜薯喃喃道,“绿气越渗越多了啊……”
不会是尸毒吧?钟小魁暗自猜测,这样的绿色,看得人心里发毛。
”你动作最好快一点,“甜薯告诫道,”这绿气吸多了,不好。“他话音未落,钟小魁已经奔到凹地边缘。面前,姜南海,马莉欧,林七七三个衰人简直跟死了一般,煞白着一张脸,伤痕累累的倒在白骨堆里,除了脸色更差,其他跟照片里一摸一样。
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揽住林七七的腰,要将她抱起来。谁知那些搜住她的白骨,死也不可不松动,有几只手掌更转移了目标,抓住了钟小魁的腿。
“九焰地火,净三界之不尽!出!”
他怒从心起,火从掌出,蓝色烈火焰朝那些碍事的白骨熊熊而去。果然,受了这一击,那些白骨松动了许多。钟小魁趁势把林七七扔到了地面,又如法炮制,将马莉欧与姜南海也救了上来。
墓地里的白骨显然愤怒了,发出嘶嘶的声音,乱动一气,钟小魁没功夫搭理他们,只顾检查这三个鸟人是死是活。结果并不乐观,三个人心跳跟脉搏已经微弱到了极致,只怕再晚一点来,真的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甜薯上前查看一番,说:“赶紧带他们走吧,离开这里,也许还有救。”他话音未落,岸边的海水中突然冒出了十几个土著人来,蜘蛛版爬了上来,原本的棕色皮肤透着一股极其浓烈的青绿之色,连眼珠都变成了绿色。
这些家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钟小魁吃了一惊,
甜薯拉着钟小魁后退,倾城早已露出了本相,对着这些不速之客示威般低吼。可是,他们竟丝毫不畏惧倾城,其中的一部分,一见到墓葬群,就像狼见了兔子,纷纷扑到墓葬群里,轻易掰断里头的白骨,塞到嘴里,大嚼大咽,边吃还边用力吸着头顶的绿气,吃着吃着,彼此还为抢食大打出手。
剩下的人,贪婪的流着口水,朝钟小魁他们逼来。
“这到底是什么?”钟小魁问。
说话间,已经有人像青蛙一样高高跳起,以一种完全不属于正常人类的力量,朝钟小魁扑来。
甜薯挡到他前头,一拳打到这“青蛙”的面门,力气之大,对方整个脸都凹了进去,倒地之后,却不见这青蛙有任何犹豫,蹭一下又跳起来,张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落到钟小魁的背后,擒住他的肩膀,作势就要咬下去。其他绿脸人,包括在墓葬群里“吃饭”的家伙们,也纷纷加入进来,誓要把他们当做美餐。
甜薯手起刀落,斩掉了冲在最前头的那家伙的头。
钟小魁反手抵住那张丑陋的,想咬他的嘴,顺势夹住他的脑袋一个过肩摔,将这家伙摔倒了倾城面前,倾城一爪踏下,用力一踩,只听到有骨骼碎裂的声音,那怪人吐了一口鲜血之后,便再没有动静了。倾城还不解恨,一口咬住他半个身子,高高抛到空中,飞身上去,一爪将之踢到了海里。
钟小魁趁势召出钟馗剑,剑光如虹,斩妖除魔不在话下,剑气所过之处,绿脸怪物们纷纷倒地。
甜薯加上钟小魁加上倾城,对付这些玩意儿,绰绰有余,。不过十几分钟,战斗结束。
“这些东西……”钟小魁微微喘气,看着乱躺在地上的敌人,以及从他们的伤口中流出来的,绿色的液体,甚觉恶心。
甜薯的脸上,并没有胜利的轻松,说,“在你到这里来的大半个月前,岛上就出现了这些‘绿人’,他们本是好好的人类,不知为何皮肤渐渐变得青绿骇人,攻击性极强,咬死咬伤了不少人。除了这些家伙,别的岛民也变得性情暴戾,甚至会杀人乃至吃人。从前的他们,虽然粗鲁,但本性纯良,绝不会干出这样的恶事。我想,这跟这些四处飘荡的‘绿气’有关。”
“你是说,吸入这种绿气的人,会性情大变,恶增善减?”钟小魁看着那块诡异的墓葬群,若有所思。
“极有可能。”他点头,“跟百年前相比,如今这绿气浓郁了太多。”
“可是,这墓葬群产生了绿气,是从三百年前就开始了,为什么到半个月前才会影响岛民?”钟小魁觉得这点说不通。
“不知道。”甜薯摇头,“但的确是从半个多月前开始,岛民们变得越来越残暴好斗,你也看到了,为了几个番薯,他们都可以杀人。人性的恶,在他们身上被骤然放大。”
“看这情形,这些绿人必然是循着墓葬群的气味追过来的。”钟小魁想起刚才的一幕,心里一紧。“岛上到底有多少这样的绿人?”
“最坏的估计是,如果这样下去,岛上所有的人都会变成绿人,只是个时间问题。我猜测,这批最先变绿的家伙,一定是住在离墓葬群最近的地方,所以中毒程度比别人快且深。剩下的那些人,虽然还有人的模样,晓得跟绿人对抗,但也不会太持久,只要绿气持续扩散,他们不断吸入,早晚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看着地上的那一堆绿绿的东西,冷冷说道,”而且他们的嗅觉异常灵敏,不管山路还是水路,他们都能找到通往墓葬群的通道,不顾一切的往这里来。”
“来这里寻找‘食物’?”钟小魁想起刚才那些家伙啃食白骨,吸取绿气的丑态,“墓葬群里的东西制造了新的他们,他们早晚会回到这个源头,寻找更多的‘养料’。”
“我想是这样的,让们个个都不怕死。”甜薯摇头,“在这样下去,这个岛真的要变成死亡岛了。”他苦笑,“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或许什么也不会发生。”
哪有这么多如果,钟小魁拍拍他的肩膀。
“话说,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变异?”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并非人类啊。虽然我有人的样子。可是你知道的。”他锤了锤自己的心口,“我的这里是石头。”
钟小魁点点头,但马上又觉得不妥:“那我也吸了这么多绿气……”
“所以我才让你快些离开,我想,只要不是长期吸入,应该不会有问题。”
钟小魁成默片刻,上前将姜南海三人搬到倾城背上,自言自语般道,“如果这个绿气源源不绝,不受任何控制的飘散,岂不是早晚会飘满整个世界……”
“快走吧,现在你要解决的是这三个人的问题。”甜薯催促道。
“你呢?”钟小魁看着他,还有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妇,“我带你们一起离开吧。”
甜薯正要说话,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首领……”老妇朝她伸出手,;脸上泛着一种回光返照办的神采。
“怎么了?不舒服么?”他握住她的手。
“只剩你跟我了。”老夫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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