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宅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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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宅急送-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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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居然现在才回……打开邮件,正文内容一如既往的稀少,就四个字——以你为荣。

什么意思啊,这千年老树妖……钟小魁抠着鼻子,关掉邮件,打了个呵欠,钻到了被子里。完成一件事之后,再睡一场安稳觉,真是莫大的幸福。

远远的空中,一个人影,手执一个光亮的瓷罐,冷冷看着钟小魁家的窗口,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没过多久,各地的报纸或者网络新闻里,用各种篇幅报道了一组大同小异的“奇闻”,内容都是某某地方的某人,一觉醒来后,性情大变,行为异常,有的整天呱呱叫,以为自己是青蛙,有的学着猫的样子,到处抓老鼠,还有的故意扮成老人的摸样,跟人说他不是他,是他老爹。相关医疗单位初步断定为情感性精神障碍,绝非民间传说的鬼上身,请大家相信科学,不要以讹传讹。

这些新闻,钟小魁没看到,他完全被埋在了无穷无尽的作业与模拟考试题里。

他偶尔会后悔,为毛当初不找蛤蜊兄弟买一个专门应付各种作业跟考试的钟小魁二号……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七章 青蚨

哇!

好啊!

再来一个!

观众席上掌声如潮,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每人都是一张兴奋得要闪出光来的脸;薯条、爆米花、可乐瓶子,每一件可以表达感情的道具都在不断升高的温度里横飞。表演场外,观众热情高涨;场内,穿着闪亮舞衣的金发女郎在老虎与白狮之间巧笑倩兮,那白狮在她的命令下,已连钻了数次火圈。小丑打扮的黑猩猩站在场边,又跳又叫又拍手,几个青春靓丽、小仙女打扮的姑娘,挽着花篮,朝观众席里撒着花瓣与糖果,换来无数男人各怀心思的口哨声,偶尔还有几枚硬币或者叠成一团的钞票落在篮子里,姑娘们笑容灿烂,时不时报以飞吻。台上台下,一片和谐。

最近的因弗内斯成总是热闹,大大小小的马戏团你来我往,城里的居民,尤其是孩子们,每一天都像过节一样欢乐,缠着父母带自己去看那会跳舞的大象不怕火圈的老虎,据说还有从遥远中国来的“黑白熊”。

一月前的苏格兰高地上,往热火朝天的马戏团里钻,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娱乐了。

蒂姆?米尔斯叼着雪茄,梳着溜光的大背头,挺着圆肥的肚子,坐在他的临时办公室里,沾着唾沫数钞票。他是哈尼马戏团的老板,来这里不到一周,每当他看到售票处排起的长龙,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会因为笑容而变得更小。

夜风从看似紧闭的窗户里漏了出来,吹动着桌上的日历——今天是,一九三三年,二月六日。

扔在一旁的报纸上,头版内容仍是关于那位德国的新任总理。当然,蒂姆?米尔斯似乎并不关心时政,报纸从来都是用来盛烟灰或者擦鞋。

砰!窗户自己打开了。

“见鬼的风!”他骂骂咧咧地起身,正要去关窗户,身子却在屁股刚刚离开椅子一厘米的时刻,凝固住了。

他对面的椅子上,毫无预兆地多出了一个人。

年轻的中国男人,瘦削,斯文,俊朗,简单干净的黑发像从上好的缎子里割出来的,散着淡淡的皂角的气味,眼睛是好看的双眼皮,大小正好,只是那对深灰色的眸子,让人想起清晨笼罩在尼斯湖上的雾气,跟他身上那件青灰色的中式长衫搭配得正好。

他对着蒂姆微笑。

“真是见鬼了!”蒂姆?米尔斯骂了一句,用中文,坐回了原位。

“找你不容易呀。”男人啧啧打量着四周,“这算大隐于市还是偶尔的出门散步?!”

“你现在更应该在德国。”蒂姆?米尔斯冷哼一声,肥硕的身躯忽然瘦了下去,从长度到宽度,从模样到曲线,瞬间变化,一个款式正宗、俊美程度不亚于对面之人的中国美少年渐现人前。

“想念朋友了,过来看看。”他笑看着少年,“流离,或者叫你米尔斯经理?”

“随便。”少年并不欢迎他的到来,冷漠又有点无奈,“你们的愿望已经达成,如今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不去好好享受,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的愿望只完成了一丁点罢了,离预期值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瞟了一眼被吹落在地上的报纸,“我仍需要你的帮助。”

“休想!”少年断然拒绝,“上次已经说过,可一不可再。十年之内,你们期待的东西会源源不绝地到来,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男人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指间旋转。

“朋友不会建立在威胁的基础上。”少年转过头去,“三秒钟时间,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男人呵呵一笑,说:“她没有死。”指间的钢笔骤然停下,他身子一倾,转眼已在少年身边,微红而冰冷的嘴唇贴着少年的耳廓:“上次带你去看的坟墓,假的。”

少年的脸,由白转红。

“你骗我?”少年眉头一皱,窗户玻璃上突然生出了一道裂纹。

“别生气呀。”男人拍拍他的肩,“有点幽默感吧。”

“她在哪里?”少年将他的手死死抓住,秀丽的眼睛里爬满胀红的血丝。

“再帮我一次。这次之后,我可以保证,你我再不相见。”他按上自己的心口。

“上次你也是这么保证的。”少年冷睨着他,“人类是最不讲信用的怪物。”

“你只能选择相信。”男人从袖口里,抽出一缕青色的发丝,它被世上最美的一种青色附着,像是下在翠玉之中的一场雨,只是末梢上,滞着一抹灰白,淡淡的,却又不断浓重扩张的趋势。

少年微张着嘴,像去抓那缕发丝,却又不敢的样子,最终颓然地瘫坐在椅子里。

“你的目标是谁?”

男子满意地吹了声口哨:“我看看啊。”他的目光落在日历上,“哟,他还没出世呢。做个预约行吧?”

他俯身对少年如此这般耳语了一番。

少年冷笑:“这么多年了,你们仍不忘与他们作对。我该赞你们执着,还是骂你们毒辣?”

“随便。”男人不所谓地耸耸肩。

少年变回蒂姆?米尔斯的样子:“快一千年了吧,温博公子,你不会觉得太久了么?”

“我付出多少,一定会取回多少,而且是双倍。”男人站起身,正欲转身,又停下,说,“许久以前我就不叫温博了。”他在纸上刷刷写下一个名字,“下次见到我,叫我这个。”

看着纸上的墨迹,少年一愣:“以敌之姓名为己用。你果真是不打算放手的。”

“我喜欢这名字。”男人在他的笑声中消失。

被风吹得飞起的纸上,端端写着——温晴天。



“每次做检查都很准时嘛,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像你这么重视健康的了。哈哈。”孟医生笑眯眯地对钟小魁说,身后的X光片里,某人的脑部一览无余,“你在学校一定是个听话的好学生。”

“那要看您怎么定义好学生了。我跟听话没什么缘分。”每次看到自己的X光片,钟小魁就像对着英文卷子一样迷茫,“情况如何?”

“不坏不好。”孟医生扶了扶眼镜,“星状细胞瘤生长相当缓慢,到目前为止,除了对你的脑神经有轻微影响之外,再无其他临床表现。但时间一长,恐怕会导致视盘水肿及严重的神经损害。关于手术的利弊,上次我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了。”

“手术的事,我再考虑。”钟小魁起身告辞。

“建议你尽快把病情通知家人,尽早手术吧。”孟医生摇摇头,“年轻人,不是什么东西丢了都可以找回来的。”

“谢了,我有分寸。”钟小魁跟他握握手,走出办公室。

片刻,他又从门外探出头来,问:“您确定我脑子里那黑乎乎的一坨,是什么星状细胞瘤?”

孟医生一愣。

“我只是随便问问。”钟小魁朝他笑笑,“BYE!”

一连出了好几天的大太阳,六月初的天气竟像提前进了盛夏。午后的时间,街上几乎是见不到什么人的,哪怕周末。

抱着一瓶矿泉水,钟小魁坐在医院附近的喷水池边,发着一种很天然的天然呆,完全无感与能把人晒化的阳光。偶尔经过的人,个个挥汗如雨,各式墨镜与遮阳伞在他面前来来去去,落在地上的阴影掉在他的眼睛里,墨迹一样擦不去。

从蜃街回来之后到现在,PKD又没生意了,家里的三个闲人永远在混吃等死,不如把这个公司GAME OVER算了。失踪的父母依然彻底失踪着,他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惊醒过来时,曾试图用各种方式联络他们,未果。那晚他走进父母的房间,看着他爹留下来的还剩半盒的香烟,他娘那条织了七年从未织好的围巾时,居然有一丢丢心酸的感觉,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心酸”,男儿家可以痛,可以伤,但酸就免了吧。他只是在惊醒的那一刹那没来由地希望他们在身边。

“哦也,我是宇宙超人,你们追不到我!”

穿着水兵服的小男孩吃着冰欺凌莽撞地往前跑,年轻的妈妈在身后高喊当心。

吧唧,冰激凌糊地上了,跌倒在地的孩子哇一声大哭起来。

钟小魁下意识地上前两步把这孩子扶了起来,谁知刚一接触到孩子的手臂,这孩子顿时尖叫起来,哭喊:“疼!”

追过来的孩子母亲一把推开钟小魁,急急问儿子哪里疼。

“哥哥用针针戳我!”小男孩捂着手臂,眼泪汪汪地看着钟小魁。

母亲仔细一看儿子的手臂,只看到一团指甲盖大小的红印,没有伤口,于是狠狠剜了钟小魁一眼,牵着孩子走了。这种好心被雷劈的误会,钟小魁从不放在心上,只是今天,那个母亲不友善的眼神让他不满。

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看着阳光下那对母子远去的背影,竟连同四周的景物一起变成了黑白色,且还附上了一层晦暗且没有生命力的模糊。孩子的身影,瞬间如同被击碎的玻璃,飞溅开去。

一辆快车开过,轰鸣的声音让钟小魁抽了口凉气。他揉揉眼睛,再看前头,分明还是那五彩斑斓的世界,那母亲的花裙子也刚刚飘过了街口而已。

钟小魁拍拍脑袋,该不是孟医生说的什么视盘水肿吧,脑子里那团被判定为肿瘤的阴影,这么快就来影响他了?!之前顶多就是偶尔头痛,睡眠不良罢了。

对于这个肿瘤,钟小魁至今还没有找到它应有的存在感。他的头痛问题,是从小就有的,但不严重,顶多以为是伤风感冒类的疼痛,直到两个月前,头痛越来越频繁,有时会整夜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是怪梦不断。

而且,怪梦的主题只有一个——蝎子。

梦里的世界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有时是颠倒的建筑,扭曲的人影,被两只从空中伸出的巨大蝎钳牢牢钳住,齐齐拖进无边无际的漩涡里;有时是一堆残骸白骨,山一样堆积,顶上放置着一把王座般威严华丽的椅子,无数的蝎子从白骨的缝隙里钻出,往上爬‘又是,又是一个女人模糊的身影,烟雾一样飘荡在灰色的水面上,缠绕在她身上的银色锁链,却比任何东西都清晰,她哼着奇怪的歌,映照在水里的影子却不是她自己,而是个男人的背影,举着一把类似利剑的武器,狠狠刺了下来,然后整个水面急剧收缩,一如电影中迅速拉远的镜头,远去,收缩,最终的最终,一切所见竟是一只蝎子的眼睛, 它高立带着毒刺的尾巴,匍匐在地上。身下,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旋转。

钟小魁不是一个无视健康的年轻人,更加不会以为自己是天蝎座就理所应当梦到蝎子,他意识到每次头痛的发作时间,都是在他从梦中惊醒时,在头痛和怪梦连续骚扰一周之后,他去了医院,不过瞒着所有人。

然后,他得到自己脑子里长了一个ωεn人$ΗūωЦ瘤的通知。

根据孟医生的花,这个瘤不是最近才冒出来的,在他很小,甚至可能在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它长得太慢,或者说没有病变,或者位置太好,总之是没有影响到他的健康。但,它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炸,谁都说不准。

知道这个结论后,他没慌张,也不沮丧,只是一想到这个问题会偶尔发呆,像刚才那样。上帝真是顽皮,跟他开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孟医生说手术是唯一根治的办法,但有风险。这是废话,钟小魁当然知道,他暂时拒绝手术根本不在于惧怕风险,在于他得把迫在眉睫的高考应付过去。被PKD的工作拖累了这么多次,难得他还能在前赴后继的模拟考里保持年级前三的佳绩,这个时候放弃,岂不太吃亏了。虽然他不承认自己是是个勤学向上的好学生,但临场缺阵有始无终这样的事,他不干。

好在自己有钱,从PKD里赚了不少,也不知道那对没心没肺的双亲能否赶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朝公共汽车站走去。

刚过街,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刹车声,继而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与人群的哄闹。

钟小魁循声望去,斜对面的街口上,人群如潮水般聚拢于一点,透过那些缭乱的缝隙,他似乎看到一条眼熟的花裙子。他从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但这次破例。

一辆超速闯灯的面包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当中,挡风玻璃碎了一地,一个小小的身躯趴在地上,蓝白相间的水兵服淹没在殷红的血泊中。

钟小魁怔怔地站了片刻,转身离去。

只是一起意外吧,那为何他的心里像漏了风一样,凉嗖嗖的。站在公车站台上,钟小魁大口喝水,脑子里什么也没想,放空得厉害。

“钟小魁?!”

两个身着黑衬衫的年轻男人从站牌后走了出来。

他本能地应了一声,回过头,除了两张陌生的脸,还有抵在他腰间的,黑洞洞的枪管。

“我家老爷有请。”



这显然是绑架。

熊一样的壮汉一左一右地摁住钟小魁的肩膀,保证他老老实实坐在那张还算舒服的靠背椅上,另外,他不用看也知道,脑门后的枪口从他被蒙上眼睛带上车,知道进入这迷宫般的大房子,直到现在,都忠实地职守在原地。

这房子的风格并不奢华现代,用瑰丽古朴更合适,红墙古木,雕梁画栋,连地上的每块方砖都用心刻画。

这种环境,大概只在宣传中国古代豪华建筑的纪录片里见过。

大厅实在是太大了,用来踢球都不过分,主人也实在太老了,用鸡皮鹤发来形容也不过分。

钟小魁看着面前这张用整块玉石雕成的桌子,以及桌子后那个咳嗽不绝,,随时都会断气一样的老头子。现在是夏天,可房间里竟开着暖气,老头子身上裹着的,是一件密不透风的黑棉袄,外头还披着一件上等的貂皮大氅。

很热,真的很热,心里也像开了锅一样翻腾,但钟小魁一直紧闭着嘴巴,没有问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是一只老不死的僵尸。”老头子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手帕,擦着唇边带血的唾沫,“大家都叫我青爷。”他张大嘴,看似难受地大口喘气,门牙是没有的,唯有两侧的尖齿依然矍铄。

“相信您老带我过来,不是只为了让我看您的牙齿。”

老头子真直白,钟小魁对僵尸并不熟悉,这帮游离在生死之间的存在体,就像暗夜里的兽,凶猛但低调地生活。

“从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是个靠谱的。”青爷有一阵猛咳,等他一句下文实在不易,“替我送一个小玩意儿吧。”他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地退了下去,很快又捧着一个皮箱走了上来,放在桌上打开,里头珠宝闪烁,现金无数。

“都是你的。你现在就可以拿走。我买东西总是习惯先付钱,全款。”青爷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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