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宠爱的点了点秀宁的太阳穴,李夫人既是无奈又是欢喜。
就这么聊着,李夫人的侍婢,静园还有宁馨在一旁伺候着,好一个秋后的清晨啊!所谓秋高气爽当如是了吧!
李渊和大公子李建成回到家,看到李夫人竟然坐在偏厅休息,一个个都喜上眉梢,卧病在床那么久了,终于看到李夫人可以这么健康地坐在这里等他们回家,当然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了。
只是这开心才持续了没多久,就不复存在了!
两天后的早晨,李夫人醒来忽然口吐鲜血,一口气提不上来昏了过去。这可把正在屋内的秀宁急坏了,赶忙差遣家丁。请大夫的请大夫,去练兵场的去练兵场。秀宁则是急匆匆地来找蓉儿。听到秀宁的话,蓉儿放下了手中的笔,还有那句只写了一半的话“漫散书卷看云秀,路边清翠牵云手。”
李世民看着妻子和秀宁急急的跑了出去,一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其实这些天,为了陪着蓉儿,他很少去练兵场了。奇怪的看着蓉儿远去的背影,李世民走到屋内就看到蓉儿的字,装过身在看向那幅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匆忙的追了上去,哪知道看到了蓉儿也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李夫人。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大夫和李渊父子先后都到了。大家都焦急地看着大夫把脉,只见大夫眉头深锁,不住地摇头又叹气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好容易着脉终于是把完了。可是大夫好死不死还要借一步说话。一群人又只得跟着大夫到了门外,这才缓缓的开口:“恕在下直言,夫人这病是治不好了,等着办后事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大夫,不是只是感染了风寒吗?怎么会……”李渊的着急之情溢于言表了。
“李大人定是听说过久病成疾这句话吧!夫人的病就是这样,一般感染了风寒只需按时服药,不消七天便可痊愈。敢问夫人卧床多久了!”大夫实事求是地说道。
“内人卧病已经一个月多了!”
“我看哪,不行了,要不你们再请别的大夫来看看吧!”大夫还是摇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不死心,李渊继续问道。
还是摇头,“大人,在下告辞了!”说完又摇着头走了。好像他这个大夫就只会摇头似的。
悄悄的退回到房内,蓉儿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夫人,暗暗的流下眼泪。虽然她嫁到李家才几个月的时间,可是从她踏进李家大门的那天起,李夫人就一直把她当作是亲生女儿般的疼爱。这让远离母亲的她并没有感到多少的悲伤。在李家的这一年多的日子,她感受到的母爱并不比在母亲身边的少。可是现在,真的要这样看着她去吗?明明前天她还和相公一起陪着她在院子里散步、聊天的啊!明明昨儿晚上,她还语重心长的和自己说:“蓉儿啊,我看世民他现在比以前好很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我这个做娘的要谢谢你呢!以后世民就要交给你了,你这个做娘子的可不能偷懒啊,我啊,还等着抱孙子呢!”那语气怎么样也不像……难道说这些都是假的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大夫要说这些话!
走进房里的各人,看到蓉儿的眼泪,也都忍不住想哭。
一双大手轻拍着蓉儿的肩膀,转过头蓉儿看到的是李世民疼惜的眼光,像是在说,“别哭了!”
可是泪水就是止不住的要往下流,看着哭得正伤心的蓉儿,李世民顺势将她拥入怀中。想哭就哭个够吧!此时的他,也想痛哭一场,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请抚着蓉儿的背,就连他的痛一起哭了吧!
安安静静的,吐了那口血,李夫人就再也没醒来过。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去了,没有痛苦,没有不舍,就这样去了。连最后的话都没来得及交待就去了。或许,她对蓉儿的那些话,就是她留下的最后的话吧。可终究还是没等到,她的孙子!
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李家都沉浸在无比的悲痛之中。李渊失去了他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李家的兄弟姐妹失去了他们最爱最爱的娘亲。一个人,明明前一刻还在和你说着话呢,怎么一下子就永远都见不到了。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为什么就可以一下子躺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呢?是去了最亲近的人,这种痛是无法言语的吧!
*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李家人也在一天天的从伤痛中平复。只是这平复似乎用了太久太久的时间。三年算不算长?一路从太原到长安,三年的时间,似乎不是很长。
617年,此时隋政已衰,天下大乱,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力量日益壮大。李渊、李世民父子看到隋朝将亡,乃于大业十三年(617)在晋阳起兵,接着南攻霍邑,西渡黄河,攻取长安。太原起兵之初,李渊以长子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统左三军;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都督,统右三军。并于大业十三年十一月攻克长安。
攻克长安后,李渊立隋炀帝孙代王杨侑为帝,改元义宁,是为恭帝。恭帝进封李渊为唐王,以李建成为唐王世子;李世民为京兆尹,改封秦国公;封李元吉为齐国公。
凉风习习,吹动凉亭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悠然的琴声。然而伴随着琴声的还有弹琴人的思绪。
世人都道她嫁了一个好夫君,能文能武,骁勇善战。娘亲为她可以找到这么好的夫君而感到欣慰。哥哥也和他这个妹夫甚是投缘。可是,毕竟只是找了一个好的夫君而已。一个天下人都认为的好夫君,在她看来却不一定是她的好丈夫、好归宿。
就像这首《忆西洲》,可是别人是因为见不到而想念,可是她,天天见面,却还是只能想念。想到这里,长孙蓉儿不禁哑然失笑。她很喜欢那首《西洲曲》,第一次读到的时候就爱惨了它,它的意境,它的百转千回,它的无奈,它的等待。是谁知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她的。她的百转千回,她的无奈,她的等待!她只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够真正的懂她,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她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好,早已超过了她的预料,可是这三年的征战,却让她偿尽了思念的滋味。他现在的心里只有着战争,她的位子他还为她留着吗?
端着参汤,远远的看听着小姐的琴声,宁馨知道小姐又在胡思乱想了。这首《忆西洲》是小姐最钟爱的曲子,也是她亲自谱的曲。叹了口气,宁馨走向了凉亭。
只是这琴声为何嘎然而止了呢?听不到琴声,宁馨急急忙忙的跑向凉亭。没有人!不对啊,刚刚明就是小姐啊!哪里弄错了。
没有错,只是等到蓉儿醒来的时候,身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而已。地方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总之脑袋昏昏沉沉的,敲了敲脑袋,蓉儿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终于醒了!”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直到说话之人站在蓉儿的面前,蓉儿才知道是谁。在她的记忆力早早儿的就忘掉了这个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她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
“你想做什么?”警觉。
“你别误会,我只是……”
“我真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我以为只要我离开了长安,离得你们家远远的,就不会再见到你。真想不到,你还真有办法!”警觉里还有着嘲笑。
听出了蓉儿话里的嘲笑之词,宇文无奈的说:“你可以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吗?”
闭上眼睛,蓉儿冷冷得问:“这里是哪里,你想要做什么?”
“这里是江都,我没想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见你。”这么简单的理由去费了这么大的周折。
皱着眉头,“想见我?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见的。你不怕我杀了你吗?我们两家的仇恨到此,怕是几辈子都无法化解了吧!你还说你想见我?要是你说你想借我来威胁我相公,那我或许还是会相信,这个理由我不信!”
“不是的,我真的没想过那你来威胁李世民,我也知道你恨我爹,可是……”
“我很的是你们宇文一家,又岂止是你爹!”直截了当的截了宇文的话,愤恨的眼神直直的看向宇文成都。
父仇不共戴天。何况这两年的征战,他清楚的知道相公的不易,而这不易的源头就是宇文家。现在宇文成都竟然在她面前说出这些话,这让她怎会不气愤。
“当真如此得恨吗?”她的恨和他的爱,似乎成了天堑了。而她现在的身份也是高贵无比啊!
“哼!”轻笑一声,这问题问得……“对,这个回答你满意吗?倘若现在有把剑,我毫不犹豫的刺向你的胸口!”
宇文摇了摇头,他这是在做什么,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把她弄到江都来,就是为了听这些话吗?那这些年的思念怎么办?其实在她去太原的那天,他就该让自己死心了,现在是何苦呢?剑,好吧!就当这剑是他的赌注吧!只是能赢吗?
取下自己的佩剑递与蓉儿,然后静静的闭上眼睛,一股钻心的疼痛随之而来,睁开眼……算了,何苦呢!根本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本以为刺下去之后,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没想到却是一句:“我派人送你会长安!”看着宇文成都的背影,蓉儿却有些想哭了。其实错的,并不是他啊!
相比蓉儿那边的伤感,李世民在长安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自从宁馨那天急匆匆地告诉他蓉儿不见了之后,长安城已经被他找了五遍了,要不是秀宁说蓉儿可能在江都,他真的可能把地给翻过来找了。或许是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蓉儿不见了,他的心也一下子像被掏空了一样。他一定要找到她,他对自己发誓,他还有好多的话没有问她呢?他还有好多的疑问等着她来回答呢?这两年自己真的忽略了她!
细细的回想着过去。那一天,她远离家人和他们一起回了太原,一转眼,已是四年前的事了。虽然和她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她的笑容时却成了他眼里的一道风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见到她,她都是笑着的。成亲那天,看到丝帕的那天,照顾着娘的时候……她的笑似乎成了他的生活里不可缺少的东西。虽然这三年来一直在征战,可是只要一想到可以见到她的笑,似乎什么都可与不在乎了。她总是包容着他的一切,替他做着身为儿子该做的一切。
他总是只想到在累的时候可以看到她的笑,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给她什么。从来都是她在不求回报的付出,而他却是么也没有做。就算知道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还是可以借口为了战争,为了李家的事业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忍就忍了三年。
从来不觉得她对自己有多么的重要,现在她不见了,每天在这国公府却看不到她的笑容,才真正的觉得生活少了什么。原来最简单的生活,最简单的爱就是这种平淡。有时候它会淡得让你以为自己可以忽视它,可是等到它真的消失之后才明白,原来她就是自己的空气。怎么样也不能没有!原来失去是这样的痛苦。
就这样径自的想着,李世民想清楚了一件事,他,绝对不可以失去她!宇文成都,他也绝对不会轻饶他!
就在蓉儿会长安的路上,秀宁和红拂赶到了。看到蓉儿安然无恙秀宁心中的大石落了地了。红拂先行回长安向李世民汇报消息去了。而秀宁则留下陪着蓉儿一起。
经过询问蓉儿才知道,原来是红拂见最近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在国公府的四周出现,于是偷偷地向秀宁说了。幸好红拂多留了个心眼,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蓉儿伸在何处呢。
经过一路的颠簸,总算是平安到家了。最开心的莫过于李世民了。
“你没事就好了,吓死我了!”
“你在担心我?”
蓉儿问的话,秀宁都听不下去了,立马帮着她二哥说话,“二嫂,你这么问就不对了,你可知道你不见的这些日子二哥有多担心吗?为了找你,二哥可是恨不得把整个长安城都给翻过来呢。二嫂还问这样的话,真是替二哥不值啊!”最后一句是秀宁的玩笑话。
听了秀宁的话,蓉儿是恨不得找个地动钻下去了。
“以后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搂着蓉儿,忽然说出这么感性的话,着实把蓉儿下了一跳!不过接下来的话,蓉儿更是吃惊了,“你就是张小姐吧!”坐直身子看着李世民,“还不想说吗?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我……,我……”我了半天,蓉儿也没想好该怎么告诉他,只是他怎么会知道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
“漫散书卷看云秀,路边清翠牵云手。”不是回答的回答。
“原来你早知道了。三年前就知道!”
“还有呢,《忆西洲》!”
“这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李世民看着蓉儿笑了笑,就当作他的小秘密吧!
“你知道了为什么没问我?”
“有些事如果别人不想说,问了她也不会说;倘若她想说,不问她也自会告诉你的!”他是故意的。
“你故意的!”聪明如她怎么会想不到呢!不过心里还是很美啊,他记得自己说的话呢!
上天好像忽然睡醒了!给的恩赐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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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
义宁二年(618)李世民徙封赵国公。三月,隋炀帝被杀。五月,李渊即位,国号唐,建元武德,是为唐高宗,李渊以李世民为尚书令。
同是三月,盘踞金城(今甘肃兰州)的薛举、薛仁杲父子进犯关中,李世民奉命率兵征讨,将其击败。薛仁杲投降后被处死。
多年的征战,总算可以暂停了,总算可以搞一个段落了,蓉儿想着朝堂之上的李渊,想着这长安城的一切,想着新赐的府邸。他终于可以兑现那个让她永远都不在离开他的视线的承诺了。永远,到底是多远的距离!原以为或许用尽一生都不可能得到他的一句永远,可是现在他亲口承认了这个距离,这个或许用尽了一辈子也没办法到达的距离,这样就让她用下辈子来到达吧!
这一生,她知道他都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的,一生不久,真的不久,只是一生而已!
“小姐,姑爷回来了!”宁馨的高喊打断了蓉儿的思绪。
走出门,一脸笑容的迎着李世民,“恭喜相公了,今天父皇登基即位,以后你就是大唐的皇子了!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蓉儿的话有一半咽进了肚子里。对于对李渊的称呼,他现在是大唐的皇帝,她身为儿媳理应叫一声父皇的。
脱下朝服,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蓉儿,“你,又在乱说话了!”但是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报以一笑,蓉儿似乎又回复到她调皮的本色:“我可没有乱说话哦,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唐的江山,我的相公是最辛苦的,南征北战,就为了父皇可以坐上那九五之尊啊,这样的功臣,又是皇子。我,没说错吧!”
“你呀,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呢!你别忘了,这皇位从来都是传长不传幼的,有资格在将来继承皇位的只有大哥,你熟通古今,不会在这会儿犯糊涂了吧!”李世民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概自己太宠她了。
算了,他有一句话说对了,皇位从来都是传长不传幼的。真正有资格的只有大哥而已。只是一大哥的性格,他的眼里容得下他这个帮着父皇打下大唐江山的二弟吗?只怕真的到那时候,他们一心想要避开也没有办法了!只是,应该不会有那天的吧!
其实,李渊自己心里也在想在三个儿子之中,李世民是他最喜欢的,而且这江山有一大半都是他打下来的,他很想立他为太子,但是隋文帝废长立幼,立杨广为太子,激起民怨,才导致了隋朝的江山不保。而且自古皇位都是传长不传幼的,传给他怕是不尊古训,但是倘若立他为太子,定是民心所向的,只是倘若他以后拥兵自重,自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