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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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贽-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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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鱿至押邸
假使契夫已经选定继任者,也许将圣法使的工作移交就可以解决问题。偏偏契夫当初选定的人是多瑞尼斯,在多瑞尼斯发生那种事后,愧疚的契夫也不愿再培育其它继任者,也就是说契夫不能倒下,不能陷入混乱,没有人可以在此时接替他的工作。
「上神知道你想说什么,他都知道,契夫圣法使。」斐尔安抚地说:「你想见他就是为了多瑞尼斯的事吧?可是那件事已经决定了,而且该划下句点,不论你有多么不舍,请以大局为重。」
契夫颤抖着双手,掩住自己的脸说:「……让我去换……只要我去……也许那魔头会……这是我亏欠多瑞……」
「请不要说如此不谨慎的话,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割舍掉你心中的毒芽吧,契夫圣法使,请尽早恢复成为过去天界人所爱戴不已的圣法使。你知道你的心一旦病了,命园连结一颗子都不能。」将他搀扶起来,斐尔做个手势,要两名守护着云上塔顶顶口的护卫使过来。
「你们两人,护送圣法使回命园。」
「是!」
斐尔拍抚着契夫的背说:「回去吧,好好地休息,无须想太多。」
闭上眼睛的契夫,默默地在心中说:艾默,我能帮的忙只到这里了,其余的就只能靠你自己。我心中虽然认为这是非常不可能的,但我仍然盼望你能拯救多瑞尼斯,脱离魔主的掌握。告诉多瑞尼斯,我永远爱他。
九塔天里的云上塔,高耸入云端的塔身是它的名称由来。护卫使将塔仅有单一入口层层封锁,固若金汤。想要不经上神的召见,进入云上塔顶是难如登天。里面正在和护卫们苦苦纠缠的契夫圣法使就是明证。
即使位高权重,被人称为天界三大守护主使之一的圣法使,都不得其门而入,区区一名使徒长的自己,又有何法宝能穿越过那扇高门呢?艾默想过许多计谋,从强硬闯关到设计守卫们离开,迷昏守卫等等,但任何一个法子在尚未实行阶段,他就判断过失败的可能很高。
圣战使斐尔是个性谨慎无比的人,若说十道关卡已经是滴水不漏,他必定会选择二十道、三十道关卡直到密不透风为止。纵使艾默愿意冒险去闯二、三十道的关卡,但在最后一定也会遇上圣战使亲自出马……
据闻右手那把百发百中的神弓,要百人才能拉开,圣战使却能眉也不皱的轻易使它,而只要被圣战使的「制裁」之箭命中心口,当下就会魂飞魄散形消影灭。
硬碰硬,是愚蠢的行为。
艾默咬着牙,将手扣在满是荆棘的塔身上,往上攀爬。当契夫为他在塔内争取时间,引开护卫使的注意力时,他能爬多高就爬多高,一定要爬到是以让底下的人抬起头也看不到他影踪的地方。
掌心已经不知被刺开多少洞,血泊泊流出,契夫曾要他在掌上捆一层纱带,以防被荆棘刺伤,艾默断然拒绝……纱带不只会让他的五指麻痹,也会让他的感觉变迟钝,反而可能会失手摔落。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己死了后,将没有人能拯救多瑞尼斯,而等着多瑞尼斯的命运,就是成为魔头的人了。
不,我不许,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纯真的多瑞,率直的多瑞,总是以无垢笑容来掩藏着最深的痛苦,起初相识时彼此看不顺眼的互别苗头,接着多瑞一次次令他惊奇地将他拋出的难题解决,曾几何时他的双眼再也离开不了他,等到发觉时他心中多瑞已经衍生出不该有的激情了!
当多瑞留在魔界的那一半日子,要不是说服自己很快多瑞就会回来,再过不久这无聊的赌注结束,多瑞就能真真正正地留在天上界,他早就因为心中对多瑞这份无法抑遏的激情而疯狂、失控。
爱有多深,绝望就有多无边。
他看见多瑞尼斯送回天上界的信时,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双眼。
——『我多瑞尼斯决定留在魔界,依照赌注的约定,实践永不回天界之诺言』
为何?最痛恨魔头的莫过多瑞尼斯自己,他怎么可能轻易就向魔主投降?离赌注到期之日不远,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意志坚定从未被魔主洗脑的多瑞尼斯,绝对不可能自断生路。
必定是魔主要了什么手段,才令多瑞尼斯做出这样的决定!
立刻做出这个结论,艾默也同时誓言要夺回多瑞尼斯,管它什么天上界与魔王的约定,管它什么天上界的平和宁详,要是天上界认为多瑞尼斯回来是破坏一切,那他就和多瑞尼斯一起坠入魔界……
没有多瑞尼斯的世界,根本不是世界,而是「无」。
他没有办法想象,再也无法见到多瑞、碰触到他、同他交换言语的——「永生」会是什么模样?
他可以不奢求多瑞尼斯响应他的爱,可是他不能接受明明知道多瑞尼斯还活在宇宙的某一世界里,而他却无法待在多瑞尼斯的身边。他可以不拿自己的「爱」去强制多瑞尼斯的心,取而代之的是他绝不会放弃,以各种名目留在多瑞尼斯身旁的权利!
是朋友也没关系!
是同侪也没关系!
就算只是晨间擦身而过的,点头之交都可以!
他都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要剥夺这最后的小小请求?
是命运的作弄?(我不屑去面对)
是注定的结局?(我会改写它)
他曾经答应多瑞尼斯要在天上界等着他回来,岂知等到的竟是这样一封信——所以,从现在起,他不再听从任何人的阻止!不管谁说些什么、或要接受什么样的制裁,就算要带着多瑞尼斯在天上界、人界或魔界四处躲避追兵,永生流浪,永无止尽的寻找着他们所能栖身之处,对他而言那就是一方乐土。
「嗯!」
一股椎心刺痛让艾默缩回了一手,已经伤痕累累的右手中指,指甲剥开了半片,而剩下的半斤则插入肉中,怪不得会如此痛苦。想也不想的,艾默咬住了那剩下的半块指甲,用力一咬,将它扯落。
「呸!」吐出口中的血后,艾默继续拉扯着藤蔓往上爬。
还要多久,才会到尽头?手脚失去知觉不过是迟早的问题,脑子里也渐渐朦胧……痛苦,四面八方地袭来。
——爱得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
这个问题早已经不是问题了。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再去追问原因,也改变不了事实。难道他能说「希望我永远不认识多瑞尼斯」这样的话吗?不,不能,因为光是这样的想法就会叫他痛苦不已。
——那,受着他的这件事,对多瑞尼斯造成的困扰,不该列入考虑吗?
浮现眼前的,是他告诉多瑞尼斯「我爱你」时,他深受打击,苍白错愕的脸;是他强吻了多瑞尼斯之后,他怨怒的眼;是他不顾多瑞尼斯的反抗,硬将他身上的衣物拨开,宣泄自己早已满溢的激情在他身上时,多瑞尼斯无助又凄楚的表情。
明知多瑞尼斯会因而苦恼,还是压抑不住的自己,不过是名符其实的……
兽。禽兽。
他根本没有资格继续谈论爱,罔论对多瑞尼斯的爱!
恍惚间,艾默一个失手,攀住了根烂掉的藤蔓,整个人往下坠。
就这样摔死了,也好。他没有资格谈论对多瑞尼斯的爱,他竟忘了,多瑞尼斯不需要他自私的爱,不顾一切的爱,只是给多瑞带来麻烦——
艾默!
怔忡间,多瑞尼斯的声音将他带回,艾默反手捉住了另一条藤蔓,幸运地止住了下坠的身子。原本充斥着茫然困惑的脑子,突然间又豁然开朗。艾默咬着牙,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共生于藤蔓上的小小红花,是会散发出扰乱思绪效果的毒香……差一点就被这毒香牵引到亡界了。
算是及早发现,他一手掏出口袋中薄纱,将它缠住了自己的鼻端,阻断花的香气。
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当他在这边自问自答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时,也许多瑞尼斯正在魔界受苦。他必须尽早爬到塔顶,进入上神的房间,那儿有唯一通往魔王宫殿的天魔交界门,想要偷渡到魔界唯有穿越这道门……
再一会儿。
再等我一会儿。
我很快就会到下界去找你了,多瑞尼斯!
「那边那个攀爬在塔上的人,你想干什么?马上停止你现在的行为!」骑乘的飞马定时巡逻的两名武装护卫使,朝着艾默大声喝叱着!
「听到没有!」飞马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往艾默所在的方向直冲过来。
艾默咋地弹了弹舌根,万万没想到斐尔圣战使斯布下的天罗地网有如此细密,可是他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回头,那怕是要犯下天界的禁忌——互相残杀。
「你不是艾默使从长吗!」护卫使认出他之后,诧异地说:「你怎么会……」
「……」艾默沉默以对。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天条吗?」护卫使一脸无法置信,和同行的伙伴打个手势之后,飞翔到艾默的身边说:「过来吧,上马,我必须带你去见圣战使,将你交给他处置。」
没有抵抗的,艾默任由他将自己扣上飞马。
「要走了,坐稳……唔!」
艾默迅如闪电地出手勒住对方的脖子,「很抱歉,在没有抵达塔顶内时,我是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的!」
「唔!唔唔唔!」
「快点放开西茗!你这叛徒!」另一名护卫使俯冲过来。
驾着飞马一闪,艾默将手中扣压的人质无情地出马背上推落,「哇——」
见状,为了去救手舞足动往下掉的同伴,护卫使迅速地转了方向,而艾默也藉此机会一踢飞马腹侧,喝令牠往塔顶上直翔,就差一步了!
磅咚!
驾着飞马,艾默没有任何停顿地,直接连人带马地撞破塔顶上的落地门窗,降落在空无一人的塔顶空间——这是?!
4
    我是无情的人?那你又是什么?自以为是多情?
不要让我笑死了。
听好了,「情」这玩意儿,说到底不过是自我满足,傲慢的一种表现吧?什么叫做要去「帮助」他、「拯救」他,帮助了又怎样,拯救了又如何?你打算帮他度过这一生吗?什么?你听到了他对你发出的求救之声,所以不能置之不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会觉得良心不安吧?
良心?我没有那种东西。抱歉。
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那也得你先有办法杀了我吧!
譬喻来说啰,在你杀我的时候,我跟你求救的话,你要怎么办?杀我的人会变威救我的人吗?会?不会?其实我只是说说而已,反正又不是说真的。
同情这种东西很便宜,不值一文,还顺便送你两份爱情一份友情,成交卖出。
喂,可以不要再谈这种无聊的话题了吗?
反正我并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咱们再谈也没有什么结果。
你是你,我是我。
再见。
死之界
 ~假使我的生命都是一座森林
 如今它已经快被砍伐殆尽
贰、
多瑞尼斯将剑由怪兽的脖子上拔出时 噗嗤一道绿色体液喷溅而出,脸上、身上,身体的每个地方早已经沾染了不知多少脏污的体液,多瑞尼斯也懒得去擦拭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绕到倒卧在地上怪兽竹头顶上。
痛。皱着眉,低头检视腿上的伤口,恶斗中被怪兽的爪子所提伤的地方,已经留下红肿丑陋的伤痕,他想也不想地,以自己的剑将伤口划开,放出兽爪上所沾染的毒血,再以碎布将之捆绑。
呼、呼、呼,用力地吸进每一口令胸脯疼痛的空气,大概肋骨也断了两根吧?真惨。可是他赢了。
看着怪兽失去生命光辉的巨大右眼,多瑞尼斯高高举起了剑,往下刺去,「这钥匙我要了!」
哈、哈、哈。强忍剑在血肉模糊的怪兽脸上割动的恶心感,他一心想着好友受苦的模样,奋力切断每一条纠缠在剑身上的肌肉、神经,接着咬着牙以自己的双掌牢牢地捉住黏腻的眼珠,使劲全力往上一扯!
咚,他抱着眼珠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精疲力竭的他,再没有力气起身。
一切都结束了。接下来只要拿着这钥匙走出森林,就可以回魔王宫殿去,去见邔浚,把他从密斯手中救出来。从开始战斗到现在过了多少时辰了?打斗得昏天暗地之际,无暇去操心这问题,说不定邔浚已经被饿了两天、三天?这么一想,哪还有休息的时间,他振一起抖颤不已的双腿,捉着树干缓慢地起身……
移动右脚,跨出一步,再移动左脚,往前进一步。
没错,就是这样,继续前进……前进……
砰咚!
连多瑞尼斯自己都不记得,他是走了几步路,才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是当他倒在地面之际,他犹紧紧地怀抱着那解放好友的钥匙。
一阵深浓的雾温柔徐缓地覆盖他,由四面八方聚拢,雾一点一点地由散乱的气凝聚成型的那,两名舞动薄翼,额上生着与众不同触须的女妖精翩翩落地。
「天界人都是这么愚蠢的吗?为什么不懂得战斗到途中,情况不对就该收手,硬碰硬到最后,将自己的力气全都消耗殆尽,即使把敌人消灭了,也要赔上自己的一条小命,不是很不值得吗?」其中一名妖精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从没见过天界人啊,藤妖。」
弯下腰去,一身缠套着鹅黄纱龙的妖精,探了探多瑞尼斯的鼻息说:「真强的生命力,想不到他都已经耗尽气力,换成妖魔大概在这一刻就断气了吧?瞧他将这颗眼珠抱得如此死紧,松都不松手,我猜他撑着这最后一口气也非打赢不可,就是为了怀中眼珠。」
「那眼珠是什么宝贝啊?让我来瞧瞧。」
藤妖露出贪婪的一笑,要是这眼珠真是稀世珍宝,要将它从这气若游丝的天界人手中拿走,根本是易如反掌。但她才碰到眼珠,就被一股强大的咒力给弹了开来,发出一声尖叫地,藤妖神色大变的后退。
「哎呀,糟糕,我们不能救他。雀精,我们快点离开吧!」
「这眼珠里有密斯大人亲结下的手印。」雀精说出了造成藤妖惶恐失措的原因后,辛酸地摸了摸天界人的头说:「我可以感受到他强烈的自责与愧疚,或许可说明他何以如此坚决地抱着这喷火魔眼珠不放了,为了某一个重要的人,为了赎罪,他需要这颗眼珠。」
「不要再读取他的情感了,和他同化。只会给妳带来杀生之祸,要是我们帮助密斯大人的敌人,这事被女王陛下知道的话,我们俩都会给自己招来天大的麻烦啊!」藤妖拍拍自己的薄翅飘往半空中说:「算了,我不要再劝说妳了,妳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
被单独留在多瑞尼斯身边的雀精,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
「多么俊俏的一张脸,不知名的天界少年。你有这么多、这么多的烦恼与痛苦,让笑颜再无机会重现,否则我可以想象这会是张多么璀璨的笑脸。啊,光是读取你的情感,我的心就像要被撕裂成千万片,这种苦痛难以想象竟由你一个人承担。我虽然想助你一臂,但藤妖说得对,妖精们是无法违抗女王的旨意,也不敢挑衅女王的权威……我不敢帮忙你。」
雀精起身,左右张望了一下,匡啦,她假装不小心地将自己怀中的一只小瓶弄掉,小瓶不偏不倚就落在天界人的头侧,从破碎的瓶身泼洒出来的是具有治愈神力的水,水在地面上扩散开来。
「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啊,我虽不知道你的往昔,但你的未来恐怕还有不少苦难在等待着你,我会为你祈祷好运的,天界人 」咻地伸展开美丽的薄翼,雀鸟妖精伴随着一阵风,消失。
多瑞尼斯猛地睁开双眼,他好象听见谁在说话……
咦?!这是什么东西?拾起破碎的水晶瓶,里面盛装的透明液体已经大半流入地面,他指尖礁了些许,放入口中——顿时,疲累的五脏六俯灌进清凉纯净的一股风,多瑞尼斯诧异地移动理应麻痹作痛的双手双脚,愕然发现手脚的力量都恢复了,这水竟如此神奇,能令他恢复精神不说,就连腿上、体内的伤口都获得舒缓与愈和。
莫非?他倏地抬起头,看着宁静的森林,是妖精吗?这应该是传说中妖精所具有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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