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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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少奶奶-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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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没人听得进耳,硬是靠……靠近肩头,无男女之分干脆贴上她的背,也不想想她一名弱女子哪能承受一个男子的重量。
            念他他当笑话听,斥责如耳边风,骂不走、打不疼地死皮赖脸,笑得任性要她多来几回。
            遇上他是她人生的一大折腾,要不嫌弃都难,到外头依红偎绿不快活些,干嘛找她麻烦赖着不走,她真的很想在他脸上绣四个字——狂、蜂、浪、蝶。
            依旧死赖活赖的单奕辰轻扯花垂柳的小辫子,十分有趣的姿态。
            “别这样啦!老板娘,我好手好脚可以帮你忙。”
            “免了,你少越帮越忙。”那一声老板娘喊得她浑身不舒服。
            “怎么会,多一双手多一份力量,我来端杯茶。”他借花献佛抢了小三刚泡好的龙井送上。
            一瞪眼的小三大叹伙计难为,这杯茶本来就是“老板娘”嘱咐他冲泡,泉水还是她自己带来的。
            “不敢劳烦四少爷贵手,我有手有脚自个来。”
            一手挡住单奕辰送到嘴边的浓茶,花垂柳放下绣布以手承接。
            她不是他身边那些贪俊贪欢的莺莺燕燕,不必要的逾礼举动少接触为妙,省得一潭清泉硬是叫他染成墨,落得一身污名。
            “老板娘未免太客套了,自家人还分什么彼此。”他的意思是,自家铺子里的人。
            但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如此嗳昧的言语传人他人耳中,单家四少奶奶之名便由此产生。
            “说话斟酌些,别再叫我老板娘。”她有些气呼呼的扯着绣线。
            “干嘛生气,难道你不是老板娘?”
            奶奶的“好意”他岂能拒绝。
            花垂柳的清瞳洗上一丝愠色。“四少爷是谁?”
            “我!”她不知道吗?“你忘了我是单奕辰呀!”
            太不应该了,她谁都可以忘,就是不能忘记仪表过人、玉树临风的他。
            亏他对她百般的心悦诚服,一转身竟然忘了他是谁,真是太伤他向来怜香惜玉的心。
            “我没忘你是单四少爷,而是指你在这间铺子里的身份。”她像是夫子似的不厌其烦指正。
            “喔,早说嘛!我当你忽视我这举世无双的老板。”原来是他搞错了。
            “那你叫我什么?”是呀!好个无双,铺子名号就叫“无双绣坊”。
            卖出的鞋仅此一双别无相仿,如果都是由闲得发慌的老板亲手量做,恐怕要相似也很难。
            所以“无双‘。
            “老板娘呀!”她今儿个受了风寒不成,尽问些奇怪的话。
            “你是谁?”花垂柳很有耐心的暗示。
            他虽是困惑仍予以回应。“老板。”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娘,听起来是不是很容易令人误解。”说得够明白了吧!
            单奕辰眼神古怪的一瞟。“你想太多了吧?一间铺子有两个老板是寻常事,你何必在称谓上在意。”
            他都不怕吃亏地任由她占便宜,她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老板的娘叫老了她。
            “你当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毕竟花名在外的浪荡子名声够臭了,不在乎多拖几个无辜姑娘光耀你的颜面。”花垂柳不悦地把话说重了。
            男人风流是本性无人怪责,众人反而夸他艳福不浅坐拥群美,羡慕不已的希望自己也是那个多情风流之人,狎妓以游不顾妻小。
            反之,若是女子举止稍微大胆些,来自四方的抨击和蔑视便是以毁掉其一生,即使她所做之事不过与丈夫以外的男子多聊了几句话。
            由古传至今的道德眼光对女子十分严苛,可是却纵容男子的声色犬马。
            并非道德家,她不想批评古圣先贤的迂腐,出自男子之手的《礼记》岂有公正可言,他们所制定的礼法是私我的成分居多,谁不愿做尽淫秽之事仍享有君子之名呢?
            “看来你对我有诸多不快。”单奕辰讪然一笑,俊脸闪过一丝青色。
            “我是对事不对人,相信你能体谅我的一时口快。”没人愿意名节受损。
            才怪,她分明针对他而来。“你觉得我面目可憎到让人食不下咽吗?”
            “不。”相反地,他会令大半的女子开心得胃口大开。
            “你认为我沽名钓誉、欺凌弱小,是地方上一大恶霸吗?”他说得好不辛酸。
            “不。”他不算是。
            既无名誉何须沽名钓誉,他的兴趣在于追逐女人,自然投空去欺凌弱小,和仗势欺人的吕宽比起来,恶字轮不到他出头。
            “或者我为非作歹,奸淫掳掠无一不做,你才会那么的痛恨我?”他还没被人嫌过,唯有她。
            羽睫微垂,花垂柳唇畔有抹浅得不可见的微笑。“四少爷多心了。”
            “要不然是我做人太失败,所以你决定讨厌我到底?”他最后一句说得微带威胁性,好像她敢点头试试。
            “称不上讨厌。”但他的为人的确不怎么成功。
            忽地,单奕辰笑得仿佛阴谋得逞。“喔!早知道你喜欢我,因此处处挑我风流的毛病好引我注意。”
            “四少爷——”花垂柳突地正色一喝。
            “啊!什么事?”如临大敌似,他一口气憋着。
            倏然,她笑逐颜开的拍拍他紧绷的脸皮。“去照镜子。”
            “镜子?”瞧他的风流倜傥吗?
            花垂柳取出随身铜镜照着他。“此时的四少爷真的叫人惋惜,该找洋人大夫检查检查脑子,怕是朽掉了。”
            “你……”
            “面目不可憎却自大妄想,我没傻到飞蛾扑火喜欢上处处留情的你,也相信老天不会亏待我至此。”她眼底闪着顽皮兴光。
            一旁的小三实在忍不住的笑出声,两位“老板”的对话每每叫人捧腹,落于下风的四少爷每回都用耍赖的方式救回劣势。
            可这一次自信过了头自打耳光,总算有姑娘家给他脸色瞧,不因他的傲人家世和人品而心生爱慕。
            实话不伤人,伤人的是花垂柳不为所动的态度,丝毫不受影响的怡然自得,视他如无物,甚至当他是烦人蚊蚋欲除之为快,怎不令人佩服她杀人的利落。
            不用刀剑不使毒,处之泰然便是无形刃,锋利无比。
            “小三,收起你的一口大黄牙,点灯。”脸皮厚如城墙的单奕辰将一只未完成的绣鞋掷向小三。
            被打个正着的他捂着鼻,乐极生悲往窗外看了看日正当中的天。“四少爷,天还没黑。”
            “你啰唆个什么,我叫你点你就点,谁是老板你给我搞清楚。”他偏要点起灯来。
            小三的另一个“老板”正看着他。“柳儿姑娘,你说这灯点是不点?”
            单奕辰不快极了。“我的话你敢不听?”
            简直是无视于他的存在,跟那丫头片子一般样。
            “老夫人说了,凡事要先问过柳儿姑娘,她同意了才算数。”四少爷的要求也得她点头。
            “好样的,你搬出老夫人来让我难看,你真活腻了。”单奕辰笑里藏刀的重拍他的背。
            差点得内伤的小三咳得快吐血,赶紧找靠山地退到花垂柳身后,形同背叛的行径让原先的主子脸更臭。
            “去点上灯,我倒要瞧瞧任性无知的单四少爷如何在大白天使飞蛾扑火。”
            他那点伎俩她透彻得很,和老爹闹着要喝酒时差不了多少。
            就是孩子气重,不受拘束。
            心思遭点破,单奕辰丧气地拿起她完成的绣鞋自怜。“我好比这鞋下的泥任人踩踏,老板娘你心好狠呀!”
            “我说过别再叫我老板娘,四少爷是存心让我少绣另一只鞋面是吧?”斜眼瞄瞄刚踏出铺子的女客人,她收起针线盒,目的已经达成。
            他嘻皮笑脸的再扯她的麻花辫,好玩极了。“老板娘生气了呀?我给你捏捏脚。”
            雪足轻踹。“少献殷勤,四少爷的老相好刚买走两双鞋,我们今天会有进账了!”
            “嗄?!哪个老相好?”单奕辰朝门口张望,是眷菊还是秋霜?他没瞧清楚只顾着盯牢她。
            “四少爷果然是知己满天下,相好多如天上繁星。”看来她的计策奏效了。
            只要分散单奕辰的注意力就不怕做赔本生意,风流的他一瞧见貌美的姑娘上门准是赔本,不让他招呼女客人才能转亏为盈。
            物以量制价,让她当家绝无人情讲,一分钱一分货不容赊欠,小本经营银货两讫,不若他主事时呆账一堆,还查不出是何人积欠,即使不还也无所谓。
            传闻他是风流而不下流,可是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不只是风流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凡是女子皆不放过的主动与之攀谈,甚至下流地握着女子小脚不放,举止近乎轻薄地与人打情骂俏,仿佛旁人皆不存在似的。
            因此她刻意端坐铺中最不显眼的角落整绣线,不时拎着绣布假意要绣双鞋,引起他的兴趣,使他无暇顾及美人的抛媚眼好算便宜些。
            谁会料到粗手粗脚的公子哥儿居然对女红着迷,瞧见她绣功灵巧便沉迷不已,完全忘了自个儿是男儿身身份不妥硬要跟着偷师。
            偏偏他又耻于下问独自摸索,以为别人轻巧的一绣没什么困难,他有样学样随便绣绣同样是精品。
            可惜那没人要的精品卖不出去,只得半买半相送的强迫别人收下,不赚反赔是常有的事,单老夫人当时的善意实在是一桩诡计,引她走进烂摊子收拾残局,这才叫精明不蚀本的生意人,几坛好酒就绑住了她的双脚。
            “我说老板娘亦是我知己,你要不要与我相好一回?”单奕辰厚脸皮的笑着,冲着花垂柳那双晶雪天足他自愿牺牲一回。
            虽非天仙美女至少有一项好技艺,他算是迁就了,毕竟他难得如此“委屈”。
            但是花垂柳只是将绣布往他手上置放。
            “大白天不好做梦,有空去对对连连亏损的账簿,你应该识字吧?”她的眼神微露同情。
            能把一间应该赚钱的铺子搞到负债累累,想来他也不是简单人物。
            有舍必有得。
            “老板娘,你要去哪里?”一瞧她往铺子外走,单奕辰赶紧大步一跨的跟上。
            又是老板娘,他真想坏她名节呀?“面试绣娘好帮忙补缝,我可不想让这间铺子倒在我手上。”
            大脚一双。
            删。
            姿色中下。
            删。
            五指短粗。
            删。
            齿露黄垢。
            删。
            体态臃肿。
            删。
            看不顺眼。
            删。
            心情不快。
            删。
            表情越来越沉的单奕辰臭着一脸张,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挥舞着毛笔,大纸一张满是他划掉的人名,几乎没几个人得了他的眼。
            可是他左手丢掉一张,随即有只白嫩右手顺势一接,粗墨横划的大字誊写在另一张纸上,一一比对反而删去他看中意的人选。
            孰可忍,孰不可忍,这花垂柳先是故意无视他的翩翩风采犯了大不讳,而后唱反调地给他难看,尽挑些奇貌不扬的丑妇人,分明借此嘲笑他的不济事。
            想他单四少爷在女人堆里行走多年无往不利,几时受人冷落过?真是让人心里不舒坦。
            女人嘛!不是美便是媚,至少娇俏可人吧?瞧她找的人手多叫人冒冷汗,一没长相、二没身段,脚大似船腕如梁,倒三角眼还翻白。
            唉!别说夜里见了当撞鬼,朗朗晴天恐怕也会吓着胆小的百姓,谁还会上门买鞋,光是收惊费便是一大损失。
            杨柳腰肢芙蓉面,金莲步步玉生阶,指纤腕细黄莺嗓才是极品,不做事杵着发呆也赏心悦目,她到底懂不懂何谓如林美女一片春,招来檀郎臂当枕的乐趣?
            可恨的是她竟命人将“无双绣坊”改成“花问鞋坊”,数十幅绣样随君挑选,人人都可将喜爱的花样托绣娘绣在鞋面上,那么满街都是一个样的鞋儿有什么稀奇,就像大家共用一张脸看了心烦。
            人儿无双鞋无双,门外汉充当内行学人干起买卖,他就不信她能撑起一间铺子。
            “老板娘累了吧?我来接手就好。”再让她胡搞下去,整个铺子大概只有她一名年轻姑娘。
            而他肯定是第一个因无春色可瞧而弃铺子的老板。
            气色颇佳的花垂柳不曾回头的说:“四少爷累了就一旁休息,眠花宿柳的确伤身。”
            她一句话就当场让他面有菜色,满脸绿渣。
            他是风流但不沉迷枕畔香,哪个男人不好脂粉味,偶尔为之的醉卧美人膝何来伤身,一夜销魂快意无比,更胜补参十盅。
            “我的身体好得很,如狼似虎。”背一挺直,单奕辰神采奕奕、精气十足的以厚实嗓音反驳。
            “既然身强体壮烦请登载入册,这十名绣娘我要了。”凡事有凭有据才能照着册儿发饷。
            “你……你全要了?!要不要再考虑考虑,那位黄衫绿裙的姑娘好像更适宜。”
            明眸皓齿、巧笑倩兮啊。错愕的他硬是强迫自己扯着笑。
            吹干墨纸,花垂柳冷嘲地命一貌丑妇人按下指印。“四少爷别再卖笑了,人家以为你得了疯癫症嘴角抽搐。”
            尽会招蜂引蝶,他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精尽人亡。
            “花垂柳,你不觉得自己很刻薄吗?”他这一笑可是千金难买,她居然视若无睹还加以嘲弄。
            泥人都有三分土气,她似乎得寸进尺的骑到他头上。
            闻言,花垂柳嫣然一笑,顿时光彩四射。“原来四少爷没忘记我小小贱名呀?”
            蓦然炫目的单奕辰有片刻的失神,好像一瞬间瞧见了月宫仙子的笑颜。“好美……”
            美?“你又瞧见哪家姑娘了,积点阴德为后世子孙留点福,多烧些香求各路神明勿怪罪你的作孽。”
            通常只有美人才能吸引他的目光,自认姿色平庸的花垂柳压根没注意他眼底的倒影是谁,只当是他风流性又犯了,一日不可无美女为伴。
            “见鬼了,我怎会认为她美呢?”为求清醒些,他不禁自打起耳光,天底下的女子又不是全死光了。
            她好奇一眺。“你在说什么?”他是怎么了,又是皱眉又是自打耳光,莫非不服她识人的眼光?
            不管啦!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找好绣娘,物美价廉才有生意上门,这年头有几人买得起“无双”,市井小民贪的是方便不咬脚,美丑倒在其次。
            不过她的绣功还算能见人,先绣个鞋面让其他绣娘照着绣,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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