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咱们就天塌地陷吧!日意撩起手边的校报丢到他面前,“在你发疯之前先看看报纸对昨天晚会的评论,多谢合作!”
冀楝尽可能地集中精神,快速翻看着报纸,同时又不明所以地回望着日意,“这不是挺好嘛!大家都觉得昨天的晚会办得很成功,很精彩啊!”
谁让:他看那个了?日意翻过报纸,用指尖狠命地戳着那一小块豆腐干,“看看这个!这个!”看完了,你的美梦也就完全破碎了。
冀楝拿起报纸,轻声读出:“昨晚,大型晚会《青春的集会》圆满结束。根据记者对观众的调查显示,大家普遍认为:男女主持人的情感表现当人选今年大学生中的最佳情侣。记者随后采访了女主持人四月,她声称与冀楝只是朋友,无任何其他情感……”
他全身在一瞬间冰冷,仿佛从天堂被抛下了地狱。他一言不发,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动也不动,因为无力去动。
“你别这样嘛!”日意拉拉他的手臂想调开他的注意力。这两年冀楝对四月的付出,她是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
虽然他从不表达自己的爱意,但他所付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语言所能表达的范围。四月是如此的聪明,她不该什么也看不出啊!为何还要说出这番言论?她是在借此向冀楝表明:她对他完全没有爱情方面的意思吗?
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利用—了冀楝两年,再这样——句话把他踢开。她太精明了,精明得有点儿可怕。
“冀楝啊!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的条件又不差,无沦是长相、身高,还是学识、才华,找那个女生谈恋爱不好,干吗非找四月啊?你就放弃吧!都努力了两年,四月要是真对你有意思,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心意呢?你就结束这场不会有结果的恋……”
“不能结束。”冀楝麻木地摇着头。
他不是没想过日意说的这些话,他也知道这场不明不白的单恋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可是他就是无力放弃,他做不:到。因为在他心里,这场恋爱的女主角非四丹不可——非她不可!
拿着报纸他冲出门外,难得如此激动的冀楝让日意有些惊愕。认识他多年,他给她的感觉总是平和无波,静静地包容着世间的一切,甚至有些无欲无求。他是人啊!这个世界上能调出冀楝如此多情感细胞的人,怕只有四月了吧!这大概就是她之于冀楝的与众不同。
再多的劝慰对冀楝来说也都根本没用,日意惟一能为他做的就只有祝福!祝福这段说不出口的爱情会留下永恒的纪念。
手握着报纸,冀楝一路狂奔,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只是想找到四月,可找到她又能说些什么?从大一起,她就说过,她不谈无聊的恋爱,她的梦想就是当一个成功的电视节目策划人。这两年来,他亲眼目睹她为了梦想所踏出的每一步,他甚至心疼她的努力。
没有哪个女生会像她那样,不逛街,不注重流行时尚,那么美丽的长发却永远只是随意地用一支过大的草绿色发卡随性地夹起;也没有哪个女生会像她那样,牺牲美容觉的时间穿梭在电视台忙上忙下,几乎是用“偷师”的方式学到各种和电视有关的技能。
还记得大二的时候,有一次他好奇她整天旷课,到底在电视台做些什么,所以借着日意的名义去电视台转了一圈——日意的伯父是宣传部的副厅长,惟有打着他的招牌才能进那栋广电大厦。
他进去了,四月不知道。他见到她了,她也不知道。他看到她穿着过分宽大的工作服像个打工小妹一般忙—亡忙下,跑前跑后,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没有一点儿骄傲可言的模样。
他以为电视台的工作都是很风光的,穿着标准的职业装,挂着工作证,满面春风地对每个不满意的地方指手划脚、吹毛求疵。他以为四月在电视台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才女,原来她所有的成就都是从最卑微的点滴开始学起。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他以为四月就该是春风得意的。原来,她很苦,却从不对他说。那天他默默地离开,没有跟她打招呼,也没有在以后的日子里向她提起。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去电视台看她,他是不忍心,不忍心看到她受苦的样子。
她该得到最好的一切,因为他要她得到。她甘愿受尽万般磨难,因为她要成为最出色的电视人。
四月,她是特别的,特别到让人爱不起,不敢爱。换作旁人,他冀楝早就表白真情了,绝对不会等到现在还含糊不清。换作旁人……换作旁人,他根本就没有表白的必要,因为根本不会有爱的存在。
这辈子,他注定栽在她手上,是不是?
“喂!你发什么呆呢?”
四月猛地从身后拍打冀楝的肩膀,唤回了他飞远了的神志,却也pF厂他——跳。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手中的报纸藏于身后。
“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上午有课,所以过来啦!”说来也巧,偌大的校园居然让他们相遇,只是他今天怎么了?怪怪的。昨天晚会非常成功,结束之后他们还玩得很高兴呢!等等!他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好像是报纸。
四月仲手想夺过来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没……没什么。”
他越是遮着掩着,她越是想拿来看看,“什—么东西你要这么藏着?给我看看!”她眼明手快一把夺过来,冀楝想再掩饰已是徒劳。
她的眼神实在够利,——眼就看到那段她否认冀楝是她男朋友的报道。心里头明白了他今天反常举动的原因,可她却依旧不明白他为什么见到她要把报纸藏起来。
昨天记者问她的时候,她是实话实说,她和冀楝的确没有超越朋友的交往,他甚至从未开口向她袭白过。这两年来,他们的相处总是停留在朋友这一层面上,而他为她做的一切又不全然是一个朋友分内的事,她对他的反应、感觉也不是对普通朋友该有的心情。
明明只差一步,他却始终不肯跨出。当校报记者采访她的那一刻,她机灵地盘算着他看到这份报道会不会来责问她,甚至会因为一时情急向她表白。
她要的不多,只是一句出自他口中的真心话。他是男生嗳!他怎么可以这么别扭?莫非,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眼花缭乱,他对她根本就没有超越友情的特殊情感?
换作别人或许不会产生这种误会,可他不是别人,他是冀楝,他是一个可以用双手包容天下人的冀楝。他对每个人都很好,这是她亲眼所见。也许,她也只是那每个人中并无任何特殊意义的“一个”。
这种想法让她恐慌,四月清冷的眸光从报纸上移开,直移到他的脸上。冀楝不自觉地撇过视线,不愿与她真诚地面对各自心中最纯粹的情感。
“那个……那个报道都是瞎……瞎说,我们……我们俩怎么可能有什么超……超友谊的关系呢?”他结巴的原曙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说出下面的话,“我……我算什么?怎么配得上你四月?你会喜欢……喜欢的男人一定……定都是那种年纪一大把,事业……事业有成型的。我是什么……什么东西?一个笔记小弟兼图书管理员,我凭什么去喜……”
“啪!”
清脆的巴掌回荡在江南四月的校园里,冀楝被打愣了,呆呆地再也说不下去,四月被打疼了,心口揪成一团,还死命地拿白眼瞪着他。第一次打人,她浑身抖个不停,抖掉了所有对他的希望,也抖掉了本欲澄清的心意。
她居然还屡屡向他暗示,拿出全部的柔情对他,她甚至放下女生的羞涩偷吻他,以期望他能洞察她的情感,先一步做出表白。他这个笨蛋竟然想将她推给别的男人,听听他的形容,他说的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她以为她想被人包养吗?
不!笨的人是她,蠢的人也是她。她根本不该对这样的男生抱有任何期望,他的微笑盛满双手,那双温暖的手足以包容全天下,所以她四月之于他冀楝也就没什么不同。
好!既然如此,她就彻底地放手。他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各不相干。
“你说得对,我才不会看上你这种没用的男人,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扭头便走,打人的人比他这个聊的厶辽凶熟他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只是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沉吟许久。
那年四月,墨斗苔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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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湖明翠藻,又是江南四月时。
冀楝坐在中文系《美学》大教室里,今天教授有事不能到,他正好趁着难得的闲暇以手肘支撑着头望着窗外的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到了大四的四月,再过不久就要毕业了,生活对他而言似乎没什么变化。
去年这个时候,他和四月为了报道的事大吵一架,也算不上吵吧!她扇了他一耳光,他木愣地送她离去。
这之后是暑假,他原以为不见面就会忘了她。他真的做到了,那个暑假,他和东方日意疯玩一通,真的将喜欢她的意念抛到了九宵云外。
新学年回到学校,他刚进校门就看到她穿着一袭水绿色的长裙正跟另一个男生说笑。酸酸的怒火重新燃起了他爱她的心,这一烧着就再也无法收拾。他终于明白,这辈子想甩开她——没门!
以后每每在图书馆看到他,四月都刻意地避开,若是实在躲不过也绝对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呢!也想赌一把男子汉的气概,不拿正眼瞧她。偏偏心不从人愿,他想发狠劲,再不对她有所特别的心思,他的心、他的眼、他的脑却一再地为她纠缠不清。
理智与情感玩着拉锯战,终于有一天,她骑着草绿色的单车从他眼前驶过,他痴痴地望着,贪婪地想将她的身影尽数留在心中。就这样,正在打篮球的他一个没留神扭了脚脖子。
这原本也没什么,可惜世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贱了。都伤成了这样,他依然不肯放弃当笔记小弟的机会。知道她这个学年出勤率为零的学科是《美学》,他硬是拖着伤残的脚一跛一跛走到了大教室的门口。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人故意在等他,他如愿见到了水绿色的身影。怕她还在生他的气,他的声音有着刻意的小心翼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是她说他们俩只是朋友的,那他后面说的那些话也不算错吧!
好吧!好男不跟恶女斗,她说他错了,他就是辅了——这是牛顿第四定律,最实用的定律。
困难地挪动着受伤的脚踝,他只想离她近一点儿。能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感觉真好,“你……你不是从不上《美学》课的吗?”
“有笨蛋腿都受伤了还坚持上课,美学教授把它当成英雄事迹到处宣扬。我实在很想目睹英雄的尊容,所以就来了。”她低着头,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他行动不便的脚踝。
被她这么一说,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你……你看到了,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只狗熊而已。一个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惹得江南四月勃然大怒的狗熊。”
“噗嗤!”她咧嘴露齿。
她笑了!她居然笑了嗳!他真的像只狗熊,傻呆呆地张着嘴收容她所有的笑颜。那一刻的激动让他恍若身在天堂,数日来的泥泞全面洗清。
没有任何解释、道歉或是交流,谁也没再提那个和耳光有关的话题,也没有人去确定彼此间的化学关系属性。、她们又回到了起点,他依旧跛着脚做笔记小弟,依旧在图书馆里盼望每个周五与她相聚的那十五分钟。
问他满足蚂?
他说不清,总想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却总是害怕再踏出一步连原点都会失去。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蹉跎下去,直换来大学里最后一个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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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呢,冀楝?”东方日意恬美的声音窜进他的耳中,蓦然回首,她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冲他招手。
“你最近没被编辑部退稿?似乎心情不错哦!”
冀楝一脚踩在“仙人掌”的伤口上,刺伤日意的心,也刺痛他的腿——日意毫不留情地用黄飞鸿的脚踹开他,谁让这个笨蛋哪壶不开提哪壶。将一叠表格丢在他面前,她双手叉腰像个小泼妇。
“给你!华东六省一市朗诵比赛——学生会和校团委经过商讨,决定推选你和四月一同前往参加。”
“为什么是我和四月?”每次在公众场合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四月联系在一起,他就尤为紧张。生怕触动他和四月心灵深处最柔软,最经不起折腾的地方。
日意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恐慌源自何处,“你别担心,这个决定可是大家智慧的结晶。社团中几个资深的语言类指导教师觉得要集合精华才能在如此大型的朗诵比赛上勇夺桂冠,你的语音条件非常好,可是论起舞台、情感驾驭能力就非四月莫属了。你们俩集合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组合。”
原来是这样!冀楝随手翻了翻比赛事宜,眉头越皱越紧,“如此大型的比赛需要耗费很多功夫的,四月最近忙着考试,忙着写毕业论文,她就快升任电视台一档新栏目的编导了,恐怕没时间参加这种朗诵比赛吧!你也知道,她一累起来连睡觉都是站着的。”因为站着睡觉不舒服,身体稍微不适就会醒来——她终究不是马。
“那你想不想参加呢?”什么事情都以对四月是否有利为第一准则,他从来都不考虑他自己的吗?“你参加专业语言训练也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每个指导教授都说你的嗓音非常有特点,气息也控制得很好,语音条件出类拔萃。你难道就不想检测一下自己的水平到底在何种程度吗?”
他怎么不想?他当然想看看这一年的学习到底取得了多大的进步,他想看看自己是否有条件成为专业主持人,”她想在舞台上发光啊!
可是日意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之所以会报名参加专业谣言训练课程,是因为他想赶上四月的步伐,他希望即使离开校园,他和四月之间依然有个交点,即便这个交点不甚清晰,他也不希望它彻底割断。
他甚至……甚至希望可以和四月一样,成为一个电视人,作不了编导,他想当电视节目主持人。
惟有如此,他才能离四月更近一些。
日意怎么会不懂?从他第一次拿着他和四月的合影挂在卧室中,她就明白:表哥这辈子算是完蛋了,注定栽在一个女生的手中。换作旁人还罢了,偏偏是四月那个与众不同的女生,他根本是永世不得翻身的命。
可是为了冀楝的前途着想,为了他的终身幸福考虑,他不能永远这样继续下去啊!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这三年里,冀楝为四月付出的还少吗?
他的生活几乎都围绕着四月在转,他的信息工程专业读得平平,中文水平倒是突飞猛进,就快赶上日意这个半调子的言情小说创作者了,选修课的累积分更是高得吓人。
四月无意中说喜欢头发短短的男生,他原本就不长的发便更短了,要不是那年流行这样的发型,别人还当他从班房里刚回来,幸好四月网开一面说不再喜欢这种“班房头”,冀楝的形象问题这才逃过一劫。
知道四月喜欢的牛奶品牌,从此以后家里的冰箱成了那种晶牌牛奶的专署柜,商家绝对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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