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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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纪念-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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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从第一次见她,就该向她表白,然后每天、每时、每刻缠着她。言情小说中经常用到一句话叫‘烈女怕缠郎’,四月算不上烈女,也占了点儿冰冻成分,你当个‘缠郎’准没错。”这个题材是日意下部作品将要用到的,要是能找个真实案例试一试就更好了。

    原本是期望日意来帮他解闷的,现在看来……要是再跟她谈下去,他还是上吊来得快一点儿,“算了,不跟你说了。就当做一切从未发生过,这不是小说,我总不能为了一份根本不属于我的感情要死要活,那太丢男人的脸了。”

    “这四年来,你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

    日意冷峻的眼神震住了他的魂魄,冀楝心一惊,长久以来被埋藏起来的情感在翻滚。

    日意最怕在小说里描写这种男人,成天敢爱不敢说,没种!“四年了!你认识四月整整四年了,这四年里且不说你为她做过些什么,以你们俩之间的相处程度,当真没有向她表白的机会吗?”

    如果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的相处,还有理由说无法向所爱的女生表白,四年的时间再多的理由也被漂白了。

    冀楝承认,开始的时候他认为感情不够成熟,后来因为四月说“忙着成就电视人的梦想,没空玩无聊的恋爱游戏”,所以他裹足不前,不敢有所行动。再到后来,他逐渐看清了两个人在事业上的差距,出于男人的自尊他不愿表白,更害怕爱的宣言会破坏他们得来不易的平和,闹到连朋友都做不成。

    而今,就在他以为所有相爱的条件都已具备,谁知《打造城市》竟打造出彼此间层层障碍,打造出她的旧爱,也打碎了他最后的期盼。

    “冀楝,你就这样放手不觉得委屈?没有丝毫的不甘吗?”

    日意的话像一根锁仙绳捆住了他的全副心思,曾经他不表白不是因为害怕受伤害,而是怕连守在她身边的机会都被剥夺。如今,最坏的情形已典当在他的面前,还有任何后退的余地吗?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他是被遇到绝境的勇士,除了拼死一搏再无他路。

    旧爱也好,旧情也罢。他不相信这四年年的感情抵不过四月一个延伸的梦想。即便失去那家广告公司的赞助,他们也能再寻找机会完成《打造城市》。会有办法的,只要他们相守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

    冀楝猛地站起身,想要往外冲。日意手臂微抬牵住了他,“你干吗?”冀楝也有激动的时候?少见喔!

    “我去找四月,我有话必须跟她说清楚。必须说!现在!马上!”

    “你不用去找她了。”日意的目光漂泊在前方,眉头紧锁,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冀楝,“她……就在你身后。”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九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姜峪,这是《打造城市》的策划书,这是我和‘U’网执行总裁晋自怿的合作证明。哦!对了,‘u’网的广告也已经辐射开来,相信这对你们广告公司也有相应的好处。”四月将一些必要的文件、企划拿给姜峪看,既然是合作,他就有权利了解《打造城市》。虽然是熟人,但她也不能坑人家。

    姜峪没太在意这些文字性的东西,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四月草绿色的身影。九年没见,她的变化说大也不大。褪去了曾经的稚气与傲慢,她在成熟中又多了几许女性的韵味。

    “我相信你,更相信你的才华。我知道,只要是你想做的,一定是最棒的。”

    四月挑着眉提醒他:“别忘了,咱们曾经的合作可是极度失败的。”

    当年送她去英国读广告创意的就是“风采”公司,那时候公司的掌舵人还是姜峪的父亲,如今他接了父亲的大任,没想到又再度与她碰面。是天意还是有人刻意安排,她心里透彻得很。

    她的平静看在姜峪眼中成了一种伪装,对过往她不该那么沉静的,这让他感到失望,“四月,你还在意那时候的事吗?合约撤消后,我求父亲把你接回来,可是他说你不愿意回来。”

    “因为那时候的我不肯承认自己真的失去了所有的广告创意天赋,我想赌一口气,证明自己没有输。”

    商人总是现实的,一旦发现她失去子利用价值。当时的姜总立刻下令撤回在她身上的所有投资,甚至打算拿着合约起诉她,说她伪约,要她赔钱,她心里明白,打官司是假,借着她的余热再为“风采”广告公司做一回免费广告是真。

    然而那个时候她需要的是安静,是宽容。她不想再回到镜头前、镁光灯下,更不想再讣闪光灯刺激她已不堪重负的神经。

    就在这时候,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日寸候,刚刚大学毕业到公司帮忙的姜峪伸出援手劝解父亲放弃了打官司的念头。她记得他的好,记得因为感恩而产生的朦胧情愫,更记得他为了讨好自己的父亲将她独自丢在伦敦,一个人回来时的天气。所以这么多年,她从未找过他。若不是姜峪这次主动上门寻求合作,她根本不会求到他门下。

    不是记恨,只是觉得没必要。他对她的好有条件,要理由,求回报。他和冀楝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男人,她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懂。

    “别再淡过去的事了,那时候我才多大年纪啊!什么也不懂,只是任性地以为世界必须围着我转。现在回顾过往,感觉有点儿好笑,也有些伤悲。那段经历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财富,没有十四岁时失败的我,就不会有今天的四月。”

    她真的成熟了,蜕变得让姜峪有些刮目相看,正符合他的口味。只有这样特别的女性才足以当他的太太,他算是要定她了。在追求她之前,他需要知道一件事。

    “四月,那位男士是你的男朋友吗?为什么他一直看着我们?就好像……”就好像吃醋的丈夫当场捉奸似的。

    顺着姜峪的视线,四月捉住了想要躲闪的冀楝,还有他身旁向他们招手示意的日意——他们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应该没听见什么吧?我没有说些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吧?

    好笑的是,她在慌张些什么?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只是谈公事罢了。即便她真的和姜峪在淡恋爱,那又如何?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即便相爱也实属正常。冀楝又不是她什么人,他凭什么用这种被背叛,被伤害的眼神瞪着她?

    只是,一想到上次冀楝在看到她和姜峪拥抱之后的冷言冷语,她就没来由地后背冒冷汗,连寒毛孔都张开了。

    “冀楝,你也在这儿?”

    “嗯。”他点头吐出不清楚的字音,原本一腔热血的冀楝独自将激情扑灭,他急着想逃开这种三个人的场景——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多了第三者就成了危险与痛苦的交叉点。

    “我还有事,先回工作室,你们慢慢谈。”

    “等等!”姜峪突然站起身拦住了他,两个男人互相对视,像角斗场上的勇士,谁输给对方的眼神谁就输了整场角斗。

    四月第一次听到冀楝的嘴中竟能吐出如此杀气腾腾的声音,他轻扯嘴角,目光清冷,像她常用的表情。

    “什么事?”

    “你是四月的男朋友吗?”姜峪也不含糊。

    作为商人,他已经将一切的利弊都算计好了。若他真是四月的男朋友,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向情敌宣战;若他不是,姜峪也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向她表白。无论冀楝给予怎样的答案,他都打算向四月发起进攻——情场跟商场其实差不了多少。

    冀楝横扫过他的双眼,凛冽的目光与四月有着几分神似,“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因为我要追求四月小姐,总该了解一下自己的对手到底有几位,实力如何吧?”姜峪高傲地昂起头,轻蔑地俯视……俯视困难了点儿,冀楝的身高比他还多出几厘米,“怎么?你连这点儿信息都不敢透露给我吗?”

    不是不敢,是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冀楝沉默地望着四月,想从她的脸上寻找出哪怕是丝毫的信息,她却先一步撇过头不肯与他对视。

    难道……难道她现在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吗?四年的时光到底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什么?无谓的挣扎和不该有的纠缠?

    从认识四月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差别是如何巨大。他爱上了一个特别的女孩,就要付出特别的代价。她追逐梦想,他惟有追逐在她的身后。现在她的梦想近在咫尺,他没有权利挡在她的身前阻止她追梦的权利。既然这个广告商能成全她,他没有理由替她说“不”啊!

    “无聊!”

    他说无聊,他居然说无聊?

    四月的胸口涌起一团郁闷,姜峪的话语的确很无聊,但身为男人,面对挑战,冀楝就以一句“无聊”来了结吗?这四年来,他们的相处算什么?当真在他心中她和芸芸众生无所不同吗?

    她死命地瞪着他,想瞪出他的真心话。这一次,他避开了她的视线。

    冀楝擦身从他们的身边走过。有力的肩膀撞过姜峪。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体内的骚动因子足以打死一只老虎。

    姜峪挑衅地冲他吆喝:“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没胆说是不是?”

    好!加油!打啊!揍他!左勾拳、右斜拳,再来一计后旋踢,打啊!怎么不打呢?日意兴奋地在两个男人的侧面指手划脚,恨不得拉着冀楝的拳头揍在姜峪的脸上。

    偏偏她的激情带动不了冀楝的战斗欲,他冷冰冰地站在姜峪的侧面,以同样冷冰冰的声音向他宣告:“你想怎么样随便你,与我无关!”大步走出他们的世界,他走进电梯,让冰冷的铁门关闭他冰冻的心情。

    “喂!喂!冀楝,你……”日意试图将他唤回,拳击赛尚未开场,选手就自动退出,也太不把她这个裁判员放在心里了。

    以姜峪精明的商人眼光,一眼就看出冀楝跟四月的关系没那么简单。不过轻易打败对手,这一仗他自我感觉大有“不战而胜”的奇妙之处。他得意洋洋地想再接再厉,攻下四月这块堡垒。

    “四月,刚才我所说的话都是认……”

    “关于合作的事我们改天再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这里的苦咖啡不错,你慢慢享用。”

    四月烦躁地向前走去,冀楝的离去带不走她的受伤——与我无关?

    他的“与我无关”是一种解释说明吗?说明她的感情与他无关,说明他的世界不再需要她的参与,说明明年的四月,他不再陪在她的身边欣赏这江南春景。那以后……

    以后,四月不敢想以后,他们之间似乎再也没有了所谓的“以后”。

    以后,冀楝不敢想以后,他们之间似乎再也没有了所谓的“以后”。

    背靠着电梯,他喃喃吟诵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四月的纪念》。念着念着,他卡在了第五段,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再也念不下去——

    男:没有发现吗?

    女:你在看着我呜?

    男:我湿热的脉搏正在升起一个无法诉说的冲动。

    女:真想抬起眼睛……看看你。

    男:可你……可你却没有抬头。

    女:没有抬头——我还在翻着那本惠特曼的诗集。

    冀楝的身体缓缓滑下,靠着电梯他不想站起身,只想离地面近一点,他怕……怕液体会顺着痛处往下流。

    再多的激情他无力诉说,他以为眼神可以交换最真诚的信息,最真挚的情感,最珍贵的瞬间,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四月的眼睛永远高高地抬起,仰望着属于她一个人的梦想天空,她看不见身旁的景象,也看不见他。

    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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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工作!

    女人用工:作来麻痹失恋,男人借酒消愁。偏偏冀楝的酒量好得惊人,不想浪费兜里的钞票,也不忍心把同事、朋友全部灌醉。他干脆做头勤奋的老黄牛,录完节目就去替同事的班,一直做到凌晨。

    站在公寓楼下,他提心吊胆地向第七层望去,生怕出了电梯正好看到四月正在跟其他男人深情地拥吻。理智告诉他要伸展双臂,深呼吸,然后目不斜视地走进自己家。可是在感情上,他还是很想伸出拳头揍扁那个男人的脸。

    大学期间,除了做笔记小弟、图书管理员和接受专业的囊言训练,他惟一用于放松心情的兴趣爱好就是散打。没有跆拳道、空手道那么多的花哨,传统功夫没有别的好处,就是狠!打起人来狠!也“狠”管用!

    捏紧拳头,他步步为营,随时准备向那个倒霉的男人出击。他连理由都想好了,以为对方是色狼,胆敢骚扰电视台同事。于是乎,他名正言顺以小人之名行英雄之实,揍他个破相加心理脆弱。

    冀楝活了二十三岁,头一遭发现原来他做阴险、狠毒的小人很有天赋。

    电梯“当”的一声,就像拳击场的比赛铃打响。冀楝松松肩膀,揉揉手臂各个关节处,做好战斗准备。

    那是……那是四月的脚,她的脚怎么会出现在走廊亡?难道真的有奸夫……呃!是情夫!他再上前两步,却看见四月蜷缩成一团,歪在他家门口。走廊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唇角苍白无力,她在这里待了很久?

    没道理啊!上午的时候已经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他都说了那个死男人敢追求她与他无关,她还需要他给出怎样的保证?要不要写张说明书,拿去公证处公证啊?

    怒火上心头,再看她疲倦不堪的模样,他又心软了。半蹲下身子,他不在乎身上的西装因为她而皱得跟抹布一样。揉揉她的长发,他也只敢碰那里,谁让头发里没有神经呢!

    “四月,醒醒!回去躺在床上睡,听见了没有?”

    她眨眨惺忪的睡眼,模糊的视线渐渐对上眼前的面孔。他终于回来了,等得她以为时间都停摆了。

    以前,每次她工作到很晚,他都会确认她到家才睡。虽然他从不说,也不让她知道。但每次她晚归看到他客厅里亮着的那盏灯,她都会觉得很安心。她曾经做过实验,晚归的时候他客厅的灯是亮着的,等她掏钥匙进门,换了鞋在屋里转一圈,再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对门客厅里的那盏灯就已经正式熄灭了。

    她只不过等了他一个晚上,就觉得受不了,真不知道以前他等待的时间都是怎么过来的。

    “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你又关机,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她无意识的话语透露她等他的信息,冀楝不敢有过多的奢望,站在门边拿钥匙开门,“我不回来,你不知道先去睡觉婀!,有什么事,明天去台里找我不就行了嘛!”

    “我怕你我理由不见我。”她倒是直白。

    “有什么事非得今晚谈吗?”要是为了那个什么姜峪,他不想听,怕一整晚噩梦连连。他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就是为了换来一夜的安睡。

    四月微蹙着眉望向他的侧面,身子灵巧地越过他进了客厅,“你不是说我不知道你的卧房什么样嘛!所以我进来看看。”

    那是他一时激愤说出的话,她要是真的进来看他的卧房,他还真不自在,“我卧房……卧房挺乱的,现在又……又这么晚了,你……你下次再……再来吧!”呼哧呼哧!锻炼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能说谎,一说谎就结巴。

    和你相处了这么久,你说谎会结巴,我难道还不知道吗?四月不动声色地环视客厅,眼不瞅他嘴自动,“姜峪……姜峪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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