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说不会阻止我做任何事情,那么就说到做到,婚礼的事情有劳奶奶了。”豪不停留的出了大殿。
绛云殿外是一片密林,满地的花丛,彩蝶舞动,她一出来便瞧见了立在花丛中的师父,五颜六色将他萦绕的有一丝艳美,但浑身的清冷之气使得彩蝶也不愿靠近,因为太冷了。
她知道师父一定会找她,只是没想到才回来听到消息就来了,辰润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没有回身,只轻轻道:“听左祭祀说你过三日便去天庭。直接等成婚的日子。”
她轻嗯了一声,立在师父旁边,一天烦躁的心情奇迹般的慢慢沉淀,她缓缓望向师父,师父面色惨白。好看的嘴唇都是白色,受伤了?她有些急道:“师父你受伤了?”
辰润摇摇头,“练功急了些,没有大碍,休息几日就好了。”
“师父你等在这里,是不是想骂我。”
辰润勾了勾嘴角。出尘的面孔柔和一片,最近师父常笑,她总觉得好像师父要离开一般,抓着师父略显凉的手,“师父。为什么我觉得师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师父你不会离开我对吗?”她不明白为什么眼角泛酸,布满泪雾。
“晓儿,为师会一直守着你,你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为师一直都懂你,也不会骂你,只是为师希望你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让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能安心。”
她猛地扑进师父怀中,师父的怀抱跟师父的手一样。都是凉的,好像他永远都是这么冷,原来师父什么知道,小时候自己总是故意调皮,想让师父骂一骂,可师父总是一脸冷清。她一度以为师父不喜欢她,可随着时间的累积。发生的所有磨难,她真切的感受到了师父的关怀。那么温暖,与他冰冷的身子截然相反;哪怕现在知道她要复仇,也轻轻浅浅的说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她的泪水慢慢沁湿师父胸前雪白的袍子,泪痕清晰可见,她哽咽道:“师父,我懂得分寸,一定会每步斟酌的。”
师父拍拍她的脑袋,万年冰冷的眸子都是一片宠溺,任何人又何曾见到过一丝一毫,他柔声道:“晓儿,安心做你自己,为师会为你遮风挡雨。”语言中的轻柔连他自己听着都微诧。
暮晓嘴角扬起,觉得师父真好,再昏暗的世界也是有一丝光芒,那就是师父的支持,她看着师父胸口的脏污,退开师父的怀抱,歉意道:“师父,把你最喜欢的白袍子弄脏了。”眼中却是调皮之色,终于让师父沾上了点污秽,免得终日都是雪白雪白的。
辰润扫了一眼胸口,漆黑如墨的瞳仁闪着笑意,世人又何曾想过这个如白莲般清冷的男子,这一生最珍爱的物品就是这件袍子,直到后来他将自己永世封印在环心湖时,身上也穿的这件袍子,胸口的脏污也不曾清洗过。
暮晓回来的第二天戌时,趁着大家都安寝后,她偷偷错开谷内巡查的族民,身手敏锐的出了月华谷,落海之上的迷雾出口多,也不担心会碰上魔兵,她出了迷雾收起绿精灵,如同白鹭般轻点海面,屏息静气的向落海岸边行去,另一个方位遥遥星火,都是驻扎的魔兵,她强忍着心中的念想,不再看一眼,上了落海岸边,一望无际都是白云,尽管天色昏暗,却也不影响视线。
她穿过云际御剑飞下,虽有了身孕,速度也很敏锐,身姿轻盈,过了天界的结界,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枝叶婆娑,将柔和的月色洒成零星的碎片,月华谷虽存在于六界之外,方位却也在天际处,故也受神界的保护,有一层与世隔绝的琉璃层面。
晚风轻拂,悉悉簌簌都是叶子摇曳的声音,在寂静的密林内显得分外清晰,她一袭白衣降下御剑,环顾一圈昏暗的密林,丝毫没有恐惧之感,直接倚靠在树边,拿出谷内的蜂蜜,不紧不慢的饮着,顷刻间甜香的蜂蜜飘散四周。
“还不出来?都在外面监视了好些天,怎么不出来现现身。”她眼露冷光,只是被夜色所遮盖,这样更好,便也隐藏了她的情绪。
四周风声猛地变大,却也不是寒气,反倒一丝清凉之感,尽管月色朦胧,她还是细微的瞧见了空中漂浮的金黄色光线,她也不急,等了片刻,见他还不现身,翘着嘴唇道:“既然大帝不现身,那我便回去了,恐怕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话音刚落,树枝摇曳的声音瞬间聚集在一处阴暗处,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慢慢走出,浑身贵气神秘一如往日,只是多了一些杀气,以往藏的好,一路装着好人帮暮晓,现在局势完全脱离他的掌控,心中压制的杀气也稳不住,逐渐溢出来。
男子依旧是一袭紫袍,只是帽沿已经放下,露出他一直藏起来的面容,月光清冷淡淡的照耀着密林,这个男子依旧与千年前一样面如冠玉,浑身依旧透着闲雅,当年一眼看去觉得他与世无争,千年的时光,她觉得面前的男子是如此的丑陋。
她尖利的指甲深深钳进肉中,她能闻见那满含恨意的血腥味,心中的恨意不停啃食着她,她深深呼出一气,双脚像镶入土壤中,早已跨不出一步。
炎东大帝停在她两步之外,声音依旧是清凉:“你怎么知道本神在这里?”
她冷笑道:“我曾经说过狐狸尾巴终是会露出来的,从我进神界你便一直在监视我,否者也不会在二十四洞天外与我巧遇,并给我指天剑。”这声指天剑都是从她紧咬的牙缝中艰难的渗出,此时寂静的空气都能听到牙槽的吱吱声。
“本神倒是很好奇,那把剑你可用了?”
她全身如同尖锐的刺全部释放而出,带着愤怒猛地扑向炎东大帝,手中的七彩匕首泛着嗜血的光芒,炎东大帝急速侧身,轻易化解,声音冷冷道:“你大晚上单独出来是要找本神寻仇的吗?”
她左右劈砍几下,稳住身形,收起光剑,苍白的面色也因为发泄而显得有气色,她如果不将心中的恨意稍许释放一些,只怕无力撑到最后,她缓了口气:“你问指天剑,不如直接问我,都归位好些时日了,怎么还不找天帝算账!”
这话算是说到炎东大帝心坎上了,他寒起的双眸在黑暗中如同伺机而动的野兽,暮晓尽收眼中,接着道:“我未归位之前,就好奇你为何一直帮我,不惜耗尽一万年的修为,现在我明白,你是想利用我对抗天帝,至于你给我指天剑的目的,我还没有想清楚,但绝对不简单。”在落海之行中她差点就用指天剑伤了夜瞳,索性最后没有酿就大错。
“千年前,我因怨气导致六界差点颠覆,最后被文殊菩萨封印,你一定很失望吧,可惜啊,天帝权利太大,我只是一个小小女子,斗不过他,本来归位后确实一心想找他报仇,奈何我能力孱弱,又是个心软的人,不能放下心中的职责,故而也没能衬了你的心意,让你白欢喜一场,天天等在这里观察局势,我看着也闹心,便出来劝你一声,不要再浪费时间,我斗不过天帝。”
炎东大帝瞬间暴怒着眉眼,像是隐忍很久:“千年前,是天帝说服本神加入周天诛仙阵,本神确实心恨夜瞳做事太绝,故此也就跟天帝同谋了,可是本神万万没想到你会用指天剑杀了夜瞳,更加没想到你被种下了情之血咒,这说明夜瞳本就有此一劫。”
“是啊,又何曾想过我被种下情之血咒,这便是天命。”她漆黑如宝石的眸子越来越黯淡,如果当年没有情之血咒,只怕区区指天剑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炎东大帝猛地走进她,声音森冷:“难道你就愿意忍气吞声吗?这样的血海深仇怎能不报!虽然夜瞳没死,但是你们今生依旧在被玩弄,夜瞳本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如今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天帝可是逃不了干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撒网(二)()
暮晓垂眸哀愁道:“我是恨,可是我斗不过天帝,天帝已经将我许配给辰轩,我已无能为力。”
“天帝将你许配给辰轩!”炎东大帝一惊,这是为何!难道是为了安抚她的怨气,接下来的暮晓的话彻底混乱了炎东大帝平静的心。
“天帝知我怀了夜瞳的孩子,奶奶以死相逼才保住我腹中骨肉,天帝为了稳住四海八荒的神官,将我许配给辰轩,扬言我腹中是下一代重明鸟,李代桃僵。”
“你怀了夜瞳的孩子……”炎东大帝满目震惊跟质疑。
暮晓眉眼未动,显得真诚而委屈:“若不信,你看。”她体内真气运行,腹部顷刻萦绕一圈深紫色,神魔之力相转,气息与夜瞳无疑,暮晓见他眼中的质疑慢慢褪去,收起真气,心中一丝窃喜。
此时炎东大帝证实了暮晓的话,眼中灵光一闪,厚薄适中的唇微微扬起:“你大可将这一事实公布于众,这样你便不会被迫嫁给辰轩。”
“天帝功德有四百万年,纵使我将真相公布,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怕最后都会讨伐我腹中骨肉,月华谷也将遭受打击,我不能至天下苍生于不顾,既然天帝愿意帮我,纵使我心中有恨,也只能委曲求全,得一世安宁。”
“你可真是愚蠢,你将孩子生下,便是第二个夜瞳,璀星台将会是这个孩子的未来!据我的了解,你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丫头。”
暮晓眼眶微红,哽咽道:“我可怜的孩子。”一副哀戚的悲痛模样,任人看了也会觉得可怜。她接着道:“六日后就要大婚了,我心中恨,千年前他设计我,这一世又逼迫我,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她立马转身望向炎东大帝犀利的双眸,眼中死沉中泛起一丝希望:“如果天帝被赶下天宫之位,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炎东大帝眸光一敛,审视道:“你想说什么?”
她眼含嗜血,一字一顿道:“将天帝赶下天宫之位!由你来坐!一个不顾六界安危,欺骗神人的天帝要之何用!”
炎东大帝一声清笑。收起笑意,怒瞪她:“丫头,你演戏演够了没!你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并且也笃定本神也在,演了一出被逼迫的戏码。所谓何!本神与天帝斗了几百万年,他是什么性子的人,本神难道不清楚!岂是月华谷族长以死就能相逼的,他觉得自己天命所归,假仁假义的为苍生,断然不会让你腹中孩子威胁他的地位,怎会冒险欺骗众人,这么大的赌注本神不相信。”
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也料到了你会这样,暮晓擦掉脸上的泪水,挺直脊背。之前委屈受苦的模样一丝也不在,她声音狠戾道:“天帝是要我堕了腹中孩儿,可你们都看错我暮晓了,我已经不是千年前软弱的乐天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与你合谋拉下天帝!”一进密林就演戏装哭。再让他揭穿,就是为了让炎东大帝觉得她一心要拉拢他。什么戏码都愿意,如果一来就直言真相。只怕会让这个多疑的男子心中更加起疑。
“你是如何说服天帝的!”
她声音充满无限的愤怒,眼中如利刃上的血,透着冰霜,“谁敢动我腹中孩子,我就玉石俱焚,闹的六界生灵涂炭!”
炎东大帝微微后退半步,她嗜血的气焰微微喝住了他,看来是真的,炎东大帝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最后垂眸道:“你要与本神合谋,难道你不恨本神?毕竟千年前本神陷害了夜瞳,也跟天帝合谋杀他。”从她的表现确实是深爱夜瞳,也一心保护腹中孩子,只是合谋,有一丝诧异。
她死死盯着炎东大帝道:“我当然恨你!恨天帝!恨辰轩!是你们一步步将我们逼到现在的局面,天帝是最大赢家,你、我都是输家,看看你现在落到什么境界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我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现在天帝赐婚于我,等我生下来一定会送往璀星台,所以我们要合谋,在婚礼上昭告天下,让大家看看天帝的谎言。”
炎东大帝想到自己如今落败的局势,也有一丝愤慨,移动眸子,深思片刻,“此举虽然能晃动天帝的位置,但是天帝掌管神权,要想拉下他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南华仙派被灭一事,已经波及了天帝的言信,如是此事一出,四海八荒的神官也会心寒,”她嘴角冷冷笑道:“若是婚礼当日天帝神力尽失,而三军兵符在你手上,你说谁会赢!”
“你……”炎东大帝彻底震惊,面前的女子一身简洁装束,早已不似以往单纯模样,眉宇间全是复仇的奋亢,原来仇恨真能将一个清澈的人吞没,“你要怎么做?天帝怎么可能会神力尽失,而且三军的兵符在……”在辰轩手中,辰轩的衷心六界都知,要他交出兵符断然是不可能。
她也知道炎东大帝的顾忌,一副胜券在握的冷笑道:“我只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要做的只是等我的消息,成婚那天等天帝无力之时,带着三军包围天界,从而易主!”
炎东大帝到此时也还未回神,与天帝斗了几百万年,落得个身败名裂,天天困在太阳神府,现在一切希望就在眼前,炎东大帝生性警觉,也不敢贸贸然与暮晓合谋,也是担心这个女子将他带入陷阱。
暮晓也不急,悠悠的拂了拂衣袖,“你好好想想,成败就此一举,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有什么消息我会再来找你。”
离开密林后,东方泛白,不知不觉竟已天明,暮晓抚着微微凸起的腹部,歉意喃喃:“宝宝,娘亲利用你卷进了这场是非。不要生娘亲的气,等你出生后就能跟爹爹在一起了。”嘴角都是幸福而苦涩的笑意。
她刚刚变换出玄剑,准备御剑回月华谷,天际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发间玉簪子熠熠生辉。老远便能瞧见,身姿卓然,暮晓冥思,辰轩大清早的要去哪里?
她警觉有异,便急忙跟去,故意跟他拉开一些距离。辰轩法术本就深厚,心思又缜密,还是离远一些更安全。
因为辰轩伤势严重,需要在月华谷多休养一段时间,虽然暮晓不知道。师父到底是怎么让辰轩苏醒过来,但她还是没有强迫师父回答。
她跟了半个时辰,已经离月华谷很远了。
一路钟灵毓秀,辰轩环顾四周,停在一个小山坡上,显得很是警觉,四周草木稀疏,暮晓只能躲在远处的密丛中。连忙俯下身子,让自己完全覆盖在草丛中。
辰轩刚刚站稳脚步,就有两个身穿褐色袍子的男子上前。俯礼问安,看来应该是辰轩的部下,她又慢慢挪进一些距离,竖起耳朵,全身聚集真气,希望能听到什么消息。
只见两个男子分别交替着述说了些什么。辰轩原本温润的面色有一丝笑意,不是以往礼貌姿态的笑容。而是从眸子深处涌出,像是听到什么好消息。
她只恨这距离有些远。听的也模模糊糊,但是有个名字却被她全神贯注的听到了,大羽!正是前段时间新晋升的将军,后来违背辰轩的军令,不管南华仙派的死活,带兵逃跑,距今都下落不明的大羽,大羽此举将天帝跟炎东大帝都带入了危险境界,天帝因此被仙界痛恨,而炎东大帝也被怀疑,现在两方都僵持着,这个大羽可是关键所在。
“抓到他,立刻通知本君,一刻也不能缓,切莫不能让他与任何人接触。”
这句话算是彻底传入暮晓耳中,她不惊疑惑,大羽被抓为何不能与任何人接触,不是应该将他公布于众,还神界一个清白吗,这样神、仙两界也会解除误会。
辰轩与两个男子简单嘱咐了一番,便让他们离去了,随即他自己也驾云朝月华谷的方向行去。
她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