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你是个没心的女人。”
“你杀了这么多人,势要颠覆六界,为什么?难道那些死去的人只是你一时想杀就杀的吗?你总是说我没心,你可有过心!”
“我的心已经随着一缕风沙消散了,再也拼凑不起来。我不后悔我所犯下的罪孽,因为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
“为什么!”她一声咆哮,泪水潸然:“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要我死的人是你,要我活的人也是你。要利用我进月华谷的人是你,要阻止我进去的人也是你。”她眸色一动:“这一切都在你恢复记忆的那天改变了,跟千年前的事情有关对吗?”
夜瞳退后一步,不稳的身形还是泄露了他的慌乱:“我不会让你回归真身,哪怕你恨我,我都不会让你回去,我知道你还爱我,这一切就够了。”
她听言。只觉浑身是不可抑制的火焰:“夜瞳!我不爱你了!在你杀了子文、害死了瑾瑜、杀了隗义杀、毁了辰轩、亲手杀害了我的孩子的时候,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对你的只有恨!”
她双手聚集七色之光。照耀着雾气弥漫的海上,她掌掌生挥,用尽全力劈向夜瞳,纵是夜瞳打下结界,七彩之光也会穿透,却都被他巧身错开。她怒着眼幻出无数细小的针芒,铺天盖地的针像是无孔不入的寒霜。比刀锋上的血滴还要嗜血,夜瞳广袖左右挥舞。身姿卓然,睥睨的望一眼密密麻麻的针,眸色一丝未动。
然后这些针雨都被他的神魔之力震击的粉碎,顷刻化为虚无,她额间冒出点点汗珠,又用七色之光幻出一条巨龙,巨龙仰天长咛,卷着疾风扑向夜瞳。
她趁机使出全部内力,打散了束缚在腰间的魔气,要是以往根本就不可能撼动他一分一毫,因为无意间使出了最高术法,参透出七彩之光,才有了一丝对抗他的力量。
夜瞳红唇微牵,只用一只手便将席卷而来的巨龙,按倒在地,抬起紫光裹裹的拳头,欲将其打碎,龙尾却在这时猛地卷起,将他缠住,暮晓眼中带着恨意,提起七彩玄剑,一声嘶吼,对着他狠狠劈去,七彩玄剑的杀气劈散了雾气蒙蒙的迷雾,一道清晰的口子让彼此都瞧清了对方的面容。
她清晰的看见了他脸色苍白,金色瞳孔泛着无神,有几滴血从眼角渗出,不知是血泪,还是被力量反噬,她好像看到了曾经他一脸血泪的说:“你可有爱过我?”这一刻她通红着眼,剑锋也只在他肩头停顿一秒,接着狠狠的砍了下去。
血猛地喷射而出,她的脸上、身上,都溅上了他滚烫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滑落,再滴入落海,她以为他会躲开或是用魔气震开,但他却面色含笑,因为之前中了她一剑,伤势严重,力量反噬又加剧,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
她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动手伤她,回忆过往这个男子却从未真正意义上的伤害过自己,哪怕是在蛊雕喷出毒雾之时,他都在紧要关头救了她。
夜瞳因为力量反噬,看不见任何东西,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香气,苦笑道:“我在赌,赌你会不会动手杀我,我以为这一世你是爱我的,我以为再大的恨也不会让你滋生杀我的念头,可我终究跟千年前一样傻,我输了,还好我看不见此时你对我满含杀气的双眼,你曾经说若能重来,你只祈求这一生不要与我相遇,今日我忽然希望你从未去过璀星台,那样我便不会与你相识,我也不会尝尽这爱恨情仇,可事实我还是爱上了你,我对你的爱,一旦开始,就注定纠缠一世,至死方休。”
“你的爱我承受不起,琢磨不透,你我终究站在对立面,一切再也回不去,你与我就如同曼珠沙华,叶与花注定不会相遇,一旦遇上便是一起灭亡。”她拔出七彩玄剑,鲜血像是激涌的河流,源源不绝的汇入波澜不惊的落海。
他身上的盘龙也被魔气震散,手掌撑着身子,面色隐入迷雾中,深深的藏下了无尽的绝望,他与她的心都已经千疮百孔,再也无法留住一丝温暖。
正在这时月华谷的入口,一道浑厚的白光穿透夜瞳的封印,光芒万丈,深紫结界被震毁,一道耀眼的白光闪现,缝隙再次打开,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缓缓走出,身后跟着七个蒙面男子,她只觉一阵清透之风传来,这个男子像是天生适合冰冷,因为雾气深重,完全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七个蒙面人首先俯礼:“恭迎殿下。”
她收起满浴鲜血的玄剑,望着慢慢走来的白衣男子,男子停在一步之外:“殿下,请先进谷,这里交给我。”
夜瞳苍凉的笑声徐徐传来,他浑身浴血的起身:“暮晓!我从未想过真正伤害灵族的人,若你今日踏入月华谷,将我弃于落海,我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一字一句都透着侧骨的寒意,她微侧俏脸,决然道:“你我之间除了恨便是仇。”不再言一句踏进了白光内。
他望着逐渐消失的身影,金色的瞳孔落下一滴血泪,仰天长笑,眉心的火焰印记透着紫色光芒,输了,输的一败涂地,痛已经趋于麻木,他终究是个傻子,不管被她伤了多少次,总是会抱着幻想,如今所有的幻想都被撕碎,暴露在骄阳之下。
白衣男子将一颗洁白晶莹的雪莲放下,声音清冷道:“夜瞳,她有她的苦处,总有一天她会做出真正的选择,你需要的只是等待,拿着雪莲离开吧,再不治疗,情之血咒将会吞没你所有的力量。”
此刻的夜瞳已经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又如何会参透这个男子的箴言呢,然而他只是嗜血的将雪莲捏碎,寒声道:“本尊还不屑于你来救。”
白衣男子回身走向月华谷:“若你来摧毁神树,我一定恭候。”月华谷的结界之光慢慢隐入迷雾中,直到最后一丝光芒散尽,一直坚忍的他才猛然倒地,身下的已然成为一滩血泊,他苦笑道:“情之血咒果真厉害,连我神魔之力都无法抵抗,天下我不惧任何人,却独独惧你暮晓,今日之后,你我也只能兵戈相见。”
暮晓进入月华谷后,一片白芒之地映入她的眼内,晶莹剔透的冰雪闪着微弱的光芒,几只雪鹤在冰面上玩耍,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子扑入暮晓的怀中,她微微一愣,女子泪水婆娑:“殿下,担心死我了。”
她倒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哭起鼻子来这般凶悍,忙道:“素素,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素素站直身子又瞧见她脸上跟轻纱上的血迹,脸色瞬间煞白:“怎么会有血?殿下受伤了吗?”
暮晓连忙拉住转圈察看自己的人,掩下苦涩道:“不是我的血。”
“还好……还好,不是殿下的血。”素素拍着胸脯,像是想到什么,神情一顿:“那是谁的血?”
暮晓垂眸片刻,仰头笑道:“妖孽的血。”
素素脸色瞬间又白上几分,眼中是化不开的惋惜跟怜悯,暮晓错开素素的眼神,不明白为何素素总是这般瞧自己,好像自己是世间最可怜的人。
第一百一十章 入月华谷()
正在这时身后的虚空中,一道白光射入,缝隙中走进之前在谷外见到的几人,待他们全部进入,月华谷又再次关闭,落海之上又陷入了寂静无声。
她见众人完好无缺,并未打斗,一时有些错愕,以夜瞳的性子,势必会大开一战,现在却退步,难道是伤势极深?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自己能让他伤的如此重,她肯定是不相信什么得天神力,一定有其它原因。
“我们走吧,族长在等你呢。”白衣男子上前道。
这个时候,她才完全看清眼前的男子,齐膝的墨发比之绸缎,他散发的气息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如同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她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沽清入画的男子,他没有笑,但他清澈的眼睛却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素素眉开眼笑,偷偷瞟一看面色孤冷的男子,笑着对暮晓道:“殿下,这是灵族的大祭司。”
不就是自己的师父?她步行的脚步微微加以停顿,男子一笑,眼中却没有一丝波动,回道:“我叫辰润,担任灵族大祭司已经二十七万年。”
她轻轻点头,并未多加询问,也知道此人便是辰轩的兄长,触目的全是晶莹的冰面,有一丝丝凉意,冰天雪地,树立上都覆盖着柔软的雪花,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不紧不慢走在前头,也不曾回头遥望。
大约行了片刻之后,一个发着白光的冰桥出现在面前,冰河延伸远处,望不着边际。然而最让她震惊的是雪景的交接处,春意盎然,绿草如荫,繁花似锦,五颜六色的彩蝶空中飞舞。漫天的色彩如此缤纷璀璨,唯恐闯入之人有一丝黯然玷污这绚丽。
溪水孱孱、清澈见底,一些载船的族人在木竹上恭敬行礼,个别胆子大的便唱起清脆悦耳的族歌,娓娓动听。
她愣愣的打量这绚丽的景致,不时有彩蝶轻舞在她肩膀上。素素笑道:“它们都很喜欢殿下。”
“为何这里有两季?”
走在前面的辰润微微侧身道:“月华谷是一个天然谷底,因为吸收了天地浑浊之气,故而四季如春,外围的冰河乃是环心河,因为千年前一场变故。导致神树树灵被波及,于是西方佛祖派文殊菩萨前来将神树封印,这条环心河从此便成为冰河,因与神树相连,从而冻住树根,让其沉睡,避免枯竭。”
她垂眸喃喃:“千年前的一场变故?”
各人边言边行,很快行至一片宽广之地。阶梯层层叠叠,约三百,一个气势宏伟又不失雅致的祭台。祭台上背立着一个褐服女子,显得有些佝偻,她估摸着应该是灵族的族长,大殿两边全是白袍男女,清风拂过,带着淡淡光晕。仙气十足,而脸上的面纱也都摘下。
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颜色不一的花纹。延伸至右脸的眼睑处,花纹线条简洁流畅。像是身份的象征,发着淡淡,不易察觉的光芒,正好是红、橙、黄、绿、蓝、靛、紫,每个人有序而规则的站立着。
暮晓连忙回头见素素不知在何时已摘掉了脸上的轻纱,明眸皓齿,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桃腮带笑,右脸的靛色花纹,说不尽的俏皮可人,还对暮晓调皮的眨眨美眸。
“恭迎天女回归月华谷!”所有两道的族人双手伏地行跪拜之礼,说不出的尊敬跟威严,素素也在路过靛玄队之时也归队行礼。
她被这样浩大的阵势震的一愣一愣,天女?曾经夜瞳也唤过自己天女,可天女与殿下又代表什么呢,一丝不安跟沉重渐渐漫溢心头,辰润带着暮晓一步步踏上高耸的阶梯,前面的男子清雅似水,雪白的袍摆拂过汉白玉石阶梯,行步间说不出的清冷跟高贵,仿佛跪拜的是此人,而非身后身姿单薄的她。
祭台中心一个琉璃炉鼎,发着七彩光芒,像是萎缩起来的彩虹,她跟在身后遥望祭台上的老人,虽然身形一动不动,看起来平静非常,只是微微抖动的肩膀,泄露了老人的激动之情。
这一路似乎极其漫长,长到让她心中渐渐梗塞,不明白为何越靠近祭台上的老人,心情就越发悲伤,是亲人吗?为何会如此急切的想一探老人的尊容。
终于行至祭台上,“族长,她来了。”辰润声音清淡道。
祭台极其宽敞,她行上祭台才看见东北方、西北方各立着两个容貌绝色的女子,脸上的花纹色泽均是紫色,两个女子俯身行礼:“恭迎殿下。”从行礼上来看应该位阶不低,她估摸着应该是左右祭祀。
她斜眼瞅了辰润一下,岂不知与他四目相对,他面色如常,示意她耐心等待,不知过了多久,琉璃炉鼎前的老人收拾好所有情绪,才缓缓转身。
“我的孩子。”老奶奶张开双臂,深陷的双眸带着淡淡的血色,一眼便瞧出是强忍着眼泪,嘴角的笑容牵动着脸上的皱纹,慈祥,温暖,老奶奶的面容以人间的标准,已过七旬,却一点也不显老态龙钟,反而眉宇间精神矍铄,一身整洁端庄的华服更显老奶奶的贵气。
她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一时呆若木鸡,可干涩的眼角却溢出滚烫的泪水,冰冷的内心被一股温暖团团包围。
老奶奶并未在意她的失礼,反倒主动上前将怔住的她抱在怀中,耳边都是老奶奶略显沙哑的声音:“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轻轻的拍着她僵硬的脊背,仿佛怀中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祭台下传来轻微的抽泣声,都为这重逢的一幕而开怀,欣慰。
辰润立在二人身旁,淡淡的望着,波澜不惊的眸子泛着任何人无法扑捉的波动,老奶奶将她拉到琉璃炉鼎前,慈祥的笑道:“这是灵族的圣鼎,专门考核族人光束归属的核心,用心去跟它交流。”
她又侧头望向辰润,辰润轻轻颔首,得到肯定才将如玉的掌心贴合圣鼎,身旁的老奶奶眉眼一瞪,洋装气道:“小丫头,一回来就不跟奶奶亲,做事前还要先询问辰润,哼。”
她微微一愣,一时失笑,嘴角牵动的幅度渐渐扩大,没想到这个老奶奶是这般有趣,只是她知道辰润是自己的师父,先入为主,又初来月华谷,担心出什么岔子。
反倒是辰润,嘴角的笑容似有若无,显得整个人说不出的柔美,淡化了一丝身上与生俱来的冷淡。
“奶奶,我错了。”她笑着回应,刚刚将掌心触上圣鼎,发着七彩光芒的圣鼎微微颤动,一道耀眼的七色光芒冲上云霄,继而笼罩在整个月华谷,百灵欢唱,千蝶狂舞,万花绽放,祭台下的所有族人纷纷伏地:“天女万福!殿下万福!”
朝拜的崇敬之声在整个月华谷萦绕,庄严,心诚,她对着如此气势磅礴的情形,全身带着微微的紧张,这样大的排场,可想自己身份的特别。
待祭台朝会后,暮晓被送入磬心园休息,奔波如此之久,疲惫像是一场狂风大浪,席卷全身,她草草梳洗,并未加以休息,刚出院门,便见辰润立在竹林中,仰望碧绿的竹叶,目光清远,似乎雪莲也不及这个人的清冷与高贵。
辰润听到脚步声,回身道:“我知道你定不会休息,是为辰轩的事吧?”
她急忙道:“辰轩哥哥心脏已失,还请大祭司救救他。”
“他与我同根生,我定然不会见死不救,你随我来吧。”
月华谷的傍晚都是绚丽多姿的,晚霞褪去,天地仍旧笼罩一层好看的粉紫色,这里像是与世隔绝的圣地,宁静优美。
她随着辰润行至一个半浮的小型岛屿处,小型岛上一个不失雅致的宫殿,小岛边缘是飞泻而下的瀑布,瀑布汇入了一个极浅的水潭,却也未见水潭溢出清水,她好奇的打量片刻。
“这是御水池,能承载数万河流,也不会溢出一滴水。”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人心思也挺细腻,连自己想什么都知道,还是自己白痴的太明显?她回道:”原来如此,这也不失为一个神奇的池水。”
她又望向高空的宫殿,难以想象会是何人住在那里,其他的族人都是群居在一起,晚上便一起唱歌嬉戏,想来此人应该是极不合群。
“走吧。”辰润起先驾云往宫殿处行去。
她也御剑而上,询问道:“这是何人的宫殿?”
“我的。”
她身子微晃,差点从剑上摔下,如是此人的宫殿,也委实合理,跟他的人一样不喜热闹。
宫殿主殿名曰望销殿,简洁淡雅,淡淡的青草香,辰润带她行入偏房,阵阵花香扑鼻,一个通体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