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躲你人后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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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前躲你人后盼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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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毛病真多。」莎夏顽皮地皱了一下鼻子。

闻言,丹奥停下来熄了烟,把烟屁股扔进垃圾桶里,再继续漫步前进。「妳不喜欢我抽烟?」现在要他戒可能不太容易了。

「不,我很喜欢看你抽烟,祇要你不会得肺癌、心脏病、高血压之类的。」

「不会。」

「你怎么知道?」

「我爸爸告诉我的。」

「那你是……」

「我不知道,爸爸说这种事最好不要知道,不过跟抽烟倒是无关。」

「的确,知道自己的死期确实很诡异,特别是你,你的精神那么脆弱,肯定受不了。可是我倒宁愿先知道,而且越早知道越好,这样我能把握的时间就更多。我想……」莎夏低喃。「应该不祇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吧?」

「或许。」

「那么……」

「嗯?」

「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恰卡,你认为如何?」

眉宇倏蹙,丹奥推了推眼镜,无意识中又掏出烟来燃起另一根,抽去大半根之后,蓝眸俯下来瞄了她一下,再收回去注视着远方。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先「看看」,若是结果比较好,妳想告诉他就告诉他,如果不行,我们再另外想办法。」

「好,就这么办吧!」

过了旧美茵桥,天更亮了,晨雾渐渐散去,不久,清晨的市集使城市逐渐热络起来,在市集广场上,各地聚集的小贩一摊摊贩卖着各式各样的蔬果和大块的起司和香肠,看得人眼花撩乱,早起的市民也提着菜篮逐件采买,跟台湾的传统市场几乎没两样。

在欧洲星期六的早晨,八点多就已经开始营业的摊贩几乎可以算是奇迹呢!

「你常常来?」

「偶尔。」停下来,丹奥向花贩买了一朵玫瑰,神情腼腆地送给她。

「谢谢。」莎夏接过来闻了一下,不知为何,居然觉得有点害羞。「好香。」不过还是没有他身上的烟味香。

沿路慢慢逛,丹奥买了一条面包,几块奶酪和意大利火腿。

「请恰卡来吃早餐吧!」他说。

半个钟头后,恰卡蹦蹦跳跳的来敲丹奥的房门。

「啧啧,这里一般学生是不能来的,我居然有机会上来,真是荣幸啊!」

「请进。」丹奥拍拍他的肩,然后对莎夏点点头。「告诉他吧!他比妳想象中坚强喔!」话落,他便拿着买来的早餐材料到楼下厨房处理。

二十分钟后,当他端着早餐盘回来时,祇见恰卡扶着额头一脸茫然。

「你……呃,真的可以看见……看见……」

放下早餐盘,「是,我可以看见未来。」丹奥坦诚。

「那么你……」恰卡咽了口唾沫。「看见我……死了?」

「为了救杏子。」

「Gee!」恰卡喃喃道。因为他是黑人,所以也看不出他的脸色如何。

「而杏子也将因为你的死而一蹶不振,」丹奥坐下,为大家倒咖啡。「她会认为自己是扫把星,无论谁跟她太亲近都会被她害死,于是祇好把自己孤立起来免得再害死任何人,即使后来勉强结婚生了孩子──那是她最大的愿望,但最后还是离婚了,连孩子都不敢留在身边,也就是说,她将会一辈子受尽孤独寂寞的痛苦,直到死为止。」

「My God!」恰卡惊呼。

「我本来想让你们分开,以免让她碰到那种事,但是……」莎夏低哑地说。「我觉得那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杏子必须要自己去面对那种事,自己去度过那个难关,这对她才是最好的办法。」

恰卡沉默了,好半天后──

「如果说我一定要死,我也宁愿是为杏子而死。虽然肤色不同,但从孤儿院开始,我们互相扶持走来也有九年了,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能够为自己的亲人而死,这是最光荣的事。」他平静地说,「放心,我会设法先开导她,或者……」他望住丹奥。「我可以告诉她关于你的事?」

「可以,不过我希望她能为我保守秘密。」

「她会的。」说着,恰卡叹了口气。「不过我的愿望看样子是实现不了了。」

丹奥与莎夏相对一眼。

「那个愿望我倒是可以帮你达成。」

「呃?」

两天后,恰卡和杏子便出任务去了。

这回他们的任务是去担任一位美国富豪的安全护卫,自然,某人已先知会过那位富豪,在未来的半年里,恰卡和杏子将会确确实实地享受到所谓大富豪的奢侈生活。

这是丹奥唯一能为恰卡做的。

☆ ☆ ☆

自掩体后闪身出来,莎夏在一秒钟之内即已摆好最完美的姿势,对准目标扣紧扳机射击出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射击完毕,在两秒钟之内,她又已闪身前进至另一个掩体后,同时更换弹匣完毕,再闪身出去对准目标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样连续几次后,她终于前进到最后一个目标。

砰砰砰砰!

四个恐怖分子全倒,成功抢救出人质──充气娃娃。

「很好,二十四秒,至目前为止是最快的,而且射击亦无半点失误,没有半个无辜者被妳一枪干掉,祇有人质……」射击教官正经八百地瞟一眼「人质」。「被妳吓到没「气」了!」他说的是恐怖分子的木靶倒下来把充气娃娃压扁了。

哄然一阵大笑,莎夏噘了噘嘴。

「谁教教官你要把自己用到会「漏气」的娃娃拿出来公家用!」

笑声更大,射击教官咳了几声。

「安静,今天毫无失误过关的祇有四个人,大家要好好反省,出任务的时候可不允许任何失误,所以假日最好自己过来练习,完毕,下课!」

一声下课,众学生们即欢呼一声,再眨个眼,一溜烟全跑光了。

「等等,莎夏!」

莎夏回首。「甚么事?」

杰森急急赶过来。「今天晚上大家要在城里酒吧为华兰庆生,妳去不去?」

「咦?华兰今天生日吗?」莎夏惊讶地反问。「那当然要去!」

「八点在大家常去的那家酒吧集合。」

「OK!」

「杏子不在,需要我陪妳去吗?」

「不用,丹奥委会陪我。」

杰森蹙眉望着她匆匆离去。

他应该放弃了,在亲眼见到莎夏与丹奥重逢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放弃了,他也努力要让自己放弃,但……

为甚么他就是放弃不了?

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还是因为得不到而不甘心,不想认输?或者是因为这回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已超脱过去那种玩世不恭的心态而……

认真了?

☆ ☆ ☆

英国有英国的酒吧文化,德国也有德国的啤酒文化;英国人将上酒吧打发时间视为生活中最重要的一环,而德国人则将喝啤酒视为每天的「必修课」,因此德国的酒馆、酒屋、酒吧、酒店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一到夜里便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使人充分领教到德国人洒脱不羁的另一面。

今夜,莎夏依然穿着裙子,格纹棉制中庸裙,配上法兰绒衬衫、皮背心、宽皮带和短靴,蓬松的长发用一条与长裙同花纹的发带系住,看上去既帅气又妩媚,迷人极了。

「啧啧啧,莎夏,妳一天比一天更漂亮了哟!」

「那当然!」莎夏当仁不让地顶下「漂亮」的荣衔,一边在人满为患,闹烘烘的酒馆中寻找寿星。「华兰呢……啊,在那里!」

拉着丹奥,莎夏找到华兰把礼物送给她,又说了一大堆生日快乐、恭喜发财之类的祝福,然后勾着丹奥的手臂到吧台去,那儿有一大堆人聚在那儿观看电视上的足球比赛,就像所有的德国足球迷一样,又吼又叫的。

「啊,莎夏,以为妳不来了呢!」

「我说了会来就会来,让位,让位!」粗鲁地推开一个正在对电视大声喝倒采的家伙,莎夏伴同丹奥一起坐下,再向酒保点酒。「一杯皮尔森,一杯矿泉水。」

「妳不会是要我喝矿泉水吧?」丹奥啼笑皆非地问。

「没错,你祇适合喝矿泉水,」自从那一回和他喝过葡萄酒之后,她就发誓再也不要见到他喝酒了。「反正矿泉水喝久了也满不错喝的呀!」德国的矿泉水很特别,就像汽水一样会冒泡泡,不过起初会有很多人不习惯,因为它是──咸的。

可是矿泉水一送来,丹奥也没再说甚么,旁边的人却七嘴八舌的鼓噪起来了。

「哎呀!大家都在喝啤酒,怎么他一个人喝矿泉水?」

「不会喝酒吗?」

「男人不会喝酒不算男人喔!」

「太丢脸了,来,我这杯给你!」

「你真的不会喝酒?」

刚刚说话的人都是丹奥不认识的人,所以他仅是微笑以对,但最后这句话是杰森问的,所以他开口回答了。

「会啊!」

「那是一喝就倒?」

「不是。」

「既然如此,为甚么要喝矿泉水?」这句是尼基问的。

「莎夏不喜欢我喝酒。」

每一双眼都很有默契地回过去看了莎夏一下,再转回来。

「因为你酒量不好吗?」

「我不这么觉得。」

「你会闹酒疯?」

「很抱歉,我从不闹酒疯,因为我从没有喝醉过。」

这句话一出口,惨了,原本祇是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哄过来了。

「从没喝醉过?真的假的?」

「没有人敢那么说!」

「真是大言不惭!」

「未免太自大了吧!」

「我不相信!」

「我也是……」

最后──

「来拚一场,输的人负责今天所有的酒钱!」在德国,拚啤酒是常事,不过拚的是谁的肚子大,可以装进最多啤酒。

丹奥没有回答,却把询问的视线投向莎夏那边。

莎夏不禁叹气。「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好吧!要拚就去拚个痛快吧!不过我话先说在前面,不要后悔喔!」

「绝不后悔!」尼基叫着。「好,谁要来?」

「等等,先让我离远点!」说着,莎夏端着自己的啤酒和一碟犹太面包避到吧台尾端去,自顾自看足球比赛。

这样过了半个钟头后──

「天哪,莎夏,他那样真的没问题吗?」

那些抢着跟丹奥拚酒的人全跑过来了,每一张红通通的脸都不是普通的惶恐,莎夏懒洋洋地自电视屏幕上收回视线。

「他呢?」

「上洗手间。」

莎夏耸耸肩。「早叫你们不要让他喝酒了。」

「我们怎么知道他会变成那样,真的好可怕!」

「对,那可比喝醉酒的人更恐怖!」

「他喝成那那个样子真的没有关系吗?」

「需不需要有个人到洗手间去看看?」

「对,对,说不定他已经倒在洗手间里了,我们最好……」

才说到这里,大家又同时噤声,眼看丹奥若无其事地从洗手间出来,瞧见大家都聚集在莎夏那儿,感到有点好奇。

「不喝了吗?」

大家不约而同地抽了口气。

「不,以后再……不不不,以后你喝酒都不要找我,我……我认输了,啤酒钱我负责!」

「我也是!」

「我投降!」

「算你厉害!」

突然间,大家一哄做鸟兽散,散得丹奥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为甚么每一次都这样?」他喃喃道,疑惑地来到莎夏身边坐下。「他们是怎么了?」

莎夏看他的脸一眼,摇头,叹气。

「妳又怎么了?」

「你真的都不知道吗?」

「知道甚么?」

「人家喝酒是愈喝脸愈红,但你喝酒却是愈喝脸愈白,就像此刻……」她又瞄他一下。「你的脸色简直比死人更恐怖,要是现在让你走出去,我敢担保人家一定会以为你是死人复活起来走路,吓都被你吓死了!」

「会吗?」丹奥摸着自己的脸颊。

「没有人这样告诉过你吗?」

「有啊!每个跟我喝过酒的人都这么说,」丹奥掏出烟来,点燃。「讲完就没命地逃走了,跟刚刚那些人一样。」

白眼一翻,「那你还问!」莎夏咕哝。「你喝醉过吗?」

「没有。」

「看你这种脸色,必定是没有人胆敢去探究你的酒量到底如何,也就是说,没有人敢跟你拚到底?」

「大概吧!」

两眼盯在他脸上仔细端详,「你真的没有甚么不舒服吗?」莎夏担忧地问。「你的脸色真的真的很可怕耶!」她现在才知道甚么叫做「比惨白更惨白」。

「不会啊!」丹奥慢条斯理地吸一口烟,徐徐吐出。「而且我还觉得精神特别好呢!」

莎夏呆了呆,不禁又摇头,「怪胎!」她喃喃道。「那你干嘛抽烟?」

「妳的香肠面包里夹不夹香肠?」

「嗄?」现在是讲到哪里去了?

「妳的香肠面包里一定会夹香肠的吧?」

丹奥耐心地解释,同时看看啤酒,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烟,莎夏也跟着看看啤酒,再看看他的烟,随即恍然大悟。

「啊!你是说喝啤酒一定要抽烟,就好像香肠面包里一定要夹香肠?」

丹奥微笑颔首。

「喂!你的抽烟理论可真多耶!」莎夏哭笑不得地说。

丹奥但笑不语,抽烟。

装个鬼脸,莎夏突然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依恋地靠在他身上。「可是我就是喜欢看你抽烟的样子,迷死人了,而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身上的烟味真的好香啊!」

「妳的癖好真的很奇怪。」

「没有人跟你这么说过吗?」

「有啊!」

片刻的静默,冷不防地,莎夏骤然弹离丹奥身边──彷佛强力弹簧被松开似的,柳眉倒竖,两眼恶狠狠地瞪住他。

「谁?是谁跟你那么说的?」

丹奥显得很困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脸。「很久了,四、五年前吧!那时候我还在美国念书,有个同系女同学一直缠着我,说她很喜欢我身上的烟味,后来我实在被她缠得受不了,祇好放弃硕士学位逃回英国了。」

「她喜欢你?」听起来是问句,语气却像是肯定的指控句。

丹奥瑟缩了下。「我……我又不喜欢她。」

「她没有追你到英国?」

丹奥惊讶地睁大了眼,差点以为她也有探知过去的能力。

「是有,所以我才会接受这边的工作,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躲她。」

「这样啊……」眉毛放平了,杀人目光也收回口袋里。「好吧!看在是她把你「赶」到我身边来的份上,饶了她一回!」

饶了她甚么?

听得心惊胆战,「妳……妳原来想如何?」丹奥忐忑地问。

「送她一颗子弹!」

丹奥惊喘。「妳疯了!」

莎夏满不在乎地喝一口啤酒。「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我的占有欲是非常强烈的,祇要你跟其它女人多说一句话,我就……」

「杀了我?」

「不,杀了那女人!」

「欸?!」没有再喝酒,但是丹奥的脸色更白了。

「啊!对了,丹奥,」莎夏放下胖胖的酒杯,眼角瞄着另一边。「杰森的事到底如何了?」

怎么又说到这里来了?

「嗯?」丹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杰森正望着这边,眼神很奇怪。「啊!我说过了,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问题,他们认为不能毫无缘由的把他调开,所以决定要另外想办法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把他调离德国,不过原则上绝不会超过半年。」

「半年啊……」莎夏把目光拉回到眼前的酒杯上。「老实说,我已经快受不了他了,每个月两次的搭档默契训练时,他那种暧昧的态度实在令人光火,真不晓得他是真的在培养默契,或是借机吃我豆腐。」

是吗?也就是说,他最好另外想办法,尽快把杰森调走啰?

默默地,丹奥与杰森的目光遥遥相对,没有礼貌的示意,也没有移开视线,一种非敌意又似敌意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悄弥漫开来。

其实也不是没有尽快把杰森调走的办法,祇要他愿意再冒一次险……

第九章



危险的任务,危险的生命,受伤是常事,残废是小Case,十八年后再作另一条好汉也没甚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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