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看见糖一般?可怎么这个女人一点为他着迷的样子都没有呢?
他真不敢相信!
周浩来回观察着他们的脸色,最后,机灵地建议道:“海先生,你已经很久没有度假了,不如就到地狱岛去住几天,享受一下那里的阳光吧!”
偌大的书房沉默了好一会儿。
“好吧!”海天蔚若有所思地颔首,锐眸中藏有一丝刚强。“那我们就达成协议了,你还有意见吗?”
“没有了。”听到自己如愿以偿,湛若水露出开心的笑容。
“真的?”海天蔚总觉得她答应得太爽快了,不禁怀疑地问:“湛若水,你知道‘女伴’是什么意思吗?”像她这种保守的书呆子,不是都应该很矜持吗?
一回到学术的领域,湛若水的反应简直“如鱼得水”,她兴致勃勃地替他上了一堂“说文解字”的课程。
“‘女’是女人的简称,与男相对;‘伴’是同在一起而能互相照顾的人,内含陪伴、跟随的意思,你懂了吗?”
海天蔚挫败地翻翻白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单纯得可以用笨来形容,她根本不懂“女伴”的真正含意嘛!
“湛小姐,那你知道‘女’、‘伴’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吗?”周浩的嘴角颤动,快要控制不住笑意了。唤!可怜的二老板!
湛若水十分乐意帮他解惑。“就是女人陪伴照顾”
“笨蛋!”海天蔚气呼呼地截断她的话。“‘女伴’就是情妇的意思,你还要我解释情妇是什么吗?!”
“唤!”湛若水的倩颜在瞬间染满了热辣辣的红晕。
“你在‘唤’什么?我警告你不准反悔喔!”海天蔚目露凶狠的光芒,霸道得有如古代的君王。
等到脸上羞怯的红云微微退去,湛若水内心的求知欲悄悄战胜了她的难为情。“海先生,情妇是不是那种陪男人接吻、做爱的女人啊?”
听到她精准地说出“做爱”这个专有名词,周浩低声吹了吹口哨,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的说出这两个字来,真是教人刮目相看!
“那就是情妇的工作,你有问题吗?”海天蔚恼怒地咬着牙,她要是胆敢毁约,他绝不饶她!
谁教她要挑起他的兴致!
湛若水仔细地思索“工作内容”,以她这乏善可陈的外貌与乏味的言行——现在的男人已经不重视“内在美”了,想必穷极一生都无法找到一个能忍受她的男人,如果不趁这个机会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爱”的话,那岂不枉费了她的“研究精神”吗?
“好吧!”湛若水偏着螓首警告他。“不过,我很无趣的喔!要是你感到无聊,可不能怪我。”
海天蔚发誓他真的弄不懂湛若水这个女人!
怪了!像她这种读太多书的书呆子,应该都很迂腐才对啊?她怎么会轻轻松松地就答应他呢?
他原本以为要经过一番辛苦的威胁利诱,才会得到她的同意,没想到这些手段全派不上用场了……
湛若水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啊?!他有些好奇的想。
02
“什么?!成功啦!”
众人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突地——“耶……真有你的……”惊喜的欢呼声从破旧的国产车内传了出来,如雷的响声几乎震垮了车子。
这部可怜的车子现在正停在海家的别墅围墙外。
“若水,你是怎么办到的?”小胖的圆脸从前座探到后座,一张兴奋的大嘴叽哩呱啦的问个不停。
“死胖子,你问就问,别把口水喷到我们身上。”后头的凌雁冰嫌恶地抹去脸上的唾液。
“对不起。”小胖赶紧抹一抹嘴,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缩回前座去,再给他十颗胆子,他也不敢招惹浑身长满冰冷长刺的凌雁冰。
黑皮一边发动引擎,一边善良地解救小胖。“对啊!若水,你到底是怎么说动海天蔚的?说出来听听嘛!”
在今晚之前,他们已经碰了十几次的钉子,老实说,他们根本不敢对若水抱任何的期望,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成功的说服了海天蔚!
这真是人不可思议了!
湛若水抿起一抹迟疑的淡笑。“呃……我也不太清楚耶!好象是因为海先生最近有点无聊,所以就答应了。”
“无聊?!”小胖搔了搔脑袋。“有钱人的想法果然比较奇怪。”
引擎热了以后,黑皮便将车子驶离这座豪宅的外墙。“对了,海天蔚有没有提到我们该如何到‘地狱岛’去?”
这就是地狱岛的神秘之处,极少人知道它的真正位置,除非受到邀请,否则根本无法窥知这座岛屿的面貌。
“海先生叫我们后天八点到桃园中正机场会合,他会叫人安排我们上飞机的。”湛若水把一张昂贵的名片递给正在开车的黑皮。“这是他的私人专线,他说有问题我们可以打电话问他。”
其实,这张名片是海天蔚给她的,不过,她觉得自己不可能有问题,所以就把名片转让给他们,她想“考古学会”的人可能比较需要吧!
“哇!真没料到这个航运大亨这么好说话,一点有钱人的势利嘴脸都没有。”小胖露出蠢蠢的笑,他的外表就像他的绰号一样圆嘟嘟的,连个性都乐观开朗得很。
而凌雁冰则是闷不吭声地瞄了湛若水一眼,像是转出什么语病似的。
“不过,时间好象太赶了。”黑皮接着说下去。“我们最好赶快回去通知教授,以及所有学会的人。”
由于大家对这次的行动不抱希望,再加上现在正值暑假期间,所以大部分的人都跑去打工了,他担心这次可能无法招集到足够的会员。
“对!对!我们先去教授家吧!”小胖附和着。
※ ※ ※
望着冒着黑烟的乌贼车远去后——湛若水与凌雁冰漫步在公园里,公园附近就是凌雁冰租赁的小套房了。
一阵阵清凉的晚风拂来,带走了酷暑的热气,也让人神清气爽多了。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美丽的夜色让湛若水反复低吟着自己最爱的诗句,她虽然是个标准的蛀书虫,但并不代表她不懂得欣赏书本以外的美好事物。
“你还有心情吟诗?”凌雁冰坐在秋千架上,一双淡漠的冷眸不看湛若水,反而固定在草地上。
“嘎?”湛若水突然打住了诗兴,但她没有感到不高兴,反倒是困惑地坐在另一个秋千架上。“为什么没有心情吟诗?今天的夜色很美呢!”
凌雁冰把美眸凝向她。“说吧!真正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
她们是多年的好朋友,她还会不了解湛若水那一丁点的能力吗——她根本没有处理事情的能力,只比“无能”高明一点而已。
“什么真正的情况啊?”湛若水圆睁着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等待她下一步的提示。
凌雁冰冷凝着俏脸。“海天蔚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鲨鱼,他不可能无条件答应你的要求。说!你是不是胡乱答应了什么?”
湛若水的眼眸闪闪发亮。“鲨鱼不能用只来算——”
“湛、若、水!”
阴森森的磨牙声在空旷的公园内回荡,显示出凌雁冰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谁在跟你算鲨鱼啊?你还不给我说实话!”
“唤!雁冰,你先别生气嘛!”湛若水轻声细语地安抚她的怒气。“我已经想起海先生开出来的条件了。”
“什么条件?”凌雁冰冷哼一声,俨然是办案的大法官。
湛若水那开心的神采可称得上是兴高采烈。“他说,只要我答应做他一个月的女伴,他就让你们到。‘地狱岛’去挖掘古代遗迹,而且我也可以跟着去喔!这样我就能亲眼目睹伟大的文物被挖掘出来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重大的考古发现。”凌雁冰泼了她一桶冷水。“T大附属考古学会在国际上默默无闻,不但无法参加著名的大规模行动,连小型的都捞不到边,所以他们在穷极无聊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挖挖地狱岛的遗迹,算是打打名气、磨练一下技术而已。”
“喔!这样也不错啊!”湛若水的兴致不减。“起码也算得上考古嘛!”
凌雁冰翻了翻白眼。“若水,这根本不值得你做这种牺牲,明天我就陪你去回绝那个海天蔚。”
“可是我不觉得这是一种牺牲啊!”湛若水很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湛若水,你要没脑子到什么时候啊?做他的女伴还不叫牺牲,那什么才叫牺牲——”凌雁冰骂到一半,突然硬生生地打住,怀疑地玻鹈理!叭羲阒琅槭鞘裁窗桑俊
湛若水没有被她考倒,反而很自豪地回答她。“我知道是情妇啊!就是陪男人上床的那一种。”
“喔!不简单,原来你真的知道啊!”凌雁冰冷地讥讽她。“怪了,你这呆头呆脑的模样是怎么吸引海天蔚那只大色狼的?他竟然想要你当他的情妇?难道他一点都不‘挑’的吗?”
她说话虽然恶毒了点,但也道出了今人纳闷的地方,湛若水虽然长得自白净净的,身材也很有料,但是,光看她那身老气的打扮,就足够把男人给吓死了,谁还会有兴致多瞄她几眼啊?
“我也不知道啊!”湛若水迎上她那双纳闷的黑瞳,耸了耸香肩。“所以我才觉得这不是牺牲嘛!他的‘经验’那么丰富,我一定可以学习到很多的。”
“若水,我知道你很有研究精神,但是,你不觉得自己好奇的过了头吗?”凌雁冰快要被她打败了。
湛若水那清灵的脸庞掠过一抹沉思。“不会啊!我一直很想知道男女之事的奥妙在哪里,现在有人要教我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也对!”凌雁冰挑剔地斜晲着她。“你已经二十七岁,还是个老处女,难怪你觉得一点光彩也没有。”
湛若水抿起严肃的粉色唇瓣,认真地道:“其实,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为什么人类那么喜欢那项行为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若水,奉劝你一句话,男人都是不负责任的混蛋,你最好不要放下真感情,知道吗?”凌雁冰那优美的朱唇扬起一条讥诮的弧线,毫不隐瞒她对男人的憎厌。
湛若水乖巧地轻点螓首。“嗯!”
“对了,海天蔚有没有说要给你钱?”
“有啊!不过我拒绝他了。”湛若水据实回答,在凌雁冰多年的“洗脑”下,她知道男人的钱最好不要随便乱拿,以免牵扯不清。
“嗯!不愧是我的好姊妹,教你那么多年,总算看到成效了。”凌雁冰满意地拍拍她的肩。“我们女人一定要独立自主,千万不能拿男人的馈赠,不然就会沦为男人的玩物了。记住!现在是你‘玩’海天蔚,不是海天蔚花钱玩你,知道吗?”
湛若水受教地亮起黑瞳。“我知道了。”
“好好利用他的男性躯体,多学一点花样,就算是增广见识吧!”凌雁冰的美眸缩露出邪恶的光芒。
湛若水含糊地“唤”了一下,暗中猜测着她所说的“花样”是什么。
“笨!就是做爱的姿势啦!”凌雁冰没啥好气地啐了一声,她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一定是满脸的狐疑。
这个天真的笨女人!
什么都不懂,还想去“玩”男人。啧!看来明天得帮她买一些保险套才比较“保险”,不然被弄大肚子就划不来了!
※ ※ ※
当湛若水与凌雁冰一抵达中正机场的大厅,就瞧见周浩正耐心地站在“海东青航空公司”的柜台前。
在他看见湛若水脸上那副黑色的大镜框时,眼睛忍不住多眨了几下,才镇定地道:“湛小姐,海先生想见你。”
“可是……”湛若水踌躇地望向凌雁冰。
“去吧!海天蔚又不会吃了你。”凌雁冰丢下酷酷的一句话后,便推着行李走去跟学会的人会合了。
“唤!”
周浩随口叫了一个地勤职员替湛若水办理登机手续,然后就领着她往机场的贵宾室走去。
湛若水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背包跟在他后头,好奇地问:“周先生,海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浩回头同情地看她一眼。“二老板在发你的脾气,你等一下自个儿保重吧!千万不要回嘴。”这火气已经酝酿了两天,准备在今天爆发出来了。
“海先生在生气啊?!”湛若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却一点都没有想到要害怕。
“到了。”周浩礼貌地敲了敲门,才带着她走进豪华的房间。“海先生,湛小姐来了。”
海天蔚猛然转身面对她,一双黝黑的眸子突然瞪得老大。“你脸上戴的是什么鬼东西啊?!”
周浩怜悯地望了她最后一眼后,便退了出去。
“这个叫做眼镜,不是什么鬼东西。”湛若水一派文静她解释,身上所穿的照例是她喜欢的衬衫、长裙。
“我知道这是眼镜,你干嘛突然戴这鬼东西啊?”海天蔚的火气更盛,脸上是毫不保留的厌恶。“丑死了!还不快拿掉。”
湛若水奇怪地看他一眼。“海先生,我戴眼镜当然是因为我有近视了,关美丑什么事啊?”他的逻辑好奇怪喔!
“你前晚不是这样的。”海天蔚那严厉的嗓音听起来像是指控。
湛若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耐心地解释。“那天晚上我是戴了隐形眼镜,雁冰说,这样才能给你一个好印象,我平常是不戴隐形眼镜的。”
“是啊!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再做牺牲呢!”海天蔚气极反笑,忍不住出言讽刺她。
他不是在气她戴这副丑陋的眼镜,而是不高兴她竟然没有为他精心打扮。妈的!难道爱美不是女人的天性吗?
“对啊!你都不知道戴隐形眼镜有多麻烦。”湛若水绽放出盈盈笑意,很高兴他能明白戴隐形眼镜的不方便。
海天蔚忍不住质疑自己,干嘛找个笨女人给自己气受啊?
他克制地紧玻云孛畹溃骸澳愎础!
湛若水犹豫地吞了吞口水,不敢前进半步。“你是不是生气啦?就因为我戴上这个眼镜?”即使像她这么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情况不妙,她好象在不知不觉中惹毛他了,怎么办?
“我没那么无聊。”海天蔚以一双凶神恶煞的峻目瞪她。“你还不过来!”
听到他的保证,湛若水觉得安心多了,她缓缓走到他那壮硕的身体前面,有礼貌地间:“请问有什么事吗?”
海天蔚以指尖勾起她细巧的下巴,怒不可遏地咬牙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把我的名片拿给不相干的人?”
“咦?你怎么知道?”湛若水的小嘴微微开启,神情是一片诧异。
海天蔚加重手指的力道,眼中布满恼怒的火焰。“他们打了一整天的电话来烦我,要我赞助那该死的‘考古学会’,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的私人专线向来只给几个亲友知道,他前晚不知怎么竟突然失去理智,把专线号码给她?
给了她也就算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糟蹋它……妈的!气死他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俞教授他们会打那么多通电话骚扰你。”湛若水露出一抹愧疚的笑容,嗫孺地解释道:“我以为他们会有一些行程上的疑问,所以就把名片交给他们了,没想到会造成你的困惑,真是对不起。”唉!难怪他会生那么大的气。
海天蔚那锐利的眼光停在她歉疚的小脸上,眼中发出奇异的光彩。“你真的很奇特,难道你没想过,我把名片交给你,就是要你打电话给我吗?”
湛若水确实没想过,她委婉地道:“如果你要我打电话给你,就应该跟我明说,不然我看不出你的暗示的,我朋友说,我对生活上的事物都有些迟钝,这大概是我长年埋在书堆里的结果吧!”事实上,凌雁冰说得更难听,她以“白痴”来形容她在生活上的无能。
不知怎么回事,海天蔚那满肚子闷烧的火气突然被浇熄了,他的黑眸中透出了自嘲的笑意。
他当初看上湛若水,不就是因为她那特殊的性格吗?那他还发什么脾气啊?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