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也是心中有感,唐逸与冯茹之间的恩怨,实难分说清楚,这且不算,如今已成孤女的冯茹,远去江南,竟再遇不幸,实是可怜。
顿了一顿,唐月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继续言道:“我们上岸之后,便寻上月家的老巢而去,虽然倭寇在中原劫掠甚丰,可那岛上却寒酸的紧,建筑粗陋不堪,也唯有那公主所住的地方,稍是入眼,所以根本便不需多久,我们就找到了地方。”
说到这里,唐月摇了摇头道:“只是不曾想那森见群真竟然偷梁换柱,将真的上月家公主假做成茹妹妹,吸引我们主意,而他却带了茹妹妹并一些上月家的心腹死忠逃了出去。”
“偷梁换柱?”
唐雪有些惊讶,要说使用这等计策,都是用不重要的人物去换回重要之人,哪有颠倒过来?
不过唐雪也未等片刻便明白过来,倒是有些敬佩:“那森见群真可是见大势已去,便趁乱虏了冯茹那孩子做傀儡,待日后再借上月家旗号复起?”
唐雪说完,也不等唐月回答,心下就已经断定如此,这倒不难猜测,不过就是个挟天子以令诸候的把戏而已,虽然倭寇势力不值一提,但两者的本质不差,且换了一个只是面貌相似的中原孤女在手,比之真正的公主,更好控制。
想到这里,唐雪再点了点头道:“计策不难,难的是他于危难之际,不仅不慌乱失措,反还能为自己打算。那个森见群真生在日本那弹丸之地,没有机缘施展,若给他适当的地位时机,必也是个人物。”
唐雪之言,唐月倒也同意,当时的情郎也有此夸赞,虽说对于劫走冯茹的森见群真,情郎根本就恨不得立刻手刃。
“那结果如何?岛外都是朝廷水师,森见群真带着冯茹那孩子,还有一些倭寇,却也有不少人,要想自海上逃脱,可是难的很。”唐雪问道。
正文 姑侄细语述香闺。四三八
姑侄细语述香闺。四三八
依唐雪想来,那岛孤悬海外,又不为外人所知,想来必然不大,如此一来,被水师战船围住,哪逃的脱?更不说还是一群人?
唐月点头道:“姑姑所虑极是,那岛虽然不小,可也并不多大,水师将岛围的团团,想逃出岛去又不被现,实在难若登天。”
唐雪闻言,却知道那倭寇定是逃出了水师视线,且侄女二人定是遇了些危险,否则侄女之前也不会面露惊慌之色,好在如今侄女和侄女婿都安全无恙,唐雪倒不焦急担心。
就听唐月继续言道:“不过那森见群真也没有想硬闯出去,他是打算躲入之前在这岛上现并加以修整的洞中躲藏,那里有足够的食水,朝廷水师不可能留住不走,至于我们,以森见群真想来,中原名门因嵩山决战而十去其七,剩下的唐门点苍各派,必然大肆扩张势力,就算彼此再战也不无可能,如此一来,唐门可就需要我们回转,所以我们也待不长久。”
唐雪闻言,沉吟道:“朝廷水师不能久留,你们也不能久留,只要他们躲藏的地方足够隐蔽,等上些时日,便就无忧了。这法子虽然简单,可却有效,而且显然,他对那洞口的隐秘,十分有把握,不怕你们和水师寻到。”
唐月点头道:“确实如此,那洞的所在不仅偏僻,而且入口匪夷所思,事后我们才寻了他们出现的地方找到。”说到这里,虽然时隔两年,可唐月依旧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那洞口竟在岛下,需先潜到水里,然后再找到入口,由岛下浮将上去,这才能进到一处中空的所在。”
唐雪听这入口竟然如此隐秘,就算事先知道岛下有这个入口,要潜水去寻,怕也难的很,更何况那森见群真在洞口处必也有些布置,几可说绝不可能被人找到。
更不说常人谁会想到那岛屿如此奇特,下面竟然还有中空的洞穴?
“既然如此隐秘,你们又怎寻到的?”唐雪当下奇道。虽然对唐逸的才智十分推崇,可这隐蔽之地实在不可能被寻到,之所以能被森见群真找到,想来也应是当年机缘巧合之类。
“难道你们现了他们的踪迹?”唐雪问道。这一次出海剿倭,倒是因为森见群真这倭寇的出现,凭添许多的变数,也份外的诡变起来,不由得唐雪来了兴致。
不过唐月却是摇头道:“没有,这岛我们本就不熟悉,且上面的倭寇不少,经年累月的,足迹遍布,朝廷水师一到,岛上又乱做一团,哪里分辨的出森见群真等人的足迹。”
“那你们如何现的?”唐雪不禁追问道。
唐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的羡慕,可随即又是欢喜,直看的唐雪大为不解,只是连连催促。
在这屋里,唐雪也丝毫不摆长辈架子,与唐月就似姐妹一般,唐月经不住姑姑催促,只得答道:“他当时想了片刻,随即便道他也无法。”
“怎会这样?”唐雪闻言,大是奇怪,既然侄女都知道森见群真等人是躲在岛下的了,那又怎会没有办法追到他们?
“难道他们最后逃了?”唐雪忽然想到,这也是一个结果,那森见群真等人若是最终逃走,现他们远遁的侄女和侄女婿,也可能因此才寻到他们的藏身之所。
唐月闻言,明白姑姑的意思,当下摇头道:“森见群真他们一个都没有逃走,那些人,俱都被他杀了。”
唐雪的兴致更浓,唐月见了也不再卖关子,而是轻道:“他当时便猜出森见群真等人必然是躲了起来,不过若是就此找到那些人的藏身之处,却是极难。之后我们也在岛上搜了许久,直至水师再等不及,却也毫无结果。”
稍是一顿,见姑姑等着自己的答案,唐月继续言道:“那时他便言道,要守在岛上,直等那些倭寇现身为止。”
唐雪闻言一惊!随即便是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这两年未归,他竟是要在岛上守株待兔!既然森见群真那些人有心等水师和侄女他们走了,再现身远遁,那只要守在岛上,终有一天,他们会露面。”
唐雪想到这里,看了看侄女,摇头道:“我说方才月儿的眼中为什么会又羡慕,又欢喜,为救冯茹那孩子,能一守荒岛两年,这要何等气魄和关爱?不过也正因为逸儿重情重性,月儿才又会欢喜,也惟有如此样人,才值得月儿托付终身。”
不过唐雪刚想到这里,却一摇头,疑道:“真要如此,那为何水师传回消息,说你二人失踪于海外?”
若唐逸有心死守那岛,且不谈是否碍于唐门两年之中的展,最少他也会带回些书信予那朝廷水师,也省得家人牵挂,所以唐雪才会觉得古怪。
唐月闻言,面色一黯,摇头道:“我们没有写书信,他担心水师中有倭寇奸细,毕竟倭寇战船远逊于水师,可却能肆虐多年,尤其眼下海禁,更有传闻水师中人与倭寇勾结,运抢货物,所以他不仅没有留下书信,甚至还假做无奈而回,登上水师战船,掩人耳目。也正巧,那时遇到暴风,他便寻了木板,假做落海,而后认定方向,再寻到那岛上安定下来。”
竟然借暴风落水,只凭块木板,便在茫茫海上漂流,这要一个不慎,寻不到方向,岂不是必死?
“他为了那冯茹,竟能做下这等疯狂之事?”唐雪暗里心惊,可更令她心惊的是,自己这侄女怕也是随了他一起疯狂!
“如此看来,便是为他而死,这丫头都是心甘情愿了。”唐雪未想到两年前竟然还有这一番的惊心动魄。
唐月自然知道姑姑想的是什么,当下垂了头,一副认错的样子道:“月儿不孝,让长辈们担心了。”
唐雪本也有些生气,唐月这不声不响的,可让多少伤心?但这斥责的话却又说不出口,又看了眼唐月,不禁一把抱住,摇头道:“痴儿,痴儿。”
正文 姑侄细语述香闺。四三九
姑侄细语述香闺。四三九
唐月被唐雪抱了住,却是解释道:“姑姑可莫要多心,他并没有要我一同前去,书信虽然不写,可若我能随船回来,自然能将消息带回唐门,只是,只是侄女舍不下他。”
唐月以为唐雪会埋怨唐逸,所以又做解释,却不想更令唐雪心疼起来,不由得哼了一声道:“日后逸儿要是对月儿好,也还罢了,否则便是他武功再高,姑姑也定会打他为你出气!”
唐月闻言,忙道:“他对侄女是当真的好。”
唐雪见自家侄女如此维护唐逸,自然也不好做说重话,更何况他本也喜爱唐逸这个少年,只不过方才太过心疼侄女罢了。
“那好,便当他真疼我家月儿。”唐雪放开唐月,见侄女面上潮红,也不知是羞是急,当下也不再纠缠,问道:“如此说来,你们可是在岛上等了两年?那森见群真可当真隐忍。”
若是旁人,能躲上两三个月,便已算难能,朝廷水师大批战船人手,若是无事,等上几日便不可能在继续下去,等上数月,这已是谨慎再谨慎。
既然侄女和侄女婿两人一失踪便是两年,那只能说明他们等了森见群真那么久。
唐月闻言,先是点头道:“那森见群真确实谨慎非常。”可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过姑姑却是猜的不对,森见群真也没有等上两年,而是等了一年半,便受不住了,之后半年,却是他的武功有些突破,这才耽搁。”
唐月所说的他,自然是指唐逸了,唐雪闻言,心有疑惑,不过却只有暂时放下,先问道:“一年半也是长久的很,他们总共几人,食水怎可能够?”
唐月回忆当时见到那洞时的情景道:“我们也有些好奇,毕竟那岛也算南方,冬日里也还算了,到了夏天,食物哪不腐坏?更不说水源,不过等我们到了洞里,才现,那洞确实生的巧夺天工,其中不仅有全岛唯一的水源经过,洞口处还可用来捕鱼,便是没有存粮,椅不必忧心生活,那些人的人数也不多,不过五六十人,倒还不至供应不上。”
唐雪闻言,不禁又是赞了赞,这等既然隐蔽,又有天然食水的地方,正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也难怪以唐逸之能,也只有守株待兔。
见姑姑不再问来,唐月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等了一年半,这期间,他日夜坐守在岛中最高的一处山坡上,既时刻监视,也不荒废时日,直到有一天,森见群真等人再忍不住,终于出来。”
又是一顿,唐月才再道:“不过那森见群真也是小心,他现身的地方,实在险恶的紧。”
唐雪虽然明知这森见群真已死,可依旧好奇的很,当下问道:“他出现在什么地方?”
唐月咬了咬道:“一处悬崖,那悬崖不高,一边临海,下面满是礁石,另外一面是断壁,距离岛上有两丈来高,断壁上有些藤草可供攀缘。当时他们现身,侄女也是现,于是我们一同赶去,以我们的轻功,森见群真等人自然措手不及,当下便被我们射杀大半!”
唐雪的眉头有一皱,虽然侄女说了,射杀大半,可也等于说,这第一击,并没有将所有人都杀死。
“这也没有办法。”唐月摇头道:“茹妹妹正在他们的手里,我们不能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只好先断其后路。”
唐雪听到这里,忽然问道:“那森见群真应该不知道冯茹的身份吧?”
唐月闻言,不由得敬佩,长辈果然不凡,只转眼便想到了关键,那森见群真手里有冯茹这个令情郎牵挂的人,若他知道冯茹的身份,危急关头,必然会以她为要挟,若是不知,那结果就好办许多。
“可惜。”唐月摇头道:“森见群真本是不知道茹妹妹的身份,不过当年嵩山之盟,那冯家一案牵连太广,知道的人也太多,岛上的倭寇之中,便有曾经去过嵩山的奸细,所以认出了茹妹妹的身份,那森见群真着他的心腹紧紧挟着茹妹妹,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当真未走。”
“这人可是谨慎到了极处。”唐雪的秀眉不禁拧了起来,面对敌人,那敌人武功高强也好,足智多谋也罢,可只要他有漏洞,那便总有战胜他的机会,最可怕的便是没有漏洞,谨慎到了极至的人,那才叫人无处下手。
唐月闻言,不禁失口笑道:“这森见群真确实非同一般,狡诈多智的很,只不过本也没有谨慎小心到如此地步,实是被他迫的。自江阴城外的大败开始,不论森见群真布下多厉害的陷阱,又使了如何过人的计策,其结果却都告失败,反是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计就计,一路狼狈逃至海外孤岛,却依旧中了计,以至上月等四家尽覆。”
说到这里,唐月不禁又为情郎的智计折服,笑道:“如此一来,森见群真哪不谨慎到极至?他根本便若惊弓之鸟,躲了一年半,实是无奈,这才出来,要不是他手下等不下去,怕他还要再躲一阵呢。”
唐雪闻言,不禁也是哑然失笑,这么一个人物,竟然被唐逸折磨的如此凄惨,就算森见群真十恶不赦,唐雪也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他来。
“那结果呢?”唐雪有些急着想知道唐逸究竟如何处理这等棘手之事。
唐月回忆起来,仍有些心惊道:“森见群真着他的心腹把持住茹妹妹,之后不许我再动分毫,只准他一人前去,更是强离侄女后退二十丈远。”
唐月那时本就没到近前,再退二十丈,且不说见不见得到嵌在半空的悬崖,就算看的清楚,那么远的距离,也足够森见群真等人反应过来,杀了人质。
唐雪闻言,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以冯茹为质,强杀逸儿?”
虽然事隔半载,唐月依旧有些愤恨道道:“确实如此,森见群真要逸弟下到那悬崖处,面向自己,背对了茹妹,他那心腹更是整个人都躲在茹妹妹的身后,只把一只手捉了短刀,横在茹妹妹的颈上,背后那只手上,还有一只短刀,正对茹妹妹的后心。这样,人在身后,看之不到,耳旁又满是惊涛拍岸之声,怎都难以救下茹妹。”
唐雪闻言,不禁也是有些头痛,这可实是个难解的局面。
森见群真他们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震骨传声一说,可自己却是清楚的很,唐逸全是凭震骨传声来听声音,那惊涛拍岸之声对唐逸的影响比之常人还甚!
所以说森见群真这番布置,最终的效果,甚至出他的想象。
人质在身后,且那胁迫之人,将身形要害都躲在人质之后,只留一只手在前束住人质,又持一刀放在背心,两刀在手,只要唐逸有个异动,暗器稍慢,又或稍是不准,那冯茹便要香消玉殒了。
“甚至森见群真谨慎到让那心腹带着茹妹妹左右轻动,已免被事先记住方位。”唐月补充道。
有了这份顾及,唐逸自然不可能轻易出手,毕竟耳不能听,目不能视,甚至森见群真还让心腹改变了位置,怕是就算唐怀亲至,也没有十成把握,对此唐雪怎不觉头痛?
虽然知道唐逸最后杀了森见群真,可唐雪却真想不出他如何做到,是森见群真他们出了岔子,还是唐逸终于不管不顾?
唐雪想到这里,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毕竟到如今,只听侄女和侄女婿二人回转,却不知那冯茹去了那里。虽然与冯茹无亲无故,甚至因为侄女的婚事而有些排斥她,但冯茹的遭遇却也让唐雪同情怜惜,心里可也不想这女孩最后落个身死孤岛的下场。
一念及此,唐雪竟然有些个紧张起来,问道:“那逸儿是如何做的?他杀了森见群真?可救出冯茹?”
唐月闻言,见姑姑有些急迫,再忆起情郎当时的惊人之举,面上再现惊艳之色,不禁卖了关子道:“那时他面对森见群真,确实无法转身,森见群真的心腹又挪了地方,凭借记忆也做不得准,左右还有倭寇环伺,可说一有异动,便会为茹妹妹惹来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唐月看了看愈加焦急的姑姑,再道:“而且犹为可恨的是,那森见群真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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