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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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歌-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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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唯独边魁,此刻看着自己,却似与木头无异,之所以目光灼灼,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有可能助他寻到行云罢了。

虽然平日里最不喜旁人贪恋自己的美色,可这边魁竟不将自己的容色放在眼内,一时朱玉却也心有不快,当下便是大摇其头。

边魁见了一惊,忙道:“怎么,你也帮不了我么?”

就见朱玉螓又是微摇道:“我是在叹你不智,你可知你这一来,为你边家引来多大祸事?”

唐逸闻言,忽是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就见那边家二老终于忍之不住,还是越众来寻,不过此刻却是停在半路,正自面面相觑。显然这二老是要来阻止边魁,可却不想这长孙开口的太早,一口气便将其师的姓名说了出去。

也就在这时,便听边魁答道:“我知。今日东盟大败,我当中反说出师父姓名,日后难免被人报复,我边家势单力孤,以前有两盟互恃,我们还有喘息之机,如今却不成了。其实这道理师父早便与我讲过,也正因此,师父才先是不愿收我,之后收下我,却也不愿我声张出去。毕竟东盟实力还是有逊于西盟,师父怕因此连累于我。”

朱玉闻言,更对这边魁好奇起来,未想这人看起来憨憨的,可此刻悲伤之际,条理却仍清楚的很。

暗道了声难得,朱玉的不快也是渐去,当下便再问道:“既然行云当初都与你讲的明白,那为何你今日还要来寻他?莫非你还有什么所恃不成?”

边魁当下昂然道:“没有!边魁今日来寻师父,不过是因为一个孝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不说若没有师父他出手相救,边家早便被万马堂余孽毁去,若没有师父相帮,边家也必逃不过少林的鲸吞!正是有了师父,才有了边家今日之生存。师父他予边家这天大恩德,又还授我武功,如今师父他身死,我怎可熟视无睹?”

说到这里,边魁转身,朝边家二老遥遥跪下道:“孙儿明知此行必然为家里招来祸事,可爷爷也曾教导孙儿,说这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又说我边家虽为商人,却也并非市侩!所以今日孙儿便就要、就要有所为了。”

这边魁话说的激昂,可到了最后,却还是有些拙口笨舌,但在场这许多人闻言,却无一人来做耻笑,心下甚至都在暗赞这边魁了得。

那边家二老闻言,相视一眼,先是同声叹息,可随即又同声笑道:“魁儿做的对!行宗主是我边家恩人,无有恩人出手,今日根本便无边家!今日行宗主身埋地下,就算边家因寻他而被人毁去,也定要掘出恩人,厚而葬之!这才不枉行宗主当年的援手之恩德!”

边家二老说完此言,似也是想的开了,当下再不犹豫,朝后一声吩咐,边家上下十数人一并奔了过来,便也要前来帮忙。

边家二老这一言既出,边魁心下更是塌实,随即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转将过来道:“朱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过,你的来历一定不简单,若你能帮我寻出师父,虽然边家今后生死不知,可我边魁现在却是就能谢你!”

说罢,边魁也是果断,当下又是双膝跪地,便再要给朱玉磕头。

正文 目欲眦,猛顿首,恩情重念。二八八

目欲眦,猛顿,恩情重念。二八八

边魁跪的毫不犹豫,可这头却怎都磕不下去。却原来朱玉的手早一步捏在他的肩膀之上。莫看朱玉的指似青葱腕似洁玉,可这一捏,任凭边魁使尽气力,却也难动分毫。

“咦?”

朱玉虽然捏的轻松,可随后面上竟也闪过一丝的奇色,心道:“他这内力可是有些意思,竟远比看起来的高上不少,且这份感觉,竟有些铁硬!”

朱玉没想到这边魁的武功还真是不错,不过转念却也释然,既然行云是他师父,教他的武功也定不会太差。

心下虽然略是一奇,不过朱玉也未将这放在心上,当下一提,便将边魁提了起来,口中则是淡然道:“算了,给我磕头的多了,却也不缺你一个。”

边魁生的可算壮实的很,但被这少女又捏又提的,虽知她并无恶意,但一时脸上却也通红。

朱玉见了,不禁又自打量边魁几眼,忽然又道:“再说,你给我磕头,我却也落不得什么好去。”

边魁闻言登时一怔,这少女方才之言,大为自己和边家着想,颇是苦口婆心,边魁听在耳里,一直当这朱玉必然正义的很,可谁知她转眼便言及好处?

便在这时,那边家二老正是赶到,也正闻听朱玉之言,当下自然齐齐一怔。不过毕竟这两位老人经验之丰,远非边魁可比,一怔之后,随即决定便下,边魁就听自己的大爷爷边金富开口道:“朱姑娘之富贵,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我边家虽薄有财资,可想来也落不在朱姑娘的眼里。”

边魁听到这里,登时要急,却被上得前来的二爷使了眼色压下,随即就听边金富话锋一转,再道:“可方才魁儿所言却是不假,我等虽为商人,但这道义却也要谨守,人无信不立,我等既教了魁儿如何处世,自也要身体力行。”

当下自怀中取了一枚铜钱出来,那钱甚是古旧,怕不知是多少代前之物,就见边金富将钱递上来道:“这枚铜钱乃边家传家之宝,凭此可通取我边家上下家产,今日此物便交与朱姑娘,唯望姑娘能助我边家一偿行宗主当年之恩德。”

边家巨富,谁都不会当边金富口中谦虚为真,便连朱玉这等家世,对边家家产之丰,都早是侧目。

不过朱玉看着眼前的铜钱,神色也只是稍稍一动,随即摇头道:“方才我之所言,非是要你们边家的钱财。不过是说我若无心帮你们,你那孙儿便是磕再多的头,却也是无用。”

说到这里,朱玉转头望向边魁道:“记住,若要求人,必要先明白别人需要什么,正如迎其所好,奉其所需一般,这才成功可期。”

边家巨资于前,这朱玉都不过是略动了动神色,随即却也推辞了去,边魁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见边魁神色惶急,朱玉一摆手道:“不过你也莫急,我家和行云也有些交情,他如今被埋地下,我亦不会坐视。”

便在这时,似是感觉到一旁唐逸的眉头微皱,朱玉转过头来道:“说将起来这剑神图的威力实是太过匪夷所思,竟能将方圆三十丈搅了个天翻地覆,这要多大的力量?便是我朝万炮齐,怕才有此威力。”

唐逸看着朱玉满脸的怀疑,又见她朝自己问来,不禁摇头道:“朱姑娘这问题却是叫人为难了,剑神图一向只存于故老传说之中,我等只知其威力惊人,可论起威力究竟如何,又有谁当真知晓?”

朱玉闻言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朝这巨碗中间走去,那边魁见了,立刻便跟在后面。

唐逸则等待唐冷的示意。便见唐冷点了点头道:“走,且一起去看看,这剑神图的威力,我亦觉难以置信。”

闻听唐冷之言,唐逸自也只好举步,陪着唐冷而行。安静仙在旁见了,目光自朱玉和唐冷等人的身上转了几转,眼中亦是闪过一丝的疑虑,随即也自跟了上去。

毕竟方才大战正酣,更是惨烈非常,剑神图所展现出来的威力也委实令人觉得可怖,这才没能来得及细想。如今一切安稳下来,经朱玉这一提,心下怎能不疑?

边家二老站在一旁,有些举棋不定,实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有别,又无人言及要他们同去。也便在这时,黄一民上前道:“不如二老也随我们一并前去如何?”

边家二老闻言,忙是称谢,黄一民却是摇头道:“行宗主于边家有恩,也于我飘渺天宫有恩。正因当年行宗主解了那天命之危,我等才加入东盟相助。如今虽然也算恩了,可毕竟我飘渺天宫未能尽全力,这份情谊仍是有所亏欠。所以便是行宗主身死,总也不能任由他连副棺椁都无。”

黄一民说罢,叹了口气,随即头前行去。边家二老互视一眼,随即也跟了上前。

二三十丈,不过几步之遥,这一行人不片刻便来到正中央,原本行云所在之地,如今此地也是这只巨碗的最深之处。

忽然,就见朱玉轻抽了抽琼鼻,奇道:“你们可是嗅到什么?”

唐冷闻言,垂目暗嗅,眉头登时微皱,一旁的安静仙则是言道:“朱姑娘可是说这周遭的土腥之气?还是混杂其中的一缕火气?”

朱玉四下里又走了一圈,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丝火气,闻起来,好似硫硝的味道,不过却十分之淡。”

安静仙闻言一顿,忽然问道:“朱姑娘可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朱玉看了安静仙一眼,没好气道:“既然都这么问我,便说明你心中早有了计较,又何必明知故问?”

朱玉说话仍是毫无顾及,只听得安静仙眼中厉芒一闪,不过他的面上神色却是丝毫未变,片刻后,只是微笑道:“静仙虽然有些心得,可又实是想不通透,所以才不敢于朱姑娘面前卖弄。”

如今十大名门已去其七,点苍一跃而成中原武林三大门派之一,安静仙此刻的身份之高,甚至可说丝毫不逊之前的少林武当!但即便如此,安静仙在这朱玉面前却仍然恭谦十分。

唐逸见了,当下便是心道:“这朱玉虽然贵不可言,但如此不与他人脸色,却也不是什么好事。须知这江湖中亦多亡命之人,阴险狡诈之徒,也绝不会少了。更何况安静仙如今正是一偿夙愿,地位急升,又与一般的江湖人不同。”

再看了看安静仙,唐逸心下暗道:“这安静仙虽然看起来颇有城府,可其眼中厉芒却是连闪,如此之人,面上越是不露声色,心下的怒火却是越炽,日后暗里的报复也会更甚。”

唐逸正想到这里,便听朱玉冷哼一声,再不理会安静仙,随即便是自顾自道:“这丝火气好似硫硝味道,就像有火药燃过一般。若真是有人事先于地下埋了,之后于剑神图时点燃,两相合力,造成眼前这番惊天动地之景,却也合理。”

一言及此,朱玉忽道:“莫不是行云他知必败,所以早就有意行那玉石俱焚之举?所以早设了埋伏?”

边魁闻言,先是一惊,可随即却是愤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若能少一人死伤,师父他便绝不会多伤一个!更不会做这些无耻手脚!”

边魁关心行云,竟一时连这朱玉的身份都是不顾。可朱玉面对边魁的口不择言,却也并不在意,只摆了摆手道:“我这也只是猜测,做不得真。若想有眼前这等的威力,就算有那剑神图相助,也必然需要许多火药,但是只凭民间哪凑的整齐?再说,这味道也太过淡了,于那威力不符。”

说到这里,朱玉轻跺了跺脚,再道:“而且这地形亦非寻常,能有如此威力,其中必大有原因。”

唐冷越听,眉头越皱,当下便是问道:“朱姑娘觉得这地有什么特异之处?”

朱玉闻言,转过头来,盯着唐逸看了片刻,这才言道:“方才一击,将这土地整个掀起,随后地裂人埋,但为何最终的地势会似只巨碗?”举目一望四周,朱玉再道:“这周围亦未见有土石堆积,那少了的土石都去了哪里?”

唐冷自方才朱玉说这地势不对时,便已有所悟,只不过他亦自恃身份,不便出口,当下便看了眼唐逸。

唐逸先是被那朱玉盯住,随即又被唐冷示意,当下无奈道:“此地呈一巨碗之势,中深外浅,显然是因为那剑神图力之处先于行宗主所立之地,之后再是整个东盟三派,而后才波及到少林武当等,也正因此,威力最深处便在正中,自然也是陷的最深。”

朱玉闻言,面上不愉道:“你便只看出这些?”

朱玉这一开口,安静仙等人也是齐齐朝唐逸望来。唐逸的眉头登时一皱,直视朱玉片刻,随即朗声道:“既然朱姑娘如此寻根问底,在下也便只好妄言一番。剑神图威力再强,可令地裂,但也难令方圆三十丈尽皆陷下。且正如朱姑娘所言,这周遭确无土石堆积,如此看来,这封祀坛下必然中空才对!”

正文 目眦裂,猛顿首,恩情重念。二八九

目眦裂,猛顿,恩情重念。二**

这封祀坛下竟然可能中空!

不过说将起来,这才算是合理,若地不中空,这剑神图的威力再大,又怎能震塌这方圆八十丈?又怎能令这八十丈,这如此广阔之地的土石尽陷,而不堆积于旁?

当下便见唐逸说完,一拱手道:“朱姑娘可觉中意?”

朱玉闻言,似是没听出唐逸的不快来,只是点头道:“我这一路前来,可听了许多关于你智慧的传言,且不论其中是否夸张,可若你不聪慧,想来也不会有这些传言,更不提你能得唐门重用。”说到这里,朱玉一顿,随即再道:“今日相试,你也莫要心急,东南倭寇,武功虽然不十分强了,可却狡诈的很,此番战罢,唐门回川,分出去剿倭之人,必不会由门主亲领,如此一来,很可能由了你去,我自也不能不考较考较,也免得到时剿倭不利。”

唐逸闻言,也不理会朱玉此言是否为真,当下稍稍后退半步,再不开口。

对于唐逸此言,在场之中,并没有几人吃惊。似唐冷、安静仙等人,也早在朱玉开口之初,便就想得通透,也惟有边魁惊讶,当下听完,更是面现喜色,急道:“下面若是中空,那岂不是说,我师父还有那许多人,还有活命的机会?”

朱玉点头道:“虽然大多被埋,可也不能说没有一个半个活命的可能。”

边魁闻言,方才欢呼一声,便听身旁的安静仙忽然言道:“朱姑娘此言却是有些不妥。”

朱玉当下秀眉一皱,转目看了过来。

安静仙轻一挥手中折扇,将自己身旁的土尘扇的远了,这才缓道:“此地下是否中空,不过猜测,且便算它是中空,可如今经这一震,那些许空隙也早被填的满了。人被埋其中,便算不被剑神图的威力震死,也必然受了极重之伤,再被掩地下,又挤又压,再难做呼吸,此刻根本早便就死了,却哪里来的活命之机?”

边魁闻言,登时便似被迎头浇下一盆冷水,方是生起的点点希望,顿做泡影,不禁茫然四顾起来。

也便在此刻,边魁却是看到站于一旁的唐逸,就见边魁的眼睛猛然一亮,急道:“唐公子当年不谙武功,可被困流沙之中,都能逃得性命,我师父的武功那么高,定不会死!”

安静仙闻言,摇头道:“你之孝心,确是可赞,不过唐公子当年被陷的不过是流沙,再如何,也不比这土石结实。更何况那流沙之下,还有水道,唐公子这才可得生路,而这地下俱被埋了个严实,任你武功再强,也难胜天。”

说到这里,并不理会边魁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安静仙再道:“更何况这剑神图以行宗主为心,朝外而放,就算行宗主的武功修为再高,可他所承之力也较旁人更巨。更何况又身处最中心,这中心的土石埋的也是最深,哪还可能有性命在?”

一指边魁抽出来的剑,安静仙摇头道:“你取出剑来,是想以剑罡掘地?你可知行宗主被埋多深多浅?你便不怕那剑罡刺到行宗主或者旁人?”

边魁闻言,竟然将剑一抛,赤手道:“我用手挖!”

安静仙登时又摇头道:“用手挖?此地也算深了,行宗主就算还有口气,待你掘到,也早窒死了。”

边魁哪及的上名门之长的口舌?一时被安静仙说的左右不是。见边魁茫然无措,安静仙轻叹道:“非是我不愿你尽那拳拳孝意,如此阻挠,实在是为了你好。你如今硬要挖掘,便算成功,也只能挖到行宗主的尸身而已。想行宗主意气风,以弱冠之龄而领半个江湖,生前何等不凡,若是被你掘出,死相难堪,你可就是有亵尊长了。”

安静仙说的倒是在理,语气也平缓的很,边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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