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唐怀沉声道:“只要行云使出那快剑,再辅以联剑术,怕是那道人就难招架了。不过他若仍能抵住,此人可便真要当心了。”
唐怀正说到这里,便见行云果然就如他所说的一般,眼看只用联剑术,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越的过这古拙道人,而头顶的蝗雨连连,身后万剑宗门下的惨呼愈盛,面色大变之下,猛里长啸一声,随即,便见他那铁剑上忽然涌起一团青蒙。
“化形!”
唐逸知道这雾一般的青蒙,正是行云铁剑的化形,当下赤瞳不由自主的盯将上去,就要看这闻名江湖的快剑究竟有多快!
一弹指便有六十刹那,弹指有多短,刹那便更短,亦更快,快至念生念灭,剑便已在眼前!
行云这一剑便是如此!
唐逸就算是赤瞳开启,竟也看的有些吃力。
而且唐逸的心底通透的很,行云这一剑便算被自己看到了,也不代表自己能够躲的过去!这等的度,虽然自己不是行云的敌人,可一瞬间,唐逸的心忽似被揪了起来,仿佛又回到大漠,初遇麻顿之时。那时的自己毫无武功,面对麻顿的剑,虽然看的清楚,但欲避无力!
而如今,自己虽然修为已经可称的上少有的高手,能与那魂级比肩,可这一剑虽然离了自己足有二三十丈,但一瞬间,唐逸的冷汗却已湿透脊背!
“好可怕的快剑!”
唐逸心底方才是一叹,可随即便听一声巨响,一阵罡风飞射,那古拙道人竟又是挡了住!虽然唐逸看的清楚,古拙道人这一剑挡的可说惊险,但那松纹古剑终究还是架住了行云的铁剑!而且更令唐逸惊讶的是,那古拙道人的眼睛甚至没有去看行云的剑!
“他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唐逸不信其他化形级的高手不会连一剑都挡不住,可这古拙道人却连那剑路都未去看,便就挡下这一手快剑,实是神乎其技!偏偏唐逸又是凭借赤瞳看的清楚,怎不会去细细思索?
“测算之剑,以目测之,以心算之,我如今虽不使剑,可这等的境界,却也能勉强达到。但这易析子又是如何挡下行云的剑?他根本便没有去看那剑的去向!”
唐逸心念电转,不过此刻的行云却没有停顿,那铁剑一刺不中,根本便不做停留,随即又是补上一剑!仍然是剑在声前,快到颠毫,可也一样被那古拙道人挡住,半分不差。
唐逸虽然仍是看的清楚,可还是没有半分领悟,且那行云的剑实在是太快,唐逸心念电转之间,行云的快剑已是一剑紧过一剑,快似骤雨一般的轮番刺来!
就见那支铁剑来回急刺,古拙道人一次次的去挡,连做一线的巨响声中,二人之间竟然是一团团磨盘大的白雾不断生灭,煞是瑰丽!
行云与古拙道人之间的白雾就好似这满天的气,都被行云的剑刺破一般,随着行云那在旁人眼中,只余下道道剑影的快剑生生灭灭,便似一朵朵新花绽放!
而且行云的铁剑大展神威,那断桥却也并没有闲着,其虽然没有铁剑来的快,可在一旁以剑式助之,这联剑术再展之下,更助铁剑声威!
这万羊岗上虽然万多人混战,但行云这剑快到有眼难辨,那剑剑撞在一起的声音根本就连绵不绝,直与一响一般,直将唐门弟子看的呆了,手下的飞蝗竟都缓了几分!
唐门的蝗雨稀疏下来,唐逸虽然察觉了到,可却没有半分埋怨,实是他自己都惊叹不已!只不过唐逸与旁人不同,虽然行云的快剑令人大感匪夷所思,但那古拙道人竟然面对如此的快剑,还能防守下来,这才更令唐逸惊讶!毕竟铁剑本就难防,这断桥再来加入进来,更是难防。
“易析子以一剑,竟能挡下行云的两剑,且他的剑式并不如何快,只是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必守之处,虽然此刻已显颓势,但也是挡了行云不知多少的快剑,只这便已经令人不得不服了。”
唐逸先感到这里,心下再道:“更何况他的眼神根本便不在剑上。”
那古拙道人的剑法与德皇相通,不过终归要浅上一些,可即便如此,也足够唐逸体会。且相对浅显一些,却也好做揣摩,尤其此刻他的对手是行云,哪不全力以赴?自是将其中精华尽展,对于唐逸来说,机会难得。
当然,唐逸此刻还身负大局,虽然机会难得,可仍将心分了,当下便是朝唐怀道:“那道人虽是厉害,可行云全力之下,太过可怖,还望叔爷相助那道人,将他阻住!”
唐怀闻言,“哦”了一声,也不多问,当下双目一凝,手中屈指连弹射,一颗颗的飞蝗呼啸而去!
古拙道人全力防守,可行云的剑实在太快,旁人一剑的工夫,行云的手中便早刺出三剑四剑!这还不提那一旁的断桥。身在这般急风暴雨之下,古拙道人心知自己支撑不了多久。
不过即便如此,这道人也没有后退半步,便就这么一手操诀,一手御剑,生生的将行云钉在当场,直到他再难防范为止。
可也便在这时,广通大师的喝令传过,不到片刻,古拙道人只闻身后呼啸声起,心下登时一明,唐门的暗器到了!虽然之前唐门的蝗雨不停,可这一枚飞蝗的与众不同,古拙道人只听便听的出来。
就见那飞蝗迅如疾风,自古拙道人的头顶飞过,看似就要偏了,可竟然随即一沉,自上斜下,直取行云!
行云攻的正急,眼看用不多时,便能将这古拙道人破去,直面广通大师,随后只要擒住广通大师,便算西盟不至因此而崩,身心却也要大受其扰。
可也就在这时,唐怀的飞蝗石却是到了!
唐怀的这飞蝗石一到,便连一旁的广通大师都是暗松口气,虽然他一时愤恨,要与行云相拼,可他却知,只要行云全力而来,自己怕过不几招,便就危险!
正文 设身卜剑。二七九
设身卜剑。二七九
但身为西盟盟主,广通大师又绝不能退的太远,不说他心头便自不愿,且这也大损士气,绝不可为之。
好在此刻正到危急关头,唐怀的飞蝗石终于赶来!
唐怀这一次飞蝗,不比攻向崆峒那般的隐在暗处,一来行云的耳目,这飞蝗难隐,二来,这一道厉啸,由远至近,却也是提醒行云,要其抽出手来防范,以缓那古拙道人的危局。
唐怀的打算确实无错,这飞蝗还未到,行云的眉头便是一皱,随即铁剑骤然而回,直朝那飞蝗石刺去!
唐怀的暗器功夫,行云是亲眼所见,虽然如今自己的修为日深,可这与剑道完全不同的暗器,其中手法诡异莫测,面对如今的暗器第一人,行云半分都不敢托大!
铁剑划破漫天之气,又是一朵白花绽放,随即就听“啪”地一声脆响,不论那飞蝗石上还有什么变化,行云这快到极点的一刺,将那飞蝗石刺的粉碎,自也就再不用多做担心。
可唐怀的飞蝗石,自己虽然防了下来,但对古拙道人的攻势却也立缓!
那古拙道人本就极强,有唐怀这等绝的高手在后相助,一时再不窘迫,松纹古剑挥洒,大见自如,行云之剑,更难攻的破了。
唐怀与那古拙道人素未谋面,更谈不上相知,但只这一屈指间,飞蝗正是朝那古拙道人的剑法难攻之处射去!自此,唐怀主攻,古拙道人主守,竟是相得益彰!就好似二人早便精研多时一般!
有唐怀这一加入,古拙道人登时轻松许多,而有古拙道人于前抵住行云,唐怀也正可放心的施展暗器,威力自是更大!如此,便是强似行云,一时竟也难进寸步,场面僵持起来。
也便在这时,唐逸则是暗里一呼道:“原来如此,他这果然便是卜剑!德皇前辈曾言大道正法于剑道之上,便有三重境界,算剑、卜剑、道剑。当时前辈命已垂危,语焉不详,如今想来,那易辛子的测算之剑,便好似算剑,以目视之,以心算之,虽然不俗,可若是旁人使剑,但凡有些修为的,却也都是遵循此理,观对手的攻势,自己或守,或避,或攻,只不过没有这算剑如此直制要害罢了。”
今日接连领悟,唐逸强捺心头的欣喜,望着古拙道人的出剑,暗自点头道:“这算剑之后,便是卜剑,原本我以为这卜字是指求神问卦,所以心头一直没有所得,毕竟与人动手,稍有不慎,便是非死即伤,如今紧要关头,既无时间问卦,也无必要求神!如今看了这易析子的施为,我才是明了,原来这卜字根本便只是取其先知之意!”
心念电转,唐逸却并没有耽搁正事,眼看行云被那古拙道人和唐怀一远一近的钉在当场,一时难做脱身,更不能再进一步去擒杀广通大师,唐逸随即口中布置道:“乙丙二组暂且停手休息,甲组攻停随心,一切但凭自己的修为,丁组则做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乙丙二组的武功可算是唐门中坚,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持久的以轮指飞蝗来压制敌人,人力终有穷尽,更何况是轮指飞蝗这般大耗内力的招式。所以唐逸果断喊停,以养其力。
至于丁组,自开始便没有他们出手的机会,此刻闻听唐逸要其准备,个个面现喜色,摩拳擦掌,也要为唐门此战立功!
再一扫场中局势,一切仍在自己的把握之中,唐逸这才继续暗道:“卜剑取其先知之意,便是比心算再进一步。设身处地之下,将自己换做敌人,以早得敌人之剑要落向何处,刺向何方,如此,眼睛耳朵便都不再重要,实则此刻的他,是在心中与自己争杀,就如举棋自弈。”
当然,唐逸虽然想通了其中关节,可却并不就等于他能做到那古拙道人的地步。
“要似他那样,先便要通晓各派武学,不说精通,但其来往招式都要熟知,这才可设身处地,如此,便需博闻广记!除此之外,还要有大智慧,能先知对手如何应战,这才可落剑无差。但只能做到这些,还不够,还需要信心!便如德皇前辈所言的自信!惟有自信,坚定的自信,才可落剑无疑,否则一个迟疑,不仅难抵对手的攻势,自己的方寸也便乱了,骤然自卜剑之境而出,混乱之中,便与引颈就戮没有任何区别!”
唐逸想到这里,深吸了口气,继续暗道:“如此方才为卜剑,才可面对比自己出剑快上数倍的行云,却仍能抵挡的住,这,全凭他的先知之能。”
卜剑之道一通,唐逸的思绪根本便收之不住,当下再是暗道:“算剑为基,卜剑为进,如此看来,最终的道剑,便是要等到一切变化,无论自己还是对手,这些变化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都能为自己所用,这时,便为道剑,也便成就大道正法!甚至此刻能让对手按照自己的意愿出招,令人身在道中而不知,是为剑之终极!”
一念及此,唐逸念起德皇,心下感叹道:“这么看来,大道的终极,其实乃是与自己为战,而那胡人以天生异相出现,任谁都不会将自己当做双头四臂,如此一来,自然也就出了德皇前辈的预料。也亏了德皇前辈心境已是磨练到了极点,自那大道之境中骤然退出,却还能不乱分寸,奋力化魂一击,将那胡人击至重伤垂危,若非是比武的话,只要随手补上一剑,那胡人必死!”
对于德皇因与武帝比武而死,可那武帝却是钻了空子,虽明面败了,但不仅挣回了性命,反还将德皇拖死,唐逸一念及此,心头怒火愈炽!再见眼前的争杀,心头更恨,只恨那胡人躲在一旁,可中原战火却怎都难以避免。
与此同时,唐门的蝗雨大多都已停了,余下的也多是零星高手,相助西盟各派而已。没了唐门的压制,万剑宗的攻势再度回转!
此刻当真是现出万剑宗之强来,面对少林三千弟子,八座伏魔大阵,竟然大占优势,若不是被唐门的蝗雨压制一阵,此刻少林的伤亡更重,那些余下的伏魔大阵怕也难保!
如今这唐门的蝗雨一停,少林最强的两座伏魔大阵又被悉数破去,余下的几座在面对万剑宗高手合力之下也是摇摇欲坠,更兼方才被唐门压制的火气憋在肚中,此刻这些万剑宗门下,都便一股脑的泄在了少林身上!
广通大师眼见唐门的蝗雨一弱,心下便道不好,可一时又难说什么,毕竟唐门也都是血肉之躯,那蝗雨越是威力惊人,越是大耗内力,自不能强求其源源不绝。更何况唐怀以飞蝗相助,这才令行云难近得自己身前。
不过少林门下反被万剑宗屠戮,广通大师又岂能坐视?当下一扫全场,唐门暂要休息,那便惟有调来其他门派!随即便听他高声道:“峨眉、华山合力,将崆峒迫至万剑宗身前!武当将青城再进一步!如此,我西盟合力,将东盟围而歼之!”
广通大师此言一出,行云却也同时开口道:“常掌门便朝我万剑宗靠拢,东盟聚力一处,再寻破敌之法!”
崆峒派面对华山和峨眉两派,此刻已是伤亡过半,闻言,自然听从,也正巧广通大师一言赶到,峨眉和华山两派将其赶往万剑宗处,否则便算他们有意突围而出,却也难了。
唐逸闻听广通大师和行云同声调派,心头暗道:“围而歼之对少林最利,毕竟他的对手最强,整个西盟,此刻也唯有他那一派处于颓势。而行云要将东盟聚在一起,显然也无什么大错,虽然如此一来再无脱身之望,可毕竟今日决战,本就没有退步一说,聚力一处,不仅可以弥补战力不足,也可令西盟的进退之法大失其效。”
不过唐逸却也注意到一点,那便是这两方就似有默契一般,同将飘渺天宫隐去,西盟不提,想来是不想多树一个本无仇恨的通天大敌,而东盟却知飘渺天宫此刻也并无多大实力,硬要其来,也无什么作用,而其不动,点苍便被拖住,于东盟并无坏处。
如此,这万羊岗上的场面再变,东盟以万剑宗为心,朝一处退去,西盟则是仗着人多,围在其外,渐渐合拢,终将东盟困在其中。
比起东盟,西盟早有准备,又占了上风,所以进退之上大占便宜,便是这一番来往,东盟再是倒下不少门人。
“破!”
便在这时,秦百程的神剑神霄光芒大盛,一声厉喝,硬是将至善老僧推出去半步,随即高声道:“宗主,西盟如今已是合围,我等被困其中,胜算更是渺茫,与其被人围而歼之,不如便放手一搏!哪怕神图不全!”
秦百程的话只说到一半,至善老僧的大彻再到,被秦百程推出半步,这老僧的面色也如锅底一般,手中大彻一时竟更沉更重,招式大开大合,竟是一副舍己拼命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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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的章节名小修一下,完整的应为:再破伏魔,筮之古拙,设身卜剑。
正文 惊现。二八零
惊现。二八零
少林本院被焚,至善便在当场。他亲眼看着本院被大火吞噬,亲眼看着少林高手被一一暗杀,甚至自己的师弟更死在自己的怀中,这等仇恨,至善老僧怎么能忘怀?更不说他本性便是火暴至极!
所以方才被秦百程这一剑推开,甚至秦百程还借此机会来劝行云布置大阵还击,至善老僧的面上难看到了极点,怎能善罢甘休?当下便又合身而上,那神剑大彻就如降魔巨杖般的直起直落,竟是纯以力来压人!
当然,以秦百程的修为,自然不惧至善,可至善身后有的是西盟门下,所以这老僧败的起,秦百程却败不起。所以面对至善的强攻,秦百程一时竟只得抵挡,也再难有空来劝行云。
不过秦百程方才之言已经传将出去,满场都听的清清楚楚,西盟之长们自也不例外,他们更是心知内情,登时齐齐一惊。
“神图?”
西盟各掌门心下都是暗道:“秦百程口中的神图是指什么?莫非万剑宗竟然将他们的那座大阵寻了回来?”
一念及此,西盟之长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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