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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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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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到堂兄黎清明,对梓茕来说真是一场奇特的艳遇。梓茕知道清明那座城市围绕着一片碧蓝碧蓝的大海,椰林下的夕阳,槟榔树下的海鸥,海风轻拂的沙滩。那也是一座新兴的现代化城市。新修的高楼也鳞次栉比,城市里堆积着来自天南海北无穷无尽的生命欲望。梓茕知道,那是许多文人墨客用低哑而苍凉的调子吟唱过的地方。长脸堂兄黎清明在码头上晃动的人流中向他走来。梓茕返身站在海边礁石上,望着高朗的长空,碧蓝如洗,心中生出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无边无尽的大海,把愤怒的波涛摔碎在黝黑的礁石上。他和这座城市、那座城市以及他和逸夫、光雄共同的家乡……那座新兴的小城市,都仿佛在另一个遥远的世界。真是山高皇帝远。清明并没有在他的歌舞厅里……按他说的方式,用真正纯洁的小女孩……招待梓茕。作为“椰风夜总会”总经理兼董事长,堂兄也没有一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类人必须带着年轻漂亮的女秘书。那个打洋工的凸额小姑娘浩子,接替了时装模特儿韩菁菁的位置,在夜总会属下的歌舞厅吧台上默默收款。浩子当然不可能和他们一起,开车在椰林和槟榔树掩映下的街道上穿过,到堂兄要招待梓茕的地方去。那是秋天的下午,万里长空飘着一朵朵浅淡的云彩。天空碧蓝,长空浩荡。层层叠叠的别墅,五颜六色地点缀着临近海岸的山坡。别墅设计精美,布局合理,掩映在名贵的花木丛中。堂兄开车驶进别墅区,阳光从西天斜射下来,映照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分不清哪是海水,哪是蓝天。这些水究竟从哪里流来,又将要流到什么地方。他们的“蓝鸟”在青绿的棕树林停下来。那里隐约停着一辆辆豪华小车。堂兄带着梓茕走进一座宫殿般恢弘气派的海滨娱乐城。他大大咧咧地和一位矮胖的老板打着招呼。秋日的黄昏,老板穿着一件黑色皮衣,上下看起来都像一堆胖乎乎的肉。老板的眼睛,奇怪温和地盯了梓茕一眼,然后转向堂兄。那一眼刺得梓茕的心很痛。可能老板似乎在想,又一个要和他们的小姐发生性关系的顾客正拎着钱口袋向他走来。梓茕似乎受到了他目光的侮辱,脚底有点发虚。堂兄对老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又在梓茕背上拍了一个巴掌,似乎给他勇气给他力量,随他们进入充满南国海边风情的大厅。还不到生意最好的时候,大厅显得有点冷清。玻璃缸里装着浅蓝色的水,游虾、金鱼、海藻和墙上的椰林少女风情画,轻轻的音乐从不知哪一个地方传来。老板带着堂兄走上二楼的客厅,客厅布置在一片绿色的海边植物丛中,木制的吊脚楼充满傣家风情,从那里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海。老板带他们进入一栋清爽宜人的小楼。他们在那里边欣赏海边的风景,边吃着生猛海鲜。服务生都是青一色的打着领结的小男孩,没有我们所常常见到的音乐、女人和美酒。谁知这时美女还没有出动。天色渐晚。山坡上别墅里的灯光次第闪亮起来,遥远的音乐,轻柔的涛声,静静的别墅,点染着遥远的海滨秋夜。梓茕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欣赏这“异域”风情,堂兄便把他带进了另一座靠近海边的娱乐城。天色渐暗。这次进入娱乐城的经历,使梓茕叙述起来,也许有点难堪。挑开金红色的门帘,黑黝黝的厢房里,一排沙发靠墙排开,小桌上的电视机默默地放着海边风情的性感画面。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那位敞开黑色皮衣的娱乐城老板。看人的时候,目光有点斜。堂兄和他很亲热地交谈了一阵。厢房一侧,老板向外屋的另一个三十来岁的高挑女人叮嘱什么。堂兄熟练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打着黑色领结的小男孩面无表情地端来了两杯饮料放在他们面前。“呃,”堂兄说,“怎么不懂规矩,换成白开水。”小男孩托着两杯透明的白开水,端上梓茕跟前的茶几。堂兄的长脸上显现出短暂的肃穆,叫梓茕喝下去。后来,许久许久,梓茕才知道堂兄每一次进入这样的地方,去做那种事情,都要狠狠喝一杯放了春药的白开水。他端起水杯轻轻呷了一口,却不知是什么味。接着,堂兄拉开门帘,就进去了。他不知道里面正经历一种什么程序。斜眼老板拍拍堂兄的肩头,手拉手出来,喜笑颜开。堂兄附在梓茕耳边小声说:“进去看看,随意挑选,怎么样?”他呆呆地望着堂兄,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做些什么,可能发生的事情会使梓茕觉得堂兄非常非常了不起。其实这也是这座山高皇帝远的海滨城市里,某一个无人注意的海边娱乐城,每天都上演着的许多重复的生命故事又一个版本罢了。作为作家,梓茕可以支支吾吾地把这些故事或情节,尤其是牵涉到自己本人的故事和情节遮掩过去。但是梓茕又想,我们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并且还有许许多多风姿迷人形态各异的本来面目,还没有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也许门帘背后的世界,犹如一盏彩色的生命之灯,把珍藏在人们心灵深处的许多不为人知的或者不愿意暴露的角落,映照出来。或者斜眼的男人,或者剪着男孩头发的三十岁的女人,轻轻招呼一声,金红色的幕帘缓缓拉开。那里或者是一排淡黄色的沙发,或者是灯光聚照着的T型台,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或胖或瘦,或长发飘飘,或目光充满职业的微笑,或者她们的打扮都花枝招展,像一朵朵浓烈而俗艳的牡丹,或轻轻地、静静地、淡淡地开放成一朵朵白亮的玉兰。人如菊,情不淡。她们或者都穿着露得很透的衣裙。高跟鞋,修长的腿,侧着身子,回眸一笑,无尽挑逗。尽管这不是梓茕的亲身经历,但也非全凭想象。我们都曾看到当年公主别墅里金红色的天鹅绒前面,像小天鹅一样轻盈舞蹈者的柔媚身躯。实际情况是,堂兄把梓茕拉进门帘,绒布金红,彩光柔和,穿着三点式的高挑少女,彩云一样朵朵飘来,冲他们嫣然一笑。粉嫩的脸,光滑的肩,起伏的胸,洁白的肌肤,流线形的腿,还有面对他们几乎就要穷尽的迷人腿沟,转过身,白玉一样坚挺泛亮的后背,彩色三角裤勒紧而又突兀的臀肉……堂兄说:“去吧,这姑娘,千块钱下不来……钱,我已经付过了。”梓茕远远地瞥了几尺外冲他媚笑的姑娘,心里狂跳不止,脸上的肌肉频频颤抖。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秀色可餐!可能和这样的姑娘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是上帝送给人间的美宴。如坐春风,如履云端,大概就是那种感受。……梓茕极力克制浑身躁动的欲望,轻轻推了堂兄一把,“去吧,那边的门帘,等你揭开。”然后,转身走出。堂兄追出来,狠狠盯了他一眼,在外面电视房里低头埋怨,走动不止。“真不去,真不去?你你真是扶不起来的刘阿斗!”说完,又狠狠喝了一杯白开水,急忙忙地撩开了墨绿色的门帘。钻进门帘的时候,堂兄又狠狠扭了一扭他的手臂。 
…… 
一两个小时,似乎捱过了一个世纪。 
“我花了钱的。” 
堂兄说。 
“我付了两倍的钱。” 
堂兄挥舞着拳头。出来的时候,直到走进大海边的椰林,他显得很疲惫,又很粗暴地对梓茕说。 
彩灯把他们的身影倒映在沙滩上,拉得很长很长。 
梓茕狠狠地抽着烟,在沙滩上走来走去。 
他说:“清明,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彼此都十分了解,我并不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人”。 
…… 
“我不知道你在跟谁赌气,看你活得那个样子。你那玩意儿,上帝给了你,又有什么用?” 
堂兄说。 
梓茕冷冷地想了一会儿,正告堂兄:“不是赌气,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来赌气,而是捍卫……自尊。” 
堂兄愤怒地灭掉烟头,扔向海滩,海水轻轻舔着堤岸。 
“在那种交够了钱什么事都可以做女人面前,你讲什么自尊?” 
他愤怒地抱着拳头,好像要向梓茕打过来。 
“揍吧,”梓茕说,“我真希望你能狠狠揍揍我,因为我明白了,你的那个时装模特儿,韩菁菁,为什么要离你远去。” 
堂兄喘着粗气,紧握着拳头。 
“还有你身边那个打洋工的凸额小女孩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你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堂兄瞪着牯牛样的眼睛,望着梓茕。 
梓茕想狠狠气气他。他不忍心问自己的堂兄,刚才那一两个小时,是不是和他们共同观赏过的那位姑娘一起度过。那是美,那是我们共同拥有而又不能占有的美。梓茕几乎叫出声来。 
堂兄说:“是的,这姑娘,真不懂事。边做那事,边看报纸,还一个劲地催,快点弄,快点弄……很不耐烦的样子!我找老板,把她告了。顾客是上帝,一点行规都不懂。” 
大海漆黑如墨。 
梓茕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了。不知为什么,他似乎觉得自己珍藏的最美好的东西被人偷去,偷去无端糟蹋了。于是,愤怒地对堂兄近乎辱骂地吼道: 
“好好想想吧,我看你们都差不多。……你们那么做,就对得起上帝送给你们的礼物么?上帝送的礼物,除了我们大家都有的那玩意儿,还有大脑哩!究竟是大脑在管理我们的那个玩意儿,还是那玩意儿在管理我们的大脑?想过,想过,你好好想过吗?我的堂兄……” 
堂兄依然紧握拳头,喘着粗气。 
沉默。 
突然,他双手握拳,举向长天,大叫一声。 
“啊……” 
椰林 
……沉默。堂兄黎清明举起双臂,面对夏夜天空笼罩下的天涯海角,大叫了一声。望着他挺立在夜空中模糊高大的身躯,梓茕似乎看到了一个非常矮小非常懦弱的男人。尽管他不认为是这样。海风轻轻吹。他们的“蓝鸟”无声地在椰林丛中的柏油马路上往回疾驶。梓茕要回到办事的宾馆里住下。堂兄当然不会停止对他继续开导。后来,他们相约又吃了一次海鲜。当然不是在那栋充满傣家风情的小楼。他们又进了一次娱乐城,当然也不是海边上那栋 
别墅。他们双方都让了步。他们互相交流讨论这个世界这个城市这片大海,以及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欲望,梓茕轻轻地自嘲地对清明说,我不想只作为观众去看那么一位女人,我想看到许多那样的男人女人在这个海滨城市里的真实生活。虽然,那里的她们也在一排红皮沙发上坐着,或者,在T型台上款款走动卖弄风骚,随人挑选。但,奇怪的是,堂兄再也没有叫打着黑色领结的小男孩,把给他的饮料换成白开水。后来,据说,时装模特儿韩菁菁,被刑警队长抛弃之后,割腕自杀。据说,他在风雪中,几千里外的城市,带来的打洋工学外语的小女孩浩子,偷偷把她和堂兄在一起的经历,她从前认识美国男人、俄罗斯男人在一起的“打工”的性经历,写成一部绝对私人化的流行文学,并且向这座海滨城市最流行的报刊《打工妹文学》投稿。并且,不辞而别。堂兄决定关闭舞厅。据说,又回到了他的家乡,长江边上的那座历史文化名城。 
唉!梓茕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的那些堂兄、堂妹、表妹、表哥啊! 
…… 
“真可笑……”江边茶楼,逸夫纤细的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又画了一弯月亮,猴子似的嘴脸,声音悠悠如梦,“你看,这是自然,这是宇宙,动物植物,花鸟虫鱼。单从生物进化与繁衍的角度看,人类和自然界没有两样。为什么只有人类的生命,才需要那么多承诺呢?宇宙自然间,有更大更重要的运行方式和结构。男女私事儿,实实在在只是生命的副产品。可是我们都赋予了它太多太多的东西。社会呀,政治呀,经济呀,文化呀,道德呀,宗教呀,谁遇上了它,就要在它身上,涂上一把,敷上一把,或者抓去一把,到头来,生命本身,爱情本身,包括肉体本身,也变得面目全非了……” 
“这就是爱情?” 
望着老黄桷树梢头的弯月,梓茕的心沉到了海底。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这番话,究竟要想说明什么?” 
“很简单,”瘦脸小辫非常哲学地说,“生命无哲学。” 
梓茕茫然。 
“生命本身,从来就没有获得过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承诺,何况爱情?” 
梓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样,那么,我那四处采花播种的长脸堂兄黎清明,津津乐道地描述他那么多爱,包括和他自己培养起来的时装模特儿,打洋工的小女孩的爱——都白做了?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行走如斯、追求如斯的男人女人,难道就只剩下一群淫妇奸夫?” 
“不!不!不!”逸夫哈哈笑了,“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懂我的意思。” 
逸夫笑着转身离去,月色迷蒙,小辫悠悠,飘飘然像一朵苍老的云。 
远处,大江对岸,山谷里传来乌鸦的叫声。 
…… 
“做爱,无论男女,都是一种生命承诺……” 
第一次听逸夫,或者清明说这种话,梓茕瞪直了眼睛,想。心隐隐作痛,很沉很沉……   
鸡尾酒(1)   
啤酒节大型国际啤酒节的活动在这座城市的秋天里隆重举行。来自英国的米莉姑娘主动请缨充当模特。她穿着三点式站在彩车上,做着根雕般固定的姿势,把并不漂亮的身体造型,留给黑压压的人头的海洋。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张着黑洞洞的嘴。 
皮肤真黑!有人评价道。 
好色的男人不甘心地望着外国女人的胴体,妈的,这只外国鸟,引不起一点欲望!但是,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吃垮了本市著名老牌企业的神秘女人和这位皮肤黝黑的米莉姑娘联系在一起。 
凭什么呢? 
那晚,市外办副主任宋衍文来见,某副市长拉长了胖圆脸。娘的,介绍给我的是什么人?宋衍文忙不迭地低头哈腰发誓,一定再给首长找一个更好更中意的外国姑娘。……没想到,欢迎宴会上,宋主任就忍不住对来自美国的姑娘凯瑟林·杰莉动手动脚。杰莉是一个带着火爆脾气的维纳斯。端着酒杯,外办主任宋衍文的眼睛直勾勾的往她怀里瞟。他十分想接触眼前这个和维纳斯长得十分相像的美国姑娘。自老宋的妻子做了乳腺癌手术,在处理外办事务的时候,他都尽情幻想各式各样女人的那些部位……根雕般修长的英国姑娘米莉,和眼前这个类似于维纳斯的美国姑娘杰莉,只是其中之一。 
乳腺癌新开发的翠晴山庄风景区。庄内厅台楼阁,景色迷人。那位英国姑娘米莉,就是外办副主任宋衍文介绍给某副市长的。那时,某副市长作为这座城市某一部门的最高领导,主管房地产开发。这是香港来的开发商送他的一栋别墅。衍文自己也捞到了好处。英国姑娘米莉曾在这里和他混在一起,而且,他正在到处物色,把他认为漂亮的姑娘继续介绍给他的上司。当然,这些姑娘都得由他把关。“外办?还是办外?”每天,宋主任处理着公务,都这么想。想着想着,偷偷乐了。他已经“办”了几位外国姑娘,但档次都不高。自从第一次在招待会上见到那位像维纳斯一样漂亮的美国姑娘凯瑟林·杰莉,他就萌生了要“办”她的念头。经过几次交火,他尝到了望梅止渴的滋味。现在各种休闲娱乐场所,给他提供了许多“办”女人的机会,有几次他把歌舞厅、洗澡堂里买来欢娱的姑娘,带回家里来。宋主任的儿子在市郊某著名中学住读。妻子聂小静一人独守空房。“回来了?”小静倦倦地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一头长长的乱发。他“嗯”了一声。揽了“外办”姑娘的腰,拥门而入,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满面倦容的妻子,知趣地推开儿子的小屋门,小床上睡了。聂小静是宋衍文的同学。当初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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