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威廉蓦地一吼。若不是他现在不方便,他定要站起来赏他一顿拳头,让他学会别再牵扯他人的家事。
等到一群闲杂人等出去之后,威廉便又强势地拉过雨尘滑腻的小手搁在自己长满粗茧的大手里。
“你担心我吗?”
“我……”雨尘极欲抽出小手,却又对他的不动泰山感到无力。“你从茅利普斯码头到伦敦港,一直到回到威斯顿堡,都没醒过来,你已经昏睡了两天,直到现在才醒来,实在是让汀娜担心极了。”
她不会忘了当汀娜望见他昏迷不醒时的担忧和怅惶,更不会忘记汀娜守在威廉身旁时所落下的眼泪。
这里到底还是没有她的安身之处……
威廉为了她而不惜让自己涉入了险境,只要是明眼人,便可以知道他是出自于有点爱她的心,她以为一旦再次回到这里,或许她便可以永远待在这里,不用再离开。
可是,汀娜……她怎能忍心为了自己,而让另一个女人哭泣?那一种锥心泣血的痛楚,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了解,而她却是那一种懂得个中滋味的人,她怎能忍心为了不让自己哭泣,而让汀娜承受了她的眼泪?
“我昏睡了两天!?”威廉一愣,随即又想起问题的所在。“我不是问汀娜,我是问你担不担心我?”
他想知道的是——她是不是感觉到他的心了?是不是感觉到他为了她就连生命也可以不要了?
是的,直到桅杆倒下的那一刻,他才真正地感觉到自己的真心,他才猛地豁然开朗。对于她的一切,他是如此在意,而她是如此地牵动他的心房、纠结他的灵魂。
对她所做的诸多怪异行为,他归咎于他一颗不擅于表达的心。
直到他感觉她会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时,直到他看到桅杆即将夺去她的生命时,他猛然发觉,自己竟是如此在乎她,甚至比起自己荒唐的生命,他更在意她纯然无瑕的灵魂。
他要她,就如他在船上觉悟时的想法,只要让她再回到英格兰的土地上,他就有办法让她永远留在这里。
“请你别这样。”望见他眼中不同以往的深情,雨尘的心仿似遭电流急窜,在她的心头激起一波又一波的震撼。
这是多么令她狂喜的事情,却也是令她感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她和他之间有太多的不同,他的身份高贵得一如王爷,而她只是一位无父无母的带发小尼姑,她是不能破戒,也破不了戒的,尽管他对她有情,她也无力收下缱绻的爱恋。
太多的差异再加上汀娜……若要强求,等于是在自欺欺人。
尽管她是如此死心塌地的爱他,尽管她是如此痛不欲生的爱他,她终究还是要离开这里、离开他。
“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吗?”威廉执意地要她说出她的心情。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丝毫都感觉不到他对她的爱!
“我还有事要忙。”雨尘小声的说着,柔润的嗓音像是哽了什么,让她无法再说下去。
她使尽全力挣脱他的钳制,赶紧逃到门外去,若是再看着他,她的心都快要碎了,会让她离不开的。
威廉望着她消失在门外的小小身影,心里以为,因为自己之前对她的伤害太大,所以她还无以适应。
没关系,他有办法挣得一世的时间,和她好好地缠绵、尽释前嫌。
“威廉,你的情况如何?”
听到威廉的病情已经稳定,伊莉莎白女王便由汉普敦官到威斯顿堡探望威廉。
“我已经好多了。”威廉淡淡地说着,等着女王的责难。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莽撞,为什么不能替自己着想,对自己好一点!”伊莉莎白女王不舍地望着他。
“我对自己很好了。”威廉邪气地勾起一抹诡谲的笑。
“你还说这种话。”伊莉莎白女王略有不悦地说着,瞅了他一眼,又继续说:“我打算明天将那位女孩遣回她的国家,还她自由。”
“不, 我不允许! ”威廉一听,立即半坐起身子,和伊莉莎白女王对望着。“我要娶她当我的妻子,我不允许你将她送回去!”
别说是陛下,只要是想将他和雨尘分开,就算是上帝,他也不放过!
“你要娶她!?这……”
威廉迟来的告白,震慑得伊莉莎白女王不知所措地望着他。那个女孩不是个女奴吗?为什么他又说要娶她?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杜累克大主教误会了。”约瑟夫突地自门外走进,眨着一双漂亮的蓝绿色眼眸,向威廉讨人情。
“杜累克?”约瑟夫这么一说,更是让伊莉莎白女王摸不着头绪,为什么又扯出了杜累克?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威廉迟钝,才让杜累克以为威廉的所作所为全是在欺虐雨尘小姐。”约瑟夫简单扼要地解释着。
“可是……”伊莉莎白女王大略搞清楚状况,“她和我们的生活背景差太多了,就连语言都无法沟通,你要怎么娶她为妻;况且,我们甚至不知道她在他国的身份为何,配不配得上威廉。”
“陛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威廉愿意结婚了,陛下是不是要快点筹备他的婚礼,免得他又反悔?”约瑟夫洞悉人心,巧妙地说出伊莉莎白女王最担心的事情。
“那倒是!”伊莉莎白女王一听,觉得不无道理,便连忙回宫。“来人,即刻回宫!”
约瑟夫跟在女王的身后,正准备一道回汉普敦宫筹备威廉的婚礼,却听见威廉突地别扭开口说:
“我不会感谢你的。”
“我也没想到要你感谢。”约瑟夫顿了顿又说:“反正将雨尘遣送回国的这件事我也有份,我只是在赎罪罢了,你根本不需要感谢我。”
威廉望了他半晌,才说:
“谢谢你了。”
约瑟夫惊诧地望着他的坦白,却又不动声色地道:“那么,我是不是有幸能叫你威廉?”
他又拿早上的事取笑他;威廉一怒,拿起一旁的瓷瓶,扔向约瑟夫,大吼着:
“去死吧!”
约瑟夫灵敏地闪躲着。“那可不行,我还得筹备你的婚礼哩,你就乖乖地静养,等着当新郎吧!”
第九章
“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雨尘不悦地问着。
一大早,她还没来得及到威廉的房里去探视威廉的情况!她便被黛西和几位不曾交谈过的侍女带到其他的房里,毫不经过她的允许,便褪去她身上的衣裳,任意地替她套上繁琐的饰品,还有一身镶着金线的白色雪纺丝宫服。
将她的一头黑发往上绾成了个发髻,还悬了个白纱在她的顶上,纱缘还系上各式宝石,顶得她的颈项发麻。
劫难并不只如此,她还被黛西带到堡外,坐上驳船,迷迷糊糊的不知要前往何处。
“黛西,到底是怎么了?”雨尘一头雾水地问着。
她不知道黛西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可是她实在没有和她玩的心情,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到威廉身边,好好地珍惜仅剩的时间。
“待会儿你就知道。”黛西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因为爵爷的交代,所以她不能告诉她。
哦,不能告诉雨尘这天大的事,真是令她难受极了,爵爷真不该给她这一个坏差事!
过了一会儿,黛西突地大喊:“到了、到了!”
雨尘抬起困惑的眼眸,直望着映入眼帘的圣保罗大教堂。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雨尘边让黛西牵上岸,边不停地问着。
就算是要带她到圣保罗大教堂,也犯不着大费周章地将她打扮成这个怪样子再带来呀。
不过,今天的教堂,感觉上有点奇怪,外头不只有大量的鲜花装饰着,更有大批的人潮在一旁观看。
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所以她才需要装扮成这样前来?
可是,威廉呢?威廉若是不在这里,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她根本不认识威廉和杜累克以外的人呀。
“雨尘小姐,请这边走。”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拉鲁契尔伯爵亚瑟,突地牵起雨尘的小手往教堂门口走。
“你……你好,请问我来这里做什么?”雨尘一看见是上次救了威廉的人,慌乱的心也因此平息了一点。
亚瑟一顿,脚步一停,侧着脸,睁大美丽的绿眸望着她。“你不晓得你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雨尘摇摇头,眼里藏着担忧。
亚瑟笑容一僵,心底不禁暗骂威廉的大胆;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而他居然没有告知新娘子这件事!?
他不禁皱着一对好看的眉,接着扯起一抹苦笑。“没关系,待会儿进去你就知道,威廉正在里头等你。”
亚瑟不再说话,直接牵着雨尘,打开教堂的大门,教堂里有着一群观礼的人,而威廉就在走道尽头。
“去那里吧。”亚瑟附在她的耳边说着,便径自走到一旁的观礼席上。
雨尘错愕地站在原地,垂下眼望着地上大红色的地毯,再抬眼望着前方噙着笑的威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雨尘脚步趔趄,揣着惶然的心,慢慢地走向威廉,走向站在礼台边的杜累克。
“你好美。”雨尘一走到离威廉不到两步的距离时,威廉便一把将她拉到跟前,仔细地端视着她精雕玉琢的小脸。
雨尘听及他的赞美,娇羞地垂下眼眸,却又身不由己地以眼角偷瞄着威廉英挺伟岸的身躯,穿着一袭和她一般的白色礼服,卷翘的金发正服贴地系上,让他俊俏的脸更显爽朗潇洒。
“我……”雨尘心里有很多疑惑,很想当面向他问清楚,却又因为处境不适合,便就此打住。
威廉狂嚣地笑着,笑得极得意、笑得极轻狂,拉着她的小手,站立在杜累克的面前。
杜累克像是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噙着笑,手捧着圣经。
“威廉,请跟着我念。”杜累克顿了顿,露出了慈祥的笑,快速地念着结婚誓词。
威廉拉着雨尘面对面,轻柔地念着誓词:“我,威廉,娶你雨尘,作为我的妻子,从今以后不论好坏、富有、贫困、安康或生病,都会爱你、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俩分离。”
他念得极慢,雨尘立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霎时红了脸、红了眼,随即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意味着什么情况。
她的眼眸漾着水光,却又眼尖地望到一旁的观礼席上的汀娜正流着泪……
这时候,她才惊诧地想到,她现在所站的位置应该是属于汀娜的,而她……却霸占了汀娜的位置!
汀娜流着泪,还得坐在观礼席上强颜欢笑看着心爱的人完成婚姻大事,在他身旁的人……却不是她。
这要汀娜情何以堪?
她怎能做这种事,而伤害了汀娜!
她的目光不断地梭巡在威廉和汀娜之间,一样的金发、一样的蓝眸、一样的语言、一样生活背景。
她怎么看都觉得威廉和汀娜相似极了,而她反倒是像个介入者,伤害了汀娜……
她怎能为了自己而将汀娜的泪水置之不顾?
她不能!
“雨尘……”杜累克念了两句誓词,发觉雨尘并不没有跟着念,便轻声地喊了她两声。
见她无反应,威廉跟着急急叫唤她:“雨尘,你要跟着念。”
雨尘木然地将视线调回杜累克的脸上,再缓缓地调回威廉急躁的俊脸上,耳里突地听到满室的稀疏嘈杂……
“我不!”
雨尘双手拎着裙摆,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便往门口跑去。
观礼的人窃窃私语着——
威斯顿公爵的新娘跑了!?
威廉如一阵暴风,迅速地冲入威斯顿堡。
“雨尘!”
威廉甩开房门,一双蓝眸噙着似鬼魅的诡光,僵直的俊脸,冷肃得令人不敢正视。
雨尘原本倚在床边,听闻他如鬼魅的嗓音,惊骇地转过身来,瘦弱的身子抖如秋叶,脸上未干的泪痕,依旧贴在清丽的小脸上。
“你为什么这么做?”威廉的蓝眼直盯着床上凌乱的礼服,然后阴鸷地瞪向雨尘。
一开始,他并没有告知她婚礼的事,这可以算是他的错,但是,她放任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站在教堂上,忍受着众目睽睽的冷嘲热讽,要他威斯顿公爵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况且,在婚礼之后,他还得带她进入汉普敦宫向女王陛下请安,现在……还请什么安!
“我不能做你的妻子……”
雨尘的身子倚在床柱上,水眸凄楚地泛着哀绝的泪光。
“为什么!?”威廉怒不可遏,一个箭步来到她的面前,双手忘情地掐着她的双臂。
难道,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不见、看不懂?
“我……有神职在身,我不能与你成婚。”这是事实,却也是搪塞之词;若是她要还俗,师父是不可能不答应的,只是她不能这么做。
“你可以放弃你的信仰!”威廉放声暴喝着。
信仰、信仰!
他的一生被无用的信仰、被看不见的信仰给击得四分五裂!
“我不能。”雨尘无力地说着。
是真的不能,是他逼得她不能。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自私,而让汀娜掉落另一个地狱;那种苦,她尝过了,她怎能让汀娜这么善良的人遇上这种事。
在这一段时间里,若不是黛西和汀娜,她又怎能过得这么好?
“你为什么不能?”威廉不断地暴喝,丝毫不知道自己无分寸的力道已经在雨尘细白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瘀青的指痕。
难道她不喜欢他?难道她对他没有他对她的那一种占有欲、那一种想要厮守一生的欲望?
他有!
他想要拥着她、抱着她,将她的灵魂紧紧地靠近他的灵魂,让她能够随着他、跟着他,一步也不能离开。
他想要她,渴望的欲念已经让他的灵魂自心底深处发出哀鸣,声声悲切地索求她的爱怜。
“我不能再留在这里,我必须离开这里。”雨尘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只能无助地闪躲。
他不会知道,她的心在滴血,随着他一声声地咆哮,一滴滴地淌下,溢出喉头的满是血腥的气味。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若是你执意要走,我便要囚禁你一生、囚禁你一世,让你生生世世都在我的世界里!”威廉冷鸷的喝声,极其不舍地将雨尘推倒在床上,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不允许她说这种话!
她怎能在他如此爱恋她之后,又对他说出如此伤害他的话!她感受不到!她体会不到吗?!
威廉急切地吻上她的唇,狂乱野烈地拨弄着她的舌,双手粗暴地扯着她刚换上的侍女服,感受着她的体温……
她怎能离开他、怎能离开他!
雨尘无力闪躲他狂野的攻势,柔弱的意志眼看就快要被他击毁,她蓦地想起汀娜强颜欢笑的俏脸……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雨尘手脚并用地推拒威廉结实的身躯,拒绝他的诱惑。
威廉双眸一瞪,如钢铁般的手臂更是狂戾地钳制她的双手。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利要求你履行妻子的义务!”要在她的心中挑起激情。
他饥渴地抚弄她紧绷的身躯,大手突地探入她的下身,狂野地搓揉、刺激着她敏感的花核。
“不行……”热烫的渴望紧揪着她的心,就如狂风暴雨不断地吹打着她瘦弱的身躯。
雨尘半睁着心醉的眼眸,以仅剩的理智,羞怯地推拒他的接近。
“我为什么不行?”能这样碰触她的,就只有他了。
威廉塞入一根长指进入她窄狭的花口,另一只大手则恣意地搓弄着她小巧的浑圆,让她的女性本能需求着他的身体。
燥热的汗水缓缓地滴落在雨尘洁白的身子上,显示着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撤出他的长指,解下腰间的束缚,让火热的欲望刺入她淌着蜜汁的花口,让她的身体随着欲望吸吮着他的勃起。
“啊……”炽热的火源熨烫着她的身体,促使她不断地呻吟、不断地蠕动她的身躯,却也让她轻轻地呓语着:“汀娜……怎么办……”
“这又关汀娜什么事?”威廉不甚在意地回答着,缓慢地在她体内抽送着他的热源。
“你!”雨尘一听,火热的欲望突地退去。“我……你不要碰我,我不要这样的人碰我,我要回家!”
威廉一听,以双臂撑起上半身,怒目望着她。“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放你的走的,我说过,我会囚禁你一辈子!”
“你囚得了我的人,囚不了我的心,你不如放我走吧!”雨尘声泪俱下地狂吼着;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不关汀娜的事,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