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层。
又去吃了顿炖猪脚,他们在凌晨一点去了迪吧。此时雨已经小多了,冷风夹着细雨,林枫穿了件皮衣,仍觉得冷。
阿光他们一帮人正坐在迪吧门口的一家桌球室里等着。看到林枫,他们全走了出来,站在雨地里。
阿光指了指停在车棚下的两台七成新的跑车,又看了看天,阴阳怪气地对林枫说:“车在那里,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哦。如果你不赌也可以,叫你朋友在雨地里打个滚!”
林枫冷哼一声,“怕的话,我就不会来!”
“好!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怕事的人,照上次说的,除了那件事,另带赌注,多少由你说。”
“四千!”林枫掏出钱,往手上一拍。
“够豪气!兄弟们,把钱数出来!”
车推了过来,阿光叫人发动起来。
阿光指着吼叫着的两台车,“两台都是‘本田’,任你选一台!”
阿雄听了听,“好车!”
林枫走上前,“你先挑!”
“那我就不客气了!”阿光跨上一台车。
林枫跨上另一台车,这台车是阿光自己的那台。他不知道阿光怎么把自己的车让给了他,看来那小子还有点气度。
林枫双手将车把左右动了动,还好,裹了厚厚毛巾的左手并不影响到开车。
衣服往下挥时,两人同时冲了出去。
两人很快由莲花路口上了国道。车怒吼着,指速针逐渐上升,强光照射下的路面闪着光,雨点如针般射在脸上,眼敛上,林枫伏下身子,微咪起双眼,风呼呼地掠过,灌进脖颈,紧扣的皮衣被风鼓成了一个小包。他兴奋起来,他喜欢这种感觉。略抬了抬头,他用余光扫了一下并排着的阿光,阿光的头发向后怒张着,整个身子差不多都伏在车身上,专注地望着前方。
180、190、200,……车达到了极速。车轮飞起的沙水,随风击打在脸上,生疼生疼。林枫有飞起来的感觉,这感觉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越到此时,他越是兴奋,此时他是不会再将速度降下来的。转弯,侧身,转弯,再侧身……他听到了路旁不断地惊呼声,也听到了旁边不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米,两米……阿光渐渐被拉了下去。听那刹车声,林枫想阿光那小子在这样的雨天断断是不敢高速转弯的,他不敢这样玩命。
收费站的灯光已隐约可见,再过几百米就转弯返回。林枫由后面射上来的灯光估计阿光已落在后面几百来米。他用力过度的手有些发麻,左手的伤口好象开裂了,有湿热的感觉。
林枫稍稍放松了油门,车声马上降下去,能听到了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他明白,国道的宽度绝对容不得跑车直接高速转向。他们说好是在收费站五百米处返回,林枫已看到了前边挥舞着衣服的人。阿伟已被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即使他现在低速转弯,他也是赢定了的。
靠近挥舞衣服的人群时,林枫开始刹车减速。脚一踩下去,他觉得不对劲,车还是高速向前。林枫开始明白是自己高估了阿光,给自己的给他,是麻痹他,他早在刹车上做了手脚。
林枫再稍稍捏了捏前刹,车速降了下来,车身却猛地一抬,人差点飞了出去。
阿光想得不错,假如他落在后面,借林枫转向减速不下这个机会他就会先林枫转向而抢到前面,只是这一招未免太狠毒了点,稍不留神就会来个车毁人亡。
慌乱间,林枫掠过了挥舞衣服的人群,一直向收费站冲去。后面的灯光已经在转向,并且传来了大声的欢呼声。
林枫回过神来,车仍在高速向前,离收费站不到两百米,如果再不转向,他只能从收费站旁的小道冲过去,他也将再没机会追上阿光。看看二十几米宽的路面,他狠了狠心,咬咬牙将车偏向路边,降下档位,身子向后一移,再捏了捏前刹,车身又是一抬,但速度已明显慢了下来,指速针指在了“150”处。
一个侧身,车向左倾斜下来,林枫感到左腿擦着了地面,前车轮在离右边水沟几公分处碾过!
林枫摆正身体,一个惊险的转向终于完成。舒了口气,他提起油门,向前面几百米远的阿光追去。
在莲花路口,林枫没听到前面阿光那刺耳的刹车声,那小子见到并排着的林枫,也玩起命来。
林枫还是抢先进入了莲花路,他由阿光的右面又来了个惊险的转弯。
阿雄湿淋淋地从一摩的上跳下,将林枫从车下扶下。看着林枫烂了的裤管下鲜血和着雨水不停地流下来,他眼睛一眨一眨的。
将钱递到林枫手里,阿光看着他,摇着那头乱发,“还没见过你这样玩命的人!你这头‘病猫’真的厉害!”
九
脚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林枫感到极端地不舒服,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从阿雄背上下来,他试着走了几步,左腿根本不能用力,漆盖处已伤及筋骨,只能掂起左脚,用右脚跳跃而行。手上旧的伤口重新缝了几针,脚漆盖处的皮被擦去了一大块,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当时医生笑着叫他最好住院,以免再次缝针之苦。
住院的话,再加个三千块也不够,他住不起。妈的,都是阿光那小子害的,要是自己有车,哪会受伤。看来有钱了,还是得买车。
阿雄叫他这几天不要乱动,最好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好在伤痛都在左边,他还可以侧起身子睡觉。反正这些天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当在家休养好了,只是酒店那边,看来只得续假了。
阿雄把林枫的吃喝拉撒都包了,整天呆在家里,除了下去买饭。林枫上厕所,他背,林枫睡过去,他也睡,林枫醒来一动,他也惊醒过来。
第二天,林枫打了个电话给经理。听林枫说要再续假半个月,经理很惊奇,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半个月,林枫想自己最少也得半个月才能下地走动。
时有时无的心焦伴着疼痛,加上骨子里的酸痛,林枫在床上一直呆了三天。
三天里,阿伟来了两次,他在迪吧里听说他又赢了阿光,心里非常兴奋。他说阿光欺负他们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能力制服他。对于他的伤,阿伟表示出莫大的关心,第二次来的时候,特地叫阿娟花了几百块钱去帮他买了一些好的外伤药回来。有了这些药,他便没有再去医院换药,阿雄每天帮他用药擦洗几次。
在第三天时,他接到了阿乔的电话,问他怎么不去上班。他告诉她家里有事一时走不开,他又请了半个月的假。阿乔急急地问他是什么事。他说是家里最近建房屋(本来也是),人手不够。
三天里没有兰儿的电话,他除了失望之外更多的是担心。不过一夜的感情,却让他牵挂得紧。想去找她,又动不了,况且他这样子根本也见不了人。每次阿雄去小饭店买饭回来,他总要问他看见一个留学生头的女孩没有。他还特地在中午时分叫阿雄去买饭,即使那时候他并不饿。可是每次阿雄的回答都令他失望。
第四天,林枫把纱布扯了,嫌碍事,他看见伤口已经开始长出新肉。
阴雨持续了五天。
第六天林枫醒来,看见有阳光射了进来。他试着爬起来走了走,发现左脚已经可以用些力气了。挪到窗边,他打开窗子。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他觉得精神爽多了。看看钟,早上正八点。好久没有呼吸早上的空气,他发现以前真是浪费了这空气。
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有些痒,手应该是快好了的,而脚却不知还要多久。脚正好伤在漆盖处,他上厕所都要把脚平放在阿雄为他特意准备的凳子上才行。
阿雄还在熟睡中。这些天他也被闷坏了,除了买东西,他一直呆在家里。
林枫挪过去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出早间新闻,说北方开始了第一场雪。看了一会儿,他又把它关了,想了想又选了一张歌碟,打开音响。
习惯了夜生活,他想要不是自己的脚,他还真的不知道白天要做些什么才好。
林枫走动的响声把阿雄吵醒了。洗了把脸,阿雄下去买了早餐。吃过早餐,看着瘦了下来的阿雄,林枫叫他出去走走,别闷坏了。阿雄担心地看了林枫一眼,林枫马上笑着又挪动了几步,说他已经可以自己上厕所了。
阿雄可能也真闷坏了,要林枫别乱动,从抽屉里拿了一把零钱,他就去了网吧。要林枫有事就打网吧的电话找他。
阿雄一出门,林枫将音响开大了些,又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隐约地听到有敲门声,林枫以为是阿雄又转了回来,看看桌上的钥匙阿雄已经带走了,便躺在床上没动。
敲门声越来越急,敲的人似乎很不耐烦。他应了一声挪下床。
打开门一看,他一阵激动,来的人是兰儿,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砂锅。
“听说你又去玩命了?”兰儿把砂锅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靠在墙上的他,冷笑了一声,“逞不起英雄就别逞!”
林枫讪笑着,忙不迭地请她坐下。
“还成名人了呢,看你这个熊样!名副其实的‘病猫’”兰儿话不饶人,“怎么不死呢?”
“你“醉猫”还没死,我舍得死吗?”林枫嬉皮笑脸地。兰儿也跟着别人叫他“病猫”了,他也将心里一直称呼着的“病猫”两个字说了出来。
“你……叫我‘病猫’?”兰儿气红了脸,站起来就要打他。
“整天醉熏熏地,不是醉猫是什么?”看兰儿真要扑过来打他,林枫赶紧将那只受伤的脚提起来,“小心我的脚!”
兰儿翘着嘴又坐下去,“以后再叫,我就撕了你的嘴!”
林枫嬉笑着作了个投降状,兰儿抿嘴偷笑了一下。
“刚刚在‘丽江’吃早餐,炖的一个全鸡没吃完,觉得扔了怪可惜的,顺便拿回来给你。”兰儿又换上那副冷面孔,看了一眼掂着脚站着的林枫,“变独腿了!”
林枫又讪笑一声,挪过去打开砂锅,一阵热气冒了上来,香味直冲鼻子,看样子是刚刚炖好的。
“丽江”酒店的鸡是小镇出名的,离这里有两里远,况且早餐未必会炖鸡吃,这肯定是兰儿特意去买的,林枫忽然感到自己很是幸福。
“谢谢!”虽然刚吃过早餐,见到鲜美的鸡汤,他也忍不住要流口水。撕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又撕下一条鸡腿,他对着兰儿讨好地笑了笑,“你也吃一个。”
兰儿没理他,四下看了看,指着沙发上的被子和桌上的两副碗筷,“你来了朋友?”
“恩。”林枫应了一声,看兰儿的神色变了一下,他赶紧又补了一句,“男朋友。”
“紧张什么,你什么朋友关我什么事!”
林枫发觉自己真的能吃,一只鸡竟然不到十分钟就被他吃完了。
见他吃完,兰儿站起身,打个哈欠,“我回去了!”
林枫抹抹嘴,看了兰儿一眼,“这么快?”
“没睡好!”兰儿已经到了门口,边开门边回答。
林枫赶紧站起来,挪到门口,已不见了兰儿。
林枫摇摇头,觉得惆怅起来。
中午,阿雄一回来就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刚才在巷子里见到了一个留学生头的女孩,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女孩,挺漂亮的。只可惜很快进了一栋楼房”
“她早上来了。”林枫指指桌上的沙锅,“又走了!”
十、十一
十
又过了几天,林枫脚上的伤口也结痂了,只是不敢站立,一站立就会揪心地疼。为了尽快好转,他依旧躺在床上,连外裤也不穿,一来裤子的摩擦让伤口疼,二来可以方便擦药。手已在前两天由阿雄背着去了医院拆了线,现在已不影响活动,只是留下了一个老大的疤痕,医生说是因为他不注意而导致。
困扰他的心焦也逐渐没了,骨子里的酸痛感也消失了。他只是不明白,这些天能吃了,能睡了,也长胖了,却还是感到乏力,连靠在床上久了也感到累。精神还是不能集中,对于毒品的渴求仍然很是强烈,强烈得他老忍不住要打电话给阿柄,还好,最后终于还是没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瘾了。
兰儿这几天没来也没给他电话,原以为这几天她还会来的,就算不来也会打个电话给他。他觉得自己对她的挂念越来越多,想见她的冲动愈来愈强烈。倒是阿乔每天会发一条信息过来,问他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阿雄自那天开始出去后,再也在房间里坐不住了,除了帮他按时打饭回来,一直呆在网吧。
他决定要去看看兰儿。
换了衣服,穿了条宽松的牛仔裤,在十一点的时候林枫来到了兰儿的楼下。
楼下的门开着,林枫径直上了二楼。
站在门口,林枫觉得自己心跳又有些不正常。他暗笑了一下,这样激动干吗?
敲了很久的门,才听到里面传来兰儿慵懒的一声“谁啊?”
打开门,见到是他,兰儿转身又钻回到被窝。
林枫看见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
走进房间,他大吃了一惊。房间里乱七八糟,衣柜、桌子、凳子、沙发全被掀翻在地,衣服、杂物撒了一地,像被人抄了家似的。
看看缩在被窝里的兰儿,林枫本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想到她那红肿的眼睛,他忍住了。挪动身子,他艰难地帮她把所有翻倒的东西扶了起来。在衣服堆里,他发现了玻璃碎片。掀开衣服,他看见了一张照片,正是她和那男人的那张合影。精美的镜框已被摔了个稀巴烂,那男人的脸上被眉笔画了个大大的问号。捡起来,他拂掉上面的玻璃碎屑,看了一眼床上的兰儿,站起来挪到梳妆台边,把照片放了上去。
收拾完,他想这些绝对不是别人的动作,肯定是兰儿自己搞的。
看了看桌上一包打开的方便面,林枫把门掩上,走了出去。
去饭店买了份粥,林枫叫老李放了两个鸡蛋。
兰儿仍然蜷缩在被窝里。把粥放在桌上,林枫挪到到床边叫了她两声。兰儿闭着眼,没有答理。
林枫叹口气,挪到门口,自己何必这样自作多情呢。开门时,他又转了回去,拿起桌上他刚刚在地上捡起来的电话,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在回去的路上,林枫给兰儿发了条信息,“人,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坚强!”
他想兰儿的失常一定是因为那个男人。
下午在网吧他收到了兰儿的信息。
“假如你所挚爱的,甚至可以为他去死的人突然离你而去,你坚强得起来吗?”
正是因为那个男人!一个男人能够令一个女人为他去死,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很简单了。而那男人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可以为自己去死的女孩?
“我总觉得一个人无论对人对事都不能太强求!”林枫给她回了信息。
等了很久,没有见到兰儿回信息。想到那男人,林枫心里很不是滋味,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的。
十一
日历已到了十一月初,半个月假期马上就要过去,林枫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在蹲下的时候,新结的疤撕扯着有些疼痛。可喜的是,他觉得自己毒瘾已经没了,浑身充满了力气,只是心里仍对毒品不时有着渴求。看来“一日吸毒,终生想毒”这话说得没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永远坚持下去。
自去看了兰儿之后,他尽量不去想她。对于那个男人,他产生了恨意,一是因为兰儿可以为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