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人- 第50部分

　　　　“这事我和阿军会给你个交代！”

　　　　“好，我给你面子，十二点，我在茶馆等着你和阿军！”

　　　　刚出到东方广场不远，阿军带着人驱车赶了过来。林枫将车停下，跑到路中央拦住了打头的摩托车。

　　　　一台面包车在他面前停下来，阿军从车上走了下来。

　　　　“阿雄呢？”

　　　　阿雄瘸着腿挪了过来，一个小弟上前扶住了他。

　　　　“妈的！”见阿雄受了伤，阿军咬着牙骂了一句，转身回到车上，“马上冲过去，跟阿九拼了！”

　　　　“别冲动！”林枫赶忙站到面包车前，“这事很不光彩，先回去再说！”

　　　　将阿雄送到医院，林枫怒视着他。

　　　　“奶奶的，追了我两条街！”阿雄讪笑了一声，“阿伟可能被他们抓去了，要不是我跑得快，肯定被砍死了！”

　　　　“阿伟跑回去了！”林枫冷冷地答了一句，“抢人家的毒品！看你怎么和阿军交代？！”

　　　　阿雄又讪笑一下，“你一定要帮我说话！”

　　　　阿雄的伤势不算重，只是手上挨了一刀，腿上挨了两铁棍。隔着衣服，又是砍在手臂上，那里肉多，用不着缝针。铁棍却落得不轻，都落在他右腿骨头上，肿了两大块。

　　　　回到小巷，林枫给了老李两百块钱，要他帮忙把摩托车还给别人，顺便把这钱给了那人修车。听老李说，那人非要去报案，是老李劝住了他。

　　　　林枫走时，老李在后面说了一句，“别跟那帮人玩命，你斗不过那帮人的！”

　　　　十二点，林枫和阿军到了阿九说的那家茶馆，茶馆在他的地盘上。

　　　　茶馆门口站着几个阿九的小弟，阿九已经坐在茶馆等着他们。

　　　　走进茶馆，林枫和阿军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阿军和阿九怒目而视。

　　　　“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斗气的。碍着三哥，阿九给了我一个面子，这很不容易。”林枫轻轻敲敲桌子，提醒阿军，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阿九冷笑了一声，“给这个面子的确不容易，要是三哥知道我卖了这样一个面子给你，恐怕他也不光彩！”

　　　　阿军拍拍桌子，“妈的，这个面子老子不想要！”

　　　　门口几个阿九的小弟冲了进来。林枫忍住心里的怒气，向阿军摇摇头。

　　　　阿九“哼”了一声，“这个面子你不想要我也给了，我阿九是说话算数的，如果真要动起手来，恐怕你阿军会被人笑话。自己的小弟吸毒欠人家钱，还动手打人！”

　　　　阿军脸上红了一阵，瞪了阿九一眼，“阿伟不是我的人！”

　　　　“这事可惜不是阿伟做的，欠钱的也不是他，而是阿雄！”阿九冷笑一声，“手下有这样的小弟实在悲哀！不要也罢！”

　　　　“别废话，老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阿军气得脸红了又红，“这事老子杠了，欠的钱老子给了，药费老子也出了！我的人我知道怎么办！”

　　　　阿九后面的几个人要冲上来，被他制止了。

　　　　“我的小弟已不止一次被人这样打了，而且有人不敢出来做了。”阿九没有理会阿军的说话，冷笑着扫了林枫一眼，“卖白粉难道要分对象？只要有钱就给是不是？拿小喽罗出气干什么？有本事就管好自己的小弟和女人吧！做绝了大家都不好过！”

　　　　阿军转过头盯着林枫。林枫装作没看见。

　　　　林枫知道阿九在奚落自己，也知道阿军听到女人二字首先就想到了兰儿。他恨不得上去给阿九几耳光。妈的，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他真后悔在路上阻止了阿军。

　　　　“罗嗦什么，阿军刚才说的你满意了吧？”林枫竭力将火气压下来，盯着阿九，“像你说的，大家都还要混下去！”

　　　　“说到痒处了吧，”阿九得意地笑起来，“把钱拿来，算我阿九倒霉！”
八十五、八十六
　　　　八十五

　　　　“去把阿雄叫来！”从茶馆出来，阿军脸色变得吓人，“妈的，竟然干上了那勾当！”

　　　　“阿九他妈的血口喷人！”阿雄否认之后，装出一脸愤怒，“别让老子别撞见他！”

　　　　“欠人家的钱又怎么说？”阿军瞪着他。

　　　　“是阿伟那小子。妈的，见他被逼得可怜，谁晓得是欠人家毒品钱！”

　　　　阿雄看来已经和阿伟商量好，由阿伟背了黑锅算了。

　　　　“人是我打的，货是阿伟抢的，那小子发瘾了！”

　　　　“没有就好！你小子他妈的如果真碰了那东西就好好的给我戒了！”阿军脸色缓和了些，“老子最痛恨人吸毒！阿伟欠的那三千块钱要他三天之内还了，其他的钱杀了他也是拿不出来的！这种人以后不要可怜他！”

　　　　阿雄点点头。阿军又看了看他的伤势，狠狠地说了一句，“妈的，先放阿九一马！这事是不光彩，这个仇迟早是要报的。”

　　　　问了阿雄之后，阿军匆匆去了小巷，林枫紧紧跟在后面。

　　　　林枫知道阿九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阿军眼里，他的女人应该就是兰儿。阿军没有问他阿九说话的真假，他本想只要阿军问起，他就说出来。现在见到阿军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他必须要先瞒着阿军了。

　　　　“阿九说的女人是阿伟的女人，你别吓着了兰儿，这几天他病得不轻！”

　　　　林枫赶在阿军上楼之前拉住了阿军，如果阿军这样上去，兰儿一定会吓坏，到时偷偷送她去戒毒会很困难。

　　　　“他的女人关你什么事，要你动手打人？”阿军没好气地的说了一句，阴着脸看了他一眼，在楼下停下来。

　　　　“阿伟那小子不争气，没钱就逼她，她只能是低三下气地去求那帮卖货的人，那天晚上刚好被我撞见一个卖货的在侮辱她，看不过眼，我就教训了那四川仔。”

　　　　“这样的人可怜他们干什么，帮他们是害他们！”

　　　　阿军又说了这样一句话，脸色缓和下来。

　　　　要上楼时，阿军又折了回来，叫上林枫一起去街上买了一大袋水果。说他这个做哥哥的根本没有尽到责任，上次就知道兰儿病了，却没有过来看她。

　　　　林枫没有掏钥匙开门，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门，他大声地叫兰儿，说阿军来看她了。他怕兰儿正在进入状态。

　　　　叫了几声，兰儿才把门打开。看兰儿微眯的眼睛，林枫知道她刚才还在熟睡中。

　　　　“你记得我了？”见到阿军，兰儿翘起嘴皮。

　　　　阿军讪笑一声，“哥哥哪敢把你忘了，听林枫说你不舒服，我就马上过来了。”

　　　　兰儿警惕地看看林枫。林枫笑着朝她摇摇头，替阿军将水果放到桌上。

　　　　阿军将兰儿拉过来，上下看了看，然后伸出手在她额上探了一下，“好好的，不过是瘦了点，怎么装起病来？”

　　　　兰儿鼻子里哼了一声，“今天刚好，不准啊？！”

　　　　“好，好，好，怕了你。”

　　　　阿军脸上堆满笑容，将兰儿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来，“告诉我林枫欺负你没有？”

　　　　“他敢吗？”兰儿翻起眼皮看了看林枫，“我不高兴，连这门也不会让他进！”

　　　　林枫不好意思地朝阿军笑了笑。

　　　　“那你也不要欺负他。”阿军拍拍兰儿的头，“都这么大了，不要太调皮了。”

　　　　刚说完，阿军电话响了起来，是他女朋友打来的。

　　　　“女人，他妈的就是罗嗦……”阿军刚说了一半，见兰儿瞪着他，赶紧收住口。

　　　　挂了电话，阿军拍拍兰儿的肩膀站起来，盯着她看了一眼，“兰儿，要是有什么事可千万要和哥哥说，别让哥哥担心！”

　　　　“你也一样，要是兰儿有什么事，我找你麻烦！”阿军又看了一眼也站了起来的林枫。

　　　　林枫知道阿军这话的意思，只是他是个粗人，容易相信人，要是他警觉的话，兰儿憔悴的样子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下楼时，阿军将林枫拉到一边轻声问他刚才阿雄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林枫告诉他应该是真的，他一直和阿雄在一起，并没有发现异常。

　　　　阿军显得轻松地走了。

　　　　看着走远的阿军，兰儿靠在林枫身上说了声“谢谢！”

　　　　“别谢我，要给自己点信心！”

　　　　林枫去了阿雄楼上，阿芳正忙着往他脚上擦药。

　　　　擦完药，林枫把阿雄叫到了楼下的房间。

　　　　“今天阿军的话你是听清楚了的，谁都不想看到你那样！”

　　　　阿雄一坐下，林枫便说了起来。

　　　　阿雄点点头，“我会戒的！”

　　　　林枫从身上掏出钱递到他手里。

　　　　“给三千给阿军，剩下的拿去买点药，好好地呆上几天。”

　　　　阿雄一走，林枫摆起摊子，希望这个戒，那个戒，他自己却没有毅力。

　　　　阿三打来了电话。

　　　　“听说阿雄和兰儿在吸毒？”阿三的语气很冷。

　　　　“没有的事，阿九他血口喷人！”林枫像阿雄一样赶紧否认。

　　　　“没这么简单吧，你自己还动手打了别人！”阿三仍然冷冷的，“这样的事你最好别插手，要是真的，赶紧叫他们戒了，我不希望有吸毒的人在你身边。”

　　　　“真的没有，不过是阿雄手下的一个小弟和他女朋友惹出来的祸，阿九找借口罢了。”

　　　　“希望是这样！”阿三换了语气，“给我看好阿军和阿雄，别让他们再乱来。”

　　　　八十六

　　　　兰儿的精神时好时坏，看上去更加的憔悴了。与其这样让兰儿承受着身体上的苦痛和精神上的苦痛（想戒却又忍受不痛苦，碰那东西又得偷偷摸摸，怕林枫发现），不如趁早将她送到戒毒所。林枫想这几天一定要找机会和阿军说真话，终归是隐瞒不了的，早点告诉他，就能早点将兰儿送去戒毒所。

　　　　“江南”的小弟打电话来，林枫去了趟江南。妈咪有几个小姐被人“挖”走了，听说是“鬼子”的人干的，林枫叫他们先查清楚，然后再打电话给他。

　　　　按规矩，妈咪给了别人介绍费的小姐，介绍人是要保证小姐在酒店里做上一段时间的。听妈咪说起，那几个小姐来了还不到一个月。因为当初介绍她们过来的介绍人已经不知去向，她只有找到林枫。

　　　　从“江南”回来时，林枫发现兰儿正蹲在厕所呕吐，看她的样子，是因为难受。

　　　　林枫猜想她肯定是没有了那东西，看她鞋子上还带着潮湿，她却是出去过的。

　　　　“最近你和阿军是不是搞了事？”兰儿捂住胸口，看了一眼扶住他的林枫，摇了摇头，“你们别再打打杀杀了好吗？”

　　　　“你怎么知道？”林枫没有否认，兰儿这是不打自招，不出去她根本就不会知道什么。

　　　　兰儿没有说话，慢慢挪出厕所，躺倒在床上。她出去了，林枫肯定，是没有人敢卖毒品给她。

　　　　第二天上午，林枫在网上查了一些戒毒的资料。广州一家戒毒所引起了他的注意，按资料上的介绍，那家戒毒所环境和戒毒设施都不错，收费也不太贵，三个月收费一万。林枫马上打了电话过去查询，对方说他们采取心理治疗与药物治疗相结合的疗法，三个月保证戒断，而且没有痛苦。

　　　　林枫记下了入所的有关手续，决定把兰儿往这家戒毒所送。

　　　　从网吧出来，林枫先去了阿雄楼上。

　　　　阿雄正一脸痛苦的表情。林枫问他要不要去戒毒所，说他找到了一家不错的戒毒所。阿雄摇摇头说还用不着那样，不过是刚上瘾，忍忍就能过去。

　　　　话是这样说，林枫仍然有些担心他，每个上瘾后戒毒的人都这样说过，关键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放弃了。

　　　　中午，林枫带着憔悴不堪的兰儿去了一家酒店。兰儿现在连水果也吃不下去，他想起自己那时是非常想喝一些鲜汤的。果然，汤上来之后，兰儿喝了不少。离开酒店时，一张台子上有一个女孩子叫了声兰儿。兰儿说那是她以前的一个朋友，有近一年没见面了，她叫林枫在门口等她一下，她去去就来。
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
　　　　八十七

　　　　晚上九点，小弟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知道那几个女孩现在在另一家酒店坐台，不过还没确定是不是“鬼子”的人挖走的。

　　　　林枫马上赶到“江南”，问妈咪拿了那几个小姐的照片，然后带了两个小弟去了那家酒店。

　　　　他叫两个小弟装成嫖客先去看看那几个小姐到底在不在，他坐在酒吧里等着他们。

　　　　一个小弟很快回来告诉林枫，他们已经在四楼见到了其中的两个，另外一个小弟在上面盯着她们。

　　　　林枫随即打电话问阿辉这家酒店是谁的场子。

　　　　阿辉告诉他场子是“鬼子”的，看场的是他的老表，外号叫，“四眼”。阿辉问他是不是有事。林枫告诉他没事，只是现在在这酒店里玩。阿辉要他喝醉了别闹事，说“四眼”刚从外面回来，并不认识他，免得麻烦。

　　　　上到四楼，另外两个小姐也被找到了，林枫走进一个包厢，叫两个小弟暂时不要管那几个小姐，先把妈咪叫来。

　　　　妈咪笑咪咪地走了进来，说马上帮他们叫几个小姐来。

　　　　林枫没说话，叫小弟把门关上，然后把四个小姐的照片拿出来，问这四个小姐是谁带来的。

　　　　见门被关上，妈咪脸色变了一下，拿过照片马上摇摇头，“我们这里没有这几个小姐！”

　　　　一个小弟斜起眼睛瞪了她一眼，挥起拳头“妈的，是不是欠揍？！”

　　　　“要不要把她们叫来！”林枫冷笑一声。

　　　　“这……”妈咪支吾了一声。

　　　　“谁带来的？！”林枫瞪了她一眼。

　　　　“今天早上‘四眼’哥的兄弟带来的。”

　　　　“四眼在哪里？”

　　　　“这……我不知道，他的小弟肯定在舞厅。”

　　　　林枫站起来，叫一个小弟看着妈咪，防止她打电话给“四眼”。在他的场子里挖人，摆明是在小看他，在藐视阿三，他心里极不痛快。虽然记着阿三的告诫，现在别动“鬼子”，但这口气他的确咽不下，他决定把“四眼”带回去，要“鬼子”向他要人。

　　　　林枫带着一个小弟进了舞厅。

　　　　一个东北仔正坐在吧台上跟一位小姐聊天。林枫径直向他走去。

　　　　“四眼呢？”林枫拍拍东北仔的肩膀，在他旁边坐下来。

　　　　东北仔看了看他，显得很不高兴，“‘四眼’是你叫的吗？”

　　　　林枫笑了笑，“那去把‘四眼哥’帮我找来吧。”

　　　　东北仔盯了林枫一眼，“我不认识你们！”

　　　　林枫又笑了笑，“不认识没关系，以后会认识的，你把‘四眼哥’叫来就行了。”

　　　　东北仔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十来分钟后，那东北仔跟在一个男人后面向他们走来。那男人带着眼镜，三十来岁摸样，结实的身板和头上的长发与鼻子上的那副眼镜很不般配。

　　　　“你找我？”带眼镜的男人先说话了。

　　　　他是“四眼”没错。林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四眼”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找我什么事？”

　　　　“四眼”对林枫的态度很不爽，没摸清他的来头，又不好发作，“我并不认识你！”

　　　　林枫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也不认识你，只是有事要找你。”

　　　　“什么事？”“四眼有些不耐烦起来，“兄弟哪条道上的？”

　　　　林枫从身上掏出那几张照片。

　　　　“四眼”举起照片就着吧台的灯光看了看，“公安局来查案吗？”

　　　　林枫摇摇头，“这四个小姐昨天还在‘江南’。”

　　　　“什么意思？！”“四眼”翻起眼皮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