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人- 第42部分

　　　　林枫叫阿雄一有情况马上告诉他，如不能亲手教训教训阿威，他是不甘心的。

　　　　回到房间，林枫打开了一直来没开的音响。刚刚那女孩的话又牵扯起了他的心痛，阿乔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熟悉的歌声在房间响起时，他有想哭的感觉。

　　　　六十七

　　　　从广州回来后，林枫就没再断过那东西。从每天早上起床时那种头昏脑胀、精神恍惚的感觉中他知道他是难以离开那东西了的。他和四川仔说好了，只要是他打电话，无论何时都得以最快的速度帮他送过来。

　　　　有几次在小巷，他见到了阿伟或者阿娟在巷口等着人送毒品来。阿伟看上去瘦了很多，大太阳天也将风衣拉得严严实实，穿着也没以前讲究了。实在避不开时，阿伟会上来和他打招呼，笑容很无奈。他不明白想阿伟刚上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如果是像他一样，吸上一年半载的，还像个人吗。看阿娟的神色，似乎也总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怀疑她也跟着阿伟沾上了那东西。

　　　　接近正月底，阿三把“408”退了，阿莲是真的不过来了。阿三要是不回家，一般会待在“409”，所以除了阿三叫他过去“中豪”，他一直没有在“中豪”呆过。

　　　　正月三十晚上，阿三将林枫叫了过去，完事之后，阿三看着发呆的他说了一句，“你怎么老像个木偶？”

　　　　林枫没有理他，起来去了洗手间。

　　　　“明天开始，‘江南’由你去看着，所有的帐由你保管，给你四个小弟，钱收了后你自己留着。”阿三在后面大声地说，“先锻炼锻炼，以后就看你的造化了。”

　　　　阿三终于对他付出了。

　　　　他已经知道“江南”一直是财务公司里一个资格较老的兄弟看管着。他是在那做过的，虽然舞厅和酒吧规模不大，但生意不错，每月能收的钱应该不少。想阿三对他是够大方的了，特别是那句先锻炼锻炼，足以让任何人动心。以阿三目前的势力，要扶持一个人简直不会费吹灰之力。但他现在不觉得应该感激阿三，这不过是他通过交换得来的。

　　　　第二天晚上，林枫带着四个小弟去了“江南”，其中有两个林枫认识，是经常能在酒吧遇到的两个。经理见到他，很有些讨好的意味，请他以后一定多多关照。看来，他是知道以后是林枫在这“管事”的了。林枫问他要他和老板说的那事他说过没有。经理说这事他已经和老板说过，老板说不过是每月多那两千块钱罢了，那职位得给他留着，工资也照付。

　　　　林枫没有推辞。听经理说老板认为他有那身份，酒店出什么事出面也方便点，不要让别人说他什么事都得靠黑社会罩着。

　　　　林枫吩咐四个小弟两个守四楼舞厅，两个守三楼酒吧，告诫他们从今天开始上班时间一律不准喝酒，并且规定，不到非要出手时，不能向客人动粗，以免坏了酒店的生意。他知道，以前“江南”的几次闹事都是出在看场子的人身上，他们常常在喝醉了酒去骚扰那些小姐。这对于看场的人来说，是个大禁忌，老板请黑社会的来干什么，还不是不愿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一来防止外面的人来捣乱，二来阻止客人在酒店闹事。

　　　　以前看管这里的那兄弟，也就是那天和林枫一起扶阿三上车的那中年人，在下午就把帐本交给了林枫，顺便把酒店的情况向他作了介绍。告诉他什么事不必自己去做，晚上就派两个兄弟守在舞厅和酒吧就行，有情况他们会马上报告。说“江南”的老板是个香港人，交钱挺爽快的，不过那是小头，每月的钱不过是够付几个小弟的工资罢了。大头还是出在酒店的女人身上，平均每月应该有三万来块，如果生意好，小姐多的话还可以更多。林枫翻开帐本看了看，帐本是自制的，不过是记着每天的总收入，交款人一栏里多是签着酒店妈咪的名。那兄弟说这钱也是很好收的，妈咪最多是欠上一两天就会交上来。林枫问他这钱是怎么一个收法，那兄弟说每个在酒店做的小姐每月都要向他们交上三百块钱，这钱由妈咪收了交来。如果小姐是“客串”的则是每天交三十元才能进场子，这些钱一般不是每天交的，一个月交一次。另外如果从别的场子里“挖”几个小姐过来，每个小姐妈咪还会付两千块。林枫当时摇摇头，这事他可不想去做。林枫算了算，每月不过是万多块钱，怎么又说有两三万？那兄弟说，这他就不懂了，总会有客人欺负小姐或者赖帐的，自然得由他们要出面了，那就看自己怎么操作了，而且这些收入是不入帐的，完全进自己腰包的。

　　　　林枫想那些小姐也真可怜的，妈咪那要交钱，他们这要交钱，还得忍受客人的侮辱。

　　　　去年的帐本已经销毁，林枫看了看正月的总收入，加上老板付的，一共是一万六千多。那兄弟说，正月的生意淡了不少，所以钱也少了不少。

　　　　六十八

　　　　接过“江南”场子的第四天下午，大头强和阿辉一定要林枫请喝酒。三人在酒店喝得差不多时，阿雄打电话来了，显得很是兴奋，要林枫马上过去，说是要他过去庆祝庆祝。

　　　　林枫想他不过是捡了个小便宜，有了个小场子，这边阿辉和大头强说要庆祝，那边阿雄也要庆祝，还真拿他们没办法。想想和大头强他们喝得也够了，林枫结了帐，和他们分手后便去了阿雄说的那个酒馆。

　　　　酒馆里，阿雄正一个人倒了酒喝。林枫不高兴了，喷着酒气说要庆祝怎么不等他来就一个人先喝了。阿雄大笑一声，说叫他来庆祝不只是因为他看场子的事，是有更大的事要庆祝。林枫忙问什么事，是不是捡到宝了，以至于让他如此高兴。

　　　　“先喝上三杯再告诉你！”阿雄叫人将林枫面前的酒杯倒满酒，“今天就是喝到死去也值得！”

　　　　看阿雄那邪笑的样子，林枫看出他是在有意整他，可能想他醉得趴到地上去。没办法，为了早点得到消息，他一连喝下三杯。

　　　　“现在可以说了吧。”林枫打着酒嗝问阿雄，

　　　　“阿威……哈哈”阿雄得意地大笑了一声。

　　　　“阿威？你找到他了？”听到阿威两个字，林枫一阵激动，酒醒了不少，“他在哪里？”

　　　　“哈哈……”阿雄又大笑一声，扳过他的头，声音变得很小，“他现在在医院里！”

　　　　林枫睁大眼睛，站起来，瞪着他，“什么时候做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哈哈……”阿雄又得意地大笑起来，“这事用得着你我亲自去吗？”

　　　　“我只想亲手做了他！”林枫咬起牙，转身朝酒馆外走去，“你应该告诉我的！”

　　　　“你去哪里？！”阿雄赶紧站起来拉住他，“他被废了，这辈子都完了！”

　　　　林枫挣开他，跨上车。阿雄只有跟了他去。

　　　　没有亲自动手，林枫不甘心。

　　　　林枫问清了阿威正在急诊室。阿雄紧紧跟在他身后要他回去算了，说阿威今后已经不能算个人了。

　　　　“哪怕是踢他一脚也行！”林枫恨意不消。

　　　　急诊室门口站了两个条子，阿雄赶紧将他拉了回来。

　　　　林枫也突然觉得自己是太冲动了，人家已经被废了，那样的人即使是再骂他一句也是可怜。

　　　　两人又回到酒馆继续喝酒，这事应该值得庆祝。与其让你恨的人痛快的死去，不如让他痛苦的活着。

　　　　阿雄结巴着将事情经过告诉了林枫。

　　　　一个小时前，一个小弟终于在“万达”门口见到了阿威开车进了“万达”。阿雄马上带了两个小弟赶了过去。阿威开车出来时，阿雄确认后，两个小弟马上骑车跟了上去。在离“万达”一百米不到的大街上，他们拦住了阿威的车。将阿威拖下车，两个小弟依照阿雄的吩咐，在他背上砍了几刀，然后挑断了他的脚筋。

　　　　“喝酒！”阿雄把杯子一举，“这小子今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酒馆门口突然停下一台警车，林枫见到马局长从车上走了下来，几个条子径直进了酒馆，朝他们走来。

　　　　阿威报了案，他告诉条子说是林枫和阿雄叫人干的。

　　　　在分局呆了三个小时，晚上九点时，马局长进来帮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的林枫松了手铐，说阿三来接他了。林枫问他阿雄怎么样。

　　　　“没事，放了！”

　　　　当事的两个小弟没有抓到，仅凭阿威的几句话，条子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碍于阿三，马局长不得不把他们放了。

　　　　林枫跟着阿三到了“中豪”。

　　　　“那事是不是你叫人做的？”阿三一进门就阴沉着脸盯着他问。

　　　　林枫点点头。

　　　　“赶快叫那两人出去避避！”阿三依旧阴沉着脸，“那人是香港老板，政府保护的，我不想你惹上官司。”

　　　　阿三从皮包里拿出两万块钱，丢在沙发上。

　　　　林枫刚要打电话给阿雄，阿雄却打来了电话，说阿军已经给钱叫那两个小弟跑路了。阿雄在那边得意地笑着说他们一走，任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林枫将钱还给阿三，他不能让阿三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他要让阿三明白他林枫想靠自己的能力去赚钱。
六十九、七十
　　　　六十九

　　　　在阿雄的阻止下，阿芳过年之后没有再去上班，晚上阿雄回来也早了些，看来他对阿芳是动了真情了。

　　　　兰儿又住回了小巷，是阿威被砍的第二天。

　　　　阿军打电话给林枫叫他帮忙看着兰儿，他受不了兰儿整天板着的脸，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兰儿提出要住回去，他就同意了。

　　　　林枫在晚上去找了兰儿，他特地去商场买了一个最大的布娃娃。

　　　　兰儿更瘦了。那样子让他看了很是难受。林枫将布娃娃放在她床上，挨着她坐到沙发上。兰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林枫站起来从床上拿起兰儿的外衣帮只穿着睡衣的她披上，然后又回到沙发上坐下。

　　　　两人都不说话。最后林枫实在忍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

　　　　“阿雄昨天叫人废了阿威。”

　　　　兰儿看了他一眼，好象感到并不意外，很客气地轻轻说了声，“谢谢你没告诉阿军。”

　　　　之后两人又没了话。

　　　　“出去走走吧！”林枫站起来，“今天晚上天气不错。”

　　　　兰儿跟在他身后，仍旧不说话。走完一条街，林枫觉得很不是滋味，这样子下去，他只能和兰儿的距离越走越远。

　　　　拉起兰儿，他去停车场推出阿三给他的那台新车。

　　　　灌了一肚子冷风回来，他又拉着兰儿进了一家酒吧。

　　　　或许他和兰儿都需要找到发泄和解脱的方式。

　　　　回到小巷，将醉熏熏的兰儿扶上楼，林枫也坐倒在地上，他害怕那醉酒的滋味，却总是醉。

　　　　被他扶到床躺下的兰儿摇晃着下了床，轻轻地从后面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背上。这是兰儿从广州回来后第一次这样靠近他。

　　　　林枫站起来，捧起她苍白的脸。兰儿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心里的焦躁让林枫很早醒了过来。走的时候，他低下头吻了吻睁开眼看着他的兰儿，将被子帮她盖上。出门时他又返回去，从身上掏出剩下的四千块钱，放进了兰儿的抽屉。

　　　　林枫坐在小店等着四川仔过来，老板娘走过来看着他说他最近又怎么了，好象提不起精神一样。林枫笑了一声，说刚刚起床肯定是这样的。老板娘说他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说他肯定是因为作息时间不规范，特别是三餐吃饭不定时，要他跟着他们一家人吃好了。林枫笑着说了声谢谢，说不必麻烦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要他恢复正常的生活，他还觉得不习惯呢。

　　　　林枫帮兰儿打了份早餐上去，老板娘的话很有道理，一个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再怎么着，三餐总要吃的。敲门之后，兰儿过了很久才打开门。看她样子又不像刚从被窝里出来，好象起床很久了。也没去想她刚才很久才开门的缘故，放下早餐，他匆匆回到自己房间，他觉得自己有些支撑不住了。

　　　　上楼时，林枫遇见了匆匆下楼的阿伟，阿伟脸上带着那种没睡醒的迷糊样，不停打着哈欠。林枫知道他这么急跑下楼，一定是像他一样发瘾了。

　　　　阿伟房间门打开着，林枫探头一看，阿娟也起来了，正将一张锡纸从水里捞出来，小心揉搓上面的纸屑。一抬头看见他，阿娟赶紧将锡纸往地下一丢，不自然地朝他笑了笑。

　　　　林枫摇摇头，回到自己房间。看来阿娟也是沾上了的，没有人愿意为自己吸毒的男朋友做那些事，而且她一般也不会这么早起来。

　　　　关上房门，林枫听到隔壁的关门声，阿娟想来是把门关了。刚迫不及待地摆好“摊子”，他又听到了有人跑着上楼的脚步声，然后听到了隔壁的敲门声。

　　　　林枫笑了笑，这阿伟还够快的，如果是他妈生病将死，他去抓药或许也没有这么急。抽了一口，他又苦笑起来，他发瘾的时候和阿伟又有什么两样呢？

　　　　阿雄在下午来叫林枫去赌场玩玩，并掏出六千块钱，递给他两千。阿雄说昨天刚领了工钱，今天一定要去试试手气。林枫接了过来，他身上刚才唯一剩下的四百块钱都给了四川仔。不过他现在并不担心没钱用，“江南”那里，他可以叫妈咪先把钱交上来。

　　　　说到赌，林枫其实也手痒了，从广州回来半个月，他还没赌过。

　　　　在赌场呆了两个小时，林枫小赢了两千多。他住了手，在赌场呆了那么久，他知道谁也占不到赌场的便宜。大头强也一直都和他说，这赌是不公平的，无论哪样赌都讨不了庄家的便宜，况且这是自己人的场子，阿三规定自己人不准赌的。

　　　　走过去看阿雄，他也赢了不少。看了看林枫手里多了的筹码，阿雄说今天手气好，应该多玩几把。林枫还是把他拉了出来，说适可而止，赌这东西不过是偶尔来玩玩，要真赖在了这上面，怕是把命陪进去也不够。阿雄很不情愿地走出来，说只要开心，钱输了可以再赚，连这条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怕什么输钱。

　　　　林枫知道劝他是没用的，出了那件事之后，即使让他拥有几百万他也是不开心的，事情的后果是他不敢想的。不趁这时候还能潇洒的时候潇洒几回，他怕是没机会了。这并不是阿雄的消极，他是被逼的，换作他自己处于他的境地，也会这样去想，去做的。

　　　　林枫想不管怎样，他都应该替阿雄树立起信心来，现在必须尽快帮他凑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

　　　　七十

　　　　自林枫看管“江南”后，阿三有几天里没找过他。林枫也没有给电话给阿三。听阿辉说他最近在跑出国的事。

　　　　听说阿三要出国，林枫松了一口气，他的耻辱会很快结束了。

　　　　这天晚上，阿三来了“江南”，翻出林枫的帐本看了看，他提醒他不能大咧咧的，钱是一分一分凑成的，不能认为少就不想收。在林枫的办公室，阿三搂住了林枫。林枫没有拒绝，把门关上，他将裤子脱下来，他只希望阿三能快点。有那两次之后，他已变得麻木起来。

　　　　走的时候，阿三淫笑着要林枫十二点过去“中豪”。林枫在心里将阿三咒骂了几次，这变态狂，太不满足了。

　　　　林枫先一步到了“中豪”。阿三到的时候，后面跟了个女人。当时林枫正在看电视，忽然听到女人的说话声，他还以为是阿莲回来了。

　　　　一进到房间，阿三叫那女人站到林枫面前，要他看看那女人漂不漂亮。林枫以为这女人是阿三找来代替阿莲的，抬起眼皮看了看，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