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坐在前面将头趴在驾驶台上才觉得好了些。缓过气来后，他看了看后面的阿雄。阿雄双手环抱在胸前，好象没什么事，看来这小子还挺能撑。
车快到迪吧时，林枫想不如打退堂鼓算了，免得到时出尽洋相。正寻思着如何开溜时，阿雄在后面说话了。
“林枫，醉了？”
林枫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你才醉了呢？”
这一句话说出去，退堂鼓也打不成了，这面子有时候还是不能要的。要了面子就得受罪。
昏头昏脑地进到迪吧，林枫觉得口干舌燥，肚子里像有团火。在吧台拿了几瓶饮料，然后迫不及待地抢了一张桌子坐下来，身边有两个女孩他也顾不上了。打开饮料喝了一大口，刚好服务生端来了水果拼盘，他马上又叉了两片雪梨吞了下去。
阿芳和阿紫在旁边看着他，抿着嘴偷笑着。再看阿雄，却不见了踪影。
稍稍好了点，他才记起怠慢了两位女孩，将饮料打开递到她们面前，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阿雄踉跄地从洗手间那边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水珠。林枫想他肯定是去厕所吐了。
“刚刚上厕所了。”阿雄见林枫盯着他怪笑，边喝饮料边解释道。
林枫本想奚落他两句，想想有阿紫在，便忍住了。
坐了一会，吐了出去的阿雄已恢复过来，说下去舞池活动活动再说。
阿紫起身走的时候，拉了林枫一把，林枫不得已站了起来。
就着音乐摇了几下头，林枫觉得头晕晕的，肚子里翻江倒海似的。趁他们三个不注意，他偷偷溜上舞池。进了洗手间，他蹲在地上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回到座位，他想看看他们三个在什么位置，人太多，睁大了眼睛也没看到。
很长时间没沾白酒了，胃已经没了承受力，无论是躺着还是靠着，他都觉得难受，也不知这难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更不知道阿雄他们要玩到什么时候。
林枫站起来，他决定偷偷地回去算了，理会不得阿雄明天怎么去糗他。
走到门口，他看见两个女孩正从一男子手里接过一样东西，然后匆匆地走进迪吧。
掏出钱包，他快步向那男子走过去。
“枫哥！”。
那男子被他吓了一跳，退了一步，后来又赶紧叫了他一声。看来那男子认识他。
“拿点粉给我！”林枫喘着气，拿出两百块钱朝他扬了扬。
“K粉吗？枫哥。”那男子小心地问他。
“白粉！”林枫很大声地说出两个字。
那男子赶紧将他拉过旁边，从身上掏出一个纸包，“枫哥，这是我自己用的，那东西我现在没做。”
林枫一把抓过来揣进衣兜。把钱递过去，那男子摆手说算了，他也不客气，照样又揣进衣兜，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
五十四
第二天醒来，林枫觉得浑身酸软，眼睛也涩涩的，鼻子和嘴巴里好象全被酒味充斥着，头更是觉得昏沉沉的，还伴着疼痛感。
桌上放着一瓶水，看来阿雄他们来过。抓过瓶子，他将半瓶水一口倒在嘴里，大部分却漏到了身上和被子上。他这才发觉自己连衣服也没脱就倒在了床上。
将衣服脱下，他忽然发现被子换成了新洗的，肯定昨天晚上自己吐了，阿雄他们帮忙换的被子。想到这，他又发觉房间里布满了酒气。
“糟了！”
林枫忽然像记起了什么，赶紧跳下床。
他发现桌上除了自己的电话和那个空瓶子，什么也没有，昨天晚上剩下的那点毒品和那张布满小黑点的锡皮纸和火机都不见了。
他希望自己早把那些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桌下的垃圾桶空空的，连前两天的两个空水瓶也不见了。
阿雄肯定知道了！
他又希望只是阿芳一个人进来打扫的，或许她不会说给阿雄听。想想也有道理，阿雄也醉了，肯定也和他一样，沉睡得像头猪。
林枫清醒了不少，要是阿雄真的知道了，他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
楼下像是有人在吵架，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四点了。拉开窗帘，林枫发现天气已经放晴，斜斜的阳光射在对面的墙上，很是刺眼。
洗漱完毕，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和阿雄解释。
林枫上楼敲开了阿雄的门。阿芳站在门口，双手沾满肥皂泡，看样子正在洗他那些吐了污秽的衣服和被子。
阿芳笑着问他酒醒了没有。林枫歉意地向她笑笑说没事了。
林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阿芳责怪他昨天晚上不应该偷偷地溜走，害得人家阿紫到最后连送都没人送。
林枫又是歉意的一笑，说他实在支撑不住了。
阿雄躺在床上看样子还没醒来。阿芳走过去把他摇醒了，然后返回到洗手间。
阿雄坐起来揉揉眼睛，看到林枫，偏过头，好象很不高兴，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醒酒了？”
“醒了，你怎么样？”见他那样子，林枫怕他是知道了的。
阿雄没说话，斜着身子在床头柜里摸索了一下，将一个烟盒重重的丢在桌上。
“有这东西，肯定是醒了的。”
“什么东西？”
林枫站起来，抓过烟盒打开，里面正是他抽剩下的粉末和那张锡皮纸，连火机也在。掏出火机，从身上摸出一支烟点上，看看阿雄，他将刚才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昨晚上出迪吧的时候，遇上了卖摇头丸的四川仔，听人说起那东西特别能解酒，所以问他要了点。哪知道比黄连还苦，当场就呕了。”
说完，他嬉笑着望着阿雄。
“苦？”阿雄哼了一声，将烟盒里那种张锡纸掏出来丢在桌上，“你不会说只抽了几口吧？我也是抽过几回的，一口气能抽这么多的人，可不简单！”
“抽了两三口，总觉得没有别人说的那种感觉，所以又继续了，后来又再继续。”林枫嬉笑着，“还真找到那感觉了。”
“前两天还在说阿伟，现在倒好，自己也弄来抽了。”阿雄脸色好看了些，“你比我有出息，这东西真的害人！我只是怕你上瘾。你读书比我多，这些你比我更懂！”
林枫装出严肃的样子，“不会的，要抽的话，两年前我就上瘾了。”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
五十五
“小年”过去三天了，还是没有兰儿的消息，林枫和阿军，还有阿雄这些天在镇上把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过了。
林枫期待着奇迹出现，能打通兰儿的电话，或者能接到她的电话，但是这奇迹一直没出现。阿军看上去比他还急，说他就这个妹妹，都怪他平时太不关心她了。
三天里，阿三找过林枫两次。
第一次是“小年”过后的第二天下午，他正和阿军在喝咖啡，阿三打电话来要他过去“中豪”。当着阿莲的面对他一番动手动脚之后，见他又是那反感的样子，阿三说最近没什么事，等过了年马上就会给他好事情做，嘱咐他凡事不要太冲动，多和阿辉和大头强沟通沟通，日后好有个照应。后来阿三叫上阿莲，三人一起去吃了晚饭。因为和阿莲的事，他觉得很对不起阿三，特别是阿莲也在的时候，他总觉得尴尬。加上阿三给他的好处，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总得为阿三做些什么。可是阿三好象又没有什么事要他去做，总是叫他安心。看来，阿三一直是想着先要他顺从了那事。
第二次是腊月二十六的下午，他刚走到赌场，阿三就来电话了。他跟着阿三又去了“和村”赌钱。阿三小赢了一回，有十多万，特地用一个大红包装了一万元给他，说是提前给他的利是。他没有推辞，利是或许能冲冲他的晦气。赌钱回来，阿三一定要他去喝酒。他只喝了几杯，阿三比他多喝了几杯，似乎有些醉了，问他最近是不是和阿军在一起找他妹妹。阿三好象有些幸灾乐祸，问要不要他帮忙去找。对阿三的幸灾乐祸，他很不舒服，说不用了，他们会找得到的。阿三后来又把他教训了一番，说什么一个女人，走了就走了，又说人家并不喜欢他，他还去凑什么热闹。
腊月二十八上午，林枫去银行打了四千块钱到父亲的帐户。然后打了电话给父母，说今年他又不回去了，公司不放假。母亲接电话时说话有些哽咽，让他有些伤感，叮嘱他多注意身体，什么时候也得回家看看。最后是哥哥说话，要他在外别搞事，说父母很是担心他。
下午，林枫和阿雄、阿军又在一小酒馆里碰了面。
阿军说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如林枫所说，兰儿是不会受人所制的，她是在躲开他和林枫，她曾经劝他不要再走以前的老路。说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一个哥哥，她不想再失去。
林枫也认为有这个可能，最爱的人因为走上这条路死了，唯一的哥哥仍然在走着那一条路，而且新认识的一个男人，他自己又在往这条路上走，这叫她怎能不痛心，躲避他们，是她最好的抗议。只是这抗议对于他们来说，太微小了。
他们放弃了在小镇找，只希望她不出事就好，想她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回来的。阿军只是担心着她醉酒后出事，加上她的任性，说不定还会闹事。林枫现在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不过有了阿军的一番话，他也放心了不少。
阿军谈到了大头强和阿辉的赌，说他听说了是在年三十下午进行，所有道上混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问林枫是不是真的。
林枫觉得大头强和阿辉也真是的，不过是自己兄弟的一场赌，却搞得那么隆重，或许是太久没有出风头了，又或许是向“鬼子”及阿光他们暗示他们还没有老，仍然敢拼，敢杀。
他告诉阿军说这赌是真的，而且他也有份。
听了他的解释后，阿军说怪不得大头强那么自信，原来有他替代。说阿辉的车技真的不错，他们在前几年赌过一次，也是一样的赌法，差点就输了。
林枫笑着将阿辉说的话说了出来，阿军得意地说阿辉太抬举他了。
阿雄和阿军提醒林枫，大过年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枫要他们放心，都是自己人，他不会去拼命，伤了谁都不好。
为大头强和阿辉的这场赌，阿三也打了电话来，和他说了这场赌的重要性。要他既要注意安全，又要全力以赴，说这场赌的目的是警告“鬼子”和阿九做事别太出格，要他们知道，他阿三不仅上面有靠山，下面还有人。为此阿三特地叫人去买了一台崭新的“铃木”回来，并拿出了两万块钱，车给他，钱作为奖励给赢的一方。
他原本是想敷衍一下大头强的，因为输给自家兄弟，大头强那粗人也不会觉得没面子。现在看来，这场赌不那么轻松了。不过，那台车倒让他心里好生喜欢了一场，虽然他和阿雄已经有了两台，不过那毕竟是旧车。
五十六
从小酒馆里出来，三人去国道上发泄了一通，又去了赌场。
林枫换了筹码出来时，阿军已跟着大头强去了的办公室。阿雄最近背时，逢赌必输，刚才在酒馆抢着付帐时，林枫见他皮包里只剩下不到两百块钱了。
林枫分了一半的筹码给阿雄，阿雄随即钻入了人群。
林枫正琢磨着是去赌“三公”还是牌九时，电话响了。是阿莲打来的，这骚妮子竟然知道了他的电话。
林枫问她什么事。阿莲问他在哪里。林枫说他正在外面办事。阿莲听见了林枫这边的嘈杂，问他是不是和很多人在一起。林枫说是之后，阿莲好象很惋惜，说没什么事就挂了电话。
阿莲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林枫懒得去想，转身挤进了赌“三公”的人群。
放了三把，三把都输了，林枫嘴里骂着阿莲是个霉星，又去换了两千块钱筹码。正将一千块钱筹码放下去，电话又响了，他一看又是阿莲打来的，顺手便关了电话。待牌发完，他一把翻了过来，是个可怜的三点。他又骂起阿莲来。
退出来，林枫又挤进了赌牌九的人群。筹码又输了之后，他觉得今天肯定不是他赌钱的日子。忍住了去换筹码的欲望，他坐到靠墙边的沙发上。
阿雄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那小子说不定今天时来运转了，要不然，一千块早打漂漂了。
阿军也不见踪影。林枫打开了电话，阿莲连续打电话给他，总不可能是什么事也没有。不接人家的电话，还把电话关了，的确有些不礼貌。刚找出阿莲的电话要打过去时，电话响了，她又打过来了。
“电话突然没电了。”林枫找了个理由。
“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阿莲好象很急。
“出了什么事？”林枫走到一安静处，他怕太吵了听不见。
“见面再说好吗？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林枫告诉她去镇广场的标志牌下，这一条街都有阿三的人，他必须要顾忌到。
也没顾得上和阿雄打招呼，林枫匆匆地出了赌场。
林枫刚在广场的标志牌下站定，阿莲就过来了。看她的神色好象没什么事，而且衣着像是刻意打扮过的，与电话里急急的声音极不相称。
林枫问她到底有什么事，阿莲笑着拉了他就走，说没事。林枫没好气的说没事干吗那么急。阿莲笑着说不急他肯定不会过来。
林枫苦笑着发动车子，这骚妮子的确让人苦恼。
阿莲让他将车停在一商场门口，要他等她一会。从商场出来，她买了一大袋东西出来，净是一些食品。上了车她又叫他往前开。问她去哪里，她诡秘地笑笑要他别管。
最后阿莲叫他在“华侨”停了下来。阿莲又拉着他径直进了大堂，走进电梯。上到七楼，他才知道，这骚妮子不知什么时候在这开了间房，而且是豪华套房。
一打开房间，阿莲丢下袋子就扑上来抱住他。林枫推开她问她什么意思。阿莲显得很委屈，说她好不容易逮到这次机会。
林枫冷冷地看着她，叫她下次别玩这样的花样了。阿莲说没有下次了，把两张机票丢在沙发上，她说明天就要回家，飞机票早定好了，明天清早她就要去广州机场，九点钟的飞机。她告诉阿三说他今天下午去广州和她哥哥会合，明天一起回去，并且这次回去之后她没打算再过来。
林枫这才发现她的行李也早搬来了。难得这骚妮子这样记挂着他，林枫有些感动起来。
五十七
第二天清早，阿莲起床的时候，林枫也醒来了。穿上衣服，林枫帮她提着行李下楼。在电梯里，阿莲抱住林枫吻了他，说她会永远记着他。
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帮阿莲拦了部的士，讲好了去广州的价钱，林枫帮她付了钱。
车子要走时，阿莲又跳下车，抱住林枫。
背后“华侨”的霓虹和头上的路灯照着她仰起的脸，林枫见她眼角有两滴泪水滚了出来。俯下头，林枫吻住了她。
看着的士消失在空空的街道，林枫感到了一阵失落，他突然想起了那首谭咏麟的那首老歌《朋友》。
“风雨的街头，招牌还能挂多久……记得最后还有像我这样的朋友。”
林枫抬头看看天，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风雨没有，太阳倒是很快要出来。他在清冷的街上溜达起来。
阵阵冷而清的空气扑来，林枫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在这样的清晨走在大街上了，这样的城市里，或许只有清晨是最干净的。往身上摸烟的时候，他觉得衣兜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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