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人- 第27部分

　　　　阿莲故意坐在沙发上搭起双腿，把手抱在胸脯上，用那挑逗的眼神望着林枫。

　　　　“三哥不在，太早了睡不着，过来找你聊聊天。”

　　　　林枫哪还能克制住自己，冲过去就把阿莲压在了沙发上，管这女孩是谁，他都顾不上了。

　　　　完事之后阿莲就过去了，她知道她是在偷情，要是被阿三知道，她会很惨，林枫也不会好过。

　　　　看着笑着离去的阿莲，林枫摇摇头，他说过绝不再碰这个女人的，却做不到，正如毒品一样，下决心永远不碰，却总是做不到。女人和毒品一样，都会使人上瘾。

　　　　三十三

　　　　心里说不打扰兰儿，林枫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给她，她没有接。在她门口，他明明听见电话在响，门敲烂了却不见她不开门。

　　　　他只有给她发信息。

　　　　“兰儿，在乎你，我才那样做！不管你做过什么，或者正在做着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在我眼里，你总是最好的！”

　　　　他接连把信息发了三次，他不在乎兰儿回不回信息，只要她能看到就行。

　　　　帮阿雄买了个乌鸡，林枫在小饭店亲手帮他煲好了送到楼上。阿雄背上两处刀伤都很深，各缝了八九针，十天半月双手都动不了。

　　　　阿雄说阿军和他一样也挨了两刀，林枫想去看看他。阿雄却也不知道他在哪养伤，兰儿肯定是知道的，但她未必会说。

　　　　晚上十点，躲在小巷的房间抽完了剩下的毒品，林枫驱车去了“丽都”。他必须用毒品才能使自己精神起来。

　　　　门口车还很少，看来“丽都”凌晨的生意却要好得多。

　　　　林枫上了五楼，看到他，门口闲聊的几个女孩马上停止说话，惊异地望着他。

　　　　林枫对他们笑了笑，他发现昨晚那东北女孩也在。那女孩拉过他，说他怎么还敢到这里来，叫他快走，免得被那些人看到。

　　　　林枫冲她友好地一笑，叫她帮忙把妈咪叫来。

　　　　走进舞厅，里面还不是很多人，有一个坐在沙发上的东北仔看了他一眼，马上站起来走了出去。

　　　　随手推开一包厢的门，林枫在里面坐了下来。侍应生走进来，他摆摆手叫他出去，说他在等朋友。外面人多，音乐声又吵，他不想让自己为了一万块钱而返回的事被多的人知道，那多没面子。

　　　　妈咪笑着跟着那女孩走了进来，林枫叫那女孩先出去，他有事和妈咪谈谈。

　　　　把门关上，妈咪吓了一跳，赶紧堆起笑脸问他要做什么。妈咪脸上堆起来的笑容，虽然很是漂亮，林枫还是感到厌恶。

　　　　没容她说话，林枫把手伸出来，冷笑着看着她，说出两个字，“拿来！”

　　　　妈咪好象没听懂，将身子往他面前移了移。

　　　　林枫又重复了一句。

　　　　妈咪摇摇头，收起笑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枫把桌子一拍，“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妈咪冷笑了一下，她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这位小哥哥，我真不明白，看你文文静静的，我不想你又被人打！”

　　　　林枫冷笑一声，瞪了她一眼，“你看我是文静的人吗？”

　　　　妈咪退了一步，正好有人敲门，她马上打开门，对着走进来的人大声说着有人又来捣乱了。

　　　　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着林枫叫了声“枫哥！”

　　　　妈咪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到那两人说他们大哥想请林枫去喝酒，她赶紧溜了出去。

　　　　林枫也不阻止，他不怕她走得了。好歹有阿三为他撑着腰，他现在要在这里闹事，这里的人怕都不敢动他。

　　　　朝两个男人笑了笑，他说找妈咪有点小事，有时间他一定过来喝几杯。

　　　　两个男人走了出去，林枫等着妈咪回来，要是她不回来，他会再去找她。他要看看，那帮人到底给不给阿三面子。

　　　　妈咪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纸包，坐下来双手递给他，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这位哥哥，你数数，昨天晚上我捡起来就替你保管着，寻思着哪天见到你就叫给你。”

　　　　林枫冷笑着走出“丽都”。没费半点力气就拿回了那一万块钱，看来黑社会自然有黑社会的好处，有人罩比没人罩大不相同，只要有人罩，就是草包一个也会有人买你的帐。

　　　　在赌场赌钱时，林枫收到了兰儿的信息，“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在乎我，一个是他，一个是我哥！除了他俩，我不相信任何人！”

　　　　他马上回了信息。

　　　　“还请你相信一个人，他是‘病猫，’林枫！”

　　　　一分心下来，他开始输钱。输完第二次换来的两千元筹码的时候，他打消再去换筹码的念头，走出赌场。

　　　　天下着毛毛细雨。一跨上车，林枫觉得腰疼得难受，象有骨头扎在肚子里一样，他一天只勉强咽下了几口饭，连和阿莲做那事时他都不敢用力，看来的确伤得不轻。

　　　　那帮狗杂种，下手够重！林枫觉得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要不然像以前的一个弟兄一样，也是被人踢了几脚，觉得不大要紧，却在几天之后死去，死后才知道肠子断了四截。

　　　　阿三一天没打电话给他。接触阿三这段时间，林枫看出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忙人，因为有间工厂，他必须经常坐着车转来转去，查厂里的帐，开会等等。他那次去他厂里，因为是跟着老板来的，厂里的员工都对他有些害怕。

　　　　林枫有时在想，就在他厂里捞个部门经理当当也不错。他相信自己绝对能胜任。

　　　　打了电话给阿柄，林枫拿了毒品回到“中豪”。

　　　　刚开门，阿莲听到声音穿着睡衣跑了出来，从后面抱住了他。

　　　　林枫赶紧推开她。她胆子也够大，楼道里有几个服务员走过，她也这样。

　　　　阿莲抢先一步进到房间，看样子，阿三没有回来，更因为她知道林枫拒绝不了她。

　　　　林枫决定今天晚上不理她，一来精神不好，二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说不定什么时候阿三就回来了。

　　　　向林枫撒了几次娇，并不停地暗示，见他都无动于衷，阿莲气鼓鼓地回去了隔壁。林枫暗笑着，她也真够寂寞的，虽然衣食无忧，却要整天呆在这里，白天晚上都少有出去，也难怪她老想着那事的。
三十四、三十五
　　　　三十四

　　　　林枫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腰上的肋骨断了一根。

　　　　腰上打了夹板，林枫走路象个木偶，医生要他住院，说最少得躺个十天八天才能取夹板，取了之后还得休养一段时间，好让骨头接得严密。

　　　　林枫算了算，现在快二十号，那岂不是要等到元旦节过了，真他妈的倒霉，两个月时间，进医院进了不知道几次。

　　　　打了电话给经理，说他得请个长假，经理照例什么也没问。林枫想，那份工资看来是白拣的，想去就去，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

　　　　刚住进病房，阿三打电话来要他过去。林枫告诉他说他在住院了。

　　　　阿三马上赶了过来。听说断了肋骨，他很是震惊，说他不知道那些东北仔下这样重的手，责怪他怎么不说，他要马上去找“鬼子”，叫“鬼子”亲自过来给他赔礼。

　　　　林枫叫他算了，换作是他，遇到不认识的人他也会这样做的。阿三说绝不能便宜那小子，钱少不了要他赔，这是规矩，而且不能少，说他不比别人。

　　　　看到是普通病房，阿三又帮他转到了高等病房，单间的，又要帮他叫个陪护，林枫说自己不习惯让人照顾。要是阿三没有那个意思而对他这么好，他想就是叫他去杀人，或者需要割他身上一块肉，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的。

　　　　在医院躺了两天，林枫觉得腻烦起来，虽然有个漂亮的护士小姐，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女孩不时来找他聊天，他还是觉得烦躁。一来可能是对那东西的渴求，二来因为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两天他没有联系兰儿，他心里总不踏实，不去上班，她又做些什么，是不是还是老醉酒。

　　　　他给阿雄打了电话告诉他他在住院。阿雄说早知道这样，他一定在那晚把那几个东北仔打残了。阿雄说要来看他，林枫笑他自己都一身是伤，还是照顾自己要紧，他过两天就会好的。

　　　　林枫偷偷溜出了病房，回到了小巷。

　　　　几天没回来，进到房间，他看到桌上竟有了一层灰尘。平时都是阿芳来帮他打扫的，这两天阿雄出事，她也顾不上这些了。

　　　　挺直着腰，林枫机械性的将房间细细的扫了一遍，特别是音响，他抹了两次。闻闻枕巾，已没有了阿乔的气息。

　　　　打开音响，那首歌传出来的时候，他不再象以前样痛苦，心里有着一丝甜蜜和淡淡的哀愁。看来时间还真可以冲淡一切，痛苦先被冲淡，然后就是思念被冲淡，然后一切都无影无踪。

　　　　他不愿阿乔的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定要随时看得到阿乔的影子，比如这歌，比如那护身符，更有床单上的殷红，不管是实在的，还是虚无的，他都要记住，直到死去。

　　　　隔了两天没碰毒品，林枫又不自觉地怀念起那东西来，看来，他是戒不掉的了。

　　　　正想上楼找阿雄聊天以摆脱那白魔的控制，阿伟敲门进来了。一段时间没见，阿伟好象瘦了。看到他机械性地移动身子，阿伟赶紧问他怎么了。林枫苦笑着说他总是倒霉，摔伤的。阿伟忙扶着他坐下。林枫问他最近做些什么，他苦笑一下说还是老样子，不象阿雄现在混得有头有脸。林枫叫他不要老看着别人好，你在看别人好的时候，别人也在羡慕你呢，其实阿雄也不想混的。

　　　　阿伟好象有事要和他说，犹豫了半天他还是说了出来。他说前段时间就想和阿雄一起跟着阿军干的，只是她老婆不答应，现在想来靠着她去赚那点钱也是可怜，还有他老是被人欺负，别人人多，他想拼命又不敢。问他能不能和阿雄说一下，他也跟着去混混。还说他刚才和阿雄说了，阿雄没有同意。林枫告诉他不走那条路是对的，说阿雄受伤了他是知道的，那条路上的人脑袋是提在手上的，只要有路，最好别走那条路。阿伟说他想好了，反正他家里兄弟多，就算死了他一个还有两个呢。林枫笑了一声，说一定帮他跟阿雄说说看。阿伟感激地说只要他说就一定能行。

　　　　阿伟一走，林枫上到阿雄房里。

　　　　阿雄问他怎么回来了，林枫说医院太无聊，回来看看他。阿雄笑着说他一定是跑出来的，哪有住院的病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什么回来看他全是假话，不过是太寂寞罢了。

　　　　林枫讪笑着坐下来。阿芳在旁边看着两个受伤的男人觉得好笑。

　　　　林枫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从侧面和阿雄说起了阿伟的事，说这个年头，又不缺钱，竟还有人往这条路上走。

　　　　阿雄问他是不是阿伟刚才找了他。林枫点点头，阿雄说他刚才骂了阿伟，那条路哪是他走的，他哄哄女人还可以。

　　　　看看阿芳瞪着他，阿雄吐了吐舌头。

　　　　阿芳接过话头说阿伟不是为了钱，不过是因为老被人欺负，想找个靠山罢了。

　　　　阿雄笑着对林枫说，被人欺负又不和我们说，毕竟朋友一场，我们肯定会帮他的，那些小瘪三，几句话就吓住了。

　　　　林枫也笑起来。阿雄又说，阿伟只求有人知道他是阿军的人就行了，如果有什么事，他也不会怕死。

　　　　林枫笑着说，这还不容易吗？带着他出去转几天就可以了，有事了帮他出出头，别人肯定就知道了，用得着要他上路吗。

　　　　阿雄点点头，说毕竟当时是通过阿伟他才认识阿军的人，他不能过河拆桥，就这么帮帮他，应该不会是害他。

　　　　两人聊来聊去没了话题，阿雄叫阿芳下去买了牌上来，三个人玩起了锄大地。

　　　　阿三打来电话问他怎么不在医院了。林枫说他在阿雄这里，反正注意点就得了，不会有问题。阿三嘱咐他小心点，听他的口气，倒有点像父亲的口气。

　　　　在吃晚饭时，他收到了兰儿的信息。

　　　　“明天是圣诞节，晚上能不能陪陪我？！”

　　　　林枫激动起来，给兰儿回了个“好”字。本来一直无精打采打牌的他，马上来了兴致，吃完饭他又叫阿雄他们摆起了牌。

　　　　阿雄他们出去之后，林枫本来想去兰儿那的，看看粗如水桶的腰，他苦笑着躺到床上。

　　　　打开音响，听着熟悉的歌声，他又陷入了无尽的遐想之中。翻身又不可能，侧起着身子睡了会儿，他爬起来，翻出几粒安眠药。

　　　　三十五

　　　　当年在学校时，看着有同学在圣诞节那天搞得比过年还隆重，林枫就非常地反感。当初那个和兰儿像极了的女朋友，在圣诞节时埋怨没有收到他的礼物和祝福，说他太老土。而他根本不知道那天是圣诞节，即使知道，他有懒得那样做。连情人节，他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声“情人节快乐”。总之，他不喜欢洋人的节日，也许这也是那女孩离他而去的一个原因。女人都喜欢浪漫，喜欢追逐潮流，喜欢男人说一些甜言蜜语，而这些他都没有。

　　　　虽然反感圣诞节，林枫还是重视起来，因为兰儿重视，他不能再象以前一样无动于衷，爱能让人改变，当然也包括生活习惯。

　　　　下午回到医院输液，医生责怪他不能想走就走，对康复不利，林枫说出了事是他自己的事，反正钱他交够了。

　　　　那小护士帮他输液时，对他说了声“圣诞节快乐”。林枫笑着问她怎么现在的人都喜欢崇洋媚外。她说他老土，这节日在西方是最隆重的了，比我们的春节还要被人重视。林枫问她怎么没听说过西方人过我们的春节。她白了他一眼，说他既老土，又保守，能让自己快乐肯定要快乐的，有节过总比没节过要好。

　　　　小护士对林枫说医生要她这次看紧他免得他又跑了。

　　　　林枫开玩笑说除非她老守在身边，要不然他跑了，医生肯定会骂她。哪知道，那小护士真的坐在凳子上守着他。林枫问她是不是没有其他病人。小护士说主治医生吩咐了，他们将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着他。林枫笑着说那他岂不是成了犯人。小护士说他交了钱，他们就一定要尽到职责，谁叫他跑呢。

　　　　林枫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了。反正还早，也难得有个陌生的漂亮小女孩相陪，要输完两瓶液也差不多得两个小时，他便调侃起小护士来，说她怎么怎么可爱，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找她等等。小护士被她说得脸红红的，显得很开心。

　　　　林枫想这小护士应该不讨厌自己，看看盐水也差不多要吊完了，便对她说圣诞节到了，难得她陪他说那么多的话，他要送点礼物给她。小护士伸出手叫他拿来。林枫说只要她让他出去一趟，他马上帮她带回来。小护士说她才不那么傻，要是他不回来了怎么办。林枫说身体是他自己的，要不然今天他怎么又回来了。小护士有些将信将疑，却被他说动了心，说等五点钟查了房就让他去。

　　　　林枫暗笑起来，这小护士还真是容易受骗上当。

　　　　医生查房时又告诫他不要再乱走，要不然，肋骨真会错位。

　　　　医生一走，林枫便走下床来换上衣服，拍拍小护士的头，说他马上回来。

　　　　走出医院，想到那小护士呆会挨骂的样子，他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明天回医院时一定要帮她买个礼物，也好让她心里好过点。

　　　　回到小巷，林枫把夹板取下来，换上一套西服，活动了一下，腰部的肋骨接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