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军不敢玩命吗?现在有什么?阿三凭他的聪明早几年就完成了自己的资本积累,现在是势力,靠山,金钱都不愁了。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黑社会是搞不到钱的,只会搞跨,然后慢慢消失。对于这,林枫早就有所感慨了。
阿雄看着林枫,“听说这两年你也在道上混,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要有钱,我什么都不怕,况且是现在,我更加不在乎了。我晓得你担心我,你不走那条路是对的,你完全可以有另外一种生活,我也不赞成你走那条路。而我呢,在外面,能做什么?女人钱,我骗不了,也骗不下手,去偷、去抢?我还不至于,正经事,做不了。这社会你还不清楚吗?有钱能买命,只要有钱,给当官的好处,什么事情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哪年不说打黑除恶,又打了几个?不过是抓几个小喽罗完事!”
阿雄发起感慨来。
“当官的和黑社会的有什么区别呢?他们是合法,黑社会是违法,但一样是为了钱。为了平安,有人愿意出钱,可是钱给了当官的,他们就平安了吗?还是黑社会的讲信用,要你的钱,就能保你平安!”
林枫苦笑起来,这些话,他自己何尝不曾说过。
打发走阿芳,阿雄拉了林枫去镇上的赌场。几天下来,好玩的地方都被阿雄找到了。
林枫还是第一次到镇上的赌场。
原来赌场就在“女人世界”的地下室。里面很宽,和以前他在深圳呆过的地下赌场一样,各种赌差不多都有。从带着凉意的街上一走进去,他就觉得空气闷闷地,灯光亮得耀眼,更显得烟雾弥漫。骂着娘,红着眼,头上冒汗的人在每张台子前都能看到。
阿雄指着宽大而热闹的赌场问林枫,“你知道这里一天的收入是多少吗?光看场子的马仔每月就能拿一两万,别说赌场老板了,听说这赌场是一澳门人和阿三合伙开开的。现在管场子的是阿三身边的人。”
这赌场是阿三的,林枫想干脆就和他说要来这里帮他看场子算了,做个马仔,每月有一两万也不错,也叫他别给什么好事自己做了。
阿雄掏出身上所有的钱,约莫两千来块,去换了筹码,递了一半给林枫,叫林枫随便去玩,他自己去了赌大小。
林枫走到一张正推着牌九的台子前,看了几把,见天门连和了三把,杀了一把,留下一个一百元的筹码,剩下的他全押在天门。
天门都是一些小筹码,加起来没林枫一个人的多,有人让了出来,让林枫坐。林枫笑着摇摇头,叫他自己来。
四张牌推过来,那人马上拿给林枫。他也不客气,接过来,抓在手里一张一张用手摸。一张天牌,一张幺七,一张九点,一张板凳,尽管是第一手牌,他还是想也没想就配了个天字九在后面,前面配大了两点,只要庄家没有大过天字九,他就有赢无输。
庄家把牌翻了出来,一张地牌,一张幺七,一张五点,一张七点,无论怎样配林枫都赢了。
让坐给林枫的那人讨好地朝他笑了笑,说他配得好,如果是他肯定会配个天九王,管庄家的“杠”以求和了。
林枫也朝他笑了笑,“赌,要么赌赢,要么赌输,不能老想着求和。”
林枫把最后一百元筹码也放了上去,刚才的筹码是一千零五十元,现在是二千二百元。马上有几人跟了过来,天门的筹码约摸已有五千多。
第二手牌,还是那人拿上来交给他。林枫一边琢磨着上手出了什么牌,一边摸着手上的牌。摸完第三张牌后,他已用不着琢磨,因为他手上有了一对“和”牌。看也没看他就把另两张牌放在前面,有一张是“梅花”,只要有一张大点的点子,那就稳赢。他觉得今天手气还可以。
庄家这次没把牌翻过来,配好后把前面两张翻了出来,是一张“板”和一个三点,七点已经够大了,有人叹息起来。
林枫想自己赢的希望也不大了。天门钱多,庄家首先翻开了天门的牌,另一张是“人”牌。林枫笑了,赢定了的牌。
把筹码叠好,林枫抓在手里有一大把,他离开了牌桌。
适可而止,无论输赢都不能勉强,这是他赌钱的原则,是一贯来坚持的。适可为止和见好就收,他一直强迫自己做到,特别是沾上毒品之后,他更需要克制自己。这种地方输个十万八万的是经常,而一次赢他个十万八万是极少的,或者说没有。像这种大众化的赌场,上档次的人早进了包厢或去了其他地方,像阿三他们,断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赌徒的心理是做不到适可为止和见好就收的,输了想翻本,赢了想更多,背着一屁股高利贷,被人到处追杀了,老婆孩子都想卖了,还在想着翻本。
阿雄站在赌大小的人群外,手里只剩下两个五十的筹码。看见林枫手里那一大把筹码,他咧起嘴笑了笑。
阿雄前面围了两层的人,他根本看不到桌面,听人说输了,他骂了句娘,叫林枫给几个筹码。
林枫干脆全递给他。阿雄双手捧过马上挤了进去,将身子伏在桌上,屁股向后一拱,把人挤了开去。后面有人不满起来,但马上又不做声了,因为阿雄从手里抓了一半的筹码放在桌上。
林枫也挤过去站在阿雄身后。
阿雄的眼睛盯着庄家摇盅子的手,一动也不动。其他人也都屏住呼吸,除了其他台子传来的声音,这张桌子此时只有盅子里的骰子那清脆的响声和庄家的说话声,“下注的下注……”
随着一声“买定离手!”盅子被庄家重重地扣在了桌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一声“开”,庄家掀开盅子。
“小!”还没等庄家喊叫,随即有人兴奋地叫起来。
“我操他妈!”有人叹息着骂起娘来。阿雄在骂娘,他买了大。
阿雄停了一把,庄家却开出了大。
庄家又摇盅子时,阿雄忍不住了,问林枫押什么好,他说一大一小地出了几次了,很可能是“间子宝”,这次买小准能赢。林枫说既然想好了就买,赌钱不能犹豫。阿雄便把手上的筹码全放在了“小”上面,盯着盅子眼睛睁得更大。
盅子揭开了,是“4、5、6”。
“妈的!”阿雄大声骂了句,筹码在庄家的一声“4、5、6,大!”之后被刮了过去。
挤出来,阿雄问林枫身上带钱没有。林枫本想劝他别赌了,又怕他说自己小气,数出一千块递给他,阿雄马上去换了筹码。
林枫走开了去,坐在不远的椅子上抽烟,一支烟还没抽完,阿雄骂着娘过来了。
“走吧!”
林枫扯起不服输的阿雄就走。剩下的那千多块钱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拿给阿雄去赌的了。
两人在咖啡馆喝了杯咖啡,坐了个把小时。
林枫掏出六百块钱,要阿雄拿着用,叫他不要担心钱,自己会想办法,要他千万稳当点,别为了钱太张狂。
刚走出咖啡店,阿雄的电话响了。
接完电话,阿雄叫林枫先回去,他便匆匆地走了。
林枫不放心,阿雄走后不久他便叫了一部摩的往“中宁”健身房赶去。
他听阿雄在电话里问了一声是“‘中宁’健身房吗?”
在“中宁“楼下,林枫看到了阿雄骑的车。楼下站着一大堆人,都阴沉着脸,沉默着。
有人拦住他不让他上楼,说现在不是营业时间。
退下来时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他觉得那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那人说上面正在谈判,问他是不是找阿雄。他想这人既然认得自己和阿雄,应该是阿军的人了。于是问他阿雄上去没有。听说阿雄刚上去不久,他便问可不可以上去。
那人和门口的人说了一声,就带着他往楼上走。
每个楼梯口都有人守着,戒备地看着林枫。林枫见他们腰里鼓鼓的,似掖了家伙。
在三楼的休息室,林枫见到了阿雄,坐在阿军右边,左边是阿光,后面站着几个马仔,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对面那几个人后面同样也站着几个马仔,瞪着眼。里面的服务小姐不知去了哪里,他们面前的茶水都没有动,看样子来了不久。双方都没有说话,阴沉着脸,林枫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见到林枫,阿雄露出诧异的神色,阿军笑着朝他点点头,叫后面的人搬了张沙发放在他旁边,叫他坐下。
林枫看见阿光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林枫笑着向阿军摇摇头,走到角落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阵冷笑传来,“哟,叫来三哥的人壮胆来了!”
谁是阿三的人?林枫四处看了看,既然阿三的人来,肯定是做中间人的。除了两边对恃着的人,他没发现有中间人。
说话的那人坐在阿军对面,看架势,是为头的。仔细看了看,林枫发现那人正是那天陪阿三在“中豪”赌钱时,将庄让给阿三的那个精瘦男人。
莫非他指的是自己?林枫感到好笑起来,仅仅跟阿三去了一次,别人就把他当成阿三的人了。
阿雄霍地站起来,“阿九,别人让你三分,我们可没把你放在眼里!”
对面也有人站了起来。
阿九示意他们坐下,朝阿雄冷哼一声,“你不配和我说话!”
阿九转头又对着阿军,不屑地摇摇头,“阿军,我是给三哥面子才将那条巷子和迪吧让给你,就凭你,哈哈哈,不可能!”
阿军示意阿雄坐下,不愠不火地,“阿九,不管是给三哥面子还是怎么的,现在小巷和迪吧都到了我手里,有本事你再拿回去,我没意见!”
阿军冷笑起来,“你要记得,这些地盘本来是我的!不仅是小巷和迪吧我要收回,凡是我阿军以前的东西,我都要要回来!你也赚得够多了,也该到我赚它一把了。”
“那容易!只要你够本事,我阿九没意见,现在凭的是实力!实力,你有吗?”阿九也冷笑起来,“得寸进尺,还想凭几句话让我让出车站那一带,得看我阿九答不答应,看我的兄弟答不答应!”
阿九又不屑地摇摇头,“以前给你赚钱,你不会赚,这怪得了谁?占着茅坑不屙屎,那时我们多眼红啊,如果你不坐牢,我们早干上了!”
阿军“哼”了一声,“我阿军不是小孩,当然要靠实力,今天来不过是想提醒你,车站那一带以前是我的,以后也是我的,我会不会赚钱,不关你事,要是你……”
阿军又冷哼一声,“那我们只有……”
“既然三哥的人在这里,我阿九今天就说明白,想我退出车站,是妄想!如果这也是三哥的意思,那烦请三哥的人回话,我阿九绝不放弃!”
阿军又回复不愠不火,“这不是三哥的意思,是我阿军的意思,我阿军出来混不是靠别人撑起来的!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和你说明白,我阿军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我阿九这十几年也不是在别人裤裆底下活着的,今天我的意思就是这样,你阿军尽管来!”
阿九拍拍面前的桌子,站起来伸个懒腰,“还有别的事没有?没有那就送客!”
阿雄又站了起来,“阿九,你小子别得意!”
“是谁又在吱吱歪歪?把他赶出去!”
阿九话音一落,他后面站着的几个人向阿雄冲了过来。
阿雄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从身上掏出把枪,指着对面的阿九,“你们有种就过来。”
几个人停了下来,阿九却并不惊慌,哈哈大笑起来,“收起你的破烂,那东西吓得了别人,可吓不了我!”
阿九旁边坐着的三个人也站起来掏出枪对着阿军和阿雄。
阿光也掏出枪,阿雄打开了保险。对面的三个人也打开了保险。
外面冲了一帮人进来,站到阿军后面,正是楼梯口和楼下的那帮人。
阿九哈哈大笑起来。
楼梯口又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更大一帮人冲了进来,站到了阿九身后。
阿军有备而来,而阿九也早有准备了。
双方都怒目而视,只要言语再有不慎,或者谁的枪走火,一场拼斗在所难免。
林枫站了起来,既然阿九把他当成阿三的人,他何不做个解事人呢。
林枫走到中间,提高声音,“容我说句话,先把家伙收起来,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呢?三哥肯定不希望看到你们这样。要不,我请三哥过来?”
见到林枫站出来,阿九神色放松了些,又听到林枫说这话,他马上接过话,“那好,今天就不必请三哥过来了,哪天我们约他一起坐下来继续谈,看三哥怎么说!”
说完阿九把手一挥,他那帮人也退了出去,那三人也把枪收了起来。
林枫阿九很可能是正想找个台阶下,毕竟阿军现在是烂命一条,搞不好真的冲突起来,自己占不到便宜。
阿军此时也只有叫人退了,真干起来,是两败俱伤。
“好,这事就看三哥的意思,不过,如果对我阿军不公平,我阿军是谁的面子也不会给的!”
阿雄不情愿地把枪收起来,仍瞪着阿九。阿光也把枪收起来,看着林枫讨好地笑了笑。
林枫想一定是“阿三身边的人”这句话抬高了自己的身价。
走出健身房,阿军拍着林枫的肩膀,“幸亏了你,要不然今天真的干起来,我也捞不到好处,原想约他出来逼他放弃一两块地盘,哪知他们早有准备了,当年要是不出事,他妈的,哪能轮到他威风!下次他妈的,和他谈个X,直接杀到他的地盘去好了!”
阿雄拉过林枫,“什么时候成了阿三的人了?”
林枫笑笑,“哪里,不过是阿九认为罢了,我顺势搬出阿三来。”
拗不过阿军,晚上几个人在“丽江”喝了个烂醉。阿军一定要带林枫去找女人。林枫不去,阿军一脸不高兴,说男人不玩女人,怎么算男人。
无论阿军怎么言语相激,林枫执意不去。
阿军不再勉强,拍拍他的肩膀,吐着酒气,“我们朋友归朋友,即使你在我面前装正经,我妹妹那里你还是不要打主意的好。但是,如果你跟了我,我就不反对了,但也得看我妹妹会不会跟你,哈哈……”
阿雄叫林枫去迪吧,他也没去,叫阿雄千万小心,特别是那“家伙”,不要老带在身上。
阿军叫人把他送了回去。
二十三、二十四
二十三
被电话吵醒时,林枫仍觉得头昏眼花。
阿三在“江南”,叫他过去。
想起自己下午刚刚打了他的牌子做了回和事佬,况且下午还在想起要他安排去赌场看场子,林枫觉得去和他说说也好。
阿三还是坐在角落里,喝得脸红红的。
见到林枫还没醒酒的样子,露出不满的神色来,“你小子现在离不开酒了,这班不用上了吗?”
林枫咧嘴一笑,“三哥,说哪里话,我不是请假了吗?不过混了人家一顿酒,不喝白不喝。”
阿三板起脸,“说混酒我就恼火,你小子背着我当和事佬,要是别人我早废了他。也好,他们都是我的人,我也不想他们拼起来。今天阿九和我说的时候我还莫名其妙,原来是你小子!”
阿三板起的脸变成了得意的笑,“你小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真的跟了我,包你有得混!”
林枫也笑起来,“我可不是那块料,在这里端端盘子还可以!不过,既然把我当你的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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