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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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归人-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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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天恨自白
    聂天恨自白:

    虽然在监狱担任服刑人员改造小报编辑,但写小说还是第一次,上传网络更是第一次。二十几万字完成后,觉得很不满意,但却释怀了不少。

    看过很多小说,少见有写普通人,特别是一些如我般在社会上混的人的生活,且虚构甚多,矫饰过多,更多的是夸大,真实性小,不贴近生活。《夜归人》一文中的人物,大多是真实人物。他们实实在在地活着我们身边,数量不多,却也不少,仔细留意,他们像是无处不在。

    因为狱内时间有限,每天也只有三两个小时动笔。就着微弱的灯光,抽着“喇叭筒”(纸卷的烟丝),忍着寒冷和饥饿,从今年二月开始,直到十一月,历时八个月终于烦躁地罢笔,所以粗陋之处甚多,与他人之大作肯定不能相比。特别是近来天气骤冷,双手敲击键盘都有些麻木(以前写在稿纸上,现在需要录入电脑)。所以,在此期待关注的读者给予批评指正。

    以我看来,《夜归人》写得比较散乱。书中人物也较为杂乱,但他们都是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人,一些事件也是自己经历过的,所以写来也较为顺手,但有很多的错误,比如时间上的,以后有时间会修改一下。

    算来,入狱已经近三年,庆幸地是很快可以出狱,重返社会开始自由的生活。也不知道自己出狱后能否得到社会的认可和理解,一个曾经的罪人终归是要受到歧视的。更为担心的是自己出狱后能否摆脱以前的生活,走好自己的后半辈子。男人三十而立,近三十的我却是一无所有,真是可悲可恨!!!

    在此,要感谢监狱一位警官,是他的指点和帮助,我才得以上传自己的文章(监狱服刑人员上网是禁止,也是毫无机会的)。

    在此,我也要为我们这些服刑人员鼓与呼,期待社会给予我们以理解和帮助!我们这些人的确可恨,但并不是天生的罪人,我们的犯罪无疑也有社会的责任,所以,一味地怪罪于我们,是不妥当的。

    在此,还要警醒一下社会人,失去自由的日子是痛苦的,自由失去后,可以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人,终归是要生活在自由的阳光下,呼吸自由的空气好。这四方天空下,高墙电网内的我们,都是有切肤之痛的。

    最后,感谢仅有的几位读者,给予本文章的评论及给本人的鼓励!!!
天恨废话
    总想着要提笔写写“另类人”的生活。这“另类人”肯定不是指的平头小百姓,不是指的监狱罪犯(现在称服刑人员),也不是指的平头小百姓之上的人。这类人是介乎于罪犯与平头小百姓之间的人,一旦他们落网,即变成罪犯无疑,而之前他们仍是平头小百姓一个,只是与平头小百姓的生活又有很大的不同,这生活又是介于平头小百姓与平头小百姓之上的人的生活之间。

    好多年前就想过动笔,却一直未能付诸实施。一来,自己文字功底差,有自知之明;二来,多年来自己正在沉沦中,生活与“另类人”无异,且更堕落,无闲心也无耐性去顾及其他;三来,这“另类人”是不受欢迎的,甚至一直来是被痛恨着的,想来写了也没人欣赏,无人关注。

    最后之原因是至重要的原因。我历来认为,故事是说给人听的,小说是写给人看的,不怕不入编辑的眼,就怕过了编辑的眼,却惨遭冷遇,不入人众之眼。当今受欢迎的是一些古里怪气的书,古代人遇到现代人,现代人去到古时代之类的似乎正大行其道。一些与社会现实相符,贴近生活之类的却被打入冷宫,少有人问津,且这类书多是反映平头小百姓之上人之生活的,人物的喜怒哀乐与平头小百姓很挂不上钩。但这也怪不了谁谁,连平头小百姓的生命都被漠视了,谁会理会他们的喜怒哀乐?人们在乎的是权贵、明星们的喜怒哀乐,包括平头小百姓也是,他们中的不少人也在附庸风雅。当然,这小部分已是衣食无忧了的,属于平头小百姓中的上层人了,他们有了优越感,当然也就想着与他人媲美了。

    前段时间在媒体上获知,皇城(北京)里的民众(永久性居民)连对开奔驰车的外地人也嗤之以鼻,说什么开一破奔驰有啥了不起。这话想来是有根据的,想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文化,天子脚下当然是块宝地了,他们有幸能天天见着某些大人物,你能吗?不过是在电视里见见罢了。能见着大人物的人终归不是平凡之人,他们理所当然有他们的优越感了。

    又想起当年在省城求学时,省城人把我们那些小地方来的同学叫做“乡巴佬”,想来这也是他们的优越感了。

    国人呼吁着大众化,但是真正有了大众化,又被忽视了。而忽视这些的人中的大部分不是平头小百姓之上的人,而是平头小百姓。国人有冷漠、麻木、虚假的特性,更有那种“精神胜利法”的安慰,他们痛恨着不良,却能容忍着。熟视无睹,麻木不觉悟是他们的共性,于是,他们便好奇,便逆反,自我安慰和自我解脱,更盲目追从。

    扯着扯着竟扯远了。

    记得十几岁时,那时是九十年代中期吧。我家乡的人疯狂了,全县70多万人口有10来万去了沿海发达地区,教书的弃教了,求学的辍学了,他们红了眼,也被贫穷憋急了。

    到九十年代后期,最初从那边淘金回来的少数年轻人暴发了,兜里揣上了他们耕耘田间,终其一生也攒不到的钱,小洋房起了,漂亮老婆娶了,走路腰杆也挺直了。于是更多的年轻人加入了他们的行列,钱,谁不眼红,特别是一两次冒险就得到终其一生都攒不到的银子,谁个不想去冒险。我记得有两个村子的年轻人差不多都“上路”了,他们成了集团化,家族化,亲兄弟一起上路已不是怪事。

    那几年,县城的经济突然就繁荣起来,消费猛地涨了上去,钱多了,且来得容易,花得自然也就如流水了。一次,两次,再次,那帮人疯狂了,以至于在全国都有了名气。

    到现在,他们那帮人怎么样了呢?我曾接触过100来个这样的人,有近三成是坐过牢的,有近一成是被枪毙了的,有一半以上的至今一无所有,已婚的大部分都妻离子散。除去死了的,坐牢的,前几年能见到的和有消息的四十几人,只有少数几个在家耕耘,过平安的日子,其他的现在仍在那条路上继续混着。

    那几年,家乡的公检法也是发了的。那帮人回来家乡,不止是小百姓眼红,他们也是眼红的。你的钱是来路不明的,他们有权过问。法律在他们来说是他们说了算,你不给钱,那好,等着你的就是坐牢。用命换来的钱,谁也不甘心掏出腰包的,只是,不掏出腰包,他们做不到。进家乡的局子是他们的经常,进贡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他们的钱就在疯狂的消费和进贡中所剩无几。

    这帮人就是我说的“另类人”。他们来源于平头小百姓,他们的心态比平头小百姓多了叛逆,不正确的叛逆。

    入狱后,在痛苦中煎熬了一年,心情平静了下来,所以寻思着用什么打发枯燥紧张的时间,以免再度地痛苦。孰料,想写时却遇上了让自己绝望的事,相恋四年的女友,曾信誓旦旦说非我不嫁的女友突然嫁作他人妻。经历过情感绝望期之后,有了《夜归人》的动笔,我希望能使自己的情感有所寄托,所以,写“另类人”的愿望也就没了。

    《夜归人》中的人物之生活也与“另类人”没什么不同,区别在于,《夜归人》中的人物比“另类人”又高明多了。也算得上是现实性的“书”吧,真实性大,人物多是真实存在的。
正文
    总想着要提笔写写“另类人”的生活。这“另类人”肯定不是指的平头小百姓,不是指的监狱罪犯(现在称服刑人员),也不是指的平头小百姓之上的人。这类人是介乎于罪犯与平头小百姓之间的人,一旦他们落网,即变成罪犯无疑,而之前他们仍是平头小百姓一个,只是与平头小百姓的生活又有很大的不同,这生活又是介于平头小百姓与平头小百姓之上的人的生活之间。

    好多年前就想过动笔,却一直未能付诸实施。一来,自己文字功底差,有自知之明;二来,多年来自己正在沉沦中,生活与“另类人”无异,且更堕落,无闲心也无耐性去顾及其他;三来,这“另类人”是不受欢迎的,甚至一直来是被痛恨着的,想来写了也没人欣赏,无人关注。

    最后之原因是至重要的原因。我历来认为,故事是说给人听的,小说是写给人看的,不怕不入编辑的眼,就怕过了编辑的眼,却惨遭冷遇,不入人众之眼。当今受欢迎的是一些古里怪气的书,古代人遇到现代人,现代人去到古时代之类的似乎正大行其道。一些与社会现实相符,贴近生活之类的却被打入冷宫,少有人问津,且这类书多是反映平头小百姓之上人之生活的,人物的喜怒哀乐与平头小百姓很挂不上钩。但这也怪不了谁谁,连平头小百姓的生命都被漠视了,谁会理会他们的喜怒哀乐?人们在乎的是权贵、明星们的喜怒哀乐,包括平头小百姓也是,他们中的不少人也在附庸风雅。当然,这小部分已是衣食无忧了的,属于平头小百姓中的上层人了,他们有了优越感,当然也就想着与他人媲美了。

    前段时间在媒体上获知,皇城(北京)里的民众(永久性居民)连对开奔驰车的外地人也嗤之以鼻,说什么开一破奔驰有啥了不起。这话想来是有根据的,想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文化,天子脚下当然是块宝地了,他们有幸能天天见着某些大人物,你能吗?不过是在电视里见见罢了。能见着大人物的人终归不是平凡之人,他们理所当然有他们的优越感了。

    又想起当年在省城求学时,省城人把我们那些小地方来的同学叫做“乡巴佬”,想来这也是他们的优越感了。

    国人呼吁着大众化,但是真正有了大众化,又被忽视了。而忽视这些的人中的大部分不是平头小百姓之上的人,而是平头小百姓。国人有冷漠、麻木、虚假的特性,更有那种“精神胜利法”的安慰,他们痛恨着不良,却能容忍着。熟视无睹,麻木不觉悟是他们的共性,于是,他们便好奇,便逆反,自我安慰和自我解脱,更盲目追从。

    扯着扯着竟扯远了。

    记得十几岁时,那时是九十年代中期吧。我家乡的人疯狂了,全县70多万人口有10来万去了沿海发达地区,教书的弃教了,求学的辍学了,他们红了眼,也被贫穷憋急了。

    到九十年代后期,最初从那边淘金回来的少数年轻人暴发了,兜里揣上了他们耕耘田间,终其一生也攒不到的钱,小洋房起了,漂亮老婆娶了,走路腰杆也挺直了。于是更多的年轻人加入了他们的行列,钱,谁不眼红,特别是一两次冒险就得到终其一生都攒不到的银子,谁个不想去冒险。我记得有两个村子的年轻人差不多都“上路”了,他们成了集团化,家族化,亲兄弟一起上路已不是怪事。

    那几年,县城的经济突然就繁荣起来,消费猛地涨了上去,钱多了,且来得容易,花得自然也就如流水了。一次,两次,再次,那帮人疯狂了,以至于在全国都有了名气。

    到现在,他们那帮人怎么样了呢?我曾接触过100来个这样的人,有近三成是坐过牢的,有近一成是被枪毙了的,有一半以上的至今一无所有,已婚的大部分都妻离子散。除去死了的,坐牢的,前几年能见到的和有消息的四十几人,只有少数几个在家耕耘,过平安的日子,其他的现在仍在那条路上继续混着。

    那几年,家乡的公检法也是发了的。那帮人回来家乡,不止是小百姓眼红,他们也是眼红的。你的钱是来路不明的,他们有权过问。法律在他们来说是他们说了算,你不给钱,那好,等着你的就是坐牢。用命换来的钱,谁也不甘心掏出腰包的,只是,不掏出腰包,他们做不到。进家乡的局子是他们的经常,进贡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他们的钱就在疯狂的消费和进贡中所剩无几。

    这帮人就是我说的“另类人”。他们来源于平头小百姓,他们的心态比平头小百姓多了叛逆,不正确的叛逆。

    入狱后,在痛苦中煎熬了一年,心情平静了下来,所以寻思着用什么打发枯燥紧张的时间,以免再度地痛苦。孰料,想写时却遇上了让自己绝望的事,相恋四年的女友,曾信誓旦旦说非我不嫁的女友突然嫁作他人妻。经历过情感绝望期之后,有了《夜归人》的动笔,我希望能使自己的情感有所寄托,所以,写“另类人”的愿望也就没了。

    《夜归人》中的人物之生活也与“另类人”没什么不同,区别在于,《夜归人》中的人物比“另类人”又高明多了。也算得上是现实性的“书”吧,真实性大,人物多是真实存在的。
一、二、三
    一

    时至凌晨,酒吧里五彩灯光仍在摇曳,寻欢买醉的人们渐渐散去。悠扬的音乐替代了乐手的演奏,狂热的大厅渐渐清静下来。昏暗的角落里,几点微弱的烛光映着十几张醉熏熏的脸,粗言秽语夹杂着娇声嗲语不时地在大厅里响起,闲下来的侍应生靠墙而立,机械而不失规矩。

    整个身子都靠在墙上的林枫双脚开始发软,喉咙也痒了起来。干咳了几声,他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难受,向领班请了假,换下制服,匆匆地走出“江南”大酒店。

    大街上的霓虹总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凌晨空空的街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出凄冷来。再繁华的地方,也有冷清的时候,正如气候,也有了现在秋天的萧瑟。

    去掉了那一身制服的卑微,林枫走路也自然多了。十月的凌晨,寒意袭人,裹紧了夹克,他的身体仍在不停地发颤,胃里那被烧灼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有眼泪开始流出来,咳嗽也越来越厉害。从中午到现在,他一直强忍着痛苦。晚上六点一上班他就开始凑钱,却怎么也凑不够,客人的小费只有那可怜的几个,几个相熟的同事陆续地都借到了,他已没再借的理由。

    捏着兜里几张钞票,他心里稍稍舒服了些,好在快一点时,一个醉酒的香港人甩给他两张伟人头,只为他扶了他去方便。这样的好事并不常有,但也能不时地遇到。两个多月来,他能在酒店耐心地呆着,承受着卑微与不自在,便是因为此。

    打了电话给阿柄后,他舍不得花钱坐车,拖着越来越酸痛的腿,强打精神向租房走去。

    他不敢住在酒店的宿舍,怕别人窥见他的秘密。在离酒店较远的一条小巷里他租了间房子,那里房租便宜,房子也不错,每月包水电是三百块。

    最近,因为没钱,林枫不得不对自己的毒瘾加以控制,由每天的几百块钱控制到现在的每天两百块左右。只是那两百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笔大数目,常常地要等到凌晨下班才能凑齐,所以那种难受的感觉最近总在不停地向他袭来,特别是晚上,那种感觉更为强烈。好在酒吧的暖气开得大,多数侍应生都在冒汗,加之晚上灯光暗淡,所以他因难受而常常冒出的冷汗也并未让他失态。但他今晚的异样还是被人看了出来,是吧台的领班阿乔,一个漂亮的东北女孩。

    “不舒服吗?”

    他去吧台结帐时,站在吧台前的阿乔问他。

    “没有,近来人多,有些累。”

    “哦,要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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