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现在不是了。”
他抿抿嘴，转过头去，没让她看见他眼中的漠然和愤怒。
她可以痴心妄想吗？
她得到了他的重视，不是吗？
但……
她会不会太不知羞耻了？
再怎么样，他还是属于别人的！
她越来越堕落了啊！
不安地想掩饰内心的歉疚感，她动动身子，脚下踢到一个东西，她弯下身去拾起。
糟了！
是一个牛皮大信封，上面已经印上湿淋淋的脚印。
“我不是故意的，我会把它弄干的。”
想必是很重要的文件，她满怀歉意地拿给他看。
他正用纸巾擦脸，瞥见她拿着的大信封，想起张小妹的背叛，却意外地没有了刚才的气愤。
难以理解他的情绪平复得这么快！
瞄瞄大信封，又瞅瞅她的手。
“你的手也是湿的。”
她呆呆地望着自己沾满雨水的手，然后一只手伸过眼前抽去的大信封。
“我会弄干净的。”
她急急地说。
“不必了！”
他随手一扔，将牛皮信封扔向后座。
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他方向盘一转，将轿车转头疾驶而去，像逃命似的。
第二十一章 不期而遇
“从没看过来坟地还含着笑脸的人。”
他侧看着她掩饰不住的笑容。
“嗨？！那是．．．．．．因为天气变得好了嘛！”
刚才她还骂老天爷欺负她，现在不能再骂了。
大雨已过，天空露出了笑脸，阳光灿烂。
忘掉了冷热煎熬，他带着苏虫走在通往坟地的乡间小路上。
一路上，她走得极为辛苦，地上的泥巴绊着她的脚，两边的野草不时割着她的手，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挥掉向她袭来的野草。
她应该面带愁容才对，不为祭拜她的母亲，也为这一路艰难行走呀！
可她不但没有悲伤的心情，甚至还一脸甜蜜。
“如果我没有和你同来，你打算一个人来这里？”
他问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她一个单身女孩做不该做的事了。
“对啊！”
“你老是做一些令人担心的事。”
他略带责备的口吻。
老是？
她有吗？
“我习惯了啊！没有人替我想这些事，我一个人这样东奔西跑惯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呀！”
除了叶妈妈和叶迪文，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人，会对她表示关心了。
哦！
也许张小妹可以算上一个。
有时候她真的对她很不错。
“下次别这样了。”
他说什么？
下次别这样了。
这也算是一种叮咛吗？
她停下脚步，而他没有停下，所以本来是她在牵头带路，现在反而是他超前了。
她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回忆起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他的背影总是给她很不一样的感觉。
她好想追着这个宽厚的背影，无论到天涯还是海角。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
他回头唤着。
一句叫唤让她从痴心妄想中回过神来，急忙跑向他。
“你妈的坟究竟在哪里？”
他觉得他们已经走了很久的路。
“我妈的坟．．．．．．”
经他提醒，她又停下脚步，认真地环顾四周：
“好想不是这里。”
虽然是大白天，但一座座坟墓也够她心里发毛的了。
正专心回想到底哪里走错路，冷不防的，他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呼唤一声，把她吓得往后退，幸好她及时将她拉住。
“你踩到别人的家了。”
他瞅向她身后的坟墓。
她被他这么一吓，满脸惨白，好惨啊！
如果他不是别人的恋人，就算她现在扑进他怀里应该很惬意吧？
她能原谅自己暗恋，却万万不能允许自己抢别人的恋人。
“没事吧？”
他还以为她的胆子有多大，没想到这样不经吓。
她看到他伸过来的手背，眼睛一花，仿佛看到张小妹在瞪着她，连忙避开他的手，身子一闪，掉头往来时的路走去。
“应该就在这附近．．．．．．”
她神色恍惚地低头寻找，终于找着了，她松了一口气。
他跟了上来。
“找到了？”
“嗯。”
她点点头，很感概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除了你，还有别人会来吗？”
他突然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应该没有了吧。”
她想到父亲，但可能吗？
她一怔，真的是父亲！
他比她还早来过，证明父亲没有忘记母亲，就算她死了，就算他怨母亲的病拖累了他。
但内心深处，她还是那个羞涩嫁给他的妻子，那个和他共同养育孩子，陪她度过15年的妻子。
她好怀念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的时光，自从哥哥在她五岁那年夭折后，父母视唯一的她如掌上明珠，百般地呵护，那时她是个多么幸福的女孩。
幸福的时光流失了．．．．．．
她静静地留下眼泪。
她哭了，哭得很安静，好像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哭泣；张小妹每一次落泪就会让身边的人很紧张，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安慰、呵护。
至少她哭了，并没有吵着向他撒娇，他静静地陪她整理四周环境，在她祭拜母亲时，他也静静地站在她身边，两人都很沉默，却很默契，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对方的想法。
当你知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人完全懂你，确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你要等我吗？”
她转头问他。
“不然你怎么回去？”
废话！
他白了她一眼。
她点点头：
“我要和我妈妈说些话。”
他没有离开，默默站在她身旁，见她拿着一支香双眼紧闭，念念有词。
赵静不知母亲的魂是否听到，他只能在心里默默诉说——
“妈妈，我来看你了，我最近很忙，也许我有机会出唱片，和以前一样，我还是很喜欢唱歌，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站在舞台上唱歌给很多人听，希望妈妈能够保佑我早日实现梦想。还有保佑爸爸身体健康；我到今天才知道，爸爸其实很爱你的。还有阿妹姐，她帮我很多，她身体很不好，求妈妈能保佑他；如果你看到，会吓一跳的。因为我们长得好像哦！还有就是．．．．．．，假如妈妈看得到的话，我旁边的男人，他叫苏虫，今天要不是他带我来，而且还帮我买了这么多鲜花水果，我也来不了。妈妈，你不要误会哦！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偷偷暗恋他的，但我不会难过，他是阿妹姐的恋人，他们都是好人，我希望他们可以很幸福、很幸福地在一起．．．．．．”
她睁开一只眼睛偷偷往他瞄去，就这么巧，被他的眼光逮个正着，她赶紧又闭上，假装还有很多话要说。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睁开双眼。
“好啦！”
“你有很多话说。”
他扯开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刚才的举动让他猜到她一定向她母亲提到他。
说了些什么呢？！
他好奇得很，却不好问。
“我和我妈感情很好。”
她动手收拾地上的垃圾。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看看天色还不是很晚，雨也没下，呆会儿他们开车会比较安全些。
回去时，换作他提着东西走在前头。
她发现她越来越喜欢看他的背影。
“其实．．．．．．我和我妈提到你。”
“哦！”
前头的他微微一笑，到底她还是忍不住了。
见他反应冷淡，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说道：
“你不要介意，我只是和我妈说，希望她保佑你和阿妹姐幸福快乐地在一起，因为你们都是我喜欢的人．．．．．”
他的背影越来越僵，就连脚步也加快了，她差点跟不上。
“你生气了？！”
早知道就别多话。
他越来越快，她只好边骂自己多嘴边追上他。
一路上，她再也不敢吭声了。
那个熟悉的拐角就要到了，她望了望正在开车的苏虫，欲言又止。
“你有话要说吗？”
他早就知道她从刚才他弯进这条马路就开始出现坐立不安的情形。
“可不可以．．．．．．”
“有话就快说。”
他真有这么可怕吗？
“可以请你在前面停一下，”
她指着前面的拐角处：
“我家就在那拐角里面，我好久没见到我爸爸了．．．．．．啊！”
车速未减直往她指的拐角转进。
车速慢了下来，她才有空伸手拍拍起伏不停的胸口。
“哪一家？”
在巷子内，他慢慢往前开。
“前面前面！对！再过去一点．．．．．．到了到了．．．．．．停，就是这里！”
他稳妥地停好了车。
开了车门，她才想起他：
“你．．．．．．要不要进来？”
她客套地问。
其实不是很想让他看到她家里的简陋，或万一父亲在家又跟她要钱的模样，这些都不是她想让他看到的。
“你想我进去吗？”
她脸颊小小的抽动已经作答。
“算了，你进去就好，我担心车子会挡着别人的路，还是留在车上好了。”
他神态自然地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
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很快就出来。”
说着。便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5点多钟，昏昏泛黄的光线照在房间里，显得老房子更加陈旧。
她在又破又旧的沙发上找到父亲，这套布沙发是母亲生前最后买的一样家具。
想当初，父亲还因为布沙发太朴素不够气派和母亲吵了几天，哪知道几年后坚持不肯换掉沙发的也是他。
对父亲而言，这套沙发能让父亲睹物思情，思念起和母亲相处的时光。
看到父亲闭着眼睛，额上的皱纹密布，他身边摊着一本相册，是母亲和他结婚时的照片。
她叹了一口气，化解了对父亲的所有埋怨。
他是以这种方式怀念母亲。
母亲不在了，他失去了生活的重心，他连如何做一个父亲都不会了。
她渐渐明白，拥有爱情和失去爱情会让一个人产生很大的变化。
父亲鬓角的白头提醒了她，那时候她的确存有逃避的念头，否则不会张小妹一提出请求，她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这些日子，父亲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万一又有人来向他讨债，谁出面替他抵挡？
她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她蹲了下来，轻轻推了推父亲。
“爸．．．．．．”
被她一推，赵洪海醒了。
看到近一年没有见面的女儿，黯淡双眼闪出亮光。
“你回来了，我怎么没听到声音？”
“你睡得太熟了，我进门你没听见。”
他揉揉眼坐了起来。
“你今天给妈扫过幕啦？”
“我．．．．．．！”
他搔搔头发：
“你妈爱干净，我去帮她扫一下。”
“哦！”
和父亲对骂几年，她都不知怎样和父亲心平气和地说话。
“我要走了，这里有些钱，你拿着吧。”
今天出门时，她没打算要回家，身上只带了1000元，她全掏了出来。
原以为嗜钱如命的父亲会二话不说收下，哪知父亲竟摇摇手：
“不用了。”
她很吃惊。
“我给你钱，你不要？”
“我有钱用，吴先生说你每个月有二万元工资，而且他说如果需要用钱还可以预支。”
她知道了，她的月薪没有两万元这么多啊！
原来阿妹姐知道她有困难，所以特别照顾她。
“阿妹姐真是个好人，也只有她才能和苏虫般配。”
她轻声说。
“你说什么？”
他没听清女儿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
她摇摇头。
“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喝太多酒了，也不要常常赌博。”
“没见过女儿还教训老子的，罗罗嗦嗦！”
他不耐烦地赶她走：
“走啦！走啦！”
瞅瞅父亲安然无恙的神态，尽管被父亲不客气地赶出家门，她没有一丝怒意。
毕竟这是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和父亲吵到不欢而散。
她满含笑意走出了门，看到苏虫还倚在车门等她，笑容更甜了。
“你等了很久？”
就算不是她男朋友，她已经很满足了。
像这样一出家门，就看到有人等候的情景，她可是想了好久。
“还好，不过就抽了两支烟，”
他没有不耐烦，只是淡淡问道：
“可以走了吗？”
“嗯，”
她点点头，正要绕过另一边开车门，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小静！小静！真的是你？！”
“迪文哥，是你，你下班啦！”
她讶异地看着向她走来的叶迪文，更没料到老实憨厚、稳重成熟的叶迪文，竟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迪文哥，别这样．．．．．．”
她偷偷瞄了瞄一脸不以为然的苏虫。
“这么久没看到你，我太高兴了．．．．．”
叶迪文难掩激动兴奋的心情。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偷偷地瞅着苏虫。
“不是说要培养你当歌星吗？你要出唱片了吗？”
叶迪文放开他，将她瞧个仔细。
她一下子无法回答，做张小妹替身的事是不能说的呀！
可又不能不回答，没办法，她只好向苏虫求救。
“大庭广众之下，赵小姐最好谨言慎行，否则很容易成为你将来步入歌坛的绊脚石。”
“你是谁？”
叶迪文这时才看到这个长得帅气的男人。
“迪文哥，别这样，其实他是．．．．．．”
“我是将来有可能投资让她出唱片的人。”
他替她解围了。
一方面感谢他的相助，另一方面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干脆说他是阿妹姐的男朋友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
叶迪文也担心自己会破坏了赵静的梦想，连忙道歉。
“我先上车，再给你几分钟时间。”
他径自上了车。
透过挡风窗，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不时想握住她的手，他对赵静似乎是充满爱慕的，可赵静怎么想，他就不知道了。
可恶！
他油然起了一股强烈的厌恶感，这种感觉比他看到张小妹和吴洋暧昧照片还重。
他是怎么啦？
赵静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能无赖地将张小妹带给他的伤害反射到无辜的赵静身上。
但看到他们并肩站立，一副亲密的样子，他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我是不是神经病啊？”
他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一会儿，他张开眼睛，因为听到了开车门的声音。
“亲热完了？”
他真的不想这样说，可就是说了。
“对不起，我下次记得不能让别人误会，假如别人不知道，把我当作阿妹姐，那就糟了。”
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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