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夏日的黄昏,我的眼睛望着不知什么地方的地方,心中回想着不知道什么声音的声音;在这夏日的黄昏,浸泡着掘也掘不开的故事,我真地想哭,哭你,哭我,哭我的陈年老爱;我也想笑,笑你,笑我,笑我的无病呻吟。
面对依旧的容颜,面对那一潭深深的绿,我只能小心翼翼,我永远会记得一位哲人说过的话:“我是女人,别问我为什么。”是的,女人是一潭深深的绿,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被那温柔的颜色所吸引,那么你就可能永远找不到上岸的玄机。
…………
她的爱在别处,我的爱也应该在别处,爱——在——别——处。
十八 爱在别处(下)
爱的囚徒——致烨和蕊
文/小石
爱与被爱是人的感情需要,麻烦在于两者常常发生错位,爱上了不爱己者,爱人者又非所爱。人在爱时都在乎被爱,视为权利,在被爱时又都太看轻被爱,爱之当然。烨和蕊就
走入了这样的误区。
初识
在南回的列车上,一片嘈杂,昏昏欲睡的人们仿佛已挣脱梦靥的折磨,振作起来,打牌的打牌,调侃的调侃,偶尔有情侣的亲昵耳语。我拖着疲惫的步子,去另一车厢去找我那“久违”一夜“可怜”的朋友烨。一行五人,只有烨“形影相吊”,在另一车厢。挤过车厢狭窄的通道,烨已看到了我,并向我挥手,一脸的笑容,似乎并未有形只影单的遭遇。“来,喝酒。”烨一把抓住我,不等我坐下已把一瓶刚启封的“龙凤”啤酒塞给了我。一脸迷惑的我不时地看看烨,他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就是她。”烨示意道。我们相视一笑,烨旁边的女孩已抬起了头,睡眼惺忪,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男人的吸引力。烨,似乎被女孩俘虏了,期期艾艾地浑身不自在。“谢谢你的衣服。”那女孩细声细气地说道。我这时才发现烨的深灰色尼绒大衣已不在身上。
风波
初春的校园虽还未褪尽隆冬的残装,但已洋溢着一派春的气息。也就是在这样美丽的日子里,烨和他心目中的女孩开始了一段凄美的故事。烨满脸懊丧地回来了,横躺在床上死尸般的,一句话也不说。我问他,也不搭理。过会儿,他自言自语道,“没戏了,打电话又不在,也不来找我,怎么办呢?”室友们都说,“烨,你应该主动出击,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送上门来吧!”正说着,伴随着一阵阵的敲门声,“烨在吗?”声音非常好听。烨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把门开了。凭记忆,我还能记得起她就是烨这段日子来朝思暮想的女孩。烨的确很有眼光,她身材高挑,一副天然温柔的模样,穿着得体的灰色夹克和一件紧绷的仔裤,轮廓分明,带着几分怯意坐在烨的床沿上。室友们一个接一个自动离去了。
当我回到宿舍时,烨已满面春风,那一份欣喜之情,是初恋之人所独有的征兆。一位作家曾说,男人真正需要的是自然的女人,看自然的时候女人隐去,看女人的时候自然隐去,但男人真正需要的只有女人。现在多才多艺的烨真的需要也只有女人,他不用急着去为报社写稿,不必为找不着一个好的拍摄角度而食不甘味。烨,成了沦陷区的一员。
在校园的林阴小道上多了一对青年男女的身影,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有他们互帮互学的佳话,在学校的电影院里有他们对剧中情节的评头论足。一切都照常地转着,平淡而又不乏热烈,正常而又有点不可思议。也许,这就是爱情诞生的季节。
烨告诉我,他这是第一次这么彻头彻尾地爱上一个人。以前总觉得爱之于男人只不过是人生的插曲,不想现在却成了生命的全部。烨,陷了进去,很深,很深,很难想象,一般人能承受这种“爱情”的重压。这女孩刚刚和男友分手,已对“爱情”不抱奢望,甚至心有余悸。因此烨还不能完全进入她的生活,现在,他们仅仅是普通意义上的异性朋友。烨,很坚决,对女孩发誓说,“我等你,等一辈子也行。”女孩,感动得流泪,要烨给她一段时间。
室友们都说,烨病得没药医了。
一切都还是那么温馨甜蜜。烨也像吃了蜜糖,逢人一副笑脸,对室友们关心了许多,以前急躁的毛病连影儿也没了。我们只有叹息爱的力量是无穷的,能化腐朽为神奇。在一个柳絮飘飞的夜,我和老乡在校园里散步。突然有个声音叫住我,一看是烨,耷拉着头,面部表情无法看清,但猜得出他肯定是受了什么打击。烨要我陪他去喝酒,我去了。烨一杯接一杯地喝,不发一言。我夺过酒杯,问他有什么事发生。烨说,半个小时前,他看见她和一个高大且十分帅气的男孩相互依偎着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我该怎么办呢?烨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丢下我去找她了。烨把她叫了下来。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反正,女孩哭了,直冲上楼,又下来,把一本书甩给了烨,又冲了上去。烨想叫住她,但已无回天之力。烨的酒已醒了一大半,一回到宿舍就拼命地抽烟,衣服也没脱就睡了。
一个星期的冷战,昔日活泼爱逗的烨变得寡言少语,有时饭也忘了吃。室友们都说,原来的烨已经死了。看着一日不如一日的烨,我实在有点受不了。没有经过烨的同意,我便打电话给那女孩。告诉她,作为烨的朋友,我不想他这样惨下去,希望她有机会找烨谈谈。
“走,我请你喝酒。”烨拉着我就走。烨告诉我,那件事,是自己不好,是自己看错了,错怪了她。不过现在好了,他们的感情又增进了一步。我笑他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宿舍里,室友们在大谈爱情,烨自然成了被攻击的对象。“烨,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接吻了吗?”老大道。烨平淡地说,“一般的朋友。”“不会吧,那她怎么不跟我一起去上自习,看电影。坦白吧,争取宽大处理。”老谋深算的老三紧着逼问。烨,不紧不忙地向我们述说他的故事。烨和她,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烨,出身农村,吃苦耐劳,有责任心,小小年纪就自己撑起一片天空;她出身于高干之家,高贵自信而又脆弱,还完全庇荫在父母的大树之下。但烨又极爱她,虽痛苦,却是心甘情愿。而他那纯朴的本性决定了他必然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才要多承担一份责任,这是烨的信条。烨的胜利果实,非常令我们失望,都纷纷说他傻。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还要想保持那份美好情缘,几无可能,人间纵有真情在,但现实中的爱情却早已缺少这应有的“含金量”或曰“爱情不能承受之轻”。“烨还是实惠一点吧。”有学问的老四痛砭时弊。
在以后的日子里,烨依然故我,用自己的那份虔诚、责任心托起那“动人”的爱情之花。
涅磐
在爱情的这条道路上,烨显然走得很累,但他没有稍作停息的念头,他要以他一腔热血,和那热血男儿的赤诚之心去寻找、融化那冰山的一角。烨非常喜爱《迈坡塘》中的词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确,他所崇尚的也正是这种爱情。烨认为友情和爱情相结合的婚姻才是最完美的。因为以爱情的热烈和陶醉辅以友谊的宽容和尊重,就可以除去婚姻中难免的挑剔和苛刻。
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起去上晚自习,去看电影,去散步,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谁也不会预料到在平静中蕴含着如此的汹涌澎湃。
一个星期二的晚上,烨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嘴上叼一枝烟,手中拿一瓶白酒,摇摇摆摆回到宿舍。“完了,完了,女人是祸水,女人是老虎——会吃人……”“到底怎么回事?”我关切地问。“没,没,没什么,她又和以前的男朋友和好如初了——她,她骗了我——她不是人……”
原来,烨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她又亲昵地坐上了她以前男朋友的摩托车——他们是如此的欢快,如此的幸福……
在以后的日子里,烨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整天借酒消愁。烨告诉我他也不想这样,但要知道他要轻易割舍这份化入骨髓的爱情,又是何等的不容易啊!烨也曾试图使自己忘掉那件不愉快的事和她和好如初,但只要一入正题,烨就会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一日,烨把他的那篇《祭蕊文》递给我。“蕊,我是永远地失去你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没有强迫,没有不堪负重,总之这一切我不会提起,但愿没有我的日子里,你永远快乐。”烨在《祭蕊文》中写道。
烨,对于你的苦,我能体会得出,对于你的决定,我是举手一万个赞成,你要相信,这里的爱已经死了,“爱在别处”。爱情是两性之间最严肃的一件事,调情是轻松的,爱情是深重的,真正的爱情是灵魂与灵魂的结合,肉体的亲昵仅是它的结果。烨,你留下了很深的创伤,这伤痛很可能终身难愈。因为你已全身心投入并充满对方,你现在一定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但,不要怕,暴风雨过后会有更美丽的风景等着你欣赏,请相信,爱在别处。
烨以后再也没找她,有时候也会想起她,但那份“想起”已非以前,用烨的话来说是一份“清醒的反思”。烨从“坟墓”中走了出来,走向那永恒的“别处”……
十九 漂亮女人,你们为谁留?(上)
咦!那不是莲吗?一身银灰色的旗袍,一双锃亮的白色高跟鞋,再加上一头瀑布似的披肩发——她整个人都变了,怎么出落得如此迷人?莫非有什么妖术吧?
在白老师请我和莲吃饭的时候,莲可还是清贫如水、朴实单纯的小姑娘啊!怎么一个星期后,竟然是高级旗袍加身,活脱脱一个绝代佳人矣!
周五晚6点,我正好吃饭回来,莲迎面走来了。
“喂,怎么是你,我差一点儿没认出你来。”我不假思索地斜了她一眼。
“噢,哪一点不像我呀——周末干嘛不陪女朋友?”她今天看起来特高兴,特有成就感。
“女朋友?早丢了,现在是没人爱的可怜虫!”我一脸的懊丧。
“是吗?那好,我来陪你吧,今晚我做东,去‘粤海大酒楼’。”
莲一改往日的寒酸,大方地说。
“去就去,我还怕放你血不成?”我估计是麻着脑子说的。
“要吃什么?今晚我要特意犒劳你,前次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什么大忙,我可没帮你啥?今天不是白吃吗?”
“啥?慢慢说呗!不是你,白水他怎么会对我那么好?你看我身上穿的,脖子上戴的,耳朵上吊的……哪一样不是他送的?”
“噢……噢……我明白了……”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明白。
怎么会这样呢?这么快?这不可能吧!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但还是没悟出答案。
她给我倒了满满一杯葡萄酒,然后举起她的酒杯,说:“不瞒你说,我做白水、白老师的情人了……我也喜欢他,我感到很幸福,他对我特别好……”
天哪,果真是这样。眼前的漂亮女人是魔鬼,她不是人,我怎么能和魔鬼共饮?
“那好,祝贺你!白夫人。”我扭着像哭一样的笑脸说道。
“你甭那么酸了,好像救世主似的。也就你傻乎乎的,成天生活在你的所谓的爱情空间里。什么真情啦,什么痴心啦,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那个?又不是什么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知青,也只有他们那些人才会去讲革命理想和革命情谊。现在这个时代,都已经物化了,谁不向钱看?衡量一个人的能力,不就是看他有多少美元或人民币或者有房子和车吗?别自欺欺人标榜有多清高,思想有多伟大,那都是无能的借口!人生呀,人生也就几十年,为什么要找一些借口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清苦呢?人生要幸福,首先是物质上的充分满足,然后才有情感的需要。人是有情感的,绝对不是只有和某些人才有爱,爱可以在任何男人和女人之间发生,只要他们明白这个道理,然后共同去培育浇灌情感之花,他们照样会很幸福的。
“我说你呀,最好别把真情过早地放在女孩身上,玩就好好地玩一把。最关键的是把你的事业搞上去,没有事业,哪个漂亮女人会跟上你?等你功成名就,有那么几十万元,还怕找不到你心目中的仙女吗?
“现在说姓白的,虽然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过两年都快四十了。但他奋斗了这些年,也算值得,他有钱有车也有房,另外,他在某某报的地位也是有目共睹的。他是因为物质上充实了,才有可能去风流,去实现自己心目中的追求的——你应该向他学习。
“至于我,一个女人,那还有什么呢?女人幸福是靠自己的容颜的,绝对不是自己的事业。女人的所谓事业只是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如果女人把事业看成生活的支撑,那么她就完蛋了。女人就是女人,男人就是男人!男人追求女人,强调是要有女人味;而女人要求男人,则是事业第一。女人需要的是依靠,男人需要的是温柔。理所当然,漂亮女人找大款,大款则找漂亮女人,这几乎是这个社会的公理。”
莲现在都成社会学家了,她说的这一通话,要说没有道理肯定不对,要说有道理,我的脸真不知搁哪儿去。这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莲的本性暴露无遗,这两年的大学教育培植了她如此现实的人生观——这可真是社会在进步,时代在进步!
听了她的一席话,回想起和蕊的情感不归路,我真的好心寒。我其实是脱离了这个社会的轨道,违背了这个时代的规律,我并没有生活在现实中。我有什么力量能把蕊从现实的轨道拉到理想中的虚幻的情感世界呢?她的世界,现实而繁华;我的世界,虚幻而清苦。我有什么理由让她无怨无悔地跟上我呢?蕊啊,你也有资格、有能力去傍大款,去傍老外,我最多是你情感路中的一个驿站,前边是通向天国的黄金大道,你还是继续赶路吧……
莲才20出头,白水已是将近40岁的人了,他们会有结果吗?于是,我问道:“你会嫁给他吗?他会娶你吗?”
“干嘛非要嫁给他?我是我自己的,我为什么要嫁人呢?”莲回答得很响亮。
“那你独身?不嫁?一个人过?”我疑问重重。
“是的,独身有什么不好,我爱跟谁就跟谁没谁管得着。有什么理由要我一辈子守着一个人?迂腐!封建!”莲回答得理直气壮。
“都像你这样,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要跳楼了。”我气愤地说。
“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是封建社会,我们女人也是人,不是男人的东西,我们有自己的理念和价值观。”她还是义正辞严,好像她是女人的代言人一样。
女人呀,女人呀,你们现在真是翻身解放了,你们是摆脱了封建礼教的束缚,你们是真正的女人。翻身是好事,现在的女人摆脱了旧社会男人对女人的非人“礼”遇,当家作主成了妇女半边天,可是,现在的女人缺少什么呢?现在的女人翻身太快,她们以为自己是全天下的老大,她们以为世上的男人都必须跪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现在的女人没有信仰,她们只相信感觉,跟着感觉走似乎已成了这个社会的公理。这也许是翻身的副作用吧。
白水白老师幸福吗?有车有房还有女人,这似乎是毫无疑问的。我现在的奋斗是为了什么?难道要做白老师第二?“苦苦奋斗到三十,一朝得来名和利,豪宅靓车丽女人”,这就是我的人生目标?
…………
那一天,我醉了,是莲扶我回到宿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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