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的斜睨,「小姐,妳这种搭讪方式的确满特别的,不过妳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还是省省吧!」
巧灵张口结舌的看着他,「搭讪?」
「难道不是吗?这种事我遇多了,小姐,妳想钓我的话,建议妳稍微打扮一下,我个人比较欣赏成熟妩媚一点的,至于妳~~」那眼神带了些轻蔑,很快的扫过巧灵发育好象还没完全的身材,既不前凸,也不后翘,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她不对他的口味。
小脸上爬下几条黑线。
厚!这个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欠扁!
要不是受「神」之托,她马上就要掉头走人。
「反正我是来警告你的,」巧灵按捺住心头的不满。「你这两天有个水劫,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要相信我,千万不要靠近有水的地方,否则会出事,到时你就算不死也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这样听懂了吗?」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信不信随便他。
袁怀景瞪着她,那眼神好象她是个SARS病人,身上带有传染病。「我看妳的脑袋有问题,还是赶快去看医生——」
「喂!我是好心想救你,你不要不信邪!」她打断他的话。「总而言之,你这几天绝对不要靠近有水的地方,想要你的小命就听我的……」
袁怀景很不耐烦的打量这名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怪女孩,年纪应该不到二十,身材不怎么样,倒是长得还可以,俏丽的黑发贴在白里透红的圆脸上,骨碌碌的大眼十分有精神的眨呀眨,鼻子不够挺,不过配上红润的小嘴又刚刚好,说起话来表情相当丰富,可以称得上可爱;只可惜脑袋不太正常……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想跟个疯子一般见识,免得降低了他的格调。
巧灵说得落落长,终于告一段落。「……现在你总该了解了吧?」
「谁理妳!」袁怀景走下石阶,经过大楼前的广场中央,巨型喷水池的水声掩盖了大部分的声音。
巧灵伸手拖住他。「你要去哪里?」
「妳要干嘛?」袁怀景生气的挣脱她的小手,好象她身上真的有细菌。「我郑重的警告妳,妳要是再死缠着我,我会告得妳家破人亡!」
她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故意拉长语调道:「我好怕喔~~」
「神经病!」真是有够倒霉,一大早就碰到疯子。
「喂!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你搞清楚,我是在救你……」
「我看妳真的有病!」
「不听我的话,你就死定了……」
「放手!」
「不要!」
「放手!」
「除非你听我的!」
两人就在那儿拉拉扯扯,越叫越大声。
「我说放手!」袁怀景的俊脸溢满不悦之色,气得大力甩动自己的手。
「不……」巧灵的力气终究比不上他,硬是被他把手臂抽了回去。
不过因为他用力过猛,重心跟着不稳,巧灵伸出手要拉住他。「小心!」
袁怀景一脸惊恐的往后倾倒,只听见「扑通」一声,他整个人摔进喷水池,当场成了落汤鸡。
巨大的落水声引来路人围观,袁怀景脸上又是狼狈又是愤怒,快要气炸了。
巧灵救援不及,本能的用手捂住脸,透过指缝偷觑。「糗了!」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妳在搞什么东西?」袁怀景咬牙切齿的从喷水池中爬了出来。「妳……哈啾!哈啾!」
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感到一阵寒意,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不过气温还是满凉的。「妳……哈、哈、哈啾!」
她嘴角抽搐几下,想笑又不敢笑。「你、你多保重。」
袁怀景老羞成怒的抹了下脸,全身湿透的怒瞪,「妳给我闭嘴!限妳在一秒之内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马上给妳好看!」
「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巧灵善意的问。
「不、必!」
「呃……那我走了。」
''
巫天福洗完了澡,才准备回房间睡觉,途中经过女儿的房间,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让他不禁有些好奇。
「阿灵在跟谁说话?」房里应该只有女儿才对。
他忍不住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模模糊糊听到女儿生气的低嚷,好象在对谁发脾气,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巫天福连忙敲门,「阿灵,妳在里面干嘛?」
房门开了一条缝。「什么事?」
巫天福努力伸长脖子,想往房里看个究竟。「妳在跟谁说话?」
巧灵睁着无辜的大眼,「哪有!我在听收音机。」
「噢……不要听了,早点睡。」
「好啦!」
房门又「砰」的关上,巫天福只好摸摸鼻子走了。
确定木屐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巧灵才回头面对眼前的麻烦。「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去了。」
她瞪着天花板,对着空气说话。
「这都要怪你,我本来还想就当作是做好事,被当成疯子也就认了,结果呢?我是去救人,最后却反而害他跌进喷水池,我看根本没有什么水劫,全是你胡诌的……」
说到这里,巧灵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听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说话,然后她的表情又变得愤慨起来。
「厚!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的意思是说他本来会溺死,现在只是染上小小的感冒,他应该感激我才对?拜托!你有本事自己去跟他说!」她两手抱胸,一脸幸灾乐祸,「你不是无所不能的中坛元帅吗?你不但可以腾云驾雾,还可以呼风唤雨,区区小事应该难不倒你才对。我真的好困,要救你自己去救,我才不管咧!」
如果在场有第三者在,准会以为她发疯了,其实这不是巧灵第一次和神明对话,在念小学以前,她就有过好几次经验;不过当时年纪还小,长大之后也就忘了有这么回事,直到昨天才再度和祂搭上了线。
巧灵决定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倒头就睡,管祂去鬼吼鬼叫……不对,应该是鬼哭神号。
虽然看不见,不过依照民间对三太子的描述,她可以想象一个头上扎着双髻,脚踩风火轮,手腕上套着乾坤圈,身上围着红肚兜的任性小鬼,对着她又叫又跳,吵得她翻来覆去无法成眠,就算把耳朵堵起来也没用。
「你到底想怎样?」她翻身坐起娇喝道。
过了几秒,巧灵又是翻白眼,又是不以为然的撇着嘴角。「你是我契爸对不对?照理说你应该保佑我这个契女儿,而不是陷害我;我要是再去找他,他就算不掐死我,也一定会报警把我抓进疯人院……
「他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警告他?契爸,你要是没有说出个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出来,我就不去!」
过了几秒钟,她原本忿忿的小脸,倏地变得惊诧,接着下巴差点回不了原位。
「欸!这种事你不要随便说说……为什么是我欠他,不是他欠我?我对他始乱终弃?有没有搞错?什么?上辈子我是男的……为了前途拋妻弃子……害他抑郁而终……」
肩头一垮,巧灵垂头丧气的往床铺倒下,全身没力了。
「上辈子的事我根本就不记得了,这样太不公平了,再说我这次救了他,就算欠他什么也该还了……还不够?」她又弹坐起来。「有人要害他?他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有谁敢害他?」
房间安静了三十秒。
「又是天机不可泄漏!老套了,能不能换一个?」巧灵忍不住咕哝,「好吧、好吧!算我欠他的,要怎么做你说吧!」
第二章
窗外的麻雀不停的吱吱叫,吵得巧灵没办法再贪睡下去,瞄了下床头的闹钟,已经早上九点多了,偏偏昨晚根本没睡多少。
这栋两层楼式的透天厝,楼上是住家,楼下设了神坛,虽然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屋龄,不过当初地基盖得相当坚固,就算地震、台风来也不怕。
才要下楼就听到追魂钟的叮铃当啷响,然后传来巫天福念动真言咒令的嗓音,显然已经开坛设法了。
「嘘!」王美枝将食指抵在唇边。
巧灵会意的颔了下首,往厅口一瞟,果然是前几天才碰到的欧巴桑,正抱着她的宝贝金孙虔诚的拜了又拜,旁边站着的女人看起来就是属于「知识分子」,大概就是她的媳妇儿,脸上的表情很不屑。
「徐正唯……徐正唯……」巫天福一面撒米,一面呼唤着婴儿的名字,然后烧化灵符,终于告一段落。
欧巴桑感激的千恩万谢,「阿福师,真是谢谢你,我就说给医生看根本没用,最后还是要来找你。」
「这是我该做的,回去以后,把这件作过法的衣服连同这张安魂定魄符放在小孩的枕头下,睡上三到七个晚上就没事了。」他仔细的叮咛道。
她点头如捣蒜,为了宝贝金孙,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好,我知道、我知道,谢谢。」说着,掏出准备好的红包交给巫天福。「那我们回去了。」
巫天福送她们到门口。「慢走!」
「阿爸,这笔生意可是我帮你拉的喔!你要感谢我。」巧灵马上争功,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哼了哼,「我又没拜托妳。」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现在才知道你根本就是重男轻女--」
「对!我就是重男轻女怎么样?谁教妳不是男孩子,」巫天福已经被女儿气到口不择言了。「除非妳去变性,不然就给我乖乖嫁人!」
巧灵也跟他呛声了,「好,这是你说的,那我现在就去变性。」
「妳……妳这个不肖女!」
「你才是老番癫!」
在旁边的王美枝被他们吵得头都快炸了,已经懒得理这对没事找事的父女档,反正对他们来说,吵架也是增进亲情的另类方式。
''
这一夜,在飘荡着爵士音乐的酒吧里,袁怀景独自坐在吧品酒,发泄堆积了一个礼拜的怨气。
那天摔进喷水池里,当晚就发烧了,原本不当它是一回事,却还是被看着他长大的黄妈押去医院挨了一剂退烧针,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打针了,结果期待已久的垦丁之行也跟着泡汤了。
好不容易等到感冒痊愈,说什么也要出来透透气,不然真的会憋死!
袁怀景摇晃了下杯子里的绿色液体,开始响应周遭的女客不时投射过来的爱慕眼神。
「先生一个人?」打扮惹火的女人挨了过来,媚眼如丝的问。
袁怀景有意无意的掠向她半裸的酥胸,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大胸脯的女人也向来是他的最爱,在心里给她打了合格的分数,反正人家自动送上门,没有下玩的道理。「对。」
女人不客气的坐下。「可以请我喝酒吗?」
「当然,想喝什么?」他向来大方。
她媚眼斜睐,「BETWEEN THE SHEETTS。」中文可以翻译成「床第之间」,有上床的意思,通常被列为睡前酒。
「没问题。」这么明显的性暗示若听不懂就不是男人了。袁怀景跟酒保点了酒,不需要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酒保将调好的鸡尾酒搁在吧台上。「小姐,妳的酒。」
「谢谢。」女人执起杯脚,指甲上的鲜红蔻丹闪耀着媚惑的光泽,朝袁怀景娇睨一眼,红唇微启,「敬……今晚的相遇,干杯!」
他笑眼微醺,「干杯!」因为身分的关系,他向来是不碰这种飞来的艳福,不过看今晚的心情有个床伴也不错。
付了帐,女人像没有骨头似的挂在他精瘦的身躯上,任袁怀景勾住她的柳腰后,就迫不及待的往门口走去,谁也没注意到她朝坐在角落的男人使了个眼色,而那男人在他们离去之后,也迅速的买单。
白色的保时捷来到距离酒吧最近的饭店,袁怀景在柜台要了问房间。
进了房间后,他抱着女人靠在墙上狂吻,两手探进她的衣内爱抚,女人娇声制止道:「我先去洗个澡,嗯?」
袁怀景嗓音粗嗄地放开她,「我等妳……」
女人亲亲他的俊颊,噙着一抹美艳的狡笑,摇曳生姿的进入浴室。就是看准了他不是那种会硬上的男人!
借着水声,她马上拿出手机和同伙研拟计画,这位袁家三少爷可是她万中选一的大肥羊,依他的家世背景,可容不得有一丝丑闻,只要拍下几张两人在床上的照片,保证可以卖到好价钱。
在外头的袁怀景全然不晓得自己就要被仙人跳了,听到浴室里的冲澡声,他解开衬杉的扣子,打电话让饭店送酒进来。
突然,门铃响了。
袁怀景走上前去开门,不过才瞥见站在门外的人影,他下意识的就要甩上门。
「喂!」巧灵手脚也很快,用脚抵住门,不让他关上。「你对救命恩人都是用这种态度的吗?枉费我搅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混到这里来。」
见到她活像见到仇人,袁怀景自然没有好脸色,「妳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道他身上被装上追踪器,不然她怎么这么清楚自己的行踪?
巧灵嘿嘿一笑,「因为我神通广大嘛!」
「我看妳病得不轻!」他啐了一口,「妳再不走,我就叫饭店的警卫把妳扔出去,到时难看的人可是妳。」
她当然知道,不过既然都来了,就得连他一块带走,不然今晚就白忙了。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有人想要害你,这我就不能见死不救了……」因为她该死的欠他,这辈子要是没还,就要等到下辈子,一直轮回下去,她可不要。
袁怀景大声驳斥,「胡说八道!有谁会想害我?」
「哎呀!反正你今晚会遭逢女祸,赶快跟我离开这里,不然就太迟了!」巧灵二话不说,就直接将他拖出房门,拖到走廊上。
他吃了一惊,怒斥道:「妳这疯女人要干嘛?放开我!」
这回巧灵可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不让他有机会脱逃。「我是在救你,你懂不懂?将来你就知道要感谢我了……」
「妳--」袁怀景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却怎么也甩不掉她这块牛皮糖。「妳马上给我滚!就算有人要害我,我也认了,不需要妳来多管闲事。」
巧灵也被他的不受教给惹毛了。「你真的不走?」
「不走!」
她冷哼一声,「随便你好了!」反正死的是他,干她屁事!
说完,她气呼呼的转头就走。
见到巧灵真的走了,袁怀景委实吁了口气。「真是莫名其妙,上次说我有水劫,害我跌进喷水池;这次又说我有女祸,她以为她可以未卜先知吗?反正碰到她都没好事,下次再敢来,我绝不会放过她的!」
就在这当口,他身旁有一扇房间的房门陡地开启,一个肥婆探出头来察看,袁怀景不以为意的瞄了那人下,举步要走。
突然,那肥婆发出一声欢呼,接着一具满是肥肉的女体冲向他,差点让他跑去撞墙,然后又冷不防的将他拉进她的房间里。
「他来了!他来了!」
什么?袁怀景一脸惊疑不定,才刚甩开纠缠住自己的巨大手臂,但一看清房内的情况后,他顿时俊脸发白,心跳停止,脑子也一片空白。
开口的女人和扯着他的肥婆有得拚,大腿的肥肉还会上下震动,让他想起肥滋滋的万峦猪脚,嗯、嗯……他以后再也不敢吃了!
「好帅~~我们花那么多钱这下也值得了……」第三个胖女人更是夸张到流口水,伸出肥嘟嘟的手掌要揩他的油,却被袁怀景侥幸闪过。「唉!能跟这样的男人共度春宵,就算明天会死我也认了!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所有的牛郎都长得像你这么英俊?」
牛郎?共度春宵?
袁怀景在三双垂涎的目光虎视眈眈之下,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妳、妳们弄错了,我不是妳们要找的人……对不起,我、我要走了……」他头一次替自己的贞操担心,要是毁在她们手上,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怎么可能!」三个胖女人挡在门口,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肉墙,各个摩拳擦掌,研究要从哪个部位开始「吃」。「牛郎店的老板说他们会派个年轻小伙子过来,我们等了好久,只有你最符合条件。」
「不要害羞,我们胖妞俱乐部的女人都是出了名的疼惜男人!」
「是啊!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他忍住反胃的冲动,不断的向后退,一直退到窗边,已经无路可走了。「妳、妳们不要乱来……妳们知道我是谁吗?谁敢碰我一根寒毛,我、我就--」
「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