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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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党-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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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均匀,五官端正,仪表堂堂,甚至还有点小白脸的味道,想来是这些年皇上没给他派什么差事,他在家里闷出来的。再仔细打量,他的脸形跟皇上的还真有点象。这位步军统领,每次同别人一起来老爷子这儿时,总是正经八百,甚是有气势,老爷子说东,他绝不会向东南。可若是他一个人来的,则面部表情还算轻松些,却仍是不苟言笑。隆科多对李德全、隋景和璇玑他们还算客气,常常在从老爷子跟前退下时,从他那被璇玑怀疑用502胶固定过面部神经的脸上挤出一个匆忙而又干瘪的笑,让璇玑和隋景在暗地里偷笑了他很多次。
    
    之后的五十一年对于和硕雍亲王胤?来说是个重要的年份。年初,康熙派他和其他几位年长的阿哥们旁观了刑部审查的戴名世《南山集》的案子①。三月,他唯一长大成人的亲生女儿念翎被授予郡君,早已定下了亲事的额驸纳喇性德也同被授予“多罗额驸”。六月,四阿哥从京城去热河给老爷子请安,老爷子入他的狮子园进宴。此时已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四阿哥如此举动意在讨好老爷子。可老爷子去三阿哥园子进宴的次数要多于去四阿哥那里,所以论及“讨好”,似乎也不能完全算到四阿哥的头上。更何况作为年长的皇子,多年来受到皇上的照顾,请自己的皇阿玛进驻到自己的园子里游乐,也是人之常情。八月,皇上在汤泉驻跸时,念翎又被晋为郡主,纳喇性德同被授予“和硕额驸”。九月,念翎出嫁,雍亲王府上又是一片喜庆的忙碌景象。
    
    然而这种喜庆并没有感染到宫里。十月,康熙再次废掉太子胤?,下令幽禁于咸安宫。就在太子被废的同一天,“八爷党”的马齐被认命为内务府总管。十一、二月间,康熙命胤祉、胤?、胤祺、胤(礻右)、领侍卫大臣阿灵阿、内务府总管赫奕、署理内务府总管事马齐、海章,会同宗人府察审四十八年镇国公景熙告步军统领托合齐父子(太子党)在多罗安郡王马尔浑丧期内宴饮及贪赃不法案,审查结果为“景熙首告各案俱实,托合齐应凌迟处死。”
    
    托合齐案尘埃落定,胤?他们脸上的愁云惨雾终于彻底开散,一个个又意气风发,仿佛重新看到了曙光一样。所有的朝臣都在猜度着皇上下一步会走什么棋,很多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重新聚焦到了八阿哥身上。八阿哥也有些得意,可他并不明显表态,他想让他皇阿玛看看,不是他觊觎这个太子位,而实在是众望所归。八阿哥这次学乖了很多,因着曾有被保举为太子却遭康熙痛骂甚至削爵的经历,所以他并不急于出头。胤?使了个想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招术:他抢在很多大臣如他所愿要再次把他推向太子宝座之前,以一种诚惶诚恐的语气上了一道密折:“我今如何行走?情愿卧病不起。”老爷子当然能看出这是八阿哥在试探自己立新储的意向,便仍是回了一顿臭骂,弄得八阿哥灰头土脸,至少表面上消停了很多。
    
    这个被穿越的八阿哥一直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倒让璇玑觉得有些奇怪。事到如今,所有的历史,至少从表面上看都是按照常轨行进的。难道这个穿越者虽然知道自己的悲惨下场,却仍非常具有历史责任感、非常具有人文关怀精神、非常具有社会公德、非常具有牺牲精神、非常具有敬业精神地陪着他们这帮终日提心吊胆的“穿越四爷党”演出这场历史大戏?果真如此的话,那他可就足以被称为“历史伟人”了,而璇玑他们这样处处提防甚至要算计他的人,岂不反成了“历史小人”了?没天理啊……
    
    产生了这样变态可怕的想法后,璇玑每每看到依然不动声色、按部就班的胤?时,就有一种想随地刨出一只土鳖②扔到他脖子里的冲动。
    
    比起低调下来的胤?,九阿哥胤?就有些太不知收敛了。他甚至曾经对他的门人放言说什么  “我出生时,有些奇处,妃娘娘曾梦日入怀,又梦见北斗神降,虽然如此,我心甚淡”、“胤?才德双全,我兄弟内皆不如,将来必大贵”。这些话,也不知真的是无心之语,还是他故意说给他皇阿玛听的,反正老爷子是知道了。听了回报后,康熙只是“嘿嘿”一笑,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也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然而,九阿哥的这番话,却落在了另一个人心里——十阿哥胤(礻我)!
    
    自从四十八年他被封为了郡王,而年长于他的九哥和八哥却都还是贝子,原先亲密无间的三兄弟间似乎慢慢有了些隔阂。  老九依然紧跟着老八,老八也依然照顾着老十,可有了什么事情,老九宁愿先想到十四弟,而不再是他老十。老八一向比较宽容老九的瞎折腾,所以对老九的变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私下里会额外关心一下老十的想法。十阿哥觉得,老九变了心,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九哥了,而八哥,却依然是他老十以前的八哥。
    
    十阿哥内心有些怨恨老九:妒忌!老九这纯粹是妒忌!!
    
    自从二废太子后,老爷子就越发地不喜欢呆在京中了。他每年用很长的时间北巡,或者一年多次外出狩猎。璇玑明白老爷子的心思:意识到年老体衰的事实,更加认清他辛辛苦苦培养出的“天之骄子”们随时有“破天”的可能,他越发地没有安全感了。
    
    整个朝廷都要随着老爷子的走动而走动,这可苦了胤?和璇玑。胤?作为年长的皇子之一,常常被留在京中当值,亦或陪同出行不久,就被老爷子打发回去替换当值的兄弟们。而璇玑是要时时陪在老爷子身边的,他们聚少离多。所以能够见面的时间,哪怕是匆匆的一瞥,都相当的珍惜。
    
    五十三年十一月,康熙本年度中第三次前往热河,随行的阿哥为老十、十二、十五、十六和十七。其他的阿哥们在京中轮值。巡猎的路上,璇玑预感有大事要发生。可长久以来把自己当作清朝人,长久以来在这是非漩涡中摸爬滚打,多年来遭受的那些痛楚,已经让她对未来的那些细节记忆感到模糊。唯有直觉,还是她可以信任的东西。
    
    胤?留在京中,胤?因需祭奠他额娘的忌辰,所以并没有随行。鬼心眼的老九也留在京中,没什么城府的老十每天跟着老爷子狩猎乐得屁颠屁颠的,其他人更看不出有何不妥。璇玑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心里总是在期待着什么呢?
    
    昨晚皇家的狩猎队伍驻跸遥亭,康熙下旨在此休整两日。第二天,十阿哥一觉睡到自然醒。早上出帐子的时候,他先是被明媚的阳光晃了一下眼,紧接着就被凛冽的冷气刺激得连打了几个喷嚏。终于,本有些塞的鼻子通畅了,连同脑袋也清醒了许多。他伸展了一下身子,懒洋洋地站在自己的帐前左右环视着。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八哥身边的太监小魏子么?
    
    十阿哥走过去,挡住了小魏子的去路,笑着问道:“小魏子啊,你不在八爷身边呆着,怎么跑这边来了?这是要往哪儿去啊?手里捧的又是什么啊?”
    
    那小魏子一看是十爷,先是一愣,心里怨了一句:“真他妈的走霉运,八爷千叮咛万嘱咐,除了皇上,不要让别人知道八爷这会儿给皇上递请安折的事儿。怎么就这么不凑巧,让十爷给碰上了!不行,得把这事儿瞒过去!”看到十阿哥正乐呵呵地看着自己,他连忙摆上了一副笑脸,给十阿哥请安道:“给十爷请安。奴才是奉九爷的命,来给皇上送东西的。”
    
    “九爷?呵呵,你什么时候成了九爷的奴才了?你不是跟着八爷去祭奠良妃娘娘了么?怎么又跟九爷扯上关系了?”老十有些不解。
    
    “回十爷,因我主子祭奠良妃娘娘悲伤过度,身体不适,在汤泉休养着呢。九爷得知了,就去看望我主子了。因为九爷来的匆忙,就带了一个随身的侍卫,所以就向我主子借了奴才来送东西。至于送的是什么东西,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十阿哥一边听着小魏子的话,一边飞快地动着脑子:“如今八哥在皇阿玛面前抬不起头,老九倒是得意了许多,不仅到处说自己出生奇伟,还频频往宫里送东西。难不成,老九是想取代八哥,借着八哥的力量登天?如今连八哥的人都开始被他任意使唤了,他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不成,我得挫挫他的锐气,省得他有朝一日欺到了八哥的头上……”
    
    “十爷,您还有什么事儿么?若没有,奴才得赶紧送东西去了。”小魏子小声说。
    
    “哦,”十阿哥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一件东西。“是这样的,出发时九爷托我带来一对儿珍贵的木化石雕刻而成的雄鹰,要我帮他找个合适的时候进献给皇上。这些日子来巡猎繁忙,我还没来得及献。这会儿正好你要去送东西,就一起进献给皇上吧。皇上昨儿还在夸宫里养鹰处调养出来的那只鹰呢,看来此时是最好的时机了。你小子有福气,说不定皇上看了一高兴,还会重重打赏你呢。”
    
    小魏子一听,也乐了,连连点头把这事应了下来。十阿哥让小魏子在原地等着,自己连忙往营地上走。进了帐子,他对候着的一个太监命令道:“去,把早上吩咐送往养鹰处的那两只病鹰找回来!”
    
    那太监刚准备退下,十阿哥又补充了一句:“用笼布遮住送进来!”
    
    过了一会儿,那太监便提了一个被蓝布罩着的大笼子回来。十阿哥让他退下,掀起蓝布一看,那两只鹰果然更加奄奄一息了。他盯着那两只病鹰冷笑了一下,便去找出了一个华丽的秋色绸缎笼布,严严实实地罩住了那笼子。转身,他出了帐篷。
    
    十阿哥把笼子交给小魏子,吩咐他小心捧着,可别把九爷要进献给皇上的宝贝给弄坏了。小魏子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笼子,还“啧啧”地咂舌称赞道:“这做得可真精致,连笼子都是用的真的,怕是里面的鹰也雕得跟真的一样,一开笼子就会飞吧?”
    
    十阿哥胤(礻我)没有多说,只是打发小魏子赶紧去皇上那儿。看着小魏子离去的身影,他的嘴角浮起了一个阴阴的笑。
    

    在去御营的路上,小魏子心里一直琢磨着:“刚才说是来为九爷送东西的,不过是为了瞒过十爷。现在真的拿了九爷如此珍贵的东西,该如何是好啊?不如……不如说是主子献给皇上的好了……反正九爷和主子是一条船上的人,应该不会介意……这样一来,皇上高兴了,九爷高兴了,主子就更高兴了……说不定都会重重打赏,今后还会被重用呢……将来主子登上皇位,自己岂不是也可以象如今的李德全公公一样威风?”想着想着,小魏子几乎大笑了出来。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还不到半个时辰,受到极度惊吓的他就被盛怒的皇上命人拉出了御帐,立即斩首。刀落头点地的那一刹那,他也还没有明白:十爷交给他的珍贵木化石鹰怎么会变成两只苟延残喘的病鹰?这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
    
    御帐中和众奴才跪在一处的璇玑内心暗笑:这下,八阿哥在皇上心中算是彻底与皇位绝缘了。老爷子气得几度因心悸而晕厥,大骂八阿哥的阴毒险恶,要与这个儿子恩断义绝。
    
    难道,这个被穿越的八阿哥真是想大义灭“己”?又或许,他是被这种命运纠缠着,束缚着,搏也搏不开?
    
    在汤泉候驾的八阿哥胤?得到这个噩耗,把自己关入了书房,外人一概不得入内,连福晋郭络罗彤丹也被拒在了门外。八福晋是个火辣性子,受了冤枉气不能不出。她让家丁们把跟小魏子关系稍好的太监侍女都集中在了一个院子里,各杖三十,然后在他们皮开肉绽的身体上浇上了滚烫的花椒水。汤泉八阿哥别院里顿时哀嚎一片。
    
    颓坐在密闭书房里的八阿哥木然地听着外面传来的一阵阵讨饶和哀嚎声,自己却仿佛已原神脱壳。忽然,他泪如雨下,身子也从椅上缩到了书桌下。象小时候每次被训斥后一样,他躲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双手抱膝,不住地晃动着身子,一边抽泣,一边用乞求的语气小声地念叨着:“皇阿玛饶了儿臣吧,儿臣没有要惹皇阿玛动怒的意思……”
    
    是呀,胤?不明白:明明他忌惮着鹰,明明他只让小魏子偷偷给皇上送去了一张请安折——这是他作为皇子祭奠亡母后该做的一件事,可怎么仍会突然冒出了这出“毙鹰事件”?
    
    其实,胤?刚祭奠完母妃,胤?就从京里快马赶到了汤泉,告诉他从出猎的队伍里传回老爷子目前非常喜欢海东青的讯息,让他赶紧找两只上好的大鹰送给老爷子,以博欢心。可胤?知道,送什么,都绝对不能送鹰。应该说,只要是活物,就不能送!因为他知道那会带来什么样的下场。于是他一面谢过了九弟的好意,一面借口好鹰难寻拖延着,一面另做打算。好不容易把九弟送回京城,想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没想到老天竟然象故意作弄了他一番似的,天降“死鹰”……现在唯一的当事人小魏子也被皇上砍了脑袋,无处问询,真真让胤?感到彻骨的绝望。
    
    一转念,一个更让他恐惧的念头慢慢浮了出来:难道,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在秘密探查的那个与自己相应的穿越者,也在朝中?更确切地说,就在老爷子身边?亦或是,就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胤?只觉得全身冰冷。
    
    京城里的九贝子府得到这个消息,顿时乒哩乓啷传出一阵怒摔东西的声音。九阿哥胤?不明白,为何八哥会做出这样愚昧的事情?!想要试探皇阿玛的心意也不是这个试探法!这下,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因着老爷子的狂怒,可能会完全化为泡影……
    
    他立刻派人去汤泉打探情况,得知死鹰并不是老八送的,这件事的出现很是诡异,定是有人陷害老八。可老八如今竟然只是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不见任何诉冤补救行动!胤?又急又怒,连忙拟了一份折子,让人快马送到皇上那里,而自己则又往汤泉八哥处赶……
    
    郭络罗彤丹把风尘仆仆再次赶来的九弟带到八爷所在的小院中,亲自向紧闭大门的书房里喊了一句:“八爷,九弟赶过来了……”
    
    这一次,门开了。头发蓬乱,一脸憔悴的胤?手扶着门框,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胤?迫不及待地对胤?说:“八哥,你别着急,我知道你现在已心慌神乱……咱们不能这样,会让别人钻了空子……我已经仿了你的笔迹,用你的语气给皇阿玛上了一道诉冤折,皇阿玛定会明白是有人在陷害你的……”
    
    本表情呆滞的胤?突然凛了一下身子。他渐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胤?,颤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说我已经仿了你的笔记,用你的语气给皇阿玛上了一道诉冤折,皇阿玛会……”
    
    胤?话还没说完,就见在彤丹的一声惊呼中,胤?狂喷了一口鲜血,身子渐渐向地面倒去……
    
    京中的十三阿哥府中,在炭火盆旁烤火的十三阿哥胤祥一边读着手中那封信上的文字,一边忍不住越来越眉开眼笑。消息是从他安插在老十那里的一个太监处传回的。当初想在老八、老九处安插人,因着两人的精明,都不成,他只有退而求其次,把人安插到了和老八老九一伙的老十那里。虽然他觉得可能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因为老十比较没心眼。可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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