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那样亲切地待过皇帝,虽然如今齐妃的儿子们都已殇逝,没什么好相比的了。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皇帝竟然委婉拒绝了自己这个皇额娘的请求,反而以璇玑曾是圣祖和皇考身边的特殊近身侍女,既熟悉规矩,又干练事务,要留她在身边。并且解释说如今自己即位不久,正需要这样的前朝之人指引、辅导,所以只得暂时委屈皇额娘收回这番好意的叙旧之情,等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再决定璇玑到底是该继续作近身侍女,还是该进入太后的慈宁宫为伴,也不会太迟。
太后无力反驳皇帝所陈述的理由,却越发觉得事情的严重。
这件事,应当机立断,拖一天都是错。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璇玑久久地盯着桌子上那杯从慈宁宫送来的“美酒”,几次想一饮而尽。
“喝下这杯酒,你去陪大行皇帝吧……”
这是多诱人的一句话啊。然而想到答应过胤禛的承诺,想到外间的儿子和女儿,还有邬家的亲人们,她始终下不了决心。二年,她只需等到乾隆二年,等确保了玉徽的身体真正死去,她便可毫无顾忌地逃出这个几乎压得她不能喘息的地方。
璇玑刚端起那只酒杯,从门外忽然闯进一个人来。来人一甩手,就把她手中的酒杯给打落在地。
“玉,玉衡姑姑……您怎么来了?”璇玑诧异地看着来人。
“还好,赶到了……”玉衡拍着胸口喘着气说。
璇玑微微一笑,对玉衡开玩笑说道:“姑姑也忒看扁璇玑了,璇玑正是要去倒掉……”
玉衡订着璇玑,叹了口气,坐下后轻声道:“在我面前,不必强装欢笑。”
“姑姑总能料事如神,在璇玑最迷茫的时候出现。”璇玑在她对面坐下。
玉衡摇头,笑道:“倒不是我料事如神,只是有贵人相告而已。”说着,她向门外轻喊了一句:“快进来吧。”
璇玑向门口看去,看到的却是一身便服,正踯躅在门口,有些犹豫要不要踏进这间小房的弘曆。
璇玑起身给他行了礼,默默地站在了他面前,轻声说:“皇上这又是何苦呢?太后也定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才痛下决心的吧。奴婢听闻过太后的品性,又知她素来向佛,定不会随意操持生杀大权。倒是奴婢听到的那些又起的,关于奴婢的蜚议,对皇上是万万没有好处的。”
弘曆笑着摇头道:“那些没影的流言蜚语,朕自会解决。朕是想,璇玑姑姑侍奉了圣祖和我皇考两朝,守着两朝先帝的安危,尽职尽责,伴他们度险关,为他们解疑难,着实难能可贵,堪受嘉奖。您,能不能象已往一样,为朕保驾护航呢?”
璇玑低下眼睛,嘴角扯出一个笑来,轻声道:“奴婢只知道顺天意,尽天命……皇上刚才那番话实在是高看奴婢了。”
弘曆看着璇玑脸上有些木然的表情,忽然想到皇额娘前些日子对自己讲的,璇玑偏爱的一直是齐妃的那几个孩子,顿时心中涌上了些恼怒。可他还是把那股火气压了下去,道:“璇玑姑姑再好好想想吧,朕一时半会儿不需要你的任何答复。”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璇玑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有些酷似年轻时胤禛的背影,一时地痴了。
“他的话,你不必认真放在心上。该怎么做,顺着自己的心就好了。”玉衡忽然走到璇玑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便也离开了她的小屋。
璇玑有些迷惑: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通达世事,隐而不露的玉衡姑姑竟然开始说起这些率性的话了呢?
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虽然璇玑没有遵懿旨服毒,可太后也并没有追究。
从旧朝十三年过度到新朝元年的那个冬天特别的冷,特别的漫长。璇玑仍被安排在皇上身边当值,好在皇上并过多的要求她做什么,所以她总喜欢把自己藏在小茶房里,让自己长时间地浸淫在那些水汽中发呆,缅怀往昔的回忆。这里,曾经有过隋景,有过玉衡,有过李谙达,有过苏培盛……如今,只剩下她一人了……
乾隆从外面回到乾清宫,并没有直接进暖阁,而是独自一人走进了小茶房。一进屋,他便看到坐在茶炉旁微阖着双眼,似乎在打盹的璇玑。蒸腾上来的水汽正湮蕴缭绕在她的周围。这情景顿时让他想起圣祖六十一年春天的一件往事。那时他刚被圣祖养在内廷不久,弘时阿哥进宫给圣祖请安时绕道去把住在阿哥所的他也给叫上了。由于刚下过一场至寒的春雨,两人进到乾清宫的时候脸已被冻得刷白刷白。那时在门口迎他们的就是璇玑。她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伸手先去捂了捂弘时哥的脸,说了些嗔责却怎么都透着温和的话,再过来捂自己的脸时,手掌中已经有了些凉意……
现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了……
乾隆走到璇玑身边蹲下,推了推她的身子,见她睁开眼睛,便轻声说道:“璇玑,朕冷。”
说着,便把她的双手摊开,又把自己的双手合十,放在了她的手中。一如一个固执的孩子。
璇玑楞了一下,慢慢合拢双手握住他的手,微笑着问道:“皇上出去多久了?怎么没穿那件裘皮大氅?”
乾隆心里一暖,抬眼看她,看到的是一种母亲宠爱孩子般半嗔半喜的笑,却没有丁点儿他内心隐隐期盼着的那种神情。
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璇玑行尸走肉般过着日子,无视、无闻、无觉、无心。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了雍朝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后那些个撕扯着她心肺的日子,又如何熬过了乾隆元年那些充满了祭奠、行礼的月份。然而似乎每一件事都在提醒她:胤禛,已经不在了,自己形单影只……
乾隆元年的最后一夜,璇玑象往年一样从养心殿出发,绕至乾清宫,再从乾清宫向南,走到保和殿前的台阶上。一路走去,她执著地向外伸着右手,手指微曲,就如同仍被那只温暖的手掌握着一般。站在保和殿前,她抬头仰望明朗的夜空,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一阵冷得刺鼻的空气由鼻孔钻入脑底,激出了不可遏止的眼泪。又或许,并不是因为那阵冷气,而是因为她已经渐渐冻结的心。
“我等你……可你……什么时候回来……”
星空寂寂。
元年十一月十一日,由雍和宫奉移大行皇帝梓宫升舆出安定门,前往河北易州的泰陵。从灵驾启程之日,到抵达之时,竟然出现了罕见的连续五天的大雾。送葬的队伍默默地走在通往陵寝的官道上,除了马蹄声和车辙声,很少能听到人声。那些隐匿在雾气中的幡、伞、牌、旗、扇,如同鬼影般时隐时现。整支队伍好似被一种自天而降的沉闷所压抑着,让人憋得喘不上气来。
坐在马车中掀着小窗帘向外看着的璇玑忽然一笑,好似是在对跟在她车旁的某个无形的身影轻声嗔道:“你呀,又顽皮了……”
十六日,梓宫抵达泰陵,一时间竟然云开雾散。只能跟着乾隆先行到达的璇玑和众人一起跪在红门外迎灵,举哀后随灵驾自红门东栅栏入,由甬路中道行至三洞桥,皇上跪候梓宫降大升舆登小舆,暂安奉于隆恩殿内,待明年二月由田村殡宫奉移孝敬宪皇后梓宫同葬,奉移敦肃皇贵妃金棺从葬。
二年三月初二日辰时,先帝梓宫连同一后一妃的棺椁入葬地宫。
从听到石门闭合的那一刻起,璇玑绝望地意识到,这一世与胤禛的情缘,彻底地完结了。
四爷党 番外 圆明园中人(无责任恶搞)
章节字数:1250 更新时间:07…08…23 00:40
雍正某年,时值隆冬,三年一次的大型“超级秀女”海选活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到底谁是这一年里雍正皇帝心目中的天命妃子、贵人、嫔、答应、常在,至今还是一个谜,众位参选秀女仍需通过激烈的pk,最终才能脱颖而出,入主后宫。笔者曾有幸采访到此次选秀活动的主要经办方——内务府——的主要负责人,大清第N代内务府大臣乌雅氏海望先生。他说,圆明园此次如此大张旗鼓地开展这场“超级秀女”活动,就是要选拔出不拘一格的秀女,要让秀女突破已往的传统,要让她们成为圆明园内一道亮丽的色彩,一股清新的活力,要让她们给湖光山色的圆明园带来更具有新鲜感和活力的新生!海望先生还高兴地告诉笔者,这次参选的秀女当中,虽然有些极具个性,甚至是搞怪的选手外(插入画中画:一个cos成吕四娘,身上挂满了刀、叉、剑、戟的秀女微笑着向镜头挥了挥手),还有一些素质相当高,态度相当认真的选手(插入画中画:一个面带标准微笑,正以500k/s的速度流利地背诵《清实录》顺治元年至乾隆六十年部分内容的秀女),当然了,也不乏从海外搭牛车不远万里赶来参选的秀女(插入画中画: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具有异国情调的,皮肤微黑的秀女向镜头高兴地挥了挥手,然后用手指了指胸前的一个胸牌,只见上书:“I am from Thailand!”)。而且,海望先生还向笔者透漏,皇帝陛下对于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选秀活动感到非常的满意,并且非常期待着能脱颖而出一些优秀的秀女,成为新一代的“圆明园中人”。(插入字幕:“圆明园中人”大型海选活动正在养心殿电视台1套节目中直播,请发送短信Y/N +选手号码,例如“Y87654321”到5244支持或选择你心目中的秀女,每条1元,不含信息费。)
养心殿内。
十三:皇上,您这样做,是否可以叫做“炒作”?
老四:素涅。
十三:皇上此举何意?
老四:前一段户部又叫穷了,朕只想借此活动筹集资金而已。看,每位佳丽都要交纳一定的报名费,虽然每人钱数不多,却可积少成多啊。而且能够参加复赛又复赛的佳丽们的化妆、服装、舞台指导、食宿开支,又能养活咱们的江宁织造、内务府、升平署和一些闲置在圆明园周围的园子,不是拉动经济的一种好手段么?咱们在实行了一段“抄家软着陆”后,很有必要用一种隐性的方式刺激一下大众消费,这样才能保持经济的活力。再说了,通过这次活动,让世人看到朕就是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汉子,不是一举两得么?
十三:nod nod!皇上所言极是!臣弟愚昧,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竟然8cj地想歪了……
老四:你想到哪儿去了?
十三:臣弟还以为皇上真的要再娶回几宫大小新娘呢。
老四:新娘!朕不要新娘!
十三:为何?
老四:新娘=新来的娘=后妈。
十三:晕!
老四:后妈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特别是来自jj这个地方的,所以朕也不得不防呀……
十三:皇上圣明!
老四:为大清服务!
四爷党 番外 玉徽养儿记
章节字数:2146 更新时间:07…08…23 00:40
弘(日 分)离去,弘昀降生,来不及彻底埋藏的悲伤,已被新生的喜悦所代替。玉徽摒弃脑中所有那些关于这个孩子早殇的历史,拿出百分之四百的精神来照顾这个她和四阿哥的娇娇儿。
她此时的身体因之前发生的种种不幸,又十月怀胎辛苦诞下弘昀,已是大不如从前,虽然仍喜欢活崩乱跳,可已虚得奶水不足,不再适宜亲自喂养小家伙。四阿哥亲自挑选了两个来自宛平的乳母去喂养小弘昀,因为天家阿哥的乳母都出自宛平、大兴两县。
看着两名乳母谨慎精心地喂养弘昀,四阿哥和玉徽都松了口气。
可没过多久,玉徽就跳进了他的书房,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那个赵嬷嬷不能用了呀!”
四阿哥从书上抬起头来,问道:“怎么?”
“她……她喂宝宝的时候总是冲他做鬼脸……”
四阿哥看着一脸焦急的玉徽,有些哭笑不得,安抚她道:“她逗宝宝玩呢。”
“不行不行!”玉徽看四阿哥根本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更是着急:“小孩子没定型,跟着谁象谁,怎么能让宝宝整天看她那挤眉弄眼的怪相?!”
四阿哥放下手中的书,说道:“好吧,那就把她给换掉。”
于是赵嬷嬷失业了。
待到弘昀十个月时,要添加除了人乳外的主食和辅食,本来正为弘昀的成长而高兴的玉徽忽然又发现了一件事:那个崔嬷嬷不能用了!
看到跳进他书房的玉徽,四阿哥忽然觉得心中一慌,竟有些口吃起来:“怎,怎么了?”
“那个崔嬷嬷,喂宝宝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先把勺子放到自己嘴里含一下……”
“她是在亲试烫不烫吧?”
“捣碎的苹果泥会烫么?”玉徽白了他一眼,“这多不卫生啊!万一她有口腔溃疡、肠胃病什么的,传染给宝宝怎么办?宝宝可经不起对大人没什么的病啊!”
“这……好的好的。换掉,好吧?”
于是崔嬷嬷下岗了。
四十二年,弘昀三岁。从开始学话起就一直喜欢模仿身边人说话的弘昀这天忽然一本正经,口齿异常流利地给玉徽讲了个故事:
“听硕十世收屋里来指猴则,第移田八收其砍切列,内猴忒苛碜呐,八收砍后都吐列。第儿田九收也砍其列,卧地个酿,猴吐列……” ①
玉徽听后,足足楞了两盏茶的功夫,便不顾身怀有孕,狂笑着再次奔往四阿哥的书房。一进屋,她就上气不接下气地(笑得)对四阿哥说:“你儿子变笑星巩汉林了!”
不明就里的四阿哥一愣,翻着眼睛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笑星是什么等级的仙?翰林院也没有姓巩的翰林呐……”
玉徽又狂笑着跑了出去。一头雾水的四阿哥耐不住好奇派高无庸去打听,得知弘昀讲的那个故事后,便捶着书桌独自笑了半晌。
第二日,祖籍唐山,幼时随祖父迁居大兴县的刘嬷嬷被辞退。
随后,四阿哥费了很大劲亲自纠正了小弘昀官话里时不时冒出的唐山腔。
这年的冬月,京城天气寒冷,早早地就飘了雪花。兰慧、玉徽和巧媚在暖房里一边给玉徽即将出生的第三个孩子缝制小衣服,一边拉着家常。念翎乖巧地凑在玉徽身边,跟着大人们学习飞针走线。弘晖和弘昀两个小孩子在屋里上蹦下跳地上演着大闹天宫。
“对了,”巧媚放下手中的针线,笑道:“曾听府上的嬷嬷说,小孩子眼睛明,能看出胎中男女呢。不如让弘晖和弘昀给玉徽也看看。”
兰慧也放下手中的绣花样子,笑盈盈地把正闹得开心的小兄弟俩叫过来,站在玉徽面前,让他们仔细看看里面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两个小孩子盯着玉徽那隆起的肚子半晌,忽然对看了一眼,便推推搡搡地让对方发话。
毕竟弘昀年幼,终于架不住哥哥的坚持,便咬着手指又盯着自己额娘的肚子看了片刻,才抬起眼无比诚恳地说:“额娘,我们想要只猴子……”
正喝茶的巧媚一口水喷了出来,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兰慧瞠目结舌地看着弘昀,旋即也趴在小桌上笑得浑身乱颤。玉徽怔怔地盯着儿子片刻,也暴笑出来,不忘顺手拉弘昀到自己怀里,在他的小屁股上狠拍了一巴掌,笑骂道:“猴子,你就惦记着猴子!”
小弘昀有些委屈,嗫嚅道:“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