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突然现出一道光柱下入地底上透殿顶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其长几许!
这一道光柱几乎是贴着纪若尘鼻尖穿入地面的那洪荒卫关刀收势不住一刀斩在光柱上。光柱刹那间幻化出黄绿蓝赤褐五色深依五行相克之道。那洪荒卫只觉关刀上传来一道凌厉无伦的大力措不及防之下当即被击得向后飞出!
光柱随即消去现出当中一柄松纹古剑正插在纪若尘身前。
殿中忽然响起一声清朗长笑一人道:“想劫若尘为质?想得倒好!”
殿顶早已破了一个大洞一人自洞中飘然而下道不尽的洒脱出尘正是道德宗景霄真人到了!
景霄真人长笑未已人在空中已是一个转折似缓实快凌空向倒飞而出的洪荒卫追去。他右手一招松纹古剑一声龙吟自行跃入手心一剑向那洪荒卫咽喉封去。那洪荒卫尚未回力眼见得已无封挡之力。
景霄真人果不负一脉真人之名挥洒自如动如行云流水谈笑间已将置那洪荒卫于死地!
另一名洪荒卫见了也舍下天海老人偃月关刀斜挥而上斩向景霄真人腰际若景霄真人不回剑自保这一刀即要将他腰斩!哪知景霄真人身周忽然现出四张金底红边的符咒四符一出那洪荒卫即动弹不得偃月关刀再也无法寸进!
持斧洪荒卫忽然跃起一丈巨斧虚空缓挥一周那四张咒符即刻消逝无踪。
但他此举岂能没有代价?背心早被天海老人虚按一拳一时间碎甲纷飞玄铠后部彻底毁坏露出了背心处虬结的肌肉以及纵横交错、不知有多少道的伤疤!
符咒一消那把偃月关刀已如出闸猛龙轰然击出!景霄真人无奈回剑一击一声金铁之音后那洪荒卫已被硬生生地压落于地。
殿顶破洞中太微真人须飞扬徐徐降下。他四符被消解于无形之中面有怒色左手剑指一领自右至左一划九张各不相同的咒符一字排开绕身缓缓转动。
大殿中忽陷一片死寂之中惟见九张咒符同时亮起燃烧!
凤舞九天!
夜幕之下宏伟之极的罗然议事大殿本是巍巍如山。但在刹那绝对死寂之中大殿中骤然亮起无法形容的强光一道粗大之极的光柱穿出殿顶破洞沛然而起直冲天际!强光如浪自罗然大殿每一道门户每一扇雕窗中涌出!
强光中两个胖胖身影如飞而出瞬间越过数十丈距离方敢停下正是大罗与大然两位真君。此时议事殿中已完全化作人间炼狱稍多呆一会即会有性命之忧是以二位真君再也顾不得颜面飞奔出殿远离这事非之地。
两位真君稍得喘息之机即互望一眼均又是恼怒又是惭愧。这罗然议事殿乃是罗然门最重要之所花费了二位真君无数心血建成此刻道德宗、云中居与无尽海反客为主在此处大打出手他们身为地主却连观战的资格也没有如何不怒?如何不羞?
罗然大殿中强光忽敛静了一静然后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炸雷响起呼的一声整个殿顶竟冲天而起转眼间即消失在茫茫夜天之中直把两位真君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此时才隐隐觉得自己刚才举动颇有急断之智也不能说是如何羞耻。
声声炸雷之中一物忽然从罗然大殿中飞出当头向两位真君砸下。两位真君大吃一惊此刻大殿中飞出之物他们又哪敢去接?当下分向两边闪开任那物重重落地。
扑通一声尘埃四起那物忽然一声痛呼又把他们吓了一跳。两位真君忙细细看去见那哪是什么物事而是道德宗太广道长。他此时躺在地上哼哼叽叽连爬都爬不起来。两位真君夺路而逃时太广道长自恃道行留于殿内未出最终也没比两位真君多呆了多久。
两位真君相视一笑心中登时平了。
此时罗然大殿中忽然亮起一片淡淡黄光其柔如水光辉所到处却是威能消石毁玉好端端一个罗然大殿被这黄光一浸转眼间即消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九根宏伟铜柱屹立不倒。九柱径一丈以赤铜浇铸而成上刻无数真言法咒如今能历经诸劫而不毁可见罗然道法也非无一可取之处。
两位真君见了如此威势胆战心惊又悄悄向后退去。
此时罗然殿内修罗场中忽然响起一个柔柔的女子声音:“你们再不住手我即自决于此!”
刹那间光消雷隐巽风四散大殿重见皓月。
青衣立于殿心双目含泪一双素手间牵一根青丝正横在自己喉前。三名洪荒卫成品字型分立她周围三卫尽管披风尽消铠甲破碎足下三滩碧血正逐渐扩大但那舍我其谁的气概依然如故!
三卫之前天海老人居中立着景霄与太微两位真人分立左右也在望着青衣面色复杂。
为的洪荒卫重重踏前一步巨斧当胸一横沉声道:“你们送青衣小姐回去我在此断后!”
虽直面正道三位名满天下的宗师这全身铠甲尽碎的武士却横斧傲立竟是要将三人尽数挡下!
另两名洪荒卫也不迟疑分抓青衣左右双臂断了她手中青丝就欲携她离去。
青衣急叫道:“若尘公子一直是救我的他不是恶人!你们别打别再打了!我随你们去见叔叔就是!”
青衣的话虽然语无伦次但场内皆是有大智慧之士一听之下即明白了大半。两名洪荒卫一怔听得青衣愿随他们回去即将她缓缓放下。
当下天海、景霄与太微真人将纪若尘叫来一问三言两语间即明白了事情经过均觉这一场激战实是有些莫明其妙。好在三方斗得虽凶但洪荒卫对纪若尘未动杀机天海与景霄、太微两位真人手下也留有一分余地终没酿成大祸。
三人盘问纪若尘时那持斧洪荒卫在一旁也听了个明白当下缓缓向后退去沉声道:“即是如此我等即护送青衣小姐回去了。他日有缘当再行讨教!”
青衣深望纪若尘一眼又看了看顾清似是明白了些什么神色忽然一黯转身默默随着三名洪荒卫离去。
其实不论是天海老人还是景霄、太微两位真人暗中均十分忌惮无尽海不愿事态展至不可收拾之局此时皆默不做声暗许了那三名洪荒卫回去。
顾清一直在看着青衣此时忽然上前一步向洪荒卫道:“请三位留步。”
持斧洪荒卫缓缓转身再次立上险位要地将同伴们挡在身后。
顾清行到天海老人身边在他耳边低语数句。结果不光天海面色大变连一旁竖着耳朵旁听的道德宗两位真人也面色古怪皱眉思索起来。
“不行!”天海老人断喝。
哪知顾清面色一沉冷道:“此地是我说得算吧?”
不知为何天海老人竟不反驳她这句只是摇头不住道:“不行!绝对不行!真是岂有此理?”
顾清哦了一声向天海微笑道:“那么天海师。”她这一个师字拖得颇长。
“住了!”天海老人暴喝一声打断了顾清的话忙向景霄与太微两位真人望了一眼颇有张皇之意。
见两位真人均是一头雾水天海老人方恨恨地道:“好好!你厉害!反正此事是你的决定回山后掌教怪罪下来与我无关!”
顾清淡笑道:“一切自有我来担当。”
天海老人哼了一声向那持斧洪荒卫道:“请三位告知你家主人青衣小姐以后若再在人间界行走我云中居将负责维护安全若有人敢为难于她即是与我云中居为敌!”
青衣以手掩口一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名洪荒卫也大吃一惊面面相覷。
天海老人怒气犹自未平哪知景霄真人与太微真人互望一下后景霄真人也向那为洪荒卫一拱手竟道:“烦请回复你家主人若青衣小姐在人间行走我道德宗也愿尽绵薄之力!”
天海大吃一惊看看顾清再看看道德宗两位真人实不知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那三名洪荒卫显然也是一头雾水比之天海好不到哪里去但此刻护送青衣回去乃是第一要务于是持斧洪荒卫向诸人微施一礼即率众离开转瞬间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殿中诸人皆明白他这一礼是谢诸人对青衣的回护之诺。
洪荒卫与青衣一走天海老人也随即离去景霄和太微两位真人则去处理罗然门余众一时间九根铜柱当中只留下了纪若尘与顾清。
看着淡淡定定的顾清纪若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晚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脑海中已然是一片糊涂片刻后方稍理出一个头绪先是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顾清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掌心中有一颗紫金小铃道:“你求救烟火一出此铃即会鸣响并标示出烟火的方位地点。嗯这是紫阳真人赠我的。”
看着立在面前的顾清纪若尘心越跳越快竟有些不敢直视她的倾世容颜好半天才期期矣矣地问:“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顾清似笑非笑地看着纪若尘直把他看得左顾右盼不敢与她视线相接方道:“当然是洛阳。”
章二十 岂必消无踪 中下()
“小姐洛阳到了请下车。”
车窗的锦帘又掀了起来张殷殷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砖红色的高墙巍峨的牌楼红漆镶铜的大门以及门口四个衣甲华丽鲜明的武士浑然不知所以。
她看了半天方自问道:“到了?”
“到了。”
“可是”张殷殷再向车窗外望了一会儿根本认不出眼前是什么地方。其实这本是她生平头一次到洛阳马车停在任何地方她都不会认得。张殷殷面上难色越来越浓一双手紧紧抓着车门咬着下唇磨磨蹭蹭的说什么也不肯下车实在躲不过去只得反问道:“你知道我要到什么地方?”
车夫笑道:“当然知道这里就是了。”
张殷殷大吃一惊道:“怎么可能连我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你又怎么会知道?”她下山前一心只记得奔洛阳寻那纪若尘去这一刻真到了洛阳才现自己的举动有多轻率。且不说她根本就不知道现下纪若尘是否在这洛阳城内即使他在洛阳城内的什么地方若大个东都几十万户人家让她上哪儿找人去?是以一进洛阳城她就已然犯难既然一时半会儿不知上哪儿那还不如赖车里的好。
她虽然身怀天狐秘术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可毕竟是第一次下山孤身立在这么大的一个陌生都市中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
那车夫微笑道:“小姐路上曾经跟我说过要寻一个道德宗弟子哪您看车边站着一位先生看上去象是有道之士的样子小姐要找谁不妨过去问问。”
张殷殷奇道:“我跟你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小姐肯定说过。”那车夫颔道。
事已至此张殷殷似乎已找不到什么赖在车上不下来的借口。她秘术一成即刻气势汹汹地要上洛阳找纪若尘此刻真的到了洛阳那一颗心却疯了一样地跳起来只觉得哪怕在这车上多呆上一刻也是好的。
她正犹豫间哪知徐泽楷已来到车边含笑一礼道:“请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张殷殷正自心慌意乱完全没注意到徐泽楷已到了车窗前此时听得他的声音骤然一惊抬头望去。
两人目光一接张殷殷双眼中忽然涌上一阵淡淡彩光瞳色幻变即幽且深徐泽楷登时只觉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周身气血翻涌不定正是道心定力将消之象。他大吃一惊连忙闭紧双眼退向一边叫道:“小姐手下留情!”
张殷殷啊了一声这才省觉自己不经意间又用上了苏姀所授秘术。不过她秘术初成时动念即行收时可不大容易。当下张殷殷默颂心诀徐徐收了秘术方向徐泽楷问道:“你是道德宗弟子?”
徐泽楷此时已恢复如常微笑道:“我姓徐名泽楷乃是太常宫紫阳真人再传弟子。看小姐倾世之姿莫非是殷殷小姐?”
“你也认得我?”张殷殷虽然被他夸奖得心中有些欢喜但她毕竟聪明已隐隐嗅出了些阴谋的味道。
徐泽楷面色不改道:“宗内弟子又有哪个不知殷殷小姐呢?就是若尘师叔这几天也经常提到小姐的名字。”
张殷殷本已渐渐平静下来的心骤然乱了她低呼一声道:“纪若尘?他提到我了?都说了些什么?他人在哪里?”
这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倒有些让徐泽楷不好回答他略一推敲即向不远处的洛阳王府一指道:“若尘师叔正在里面歇息。”
吱呀一声马车车门已开张殷殷带着一道寒气从车厢内飘下立在了徐泽楷面前。她一出马车才真如离了父母呵护的孩子顷刻间收拾起纷乱的心情宁定下来斜瞄了一眼徐泽楷冷冷地道:“带我去见他。”
张殷殷心情一宁立刻又恢复了即冰且傲的样子周身隐隐透出寒意。徐泽楷立时全身一震接连后退数步才垂行礼道:“殷殷小姐请随我来。”
说罢徐泽楷即当先向洛阳王府行去这一路上他只觉得背心处的寒意越来越盛心中的血却是不住变热满脑子里皆是她的一颦一笑。徐泽楷心下大惊知道道心已有所动摇当下骇然加快了脚步非但不敢再回头看她一眼连接近她一点都不敢。他暗中想着:“殷殷小姐习的是何秘法怎的这般厉害?!”
守府的武士早得了徐泽楷吩咐自不会拦阻张殷殷。实际上四名武士立在当场盯着张殷殷其实早已看得呆了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出腔外就是没得吩咐他们又哪会去拦阻?
徐泽楷一路疾行几乎是逃一样地引着张殷殷来到荟苑纪若尘的居处方自垂道:“若尘师叔就在里面我先回避了以后殷殷小姐有事尽管吩咐。”他仍是不敢看张殷殷甚至于不敢接近她急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荟苑。
张殷殷飘到院门前轻卷罗袖慢抬皓腕正欲推门之际旁边院落中突然传出一声暴喝:“呔!大胆妖孽瞧你道行也不甚高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竟然敢在洛阳王府中晃来晃去真当天下无人吗?且让你尝尝俺龙象天君的霹雳伏魔手段!”
旁边院落院门大开龙象天君挪动着巨大身躯挤出了院门叉腰一立一双琥珀色的奇形大眼向张殷殷怒瞪过来。张殷殷面若寒霜迎着龙象天君的目光冷冷地瞪了回去。
龙象天君与张殷殷目光一接如雷般的声音立刻弱了三分气焰也直降一半。但他道行高深七圣山道法又另走别径对张殷殷秘术抗力要较道德宗弟子强得多。是以他催动真元出玄田入紫府刹那间连转三轮体内重新大放光华眼中凶光再现大踏步向张殷殷行来。
眼见得他龙象天君就要大展神威施法收妖!
谁知龙象天君一大步跨出脚尖竟又落回了原处这如风如火的一步居然没能前进得一寸!
龙象天君背后忽然探出一张长脸原来是白虎天君。他刚刚一把抓住龙象天君的腰带将龙象天君硬生生从半空扯了回来再向张殷殷凝视了一眼一双精光四射的细眼骤然张得老大。
张殷殷黛眉微皱一双如雪素手缓缓提起裙摆微微飘扬周身不住透出冰寒气息转眼间她即已摆出一个姿势气势满蓄眼看着就要动手。
白虎天君本在呆呆看着此刻见了她这一姿势立刻浑身一颤脸上瞬间堆满笑容连连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认错人了!纪若尘就在那院子里您请便请便!”
张殷殷愕然间白虎天君又在龙象天君耳边低吼一声:“笑!”
龙象天君几乎是本能反应咧开大嘴冲着张殷殷吼吼地笑了两声。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恰如龙象合鸣张殷殷脸色一白立刻退了一步。
白虎天君忙向张殷殷行了一礼飞也似地将龙象天君拖回了院落啪的一声将院门紧紧关起。只是院内两位天君的话音还可以隐约听到。
“干嘛阻我伏妖!”龙象天君咆哮道。
“她可不是妖!”
“胡说!就算她不是妖也必与妖脱不了干系。那一身狐气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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