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钢矛一得自由立刻后退五十丈与苏姀拉开了距离。这距离不远不近进可攻退可守乃是吾家与苏姀大战许久的心得。若是离得远些就要与苏姀比拼道法。与天狐拼道术那自然要被打得落花流水。而若与苏姀离得近了又是近身缠斗。别的不说苏姀灵动远在他之上刚刚又见识过了她双爪锋利竟还胜过了自己的钢矛吾家又如何肯与她近身缠斗?
谁知他刚立稳脚跟忽然看到苏姀已在自己面前三尺处出现一只如兰纤手已抓向自己胸甲。吾家左臂在胸前一挡钢矛带着罡风从自己身后扫了一圈。当当当当四记金铁交鸣声几乎同时响起听得吾家自己都是心中一凛。
原来在他前后左右同时出现了四个苏姀!
只见其中一个苏姀笑道:“小家伙没想到四个都是真的吧?”
吾家的确无从理解在他印象中分身术仅有一个真身其余分身虽然也是实体但道行实力与本体相去极远。如苏姀这等四个分身皆如本体的实是闻所未闻。吾家明白刚才也是苏姀手下留情她稍稍多用点力刚才那一下就把吾家给分尸了。
吾家口中颂咒身体一阵模糊竟然在苏姀面前消失。四个苏姀同时转头望向远处果然那边一团黑雾涌起吾家正从雾中走出。
苏姀与吾家连番激战其实不过是电光石火间事。自开战之初吾家战力何止提升了十倍?每次苏姀杀招一出他总是能及时提升道行有惊无险地避过过不多时就能适应苏姀的攻击转而开始反击。苏姀逐渐提升道行他竟也一直跟得上。
着一场大战直看得酆都城内观战之人目眩神驰。
“那是什么人啊?看服色好像是我酆都的守卫。”秦广王不疾不徐地问道。
此时十殿阎王早已云集酆都城头都在观看着城下那一场恶战。听到秦广王问起一名侍官立刻答道:“王爷那人好像是巡城甲马队长吾家。”
秦广王点头道:“真没想到我酆都巡城队中竟然还藏着如此人才。”
楚江王接话道:“那是自然!吾家乃是本王举荐还能差得到哪去?”
在一旁的宋帝王道:“这苏姀看来犹未尽全力她该不回真能拆了酆都大门吧?吾家虽然勇猛可也不是她的敌手啊!”
秦广王凝神望着城外战局沉声答道:“九尾天狐自然是拆得了酆都大门的可是依我看如今的苏姀道行似乎远不到九尾天狐的境界。转轮王你是十殿阎王中眼力第一现下仔细看看苏姀道行究竟如何?”
转轮王早就在潜心观战闻言立刻道:“奇怪依我看苏姀目前只有八尾的道行。”
平等王讶然道:“转轮王你真的没看错她只有八尾道行?当年她来的时候可是已经有九尾道行了。”
转轮王怫然不悦道:“在这阴司地府中还没有什么东西能瞒得过我的双眼去!”
楚江王闻言喝道:“既然如此那还跟这头狐狸客气什么直接骂回去就是!”
宋帝王立刻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她就算拆不了我们的大门把我们堵在城里出不去也还是办得到的。你这般激怒了她那时该如何是好?狐性多狡又何况是天狐?依我看这多半是苏姀之计诸位不可不察。”
楚江王怒瞪回来喝道:“难道我们还真的大开城门出去迎接不成!堂堂阎王啊这样做颜面何存?”
泰山王不阴不阳地道:“既然楚江王如此说那就请您出城迎敌将天狐赶回来处吧!这样就保全了我等的颜面了。”
楚江王一时语塞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广王哼了一声缓缓地道:“大敌当前诸位还要争吵吗?争来争去无非是不想担这个做决定的责任而已。既然如此那一切就由本王来承担好了。来人鸣号把那个什么吾家给召回来!”
一声悠长苍凉的号角声刹那间传遍了百里方圆。听得号角声吾家吃了一惊而后喟然长叹跳出战圈向酆都城奔去。
苏姀含笑立着倒也不追。
秦广王理一理袍服就向城下行去。宋帝王忙跟上来问道:“您真要开门出迎?”
秦广王道:“当然。”
章一 知返 下()
片刻之后阎王殿中***通明鼓乐喧天。苏姀高居上座两侧一边五个阎王依着次序作陪。高阶前数十名鬼女正自轻歌曼舞殿侧一排列着十余名乐手丝竹阵阵舞乐糜糜。
别看此处是地府阴司然而殿中金碧辉煌舞伎乐师无一不是人间难遇之才。在这地府之中繁华竟然远胜阳间。
苏姀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笑道:“几百年不见你这里倒是经营得不错呀!我看就是当朝宫中的舞乐多半也不及你这里的水准。”
秦广王闻言呵呵一笑道:“这倒也不难。阳间寿过七十已是古稀可是我这里死魂却可长存。把那些前朝有名有姓的舞伎乐者凑到一起当然要比阳间的水准强上一线。这倒是有些胜之不武说来实在惭愧。”
苏姀望着秦广王笑道:“你私扣阴魂不放被上面知道了可是大忌啊!”
秦广王一点也不惊慌道:“我哪敢私扣阴魂?这些人生前都有不同罪孽需要相应下狱受苦我把她们放在殿前服役就算抵过了应受苦刑的时间。她们倒都还愿意。”
苏姀笑道:“这还有不愿意的?”
秦广王不语只是呵呵笑个不停。
此时宋帝王向苏姀一举杯道:“苏仙子”他话未说完秦广王忽然重重掐了他一下将他后半句话掐在了肚子里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她讨厌的就是仙。”
宋帝王恍然大悟。苏姀身为天狐仙人正是她的死对头。可是不叫苏仙子又该怎么称呼她?直呼其名太过不敬若以职司官名相称她哪有官职?若是干脆不提她的名字也是不妥。就在他犹豫不决、僵在当场之际又是秦广王凑过来低声解围道:“她最喜欢别人叫姐姐”
宋帝王当场愕然!
姐姐二字实在是太过肉麻若是真的叫了他还不得成为酆都千年笑柄?就算是摄于苏妹淫威所有的阎王都叫了姐姐那自己这个开了先例的也与众人有所不同弄不好还得在史册中记上一笔。直到这个时候宋帝王才体会到了秦广王的老奸巨滑之处他与苏姀应酬了半天居然没有一句话是需要称呼她的。
可是宋帝王举杯相邀已经开了个头此时苏姀一双妙目正自盯着他又哪有可能缩回头去?宋帝王满心懊悔不该抢先拍这个马屁本想讨个巧可没成想反倒把自己给装了进去。
宋帝王已经感觉到苏姀目光正逐渐变冷情急之下勇气陡生张口就是:“不知苏姐姐此次前来酆都有何贵干?若有用得上小王的地方姐姐尽管吩咐。”
宋帝王一语出口满座皆惊就连秦广王都侧目以视没有料到宋帝王不光叫了姐姐而且还叫得如此自然亲热。
苏姀笑得花枝乱颤掩口道:“姐姐我这次来的确是有点事的。这其一呢算算也有几百年未到地府了现下肚子饿得很想寻点可口的点心吃吃。”
苏姀此言一出在座十王登时有九王面色大变有一些资格老的地府官员在偏席作陪听到后更是吓得浑身抖不能自己。十殿阎王中只有五官王是新晋从未见过苏姀浑然不解她话中之意向身边的平等王探问道:“苏喜欢什么样的点心?”
平等王怒视了他一眼拼命压低了声音回道:“亏你也是十殿阎王!天狐会喜欢什么点心?天狐最喜欢的就是你我这样的鬼仙!”
五官王这一惊非小忙又问道:“那我们怎么还把她给放进来了?”
平等王白了他一眼并未作答。五官王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苏姀喜欢吃鬼仙可未必就喜欢吃他们若是哄得她高兴了酆都城中何止万名鬼卒丁役?随便找些给她吃就是。
但若不放她入城被她拆了酆都城门攻进来的话那他们这十殿阎王当其冲估计都得入了她肚子。那时苏姀可未必管吃不吃得下。虽然说十殿阎王均是薄上有名的鬼仙毁了也能重生但那毕竟只是据说还没有哪个阎王真的愿意冒这个险。
此时苏姀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五官王的身上淡笑道:“你们两个私下里在嘀咕什么呢是不是想给姐姐我下毒呀?”
五官王不愧身为十殿阎王定力非同寻常起身举杯道:“小王正与平等王商议该给姐姐准备什么样的点心呢!”
苏姀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可不象你们的秦广王满心只在计算着姐姐我的道行是八尾还是九尾好看看能不能反过来吞下我。”
秦广王面不改色抚须笑道:“哪有此事?我本事就是再大十倍也没有这个胆子。”
苏姀先自饮下了一杯酒淡笑道:“你若是没这个胆子怎地我的弟子误入了地府你们也敢扣着不放?”
秦广王心中微微一惊道:“敢问那弟子姓甚名谁我这就派人去查只要不是注定阳寿己尽那就一切好说。”
“张殷殷。”苏姀面带微笑声音却是寒入骨髓。
听到这个名字十位阎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此人是谁。秦广王立刻吩咐了身边的侍官去查然后起身向苏姀劝酒。他既然带了头其余九王就一一上前敬酒惟恐落了后。
一时间阎王殿上美酒如泉马屁似潮好不热闹。
苏姀来者不拒酒到杯千片刻功夫就己喝下十余坛烈酒。地府所藏之酒与阳间又有不同酒性烈了何止十倍十余杯酒下肚之后有几位酒量小点的阎王说话已有些不清不楚苏姀仍无分毫醉态。阎王们酒意一上说话也就没了许多顾忌一声声姐姐叫得无比亲热。
殿上侍立的阴司鬼侍虽从未见过如此阵势然一个个镇定如恒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愧是地府干百年来精挑细选的人才。
没过多时一个侍官一路小跑入殿来到秦广王身边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看到近在咫尺的苏姀登时吓得牙关打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广王略一沉吟当即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尽管讲。”
那侍官吞吞吐吐地道:“王爷张殷殷己然在册薄上查到的确是收押在牢。只不过—现在有些不大方便。”
殿中光辉骤然一暗刹那间阴冷了许多。
秦广王双眉一轩沉声道:“有何不方便之外尽管道来!”
侍官额头冷汗滚滚而下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道:“张殷殷因逃狱伤人尚未审罪入狱因此被暂押未决牢中这个受了些拷打。下官前去提人结果新任典狱官董言口称没有泰山王的手谕谁都不能把她提走然后一阵乱棍将下官打了出来。”
秦广王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向泰山王道:“未决牢及审决人犯生前善恶事不是本王的职司吗?何时成了您的所司啊本王连提个人犯都提不出来。”
泰山王面色当即大变忙道:“真有此事?董言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本王定要好好责罚他一番!”
“你就是泰山王?”苏姀道。
泰山王面色微变忙道:“难得姐姐记得。”
“责罚?你准备怎么责罚啊?”
苏姀一句话温温婉婉的说完还未等泰山王说话她忽然黛眉一竖纤手一拍几案森然道:“我苏姀的弟子你们也敢上刑这且不说现下我己然坐在这里还敢扣着人不放你们是不是真的想验验我的道行啊?”
她纤手落于几上出清脆的一响看上去与一个寻常弱女子拍案没什么区别然而支撑着大殿的三十六根黑岩巨柱中的八根忽然无声无息地化成石粉散落了一地。整个大殿轰的一声闷响已是摇摇欲坠。
诸阎王个个色变除却秦广王稳如泰山外其余各王纷纷运起法力将几乎要倒塌的殿顶撑住。阎王殿与酆都其它殿堂楼宇不同此处由历代阎王设下了重重法阵禁制就是那些大力鬼丁用巨锤猛砸也伤不了阎王殿一砖一石。可是苏姀轻描淡写的一拍就毁了八根大柱显然还是手下留情这又该是何等道行?阎罗诸王心中暗付只怕是他们顶头上司在此也不过就是这等声威了。
整个阎王殿摇摇欲坠四处不时爆出团团火花舞伎鬼侍四处奔走乱成了一团。然而十殿阎王有的在苦撑将倾的大殿脱身不得那几个能够抽身的自付必然逃不出苏姀的魔爪谁敢拔腿开溜?
危难关头还是秦广王镇定自若他先向苏姀道了个罪然后吩咐侍官道:“传我的令带上三百护殿卫士前去未决狱提人有敢阻拦者立即拿下革消鬼藉打入血池地狱!”
那侍官得令去了泰山王面色阵红阵绿再未敢多说什么。
这—次没过多久殿外就响起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十余名护殿禁卫涌入了阎王殿分向两边一立现出中间一个女孩来。她披散着一头青丝着一袭布裙茫然望着殿中众人。待看到苏姀时她双眼一亮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迟疑着叫道:“你是师父?”
章二 惊梦 上()
“师父”二字一出阎王殿上知情者人人皆惊。
知道苏姀弟子被抓是一回事但现在张殷殷真在眼前十殿阎王才觉得大事不妙。可是谁又能想得到这么一个柔弱女孩竟然会是苏姀这几百年不闻消息的大天狐的弟子?众阎王心神荡漾之下法力未免有些不稳殿顶立刻扑扑掉了不少碎石下来。
秦广王本是镇定自若但当他眼角余光扫过地上一道裂缝时眼角也不由得微微抽*动了一下。
阎王殿中以黑玉铺地上面隐隐约约透着些暗紫色的纹路。这些紫纹可非同一般乃是前代阎王卸任登仙前以仙法作成专为抵挡来自于九幽之下的秽气侵扰是以这些黑玉坚硬无比纵是整个阎王殿都塌了黑玉地面也会安然无恙。
然而苏姀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拍就在黑玉上震出一道长长的裂纹如此功力如何让秦广王不惊?他也算见多识广知道这一击显露的至少是八尾天狐的道行。
秦广王心中忧的另有一事那就是维持黑玉上法阵的灵力实际上来自于神秘莫测的酆都内城。
酆都外方而内圆百丈高墙所围之地正中另有一座内城。这座内城周环百里上冲天宵其高不知几许通体以深黑色不知是岩是玉的硬石制成坚固无比万千年来光洁如镜的外表未曾现过一丝划痕。
内城有一道高十丈的巨门但秦广王知道这座城门称为耳门充其量不过是个装饰而己。传说中内城由外而内共有三道城门每道城门之后都是一个玄奇的世界。其中外门每千年开启一次然而因何开启城内是何奇妙世界却是只字片语也不见记载。算来自秦广王上任时起至今也不过八百余年还未得一窥内城的秘奥。至于中门、内门后的世界根本就是无从想象。
秦广王进过耳门门后十丈就是一片石壁再也无路可去。耳门内坐着两名守门人几百年来从未见他们动过。三百年前秦广王初入耳门时即觉根本无从测度这两名守门人的道行法力高深三百年后秦广王再入耳门仍然看不清两名守门人底细。
说起来堂堂十殿阎王掌管的不过是酆都外围的一小圈而己。
苏姀那一拍虽然威力无畴秦广王倒不惧怕他怕的是惊动了内城的两位守门人。酆都城中百万鬼灵与内城有关联的不过十殿阎王而己。苏姀就是闹上了天去只要没把哪位阎王给吞了那事情就盖得下去。
在秦广王眼中能瞒得住上面的事就不是什么大事。
就算苏姀真吞了哪位阎王事后也可以想办法推个干净。可一旦惊动内城守门人就不是那么容易解释得清楚了。
秦广王正愁之际抬头望了一眼张殷殷忽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猛然浓眉一竖伸手一指怒喝道:“左右给本王将吾家拿下了!”
吾家本沉默立在张殷殷身后听到秦广王一声怒喝不禁愕然不明白秦广王何以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一犹豫间十余个穷凶极恶的镇殿卫士己围了上来拉手的拉手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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